第十二章 客串惡霸【1】

這古人的商業頭腦也不是蓋的，就在這法師施藥之處的左近，便有那小商販用擔子擔了各式的小瓷壇來兜售，四五個大子一個，生意也是十分的紅火，買了瓷壇也布施了些銀錢，自有那年輕的喇嘛從那一大團上面用玉刀割下來放到瓷壇當中。

將瓷壇揣了，四人繼續前行，嚴嵩反正是初次上街，而阿壽更是好玩就行，那王哲則是在時間允許之內任他玩耍，絲毫也不拘管與他，所以他們三個便隨著王守仁緩步前行。

「賢弟到得京城之後可曾在外行走過么」？王守仁回首問道。

「子到京城，小弟便染了病，強自撐著參加完會試便躺倒在床了。及至後來，又是諸般瑣事纏身，這京城的景色確也是未曾遊覽過，正好今日無事，便勞煩王兄帶我走走吧，阿壽也是個不常出門的，從現在起，我們三人的幸福，就交與王兄身上了」反正到哪都是你王守仁請客，就隨便你這個東道了。

王守仁呵呵一笑，說道：「賢弟可是今年簇新的狀元公呢，那麼咱就去那狀元樓喝喝酒，聽聽曲，大家隨意暢談豈不是快事」？

「哦？狀元樓？好名字，這樓可是跟前時某位狀元有所牽連」？

「呵呵，那倒是未曾，只是這狀元樓的名氣確是因每三年便要在此舉行一次花魁大賽，這三年一取之例倒是跟朝廷選材取士宛若，所以有那刁鑽之徒便將此樓稱為狀元樓，些許小事，朝廷自是不理會，乃至後來便將原來的名字換掉，真的掛起了狀元樓的牌子了。

什麼狀元樓，這樣說來這狀元樓可不就是個妓院么，只是這古人明目張胆的嫖娼乃是前世的田醫師最最欽慕之處，現在終於有機會試試新，嚴嵩怎能放過。

不過……想起還有這小太子跟一位公公，所以嚴嵩不禁看了看身邊的王哲跟阿松。

「好啊好啊，狀元樓還選花魁，肯定很有意思，阿松大哥，你可得帶我去見識見識啊」，小傢伙不管這個，有好玩有趣的地方那還不得血奔心般的想去耍子。

怎麼就忘記這位祖宗在後世可是有色中飢鬼之稱的荒唐正德了呢？嚴嵩不禁暗中鄙視自己，還用問么，肯定一問八個願意。只好又看了看王哲。

「恩，那狀元樓雖是個雞寮，但是經營之人倒是會點襯，明面里倒是乾淨雅緻不少，何況這酒樓茶肆這種地方最是能體看世風，看看倒也無妨」。

這個老……老太監，嘴也是忒毒了些，雞寮，那豈不是雞窩的別稱？心中暗自腹誹，卻仍舊隨著王守仁拐了幾拐，來至一處所在，果不其然，紅底綴爛銀的牌子之上三個鎏金字正是狀元樓。

赫！好紅火的生意，自由就是好啊，看著狀元樓前停滿了各種各樣的馬車，還有不少的高頭駿馬也拴在一旁，這要是在後世，恐怕便是名車雲集的高檔夜總會才能相提並論了，唉，想前世的時候雖然也有些積蓄，平時被請的次數也是不少，卻總是在二三流的場所出沒，到了這世，終於能享受一把高檔了。

「王兄可是常來此處」？這純屬沒話找話了。

「家父平時拘管甚嚴，所以並不常來，不過今日我可是陪著你這簇新的狀元公前來的，即便是家父知道了，想必也不會責怪」。

嘿，原來是拿自己當了擋箭牌了，嚴嵩很是鄙視這位陽明先生的資源利用也真是高效率，不過，只要你這傢伙身上的錢夠消費，當一回擋箭牌就當一回吧，算是便宜了這小子。

心中鄙視，但是這腳步卻是不慢，這可是明朝的妓院啊，這要是能再回到前世，向那般色狼們一顯擺……行了，不想了，片刻的遲疑，竟然被那一老一小給超越了過去，看來不光自己心急啊。

說實在的，即便在這個年代，中國的磚木結構已經發揮到了建築的極致，但是進入之後仍覺得十分局促，進了門便覺得這天空就是一矮，稍嫌壓抑了些，而且也沒有個前台，更不像影視當中描繪的那樣，剛一進門便有一風騷淑女過來招呼，人倒是殷勤的迎了過來，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計，手中提一把大個紫銅茶壺，點頭哈腰的將幾人迎了進去。

嚴嵩狠狠的盯了這夥計幾眼，沒辦法，見到這傳說當中的大茶壺，當然要仔細看看，看那哈葯獻媚的架勢，這孩子很有幾分烏龜的風采。

「幾位客官，可是來參加學詩小姐的詩會的」？躬身將四人引了進來，一邊謙卑的張羅座位，一面殷勤的問道。

「學詩小姐？可是去年花魁賽的榜眼，才女學詩小姐」?王守仁倒是知道人家。

「正是正是」這龜奴連連稱是。

「今日學詩小姐竟然辦有詩會，可真是巧了，不過我等卻非是學詩小姐所延請的客人，只是一時興之所至罷了」。

「無妨無妨，這學詩小姐也是個愛文至極的人兒，雖也派發了帖子，卻也是不拘於此的，凡是文壇俊彥，若是趕巧碰上，也是可以參加詩會的」。那龜奴緊著解釋。

「嚴賢弟，你看……」向嚴嵩遞過來一個探詢的眼神。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的緊呢，看來這古人追求這些個雅韻還是果然，曾經在影視看到過的那些名妓才子的故事也不是空穴來風杜撰而成。還是古人高雅啊，那後世之中每逢此事基本上是直奔主題，有些個地方還講些情調，而有的地方是連褲子都不會褪掉的。而這古人……高雅啊。

見王守仁看向自己，便點點頭，左右是來了，看看這「神交」已久的「詩會」也很是有趣么。

見嚴嵩點頭，王守仁便向那龜奴吩咐頭前帶路。

穿過了側門，有走了幾道迴廊，閨女將他們四然帶到了一個花廳，花廳之中此時已經聚集哦了不少的客人，正在那裡相互寒暄，想來這些人慣經風月，也是老相識了。

花廳當中裝襯的很是雅緻，也不知熏的什麼香，整個花廳當中人雖雜卻半點都不嫌氣悶，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四人在閨女的指引下，坐到角落的一張桌子旁邊，卷沿的長方形几案倒是恰巧坐下。得了一小塊碎銀，龜奴媚笑著躬身退下，這讓嚴嵩很是「欽服」，一個小伙竟然能笑成如此模樣。

几案之上已經擺放了一些果品，在這個時節，也不過是瓜子核桃等等乾果罷了。四人剛剛坐定，便有一清秀的童子上前為他們擺放上了細瓷茶具並倒上了一杯香茗。

嚴嵩伸手拿了一個已經被夾開的核桃，拈起一塊核桃仁放入口中慢慢的嚼著打量這屋中的一切。

兩層式的建築，此時人們正處於當中的天井之中，花廳大約有二百多平的模樣，錯落有致的擺放著桌椅，此時間基本已經被客人坐滿。

文人嘛，自是不會大聲喧嘩，一個個顯得文雅非常，舉止之間頗有些搔首弄姿之嫌。這讓嚴嵩暗自一笑，便不去理他了。

四人一邊品著香茗，一面交談些有關風月的話題，阿壽在椅子上不耐的扭了扭，乾脆央求著嚴嵩給他講些故事。

講什麼呢，嚴嵩自是不會講那些諸如二十四孝的所謂典故，那個卧冰逮鯉魚的蠢貨早就讓嚴嵩鄙視了一萬遍，更不用說那位綵衣娛親的懶蟲了。

想了想，遂給他講了些益智的問題故事。直到二樓之上琴聲想起，太子爺仍舊在那邊拿著三個核桃殼在那邊擺弄，他就搞不明白了，怎麼故事中的那人也沒看到自己戴的什麼帽子，也沒有照鏡子，怎麼就知道自己戴的是紅顏色的帽子呢？

看著小傢伙那份執著的樣子，三個大人開心的哈哈大笑。

「此地乃是清雅之地，幾位卻如此放浪形骸，實在是有辱斯文，難道就不覺慚愧么」？一個頗為氣憤的聲音猛的在身邊響起，倒是讓三人的笑聲噶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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