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鬧劇,被盯上了
老大夫的心裡話幸好寧簡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沒準能在背後扎個小人什麼的,不過這會兒他正高興,也就沒有去看人家的臉色。
大夫開了藥房,見這夫妻倆對笑著,嘴角抽了抽,最後喚了店裡的小二跟著去抓藥,至於這對夫妻嘛,以後還是少見吧,怎麼看都覺得腦子裡卻根筋一樣。
任曉摸著自己還未隆起的小腹,臉上帶著笑,渾身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你說這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寧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覺得會是一個女孩。」
「為什麼?你不喜歡男孩子么?」任曉皺眉,往日里就看他不怎麼親近小豆芽,莫不是真的如她所想?
「怎麼會?他也是我們的孩子,我如何會不喜歡呢,只是……我覺得女兒是要嬌養的,所以我還是覺得生女兒比較好。」寧簡含笑,一臉柔情像是要把人溺斃在其中。
任曉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嘟著嘴道:「萬一這還是男孩怎麼辦?」
「男孩我也照樣疼愛,不過要嚴厲點才行。」
短短的幾句話,已經探出了寧簡對待男女孩的不一樣,不過若換做任曉來說的話,她的觀點也是一樣。
想到這裡,也忍不住笑著嘆道:「也是,這女孩子嬌養些不吃虧,只要不是寵溺的不知天高地厚便好,若這個孩子真是個女孩,我一定會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教她知書達理,溫柔嫻靜,絕對不能像我,若是像我的話,這輩子,怕是都要嫁不出去了。」
「怎麼會,你不是也找了個我么。咱們的女兒那麼好,誰又能配得上呢。」寧簡撇嘴,心裡已經泛起了憂愁,以後得為閨女找個什麼樣的男子呢?
任曉看他想的出神,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想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
寧簡擁著她,撇嘴道:「我在想,以後咱們的閨女,不知道會便宜哪個臭小子,我心裡就不舒服。」
任曉很想對他說一句想太多,不過看他正糾結著,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還指不定這懷的就是你閨女呢,萬一個男孩,還得給他找個媳婦呢。」
聽完了任曉的話,寧簡直接趴在了她的肩上,死活不說話,他不開心,很不開心,心裡還是覺得生個女娃比較好,這樣他能和小豆芽一起護著她們。
下學后的寧天誠與寧小晨兄弟倆,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急沖沖的奔進了屋裡,眼瞧著就要撞到任曉懷裡時,忽的來了個急剎車。
小心翼翼的看著任曉——的肚子,臉上紅撲撲的甚是可愛,「娘(嬸子),小妹妹還好么?」
任曉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倆小兔崽子,就知道關心她肚子里的那個,也不知道關心關心她。
輕哼了兩聲,沒有搭理他們,臉朝向了窗外,滿臉的不高興。
兄弟倆中,寧天誠終歸是大些,看他這傲嬌的小嬸嬸,就知道她現在想表達什麼,忙笑道:「嬸嬸辛苦了,也不知道小妹妹有沒有鬧騰您,聽我娘說,當初她懷著我的時候,可難受了,還老說我在她肚子里練拳呢。」
寧小晨一臉崇拜的看著他哥,仰頭道:「真的嗎?大哥哥,真的會這樣子么?娘,那我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啊?」
「你現在也很小……」任曉涼涼道,現在還是個小豆芽呢,哪來的什麼小時候,而且那會兒,她還沒過來呢。
一盆涼水就這樣澆了下來,讓寧小晨的心拔涼拔涼的,不過這孩子心大,轉頭就忘了,「娘,我能摸摸妹妹么?」
任曉扶著他的手,放到了小腹上,「小妹妹現在還在這裡呢。不過她還沒有長大,等再過段時間,她就會長大啦,再過好幾個月後,就能陪你出來玩了。」
「再過好個月是多久呢?」
他這般問下去,便是寧天誠也受不住了,忙道:「小晨,這好幾個月可是要十個月呢,夫子說婦人要懷胎十月後,方能分娩呢。」
「要這麼久?」寧小晨皺了皺眉,眉頭都快要打結了。
過了好久后,他才對著任曉的肚子道:「小妹妹,你快快長大,等你出來后,哥哥陪你玩哦。」
任曉忍不住輕笑,這孩子還是那麼可愛,「好了,你們倆別在我這裡貧了,天兒,如今你學業重要,趕緊去溫習功課,等會兒咱們就可以吃晚飯了。」
「好,侄兒聽嬸嬸的。」寧天誠有禮的拱手行禮,然後拉著小豆芽就走了,留下任曉一個人摸著自己的肚子發獃。
她懷孕的消息,也讓寧簡寫了信去通知寧遂夫婦和任家,怎麼說也算是大喜事一樁,如今她娘家大嫂,可是又懷上了,比她這胎可是大五了個月,如今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且說寧遂收到了這個信的時候,可把夫妻倆樂壞了,寧簡只有一個兒子終歸是子嗣單薄,他們夫妻雖然也想要一個,但奈何當年寧邵氏生產時傷了身子,怕是難生養,便只能把這重擔交給自己的弟弟和弟媳了。
如今終於聽到了好消息,當真是好事,消息散出去后,作坊里的人,都加了半個月的工錢,這可是高興壞了這些工人。
有些沒有這錢的,自然只能幹眼紅瞪眼了,比如李桃花等人,她如今是過的還不如蔣氏順遂呢,怎麼說這蔣氏也是正妻,可比她這妾室高了一級。
所以家裡的家務,粗重的都分給了她,光是這些粗活,就把一個妙齡的少婦,直接練成了一個粗鄙的婦人。
以前的纖纖玉指,到如今的粗手,以及以前光亮柔順的頭髮,也乾燥的不成樣子,儘管美貌還是有,但卻不如以前好看了。
這對別人來說的好消息,對她來說是個折磨,當即便嗤笑道:「不過是懷個孩子而已,真以為誰懷不上似的,能不能生養才是真的。萬一到時候只會懷不會生,那可就悲劇了。」
村裡婆子聽到這話,當即就噴道:「李氏,你說話可客氣點,別以為你也是我寧家的人就可以隨意亂罵別人,曉曉是你能罵的么?就你這身份,給人提鞋都不配。」
李桃花咬牙,瞪大眼睛怒道:「曉曉曉曉,叫的這麼親熱,她是你的誰啊,她認識你么,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也不過是個跟屁蟲而已,只會溜須拍馬,算個什麼東西。老不死。」
「你……你居然這般不受教,信不信我讓族長趕你出族?!」她這麼大年紀了,還從未受過這等侮辱,如今到老了,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欺負了,這口氣她怎麼能忍。
李桃花杏眼微挑,冷哼一聲道:「有本事就去呀,我在這裡等著呢,就等著你把我敢出族呢,可別讓我失望啊。」
婆子畢竟年紀大了,自然比不得她年輕,當即便氣的喘不上氣了,指著她的手一直在哆嗦著。
二人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其他人,看著這一幕,忙涌了上來,有扶住老太太的,也有去叫這老太太兒子的,也有去叫大夫的,更有把李桃花綁起來的。
這番雞飛狗跳之後,總算是把大夫和族長以及老婆子的兒子叫了過來。連帶著寧老頭和袁氏也叫了過來。
寧老族長以及村長寧興一見到這李桃花,就忍不住頭疼,這三天兩頭的出事,今兒個不是指桑罵槐,就是鬧騰著要分家。
他們倆這老骨頭都要受不住了,真不知道這女人哪來的精力這般吵鬧,也幸好當初寧簡沒有看上這女人,不然寧氏一族的前程可得被她毀了。
「你今兒個是又做了什麼?你是想把我們這把老骨頭折騰死還是想把我們整個寧氏一族毀了才甘心?」寧老族長憤恨不已的瞪著李桃花。
這種女人,哪裡比得上任氏女,不會待人接物便罷了,如今連做人都不會了,還不會孝敬長輩,也不知道這李家是如何教導的女兒。
寧老頭也不滿,他這輩子的老臉都被丟盡了,以前是兒子,如今是這小妾,再被她鬧騰下去,他這一大家子,在清溪村都沒法待下去了。
想法才落下去,一記響亮的耳光便打在了李桃花的臉上,「該死的賤貨,這種事你也幹得出來,這嫂子若是出了什麼事,看我怎麼饒你。」
寧族長皺了皺眉,寧遂兄弟倆對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看好他爹,千萬別讓他犯糊塗,沒想到這段時間他們親爹沒出什麼事,就是這李桃花三番兩次的招惹是非,他們都不知道替她處理了多少事。
再這樣下去,只能是讓寧老頭把這女人送回娘家了,這樣的人,他們寧氏一族要不起,也不敢要,還是遣送回去比較好。
「老大,這女人,你還要留著?」寧老族長氣呼呼的瞪著寧老頭,用著是以前的稱呼。
寧老頭皺了皺眉,對於老族長的意思,他還是知道的,畢竟這話題他們不止是一次說過了。
沉吟片刻后,他才道:「我怕是得要好好想想。」總歸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這般直接送回去了,將來她也無法再嫁,對她也不是很好。
寧族長心裡慪這火,尤其是看他這一臉放心不下的表情時,就恨不得拿刀捅了他,不過理智還在,只能忍耐,怒道:「那你就給我把人帶回去,好好調教調教,若是再不知悔改,下回,你們就給我搬出村子,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寧老頭點頭哈腰的答應了下來,把人帶回去后,又是一頓的拳打腳踢,至於他們的孩子,早已經不知道到哪野去了。
從頭到尾,袁氏一直沒有吭聲,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不可否認,在看到李桃花挨打的時候,她確實是幸災樂禍的,畢竟她以前也沒少受這女人的氣,如今不過是報應不爽而已。
寧老頭氣喘吁吁的坐在躺椅上,壓制著自己的怒氣,「那小子呢?死哪去了?」
他說的是他和李桃花所生的孩子,雖然才兩三歲的,但走路的確是很利索,尤其是喜歡跟在寧耀祖和寧小丫的身後瞎轉悠。
袁氏給他倒了碗水,笑道:「孩子還小,何必遷怒呢,想必是出去玩了,你就消消氣吧。」
她還是做著她白蓮花的模式,從未換過,除了在任曉身上受挫外,還真沒有在誰身上受過挫折。
寧老頭一口就把水喝完了,氣道:「這幫狗眼看人低的,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兔崽子給了他們什麼好處,居然都偏幫他們,還排擠著老子,等著吧,等哪天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袁氏只是在一旁笑著,她已經不把希望放在寧老頭身上了,如今寧遂和寧簡生意越做越大,她想要佔奪下來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是時候另行策劃了。
「對了,他們為什麼這麼高興,聽說還發了半個月的工錢,這可不少錢呢。」寧老頭不經意的問著,不消說,今兒個李桃花也是為了這事才和人罵起來的吧,不然怎麼會給他丟這麼大的人。
袁氏在一側納著鞋底,笑道:「感情你還不知道呢,聽說是老二媳婦懷上了,這不,就想讓大家高興高興,然後給了工錢,不過還真是大手筆呢,光是咱們這裡,每人十幾二十兩的,再加上別的地兒,這發出去的銀子,怕是得有幾千兩了。」
寧老頭消下去的火又升起來了,怒道:「這兩個小孽畜,居然這般的敗家,不過是婦人生個孩子而已,這還沒生呢,就花這麼多,估計生出來也是個禍害。」
袁氏心裡輕笑,臉上絲毫不顯。「瞧你,還杠上了,怎麼說這孩子也是你的孫兒,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呢。」
「什麼孫子孫女,那倆小兔崽子可是早就和老子脫離關係了,就算我們還有關係,我看吶,也只能生女娃的命,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是個賠錢貨。又有什麼用?!」
袁氏點了點頭,「可不是,不過我可聽人說了,這孩子要是生下來,那可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呢,據說要什麼給什麼呢。哪怕是個閨女也一樣呢。」
「啥?這小子是瘋了么?」寧老頭驚訝過後滿臉怒容,「不成,這事,我得好好說說他們,怎麼能這麼鬧?真當這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么?」
「當家的,咱們去說,這合適么?」袁氏遲疑道。
寧老頭凝眉,正欲邁出去的步伐就這樣停住了,而後縮回來,吧唧吧唧的抽著旱煙,也不再言語這些事了。
「老頭子,你這是?」袁氏心道,剛剛還想出去耍派頭呢,怎麼還沒出去就當起了縮頭烏龜了。
寧老頭正色道,「我得想個好點的主意,尤其是這會兒老大肯定不在家,那邵氏就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刺頭,比那任氏還可惡。」
他好歹也是她們的公公,不給他好吃好喝的供著也就算了,每回他去還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連半毛錢銀子都沒看到。這等不孝的大罪,若是被官府知道了,定會治他們個大過,沒準還能坐牢呢,到時候他就能把這整個家產拿到手裡了。
想法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尤其是寧遂還和這鎮上的縣太爺以及師爺關係極好,想要做些手段也不容易,他還真得好好找個機會才行。
他想把這偌大的家業拿在手裡,其他人也想,更遑論有人就是沖著這事來的。
一座豪華貴氣的府邸之中,身著錦服的林光宗正與一人對弈,臉上帶著笑容道:「如今那夫妻倆,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中還尤不自知呢。只要我們一開始行動,保證能讓他們沒有半點翻身的機會。」
「唔,這件事交給你辦是再好不過了,你如此盡心儘力,本官一定會在閣老面前好聲言語的,對了,聽說你老家和他們是一道的,可有此事?」
林光宗笑道:「多謝大人關心,草民老家的確也是在那裡,不過離清溪村有點距離,也不是個什麼富庶的地方,可比不得如今的清溪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是好生活呢。」
與他一道對弈的正是整個省的巡撫朱大人,看著為人一派正氣凜然,然看人不能看外表,若是你只看外表,那註定只能被他騙了。
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寧氏夫婦中的一些食材方子以及手中的家產,比起那些世家豪紳差了些,但已經不少了,這叫人怎麼能忍得住。
且宮裡的千千公主一直在說著這倆人,說是他們做的飯菜好吃,還想把人弄進宮裡頭去,這可不能不讓人注意,能讓這小丫頭片子瞧上的人,定然非凡。
那天他也是遠遠的見上了一面,光看二人的面相便知道不一般,也難怪能空手就創下這般大的家業,只可惜了,到頭來還不是為了別人做了一場嫁衣。
「記住了,別讓他們發現了此事,否則,你的下場,你是知道的。」朱巡撫冷眸瞟了一眼林光宗,甩袖便離開了,若非此人有用,他早已經把他丟開了。看一眼都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