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陳年老妖

房東表態，說他們原本是靠養魚為生。這兩年他們這地兒都發生旱災，在高原養魚的風險，越來越大了。生意也不景氣，如果我需要的話，他們乾脆陪我到山裡四處跑跑。

「我這裡有個皮卡車，以後你事兒成了，順便給我點錢就行。反正我也是想讓女兒有個特別的假期。咱們這地兒，事實上還有有趣的怪事呢！」房東說。

我心想，房東既然不是為錢財來的，那就好。

我一個外地人，在這裡摸爬滾打，實在是舉步維艱。以前是有小雪和白小玲他們帶著，現在小雪和白小玲還有我爹，青煙他們，我一個都找不到……

當晚，房東殺雞宰羊款待我。

那山羊肉，裡邊加了許多香芹，又放了一些野生的薄荷葉子。

總之，雜七雜八的佐料倒進去，這麼一熬，用筷子撈出來，很是爽口。

我就在琢磨，這高原的人，咋那麼會吃呢？都說帝都小吃牛叉，但與這地兒的美食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大巫見怪物了。

茶飽飯足，我就開始向房東打聽《伏羲心經》那本古書。

房東喝了十幾瓶啤酒，他紅著臉耷拉著身子靠在沙發上，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雪亮雪亮的。他定了定神，才開始興奮地對我說：「那書摸不得！是不是燕巢的人讓你去找那本書吧？我跟你說，盜墓都比找那本書划得來。那書，很邪門……總之，大兄弟，你沒事別去碰那東西，咱們不如去盜墓吧！」

我心裡覺得奇怪，為什麼一提到《伏羲心經》，這地兒的人都避而遠之。

「大兄弟，你要去找《伏羲心經》，你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嗎？」

我搖頭表示不知，房東這才搖了搖手說：「那是一本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怪書。這本書，它的歷史非常悠久，大概要追索到上古時代。在上古時代，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生物，牛鬼蛇神無所不在。你知道，為什麼，那些怪物，後來都消失不見了？根據民間傳說，那些怪物都被人類扼殺了。為什麼人類能夠戰勝它們？我告訴你，不是因為人類比較聰明，而是因為人類得到了神秘力量的幫助。什麼是神秘力量？我的推測，那有可能是鬼神，也有可能是地外文明。總之，當你去翻閱《山海經》的時候，你就能夠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人與怪物之間的戰爭。你一閉上眼睛，彷彿整個天地間，都在流血……而《伏羲心經》，正好就是一本類似於《孫子兵法》一樣的兵書。只是，它的敵人，不是人，而是鬼神與怪物……」

房東的這席話，讓我的額頭直冒冷汗，心想這傢伙，怎麼懂那麼多。

小胖和阿南都聽得入迷了，忙問：「叔叔，你哪兒知道的這些？」

房東得意地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咱們家以前是做鞭炮生意的，會常常到鄉下去收購舊書，用來製造鞭炮。這些，都是一些舊書裡邊見到的。只可惜，那會兒人還年輕，並不曉得，這些東西的價值，看完，只當故事，隨手就扔一邊去了。在雲貴高原這一帶，家裡有藏書的人，可不少。而且，那些藏書，都有些來歷，都是神秘人士留下來的。因為貧困，這兒的人家，很少出門買書。有書的人家，都是有特殊歷史的。比如，曾經在朝廷為官，被貶過來的人。比如說，在外邊，得罪了權勢人物，過來避難什麼的。」

「那麼，照大哥這麼說，的確有《伏羲心經》這本書咯？」

「有！而且，盧先生就曾經擁有過它。」

「盧先生，你是說，那位騎著飛龍馬的*師？」

阿南搶過話說：「是啊！*師就是我外公。」

我想，我快瘋了，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房東說：「那是我老丈人，我前陣子還去過他們家。」

原來如此！幾人聊到午夜，都紛紛回屋睡覺去了。翌日清晨，起床一看，是個好天氣。陽光普照，天空瓦藍瓦藍的，萬里無雲。我剛打開房門，阿南和小胖子已經站在我的屋外了。

阿南不由分說，上來就挽住我的手腕，把我往樓下拖。

小胖子則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大哥，就等你了！」

那小胖子，走起路來，全身的肥肉都會晃動，我一看見他，心情就好了很多。

在樓下的水龍頭旁邊洗漱好，便去廚房前邊的客廳吃早餐。

早晨是當地的羊肉粉，同樣，放了許多薄荷葉子，還有草果。

「老哥，可以帶我到你丈人家看看么？我挺好奇的。」

房東說：「我也有這個意思，我那丈人，死得不明不白，我老婆也是。」

吃了早晨，幾人就往皮卡車裡一坐，徑自朝房東他丈人家去了。

據房東介紹，那盧先生的家，在沙河縣往東大約二十里處，一個名叫鬼塘的地方。在高原，人們都管法師叫先生。一般只要你聽到，別人管某人，叫先生，那麼，你就應該知道，跟前的人，不是給死人超度的法師，就是給別人看邸宅的風水先生。當然，這是漢族人的叫法。如果碰到彝族人，他們管法師，就不叫先生了，他們叫「畢摩」。

那盧先生，以前是個很厲害的人，都說他有法術。

原本他們家挺紅火的，就因為他得到了那本《伏羲心經》，所以一家子搞得家破人亡。我們到了他們家時，眼前就一所低矮的瓦房，房間里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還有三兩個小孩。老頭子是盧先生的老爹。年齡九十八了，身子骨倒還健朗。

旁邊玩著陀螺的小孩，都是盧先生的大兒子生的。

自從盧先生出事後，常常會有很多來歷不明的人找上門來。大兒子招惹不起，不想被打擾，所以帶著老婆去昆明做生意，家中就留一對兒女在家。至於小兒子，讀完高中就失蹤了。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有可能是在外地打工，也有可能已經死了。

一路走來，我才知道房東的名字叫陳大窯，年輕的時候有些風流，而且頭腦機靈，周圍的人，都叫他陳年老妖。

這次跟著我出來，陳大窯的心情很好，帶著他的寶貝女兒，還有那個小胖子，邊走邊拍照。那小胖子，陳年老妖介紹說，是他表弟家的兒子。

他表弟家裡是辦煤廠的，以前煤炭不值錢，家裡人都反對他。

他一個人帶著幾個兄弟親自跑到井下去挖煤，每天灰溜溜的從井下出來，累得像狗熊一樣。那些年月，小胖子的老爸走到哪裡別人都背朝著他，怕他跑來跟自己借錢。後來，堅持就是勝利，煤炭值錢了，小胖子的老爸也發了大財，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富翁。或許是看淡了人世，他的脾氣有些古怪，就連陳年老妖都不理。

這次，小胖子要跟著陳年老妖出來跑，他老爸並沒有過問。

當一個人的金錢達到某種程度的時候，親情反而淡了。

這小胖子，家裡不愁吃穿，倒是缺了一點關懷，少了點快樂。

因為有著這些關係，盧先生的老爹對陳年老妖的到來，表示出很大的熱情。

盧先生出事後，盧家的親戚，都怕惹來橫禍，漸漸的和盧家疏遠了。倒是陳年老妖，妻子的去世，讓他心裡萬分內疚，一心想要補償盧家。逢年過節，總是會帶很多禮品過來。

一聽是陳年老妖過來了，地上的小孩子馬上圍攏過來，把手放在褲子上搓著。小胖子一看，就知道是要錢來了，趕緊掏出幾張百元大鈔，一人給了兩張，才把他們打發走了。

陳年老妖向盧老爹問起盧先生的事。

盧老爹耳朵不大好使，聽了半天，好不容易聽懂以後，便用龍頭拐杖使勁在地上敲，對盧先生表示出極大的不滿。並且，他不由分說就拉著我們到了盧家的屋子後面，然後指著一個黑漆漆的土洞子，搖頭晃腦地對我們說：「那小子！他……他連他老爹都要騙！這些年，我都以為他死了。可是……前幾天來了一撥人，二話不說，就挖了我兒的墳墓。那些人，他們恐嚇我說，他們是警察，他們懷疑我兒沒死，並且，我兒罪大惡極……我還不相信，後來，他們來兩個人，把我拖到一邊，強行把我兒的墳墓挖掉了。這下，我才相信，我兒，的確沒死。他，他連他老爹都要騙，畜生啊！」

盧老爹的一番話，讓我們感到駭然。

我問陳年老妖，當年盧先生死亡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陳年老妖說：「說是去給我他老母親找千年的靈芝，後來摔死掉了。屍體是一對男女用馬車送回來的，聽口音，像是外地人。那對男女說，我老丈人臨死前有交代，屍體運回來后，要由他們親自入殮。而且入殮的時候不可以讓任何人看到。此後辦喪事，也不允許任何人哭。這事兒，搞得很神秘。不過，我老丈人是法師，他這樣搞，很多人也可以理解。」

「我還聽說，你老丈人，有一匹飛龍馬，是不是真的？」我好奇地問。

「那馬還真有！我大舅子親自見過。只可惜，大舅子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