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以其人之道
白菁月的臉上猛然的閃過一絲驚恐,緩過神來之後神情逐漸蒼白,她意識到了這是葉蘭嫣給她下的一個圈套。
想到此白菁月朝後退了一步,後腳跟絆在了門檻上跌了一步,踉蹌的摔倒在了地上。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葉蘭嫣聽著木屋裡傳來的失控叫聲,望著跌坐在地白菁月笑靨如花,「白妹妹,你說是不是。」
「你。」白菁月咽了咽喉嚨說不出話來,視線朝著葉蘭嫣的身後看去,跟隨她而來的一個丫鬟和一個護衛已經被擊暈在地,倏地抬頭看葉蘭嫣,一顆心沉了下來。
裡面的中年男子掙扎不開嚇的褲襠都濕了,他從未見過葉家二姑娘是長什麼模樣的,所以他即便是看到站在門口的葉蘭嫣都無法和這破席子下的人聯繫起來,那一隻手猶如地獄里伸上來的惡鬼爪子,要拖他下地獄,他只能死命掙扎,怎麼都不敢去拉開席子看一眼。
聽厭了他無休止的鬼叫,冬青翻身起來直接在他脖子上敲了一下,叫聲戛然而止,白菁月怎麼努力都鎮定不下心來,看著倒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再看走進來的葉蘭嫣,身子的溫度跟著這地面一樣,越來越涼。
「生辰宴一別後我們就沒再見面了,你寫的信這麼誠摯,我都不好意思不來見你,妹妹還是一如既往的待我好,就連招待我的方式都這麼特別,你看這屋子,黑漆漆的連盞燈都沒有,幸虧你來了,否則我可是要嚇壞的。」葉蘭嫣抬手,寶珠進來點了牆角已經燒了一半的蠟燭,小屋內的情形終於可分辨一二。
「啊!」白菁月慌張的抬起手,因為角落的光照幾隻躲在那兒的老鼠開始在小木屋裡橫衝直撞,恰好白菁月穿的是黑色的斗篷,那幾隻老鼠朝著她這兒奔來,機靈的一下就鑽進了斗篷里,白菁月大驚失色,站起來后不斷的拍打著身上,看到老鼠從斗篷里掉下來后又嚇的連連尖叫。
「喜歡嗎。」葉蘭嫣打量著屋子,唯一的兩處窗子被封死了,牆角幾隻破瓦罐,屋子裡還有很多零碎的樹枝木柴,上山砍柴樵夫哪裡會估計這麼多,只要這地方能避風擋雨保護自己安全就行了,「你約我在這兒見面,難道你不喜歡?」
白菁月顫抖著身子看著她,張口想說什麼,聲音在喉嚨里周旋了半響才出口:「你......故意引我過來這裡。」
「這怎麼能算故意。」葉蘭嫣搖頭,「應該說我是到了這兒久不見你過來,這才讓人把你帶過來的。」
「你......」白菁月喘著氣,四下還注意著那噁心的東西還會不會出現,「你故意讓人去引我過來。」
葉蘭嫣沒說話,這還需要問么,她要不是故意引她過來,難道還真是請她來喝茶聊天敘舊回憶過往的不成。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白菁月鎮定著情緒,努力的擺出一抹笑來,她還不知道葉蘭嫣把她引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
「不如你說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葉蘭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蕭景銘又是怎麼教你的,壞我名聲?徹底毀了我的清譽我就不能嫁給騰王爺,別說是做妻了,往後恐怕也只能給人做妾,堂堂葉家二姑娘要是淪落到那樣的地步豈不是讓許多人看了笑話。」
白菁月眼神閃爍,她都出現在這兒了還能裝什麼傻,於是便看著她:「你為什麼不想嫁給他了。」
話音剛落牆角忽然竄過來一群的老鼠,白菁月尖叫了聲再度跌倒,寶珠拿著第二根蠟燭眨了眨眼,她可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讓屋子更亮一些,太暗的容易傷了姑娘的眼睛。
白菁月慌慌張張抓起了一旁的樹枝在地上胡亂掃著,葉蘭嫣蹲下身子看著她,似笑非笑:「讓我想想他許了你什麼好處,今後有一天他榮華富貴都不會忘了你,他要為侯就娶你做侯夫人,他要為帝就會把皇后之位留給你,這麼誘人的好處任誰聽了都會心動,包括你啊。」
「放我回去。」白菁月受不了這樣髒兮兮的環境更受不了那些骯髒的東西在她身旁亂竄,她急忙去抓葉蘭嫣的手,語氣急促,「你放我回去,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你就算是要怪我也好,白家人若是找不到我肯定會想到你的。」
「想到我又怎麼樣。」葉蘭嫣推開她的手輕輕撫平被她抓過的衣服褶皺,笑的無辜,「我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們相約之後沒出現的是你,我也著急呢。」
白菁月臉色一變:「你要把我留在這兒。」
葉蘭嫣不吭聲,白菁月失聲:「葉蘭嫣你不能把我留在這兒,你要是把我留在這兒你就!」
「啪」一聲,頭上墜飾甩落在地,葉蘭嫣凌著神情看著她:「我就怎樣?」
白菁月捂著臉火辣辣的疼,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可沒等她說話隨之而來的就是第二個巴掌,她剛要掙扎青冬就擒住了她,白菁月抬頭看葉蘭嫣,神情怨恨。
「不裝了是么。」葉蘭嫣撩了撩袖子,哼笑,「不裝了就好。」
說罷,葉蘭嫣抬手又連給了她五巴掌,打的手疼的發麻,白菁月的臉已經腫了。
「你就一點不顧我們的情面。」
「你費盡心思設計的局為她人作嫁衣裳,我那四妹可是真的喜歡蕭景銘,喜歡到願意不顧名聲,要不是你的幫忙她還沒這機會。」葉蘭嫣拉住她的頭髮逼她看著自己,呵呵笑著,「你跟我講情面?」
她何止是要打她巴掌這麼簡單,殺了她都不為過,不算上輩子那些仇,光是現在她想出要這樣害她就足夠她死好幾遍都不足惜的,可葉蘭嫣現在不能殺了她,她得活著。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葉蘭嫣鬆手起身,在青冬的桎梏下白菁月動彈不得,她紅腫著臉頰看起來狼狽不堪,這可是建安城裡多少公子哥兒們追逐的白家三小姐,氣質卓然,才貌雙全。
「安安心心嫁給他有什麼不好。」白菁月低頭喃喃,她安心嫁給他了哪裡還需要費心多這麼多的安排花這麼多的精力下去,別說蕭景銘了,其實她也想不透哪裡出了錯。
「你這麼想嫁給他,我幫你一把。」葉蘭嫣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聲音很輕,「我幫你順利進蕭家的門,不用等太久,很快就能了。」
葉蘭嫣眼底那一抹狠意讓白菁月看著心顫,那是要剔肉飲血的恨,死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她得活著。
「你想做什麼。」白菁月恐慌了,順利進蕭家的門?她要做什麼。
「這屋子你原本是留給我的,不過我用不著,現在就留給你吧。」葉蘭嫣鬆開手,白靖月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不!」
「不用三日,關上兩日應該白家的人就會找到這兒,你別擔心,他們要是找不到我會替你報官,讓官府的人幫著一起找。」葉蘭嫣讓寶珠滅了蠟燭,笑眯眯望著她面如死灰的神情,「等他們找到你之後,蕭景銘一定不會嫌棄你的。」
「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把我留在這兒!」白菁月死命掙扎卻只覺得越來越疼,她怎麼敵得過青冬的力氣,可她不能就這麼算了,仰頭瞪著葉蘭嫣,「你把我留在這兒你也脫離不了干係。」
「那你現在就可以開始好好想想怎麼告我。」葉蘭嫣指了指那個昏過去的中年男子嗤笑,「好好活著。」
青冬鬆手把她甩在了那男子身旁,跟著出了屋子,在白菁月撲過來之前關上門,上鎖。
門內是白菁月瘋狂的拍門聲,她喊著葉蘭嫣的名字聲如嘶叫,葉蘭嫣轉頭看一直在外的狗三,後者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葉蘭嫣笑了:「我說了不會把你們怎麼樣。」
「誰知道啊。」狗三嘀咕了聲,他算是見識夠了什麼叫做最毒婦人心,一個比一個心狠,都不是省油的燈。
「既然收了銀子,就把這兩個人抬下山去,找個地方關兩天再放出來。」葉蘭嫣指了指那邊打暈過去的丫鬟和護衛,淡淡警告他,「別想著進去拿她頭上的簪子和值錢的,拿了她的東西可是會惹上殺身之禍的。」
幾個人點頭,葉蘭嫣伸手問他要開鎖的鑰匙,冷眼看著他們:「是不是還想留下來多陪一會兒?」
狗三他們即刻朝著那兩個人跑去,背起他們頭也不回的朝著山下走去,生怕葉蘭嫣一個後悔要把他們抓去官府。
「姑娘,萬一他們說出去了。」寶珠看著他們跑那麼快,擔心這些刁民最後會把這事兒傳出去。
「躲都來不及他們怎麼可能會傳出去。」他們是最不願意和官府打交道的,更不會把這事兒傳出去惹官府的注意,撇乾淨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和別人提起這事。
「李祺,你在這兒看著,夏冰明日過來。」葉蘭嫣聽那哭喊聲小了許多,「明日官府應該就會找到這裡,夜裡不論屋子裡有什麼動靜你都不用管。」
「是。」
葉蘭嫣看著這木屋,接近傍晚的天漸漸暗了,夜風漸起,吹的風也不如白天時候的暖,木屋裡沒有聲音傳來,葉蘭嫣冷漠的收回了視線,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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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林子很可怕,十月初的夜裡很冷了,木屋中既無火又沒有可以暖身的被子,白菁月縮在牆角,手裡拿著樹枝,在昏暗的中恐慌的根本無法入睡,她的耳畔一直傳來悉索聲,像是有什麼在啃著木頭,吱吱聲,爬行聲。
用木頭搭建起來的木屋牆縫裡還透著風,白菁月冷的牙關都打哆嗦,她又冷又餓,從下午趕過來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有喝。
下意識的拉緊了衣服,身子縮的更厲害,忽然不遠處那兒有人醒來的低唔聲響起,白菁月神情猛然一凜,他要醒了!
不行!
白菁月做這個決定很快,摸索著抱起一旁的石頭朝著他悄悄走過去,那夥計才剛剛醒來,還在恢復意識當中,並不太注意有人過來,直到白菁月已經高舉著石頭在他正上方時他才看到,抬腳就踢向了白菁月,下一刻,因著疼痛鬆了手,那一塊石頭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啊!」安靜的木屋裡響起這樣的聲音很突兀,白菁月捂著肚子躲到了角落裡,中年男子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他晃蕩著在原地盤旋了兩圈,繼而看向白菁月躲著的角落裡,朝著她衝過去,一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臉上的神情猙獰兇狠。
「你放開我,放開我!」白菁月狠拍著他的手拍不開,喉嚨里那一股窒息感讓她漸漸要沒了掙扎的力氣,她漲紅著臉瞪大著眼睛,雙手胡亂的在地上抓著。
好似抓到了什麼,白菁月被掐的翻了白眼,鼓起最後的力氣發狠的在男子脖子間劃了一下,一股熱流直噴向了她的臉,血腥味蔓延開來熏的她直想吐,中年男子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去捂自己的脖子,白菁月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要死了,脖子間傷口裡的血不斷的往外冒,她割斷了他的喉嚨,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白菁月覺得噁心透了,抬手摸著臉上被濺到的血,靠在牆角乾嘔。
那是從喉嚨里發出來的奇怪聲音,中年男子跪了下來,雙手捂著脖子最終倒在了白菁月的腳下,血腥味在屋子裡瀰漫開來,藏在屋子裡的那群老鼠開始騷動,白菁月抬腳狠狠的踹了他一下,落腳時滿是吱吱聲,尖叫聲震響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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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白家三小姐失蹤的第二天,官府的人先找到了西子湖山上的這間小木屋,開鎖進去的時候小木屋裡滿是老鼠,白家三小姐滿身是血,雙頰青腫,躲在牆角嚇的只會發抖,她的身旁有著一具中年男子的屍首,割喉而亡不明身份。
小木屋周遭再無別的人影,聽聞是白家三小姐在去西子湖的路上遭人劫持,可身上財物還在不像是劫持,官府的人把她救出來的時候她看起來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嘴裡一直喃喃著是有人害她的,也不知道關在一起的男子是什麼時候死的被誰所殺,這孤男寡女的可是共處了一天一夜。
而隨著白家三小姐被救回來,有關這件事的消息的在建安城裡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