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西門浪改進了燃燒彈的結構，加了細長的導火索，反覆試驗了三次后，總算投入批量生產。

他有很強的專利保密意識，將製作燃燒彈的工序分為了三個步驟，讓高貴拿去找人分開製作，不知情且創新能力不足的古人很從製作工序上難猜測到這新鮮事物的用途，並複製研發。

兩人勞累大半個上午，總算出了成果。高貴叫來酒菜，兩人坐在客棧二層樓上的客廳中品茶閑聊，聊起衛國女人的能歌善舞，聊起各諸侯國間的趣聞大事。

如果說到戰國末年各國的形勢，西門浪是耳熟能詳，但對戰國初年的局勢卻不甚了解，因為關於戰國初年的影片和資料實在太少了，他只知道一個著名的歷史事件，那就是孫臏斗龐涓。

戰國一詞最早出現在自《史記·匈奴列傳》之中，後來西漢末年的劉向編著的《戰國策》中記載了這一時期的史料，於是後人稱之為戰國。

但在戰國年間卻沒有戰國這個詞語，特別是戰國初年，大家仍尊奉名義上的君主周天子，自稱為周王室的子民，即便散落在中原的各少數民族如林胡、樓煩等部落，也對周王室尊敬有加。

戰國時期以三家分晉為開端，田氏取代姜氏為齊國之主之後，諸侯國中只有楚、秦、燕三國保持了原來的宗廟。

韓、魏、趙三家分晉之後便為爭奪原有的晉國土地征戰不休，趙國佔據了晉國的沃土，地廣兵強，幾乎是一家壓著韓、魏兩家打，愛打誰便打誰，想怎麼打便怎麼打。韓、魏兩國不時也有摩擦爭鬥，總之三晉目前是一鍋熱粥，熬得亂鬨哄。

齊國自田氏篡奪了姜太公子孫的權利之後，內亂不斷，齊國中幾大氏族不滿田氏篡位，聯合起來與田氏作對，因此齊國國力消耗在了內鬥之上。

秦國自秦簡公繼位以來，大力征伐秦國西境戎族及各不尊秦法的土著部落，秦法嚴苛，秦民懼服，秦兵勇猛，秦簡公耗費大量民財發動的征伐戰爭取得了顯著成效，秦國如今境內安服，雄距河西，有一代霸主氣象。

楚國仍舊是疆域最為遼闊的國家，但戰國初年的幾代楚國國君均是平庸無為之輩，只貪圖聲色犬馬之享樂，楚國又與越國紛爭不斷，楚國並無大的作為。

燕歌慷慨，民風彪悍，燕軍的單兵素質並不差，然則燕國北臨匈奴、林胡等兇悍的異族壓迫，南接趙、齊，且燕民向來散漫無紀律，因之燕國並無打大戰役的本錢。

其餘宋、陳、衛、蔡、越等中小國家各自附庸大國，夾縫中求得生存。

兩人胡侃閑聊許久，西門浪對七國的現狀大致有了概貌，七國混亂，勾踐建立的越國還沒有滅亡，那把令後世舉世矚目的越王勾踐劍估計此刻還和勾踐葬在地底。

「老爺、小姐！」客棧底樓里談天聊地的鏢師們一起恭敬地稱呼。

卻是曹家父女回到了客棧。

只聽得曹家父女進了客棧還在爭執。

「爹，你把女兒拉回來幹什麼！」曹家小姐的聲音清脆悅耳，像是婉轉的百靈鳥。

「不把你叫回來，難道任你在衛氏武館中胡鬧，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曹呈勛雄渾的聲音說道。

「爹，衛館的那些武士窩囊得很，沒有幾個身手過得去的，除了衛氏館主外，那些劍手女兒還不放眼裡呢！」曹家小姐語氣無比驕傲。

「胡鬧，難道你不知道曹家此時的形勢？越來越不像話，越來越不懂事兒了！」曹呈勛斥道。

高貴湊上前小聲地對西門浪說道：「她就是咱曹家三小姐，樣貌沒得挑不說，還使得一手好劍法，怎麼樣，用不用老哥兒給你介紹介紹？」

西門浪好奇地伸出頭望底樓大堂望去，不望則已，一望之下嚇得魂飛魄散。

曹家三小姐一身的魏國武士的打扮，腳踏小鸞靴，頭簪翠玉釵，腰懸一柄佩劍，一身火紅色鳳紋武士袍服令她顯得英姿颯爽，彷彿天邊的一朵煙雲飄下凡塵，不帶絲毫人間煙火，高貴得不容侵犯。

她婀娜的美態有如一朵**辣的薔薇花，花中帶刺，**香艷！

正是鐵匠鋪里與西門浪爭嘴的薔薇美女！

西門浪差點吐血了，猛然記起了在鐵匠鋪中丟出的狠話：「你說你一張臉長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還要滿大街的閑逛，嚇死了人怎麼辦？古語說養不教，父之過，究竟是誰把你生出來的，我找他評理去，他這件事兒做得也太缺德了！」

現在人家的父親大人就在身邊，要是翻出老賬，他找誰評理去？

西門浪想哭都哭不出來。

「兄弟，怎麼了，你的臉色白的那麼嚇人？」高貴奇怪道。

「啊……哦……沙迷了眼，揉揉就好。」

高貴：「…………」

「你老別生氣啊，女兒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師兄終於答應隨我們一道返回魏國了。有他助我們鏢局回魏，爹你也不用那麼整日擔憂了吧？」說完薔薇美女嬌笑著說道。

「驕陽是楚國令尹府中的大紅人，他不立刻趕回楚國，隨我們去魏國做什麼？」曹呈勛驚訝地微微皺了皺眉。

「師兄他是聽說安邑的藥商手中有一種活淤血、起沉痾的療傷聖葯，專治各種舊疾，他特地前去求靈藥的，順路送我們一程而已。」

老曹畢竟是商人，眼睛毒得很，看了女兒好半響，問道：「我看他是盯上了我的掌上明珠，想要贏得美人歸？」

「你想到哪裡去了，女兒和他的關係不過就是師兄妹！」薔薇美女嬌嗔道。

曹呈勛淡淡地一笑，說道：「最好如此！驕陽這小子驕橫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裡，這種人遲早要闖大禍，你最好離他遠點。」

薔薇美女驚詫地說道：「什麼？當初在楚國見面時你不是贊他本領了得，年輕有為，女兒還以為你很喜歡師兄呢！」

「我還在外人面前贊過你知書達理，你就當真知書達理了嗎？」曹呈勛微微一笑，說道：「好了，不多說這個人了。今天爹要讓你見一個人，這個年輕人不僅文物雙全，更難得的他是個重情重義好男兒。爹提前透風給你，我有意撮合你倆，你可要對人溫柔些，不許使小性子！」

西門浪心中大驚，老曹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兄弟，恭喜你啊，老爺跟老僕想到了一塊兒去了，只要你點頭，曹家的乘龍快婿多半就是你了！」高貴笑道。

焉地聽見薔薇美女那高八度的驚聲尖叫掀開了屋頂：「是哪個不要臉的臭小子敢打我的主意？！本姑娘不把他碎屍萬段，今後再也不姓曹！！！」

西門浪渾身猛然打了一個寒顫，手中的酒觴跌落，撒了一桌子的水酒。

「咳咳……兄弟別介意，三小姐除了性子稍微大了點，其他各方面條件都是很好的！」高貴尷尬地解釋道。

「真是不知事理，爹看重的人還能差到哪去嗎？再說你還未見一面，怎知人家合不合你心意！」

「我才不管他合不合心意，最好不要讓我見到他，否則我定然…………哼！」

「不像話！平日爹太慣著你，才縱出你這性子！今日我決不姑息，你要敢隨便動手，爹就以家規處理！」

木屐樓梯吱吱嘎嘎的響，曹小姐面紅耳赤地跟著曹老爺往二樓走來，父女倆一邊走一邊還在爭執。

西門**苦不迭，老曹同志，你想讓我入你曹家也不必強行拉郎配吧，搞得跟各國王室似的，要用自家的子女去做政治婚姻的犧牲品，我西門浪只是平頭老百姓一個，可不想遭天譴，也當不起王侯的禮遇。

趕緊的，閃人吧，找個廂房跳下去溜走，好過給這惡女砍成十七八塊。

西門浪把腰間的龍紋劍往桌上一丟，抱拳道：「高兄幫個小忙，麻煩你把這把劍還給你家小姐，小弟還有點事兒，失陪一下！」

「誒……這把劍……這不是小姐的佩劍嗎？」

「正是你家三小姐的，還望高兄美言幾句，小弟先閃了……」

高貴詫異地抬起頭，卻見西門浪早往最裡間的房間躲去了，膽顫心驚有如遇見貓的耗子，他不由得叫道：「西門兄弟，你走錯地方了，那間是客棧儲物間……」

「…………」

浪爺鑽進儲物室的時候徹底被打敗了，裡面有瓶瓶罐罐，還有一些桌椅板凳，實打實的就是沒有一扇窗戶。

猛然間聽到了薔薇美女的一聲驚呼：「我的劍怎麼在你這裡？」

接著聽到了老高的一陣小心翼翼的解釋。

「那個臭賊在哪裡？」薔薇美女驚聲尖叫，大有貞子的風範。

西門浪一陣心驚膽顫。

嘭！

哐當！

然後傳來了薔薇美女踢門的聲音。

西門浪唯一能做的事便是雙手畫了個十字架，祈求主寬恕他曾經犯下的罪。

當儲物間的大門被踢開了之後，西門浪看到了一雙飄著憤怒的火焰的眼珠。

薔薇美女本就熱情火辣眼眸裡面的似乎要灼燒起來，火苗在她眼中瘋狂地匯聚，如同天邊雲捲雲舒的火燒雲，成片成片飄到西門浪的身上，如果她的眼光可以燒人的話，西門浪早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燼。

「果然是你！！！！」薔薇美女沉聲道，蓄積的憤怒的熔江就要像火山般洶湧噴發出來。

「不是我，不是我……咳咳……不是，其實那是個誤會。」西門浪雙手連搖，他此刻最怕的就是薔薇美女翻出舊賬，給他扣一個耍流氓的帽子，他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天地良心，那天抱了她純熟巧合，如有雷同，概不負責！

鏘，長劍出鞘。

薔薇美女手中的龍紋劍陡然迸射出奇異奪目的光芒，這道光芒竟然在瞬間照亮了光線黯淡的儲物間，緊接著龍紋劍在下一刻發生了奇異的變化，變幻、停頓、再變幻、再停頓，龍紋劍隨著薔薇美女每一次劍舞，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漂亮的殘光劍影，瑩玉而不霸道，飛光如雪，有如實質，在空中彌久不散。

「千方殘光劍！」

西門浪驚訝地叫了出來，頭皮一陣陣發麻，有如幾百隻虱子同時在腦門上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