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極品
趙秀娟看著眼前的孩子，瘦瘦小小，皮包骨頭，渾身看著沒有二兩肉，頭髮又稀又黃，小臉尖尖的，兩個加起來也沒有巴掌大，小鼻子倒是挺，那小嘴，倒真跟櫻桃似的，小小的，就是現在沒有血色，更顯得蒼白可憐。一雙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配上又黑又細的...劍眉？真是漂亮！如果這孩子生在好人家，養的白白胖胖的，不知道得多稀罕人！
尤其是那一身...氣質？喝個水，都斯斯文文的，對，就是斯文，而不是大多窮人家孩子的畏畏縮縮。喝完水，那一點頭，一抬眼，就讓你知道她喝完了，真是可愛！
看那孩子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想心事，周身的那個氣場，讓人不敢打擾，那個坐像，那個低頭沉思的姿勢，真是。。滿身貴氣！可是，是不是哪裡不對？就那夫妻倆，還能養出這樣的孩子？
想到那對極品的父母，趙秀娟就火冒三丈！真是喪心病狂！豬狗不如！缺德帶冒煙的玩意！跟這種人一個村，簡直是恥辱！
說什麼孩子是走丟了，自己不小心摔的！放屁，大晚上的大雨天，孩子怎麼會出去亂走！就是走也走不丟！整個姚家村誰不知道，這孩子從會走路就幫著家裡幹活，這周圍幾個村子，山上，這孩子哪裡沒去過，就是閉著眼睛也走不丟！更何況是丟在你家屋后兩里地，十里八鄉唯一的公路上！
孩子肋骨都斷了！在哪裡斷的？在公路上？那麼平的公路，沒包沒石頭，就是摔一跤也摔不斷肋骨！再說大夫已經說了，那是外力打擊所致！
哼，就那兩口子，天天對孩子非打即罵！所有家務活都讓孩子一個人干！還得看個小的！農忙的時候還得跟著你們下地！過的什麼日子，整個姚家村，誰不知道！我看這肋骨肯定是那兩口子打斷的！
昨天還有臉來跑到醫院裡，說什麼找孩子，接著說找什麼肇事者。哼！你們倒是未卜先知，知道孩子在醫院，還肯定孩子被人撞了！哼，這麼說來，孩子身上的傷，還有大晚上的一個人躺在公路上，就值得探討了！哼！張嘴就是肇事者，你們怎麼知道孩子被車撞了？孩子昨天晚上半夜送來，你們天剛亮就來了，消息倒是靈通啊！哼！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被關到派出所里了吧！活該！
正想著，走廊里就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接著門就被推開了，走進來幾個人，當前兩個正是那對極品父母！
「小貓，小貓，你醒啦！哇，我可憐的孩子啊，你可醒了！可擔心死娘了！」姚美芬大聲的哭喊著，可是聲音在楚雲耳里就顯得太做作了，假的讓她不忍直視。就這水平，連個宮女都不如，更別說宮妃了。
楚雲抬頭好好看看這個所謂的娘親，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能狠毒至此，親手殺害自己的女兒。
只見拉著她的女人三十來歲，皮膚白皙，杏眼桃腮，身段勻稱。打眼看去倒是個美貌少婦，可是那做作的聲音，飄忽的眼神，畏縮的氣質，就像宮外上不得檯面的下人。楚雲第二眼都不想看。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小貓？叫誰小貓？誰叫小貓！不會是......
這個該死的刁婦！起的什麼破名字！真是愚昧無知的粗鄙村婦！
我聖武大帝，哦不，我楚雲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真是前世不修啊！前世不修......
想到前世因戰亂而死的人...算了，都是自己造的孽！為了篡他孟家江山，把持軍權，死了多少人。哪怕是後來自己平定四方，勵精圖治，國泰民安了，曾經造下的孽還在，死了的人也活不過來了。
罷，罷，罷！是朕前世不修！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朕...罷了，朕也不再是朕！但也絕對不要是什麼小貓小狗！
「貓，貓，你咋的了？你說話啊！你別嚇娘啊！」
假，真假！連滴眼淚都沒有，而且那表情與其說擔心不如說驚慌，怎麼？事情敗露了？到這裡演母女情深了？哼哼。
那個男人站在一邊，低著頭，看不出表情。真看不出來啊，事到臨頭，倒是這女人有幾分膽色，還知道演戲。而男人，看樣子是破罐子破摔了？
這時候，一起進屋的另一個女人，跟她旁邊的一個男人穿著同樣的淡藍色衣服，還帶著個帽子，坐到她床邊的椅子上，拿著個本子和筆，那是筆吧？柔聲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不知道，反正不叫小貓。
「叫姚大丫！大名叫姚大丫！」姚美芬趕緊說道。
「那小姑娘，你今年幾歲了？」
不知道，不是五歲就是六歲，或者七歲，那是六歲左右吧。
「六歲，六周歲了！」
「那小姑娘，你知道你這身傷是怎麼弄的嗎？」
「摔的！摔的！我們小貓可皮了！總是爬樹上高的！摔了好幾次了！這次肯定也是摔的！」姚美芬趕緊搶著答道。男人這時起頭來，緊盯著小貓，本來想做個兇狠的表情，可是看一旁的男警察緊盯著他，又趕緊收回來，又想做個慈父的表情，又怕孩子不怕他說了實話！那扭曲的表情，簡直不忍目睹！
哎，有這樣的父母，孩子怎麼活的下去。那個小貓，你要報仇嗎？我可以幫你哦！
楚雲閉上眼，用心的感受身體里的感覺。沒有，什麼感覺也沒有。沒有痛恨，委屈，害怕，不舍，什麼都沒有。這身體里，沒有另一個靈魂。哎，看來這孩子走的很乾脆，毫無留戀。這樣也好！這對極品男女，我就拿來好好玩玩！想來，你也是不介意的！
「這位同志！請你閉嘴！我沒有問你！你再說話我就懷疑你故意干擾我們調查，請你再跟我們回去坐坐了！」
姚美芬立刻噤若寒蟬，改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小貓。
別用你那噁心的眼神看我！再看就把你那對眼珠子挖出來！當然這隻能是想想。
「小姑娘，告訴阿姨，你身上的傷是誰弄的？你放心，不管是誰，阿姨都會把他抓起來，讓他再也不敢傷害你！」
真的這麼厲害？聽這意思，哪怕是父母傷害了孩子，你也能管？要真是這樣，這裡的法典還真是有意思。
「他，還有她！他們打的我！」那我就來試試。
「啊，貓，你可不能亂說！阿爹阿娘什麼時候打過你！明明是你自己摔的！怎麼能說是阿爹阿娘打的呢！你可不要亂說話！撒謊可不是好孩子！你快跟警察說是你自己摔的！阿娘回去給你做肉吃！」
呵呵呵，看來不用我玩，人家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了。原來戴帽子的這兩個人就叫警察啊！想起那天晚上男人說的話：送到醫院，醫生問起來，警察就會把他抓走槍斃！看來警察確實能把他抓走，就是不知道這個槍斃是怎麼個刑罰了。
「小姑娘，你別害怕，你跟阿姨說實話，真的是你爸媽打的你嗎？」
爸媽？爹娘嗎？
「就是他們兩個打的我！還說不能送醫院，不然就會被警察抓走槍斃。還要把我扔到後山的洞里！」
「什麼！」
這下子屋裡所有人都上大驚失色！包括走廊里看熱鬧的一些病人家屬。
「啊！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畜生！就知道害你爹媽！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小畜生！滿口謊話！我當初怎麼沒把你...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
「這位同志，請你閉嘴！要不然現在就把你帶走！」
姚美芬立馬住聲。這次是用兇狠的眼神瞪著楚雲了！
「小姑娘，他們真的說了要把你扔到後山上？什麼時候說的，具體怎麼說的，你能給阿姨學學嗎？」
「我躺在地上，阿娘問阿爹，要不要把我送醫院，阿爹說，家裡沒有錢，還說送了醫院醫生問起來，警察會把他抓走槍斃。阿爹還說，趁天黑下大雨把我扔到後山洞里。等雨停了就說孩子丟了。有人找的話他們倆就找後山那一片，過兩天就說孩子被拐了。就完了。」
周圍寂靜無聲，包括走廊里，也沒有聲音，所有人都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有這麼狠心的爹娘！不想相信，可孩子說的頭頭是道，這種邏輯嚴密的謊，這麼小的孩子是撒不出來的。
正當人們想要聲討這對狠心的父母的時候。
乾淨的，弱弱的帶點沙啞的童聲又響起來，平緩無波的敘述著：「阿爹阿娘就把我抬起來，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有輛車過來，光刺的我眼疼，阿爹阿娘就把我放下來，我聽見阿爹跟阿娘說，他又想到一個好辦法，要把我放在路中間，讓車從我身上壓過去，這樣他就能有一大筆錢，就可以蓋房子，弟弟也有錢吃好吃的了！還說，要讓我跟徐家村的人結陰親，說人家給三萬塊錢。」
「阿姨，什麼是陰親？為什麼車從我身上壓過去，阿爹阿娘就會有一大筆錢。」哼哼，這樣怎麼樣！
周圍寂靜了三秒鐘，接著就爆發了！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也許是旁邊的婦人，也許是飛快闖進病房的年輕人，或者是不比他慢多少的老人家？總之一陣混亂！好多人闖進來，得著男人女人就打！兩個警察站在房間角落裡小聲地喊著：「別激動別激動！別出人命！」一點過去拉架的意思都沒有。
角落裡還有一個年輕人和老太太站在沒動，嘴角含笑的看著楚雲。特別是那個老太太，笑眯眯的樣子，看著很開心。老太太看見楚雲看她，還對楚雲笑笑，點點頭，很滿意的樣子。年輕人則是一臉嚴肅的看著眾人打架，可是嘴角微翹，眼神微眯的樣子，隱隱透著高興。
楚雲認出兩人，是那晚救她的人。楚雲對兩人點點頭，矜持有禮的說了聲謝謝。聲音不大，在這混亂的屋裡也不一定能聽清。但是感謝的態度兩人接收到了。
老太太眼睛亮了一下！好孩子！教養不錯。真不像這對夫妻的孩子。哎，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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