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徹夜長談的推理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看著他慘白的臉道。王雪則一副心知肚明地樣子看著我說：「這就得問你了。你也不看看他剛剛碰了什麼東西？！」我看向掛在門把上的沁骨鐲，難道是這個？

「我們已經死去的人，是碰不得那些東西的。他碰到了產生了些不適很正常。」說到「死去」這個詞的時候，王雪明顯地停頓了一下，傷感在眼底一閃而過。葉子柯站起身詢問道：「我也是不久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王雪，那你呢？！」

王雪把頭偏向一邊：「我嗎？是一年前知道的。」「一年前？」我不可思議地看著王雪平靜地臉龐脫口而出道。「之前我也沒有察覺到什麼，只是感覺總在重複某些事情，就像今天的開學，好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一次。而且學校奇怪的規定讓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晚上七點后不能出寢室門呢？我向來就是個很細心的人，於是有一次夜晚，我就偷偷溜出去了，意外看到了實驗樓的屍水池。」

王雪雖然看似平靜地在敘述，但她臉上細微的表情告訴我，她並不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我突然想起屍水池的王雪是唯一一個睜開雙眼的，離開的時候，我也偶然瞥見葉子柯的雙眼也睜開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將自己的疑惑告訴王雪，卻被葉子柯解答了：「也許那個睜開的眼睛，是說明我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吧！」「對嗎？」葉子柯看向王雪。王雪點點頭：「你倒是很聰明嘛！」

「照這麼說來，只有清醒意識到自己死去的人，才會睜開雙眼，那其餘的人應該還是處於混沌狀態。」葉子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沒錯，但是遲早大家都會有清醒的一天，只是在這之前，就不要再經歷二次死亡了。」王雪的話令我跟葉子柯很是震驚，「二次死亡？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王雪嘆口氣道：「即使我們已經死了，卻被困在這個空間里，還被定下了晚上七點后不允許出門的規定，你覺得還會是什麼原因呢？！」「會碰見那個鬼魅般的男人，會被再次殺死嗎？！」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王雪苦笑地說：「如果我們再受到一次襲擊的話，估計連現在這個不真實的自己也不存在了。」

葉子柯靠在牆邊說：「我們是被那個男人殺死的吧？！可是我怎麼什麼印象都沒有，只是對那個屍水池的教室有些印象。」「會有印象？你當然會有印象，你知道嗎？其實我們每天晚上睡在寢室的自己只是魂魄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的意識都在屍水池裡，所以對那裡有殘缺的記憶是正常不過的啦！」王雪回答道。

此刻我內心的疑問開始慢慢整理清楚起來，「這個男人殺死了2007屆的學生，將屍體泡在實驗樓的教室里，然後將空間封閉起來，把沒有察覺的學生鎖在這個空間里，設下晚上七點不能出門的規定，是為了不讓學生們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那麼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是怎麼樣將這些學生殺死，卻讓學生們沒有察覺到自己死去的呢？！」我將自己的分析詳細地說出來，看向葉子柯和王雪。

葉子柯仰頭看向天花板：「原來我已經死去三年了嗎？現在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呢？！」聽到這句話，心情莫名地又沉重起來，我只好閉上嘴不再講話。「寧緋，你知道昨天天晚上，我為什麼裝成你的另一半靈魂嗎？」王雪嚴肅地看向我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早上我生病了，吐出了很多黑水。」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帆布鞋，對這點也很是不解，是王雪搞得鬼嗎？如果不是她的話，會是誰？「不要懷疑我，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你就被胃裡的那些黑水腐蝕掉內臟吧！」聽到王雪的這番話，我瞪大了雙眼，聲音顫抖著問道：「腐蝕內臟？這。。也太扯了吧？！」

「有人對你下了咒吧？！我現在也在懷疑，我們不是死於那個男人的手下，或許是死在某種咒下，至於是不是那個男人下的咒，我就不清楚了。」王雪繼續又說道：「寧緋，那個醫務室的徐老師也很奇怪吧？！」

說到徐老師的時候，葉子柯的身子明顯顫動了一下，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地說：「那個徐老師確實很奇怪，特別是她的眼睛里，我總能看到一些挺驚悚的東西。」葉子柯的說法與我的不謀而合。

「誰對我下了咒呢？」我還在糾結之前的那個問題，「你跟什麼人有近距離的接觸過嗎？」王雪問道，「在昨天剛上樓梯的時候，遇見了葉子柯，再就是你了。」我記得通過樓梯來到這個空間，是葉子柯跟我說了第一句話，是王雪拉著我去找寢室。好像漏掉了一個人，「還有一個愛臉紅的女生告訴我女生寢室在五棟！」我驚呼道。

「愛臉紅的女生？」葉子柯一臉疑惑地自言自語道，「對啊！你忘記了嗎？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在我旁邊啊！」我解釋道。「我清楚地記得我跟你講話的時候，你的左手邊是沒有人的，難道你忘記了你是靠著牆壁走的嗎？我在樓梯右邊扶手這邊，你的左手邊怎麼可能有人？！」葉子柯臉色異常地看著我說道。

是啊，我怎麼忘記了，我是靠著牆的啊！那個女生是怎麼在我身邊出現的。面對我的驚恐，王雪開口說道：「就是她下的咒吧！在牆上浮現出來的人，混淆了你的視聽，讓你以為她就是你身邊的同學。」我向後退了一步，事情遠遠比我想象的複雜多了。葉子柯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問道：「那個牆上出現的人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面對葉子柯的欲言又止，王雪一字一句地說：「你這麼聰明，應該想到人怎麼在牆上了吧？！在牆上的哪是人啊，其實是人皮貼在了牆上。」我的胃覺得翻滾起來，我跪在地上拚命壓抑住自己想嘔吐的衝動，臉色蒼白地看著地板，無法說出一句話。

「那.那個女生也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吧？！」良久我才斷斷續續地問出這句話，王雪思忖了一下說：「應該是的，那個女生被殺死後，人皮被貼在了牆上。或許對你下的咒也是無意的，也許她本身就被這種咒控制了呢？！」葉子柯也是一副想吐的衝動，只是靜靜地靠著牆，不知在想些什麼。

「寧緋，你必須趕緊從這個空間出去。」王雪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我想起娜古雲兒送我的吊墜，拿出來看的時候才知道，雪白的仙鶴已經大半成為鮮血的顏色，我的手也在此刻顫抖起來，耳邊想起娜古雲兒的警告：「當這個吊墜開始變紅的時候，你一定要回來！」葉子柯朝我走來說：「王雪說的沒錯，你趕緊走吧！在這樣下去，你只怕也會跟我們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我真的很想離開，我想念我的朋友，還有媽媽，可是現在葉子柯和王雪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我答應王叔叔的事情，也沒有解決。「我一定會把這個謎底揭開的！我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到這裡的。王雪，我也是答應了你父親，要將這件事情解決的。」我回答道。王雪的眼角明顯有淚光閃過，她笑笑：「原來我爸爸是這麼擔心我嗎？我跟他關係一直很差，經常吵架。現在想想，是我太任性了，只是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再也沒辦法回到爸爸身邊，好好當孝順的女兒，我好後悔.」說到這裡，王雪已是泣不成聲，「如果時間能夠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這個樣子。」

聽著王雪的話，我的心也如跌倒谷底，很難受很壓抑地走到她的身邊，「所以我來了啊，我會把你帶出這個空間的。」我輕輕地說。王雪抓住我的手說：「我真的不想再被鎖在這個空間里了，我不要不停地重複這種日子了。」「我知道，所以我們一起出去吧！」我說。王雪點點頭，不經意間我看見葉子柯轉過去的臉，看見他眼角的一滴淚，聽到王雪說起自己的父親，葉子柯一定也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吧！我一定要把你們帶出去，我在心裡暗暗發誓道。

「既然我們是被困在這個空間里，那麼這裡的白天黑夜應該也是虛假的吧？！」葉子柯沉默很長一段時間后，說出了這番話。「不是的，白天是真實存在的，所以那個男人沒有在白天出現過，夜晚出現就造成一種黃昏的錯覺。所以一旦我們看到夕陽，就應該趕緊躲起來。」王雪回答道。

如果那個男人是這個時空的操縱者，那麼那個女生和徐老師是怎麼回事呢？她們卻在白天出現，一個無聲無息地給人下咒，一個眼睛里藏著恐怖的畫面。「牆上的女生和徐老師應該是那個男人的傀儡吧？！」我做出了這樣的猜想，王雪想了半天回答道：「我確定是，不然怎麼知道你是活人，正因為知道你還活著，所以給你下咒，想著辦法害死你。」「看來白天你也要小心了。」葉子柯插了一句，王雪緊盯著我說：「寧緋，你必須活下去。我也會保護好你，但是你要記得，倘若我們都遇險了，你一個人一定不要回頭，向前跑，往高處跑，要記得我現在說的話！」此時的我並不明白，當我明白這句話的時候，我卻早已濕了眼眶。

不知不覺我們疲憊得閉上了眼睛，躺在地上沉沉睡去。在夢裡，我似乎看見了娜古雲兒，她臉色嚴肅地問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吊墜開始變紅的時候，一定要回來！」我想說話卻開不了口，娜古雲兒臉色緩和了一些說：「我現在就在你的夢中，你要記得我說的話。這裡的學生們已經死去了，二次死亡會讓他們連現在的幻象都消失了。你不要逞能，這並不是你能解決的事情，你還只是個孩子。」

我搖頭，不肯認同娜古雲兒的話，娜古雲兒繼續說著什麼，我卻一個字也聽不見。只是覺得眼睛被光刺痛，睜開雙眼，才發現是掛在門把上的沁骨鐲的光芒，葉子柯和王雪也醒了過來，門外傳來許多女生的聲音，聽聲音是要去上課。「看來是天亮了。」王雪說道，我走到門口，把沁骨鐲取下來，重新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欲拉開門出去，卻被葉子柯拉到身後，「我來，你在我身後就好。」葉子柯平靜地說。王雪也將我拉到她的身後說：「寧緋，你要記得，要保護好自己。」

門開了，我們看到了門外的陽光甚好，不少女生看到葉子柯出現在這裡，很是驚訝地竊竊私語。葉子柯尷尬地對我們笑道：「王雪可真是會帶地方，這下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先走了。」看著葉子柯快速離開了五棟樓后，「我們也出去吧！」王雪拉住我走出了五棟樓，陽光照射到身上的感覺，很不真實。「現在真實的世界也是晴天。」王雪說道。我想起３年前這屆學生消失后，導致整個學校最後人去樓空的原因，是因為空蕩的走廊有學生的嬉笑聲，空教室里有學生的讀書聲，原來那不是鬧鬼，而是這個空間也在過著一樣的生活，那麼我該怎麼將他們帶出去呢？！

「嗨！」我回頭看著拍著我肩膀的張易，勉強對她擠出了一個笑容說：「早啊！」她身後的莫西和陳英則一副避瘟疫般，快速走過我的身邊，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你不去上課嗎？」我問張易，張易的表情很古怪地看著我說：「昨天我回寢室后想了很多，居然想通了很多事情。」王雪握緊了我的手問：「你想通了什麼？」

張易一邊朝無人的小花園走，一邊招呼我們跟著她。我跟王雪都心照不宣地一直假裝著急道：「哎呀，都快遲到了，你都不著急嗎？」張易四處看看周圍確實沒有人，抓住我和王雪的手，一臉驚慌地問道：「你們說，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此時實驗樓黑暗的屍水池裡，又一雙眼睛睜開了。面對張易的質問，我跟王雪不知如何回答，「上什麼課？其實教室里根本沒有老師，那個老師都是假象而已。你們都沒有察覺到嗎？！」張易再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