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西風・斷腸（2）

「傻姑，把我埋在院子里的酒取出來，給太師送去。」董夫人念了幾句經，忽然想起了什麼，吩咐我道。

我心裡暗想，這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如果我能夠成功刺殺董卓，不就可以成功改寫刁嬋今後的命運了嗎？

我連忙應了一聲，捧著酒罈，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是不是應該找點砒霜之類的毒藥投到酒里，讓董卓喝下去，可是這時候我到哪兒找毒藥去呀？正胡思亂想著，發覺自己已經走到了鳳儀亭。

董卓正獨自坐在裡面，自斟自飲著。入冬的寒風颯颯揚起滿地枯黃，給這片小園填滿了蕭瑟。這時的董卓斂去了驕橫跋扈，顯得那麼蒼老而孤獨。不知怎的，我望著他忽然覺得喉頭一緊，想起從前他對我的種種真誠，眼淚直灑下來。

董卓立刻發現了我，問：「什麼事？」

「夫人讓我給太師送一壇好酒。」我連忙低下頭，不讓人看見我的眼淚。

「哦，」董卓應了一聲，「難得她還記得今天是我的壽辰。」

我滿滿斟了一杯酒，「願太師福壽永康！」

如果這世界上我愛的人和愛過我的人都能幸福，那該有多好。

「你在為誰流淚？」董卓問。

為誰呢？為董卓？還是為無可奈何的命運？如果我此刻毒殺了董卓，是否就可以挽救呂布的悲劇？如果我不在此刻殺死董卓，那麼，不久后刁嬋還是會來上演連環計。

我靜悄悄離開了太師府，滿對無解的問題，我選擇了逃避。

於是，刁嬋終於不顧一切的來了。

在一個白雪紛飛的冬日裡，我看見被刁嬋拒絕的郭嘉。我以為我和郭嘉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但看到他久久站在風雪中，我的心卻和他一樣在淌著血。於是，忍不住就走上去了，扶著他孱弱的病軀。

「嘉嘉，雖然她離開了你，可是，你還有我啊！」

郭嘉這時象剛從夢中驚醒一樣，才發現我站在他身邊，他怔了一下，似乎艱難的想著什麼，忽然一掃蒼白的臉色，帶著一種不自然的潮紅，大笑起來：「可不是嗎？我還有你呀！」他說，執起我的手，重重握了握，「小娟，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忘了過去的一切？刁嬋和郭嘉也好，刁單娟和數學少年也好，統統都忘掉？重新愛一場？

我情不自禁投入他的懷中：「這句話，我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了！兩輩子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