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度見到滕騏,睿穎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走出火車站,她看見滕騏就站在出口處等她。
「滕騏……」睿穎太急著要奔到他身邊,卻沒注意腳邊的階梯,她足下一個踏空,差點跌跤。
滕騏反應此她更快,早在她腳下一滑時,他已經衝到她身邊,下一秒便接她入懷。
總算接住她了!滕騏呼出一口氣,將失而復得的人兒更擁緊了些。
「小傻瓜,你沖得那麼急做什麼?要是摔傷怎麼辦?」他的責備里,飽含了濃濃的關切。
睿穎撞紅了俏鼻,但她一點也不疼,抬起小臉對住他笑,「我知道你不會讓我摔傷的,對不對?」
「對。」滕騏捧住她清瘦的容顏,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像是連她有幾根睫毛都算清了,確定分毫不差,才終於感覺自己的心歸了位。
「老天!我好想你……」他貼在她唇上低語。
「我也是。」她輕啟朱唇,迎接他熱烈的吻。
他們回到位於六樓的老公寓,迫不及待地肌膚相親。
離開對方以後,每流逝一天就在心裡鑿下一個窟窿,這個窟窿一天比一天更深,最後心裡累積出一個空虛的黑洞,只有對方的愛撫與親吻能夠填補。
他們徹夜糾纏,彼此需素,像兩隻受傷的獸,互相舔舐傷口。他們連片刻也捨不得分離,渴了,滕騏抱著睿穎到廚房喝水,相互分享同一杯甘泉;汗濕了,他抱著她進浴室,一起擠進小到不能再小的浴缸里,笑看洗澡水全滿溢了出去。
日升月沉,對他們失去了意義。他們足不出戶,而滕騏整整一星期在班上缺席。
躺在他臂彎里,睿穎小聲地問:「滕騏,你不去上課沒關係嗎?」
「沒關係。」他輕撫她的髮絲,在她頭頂印下一吻。
「不去研究室也沒關係嗎?」
抱著睿穎的手緊了緊,但他啞聲說:「那不重要。」
現在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把他從她身邊拉走。
「滕騏……」
滕騏忽然撐起上半身,望著她問:「睿穎,你被帶走以後,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我一直在哭……」睿穎說著,有些難為情,「我……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控制不了。我一直哭,我爸一直罵,他罵了什麼我都沒印象了,我只知道我想的全是你……」
她的敘述那麼雲淡風輕,滕騏卻覺得心酸。
「我爸說他在鎮上幫我找了一個工作,叫我隔天就去上班,那是一個貨運行的文書工作,但是第一天我就被辭退了,因為我一直出錯。我爸氣死了,又臭罵我一頓,還不准我吃晚飯……」說到這裡,睿穎笑著抬眼看滕騏,但他沒有笑,「滕騏,你怎麼了?」
「夠了,別再說了。」她把往事當笑談,他卻聽得字字椎心。「我好恨自己,竟然保護不了你……」
「滕騏……」她急急抱住他的頭,吻他的眉,吻他的頰,「別這樣,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以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啊!」
這句話,更令他自責。她怎能這麼輕易原諒他?她怎能這麼貼心、這麼可人?
「睿穎……」他強迫自己揚起笑容,「如果你可以許願,你希望我愛你多久?」
「一輩子。」
「只要一輩子就好嗎?」
睿穎伸出手指來數,「那就……下輩子,和下下輩子,還有下下下輩子,然後是下下下下……」
她數到最後,忘了自己數到哪一世,困惑的表情令滕騏低笑。
「我會永遠愛你,小傻瓜。」說著,他又吻住她。
「滕騏……」她嚶嚀著,又被他捲入激情的漩渦里。
在最終的高潮來臨前,滕騏一反常態,以近乎強迫的方式要她說愛他。
「告訴我你愛我,睿穎,說你愛我!」
「我愛你,滕騏。」她回答得心甘情願。
於是他滿足了,用令人沉醉的溫柔佔有她。
時間好似在這公寓里停住了,沒有日夜,沒有四季,只有最純粹的愛情無限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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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回到了先前,在滕騏的安排下,睿穎轉入另一所私立高中,重回校園生活。滕騏也回學校上課,一樣在研究室待到睿穎下課,不同的是,滕騏不再到學校去接她,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們總約在別處再一起回家。
一個月過去了,滕騏的愛情與規律的飲食使睿穎漸漸的紅潤起來,體重也增加了,看起來再也不像營養不良的小茉莉。
但滕騏卻有些不同了,他漸漸變得沉默,開始背著她講電話,卻從不告訴她是誰打來的。
睿穎知道那不會是女生打來的電話,因為滕騏講電話的態度,像是在與長輩對話,較為恭謹小心,但睿穎怎麼也想不出來,滕騏會是在跟誰講電話。
這天,睿穎在做晚飯,她聽見電話鈴只響了一聲,滕騏就立刻接起來,說話時聲音壓低,表情凝重。
當滕騏掛了電話后,睿穎好奇地問:「是誰打來的?」
「是我的指導教授。」他立刻轉移話題,「你煮了什麼菜?」
睿穎卻不回答他,只用一雙大眼盯著他瞧。
「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怎麼會?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沒有理由不開心。」
睿穎沒有被他說服。
雖然她沒有滕騏那樣的好口才,也不敢說自己很了解他,但是她敏感地察覺他的心境變化,知道他的快樂與不快樂。
「你為什麼什麼事都不告訴我呢?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不是說了沒事嗎?」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偏要追問?
「滕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脆弱,不能為你分擔煩惱?」
「睿穎……」他眼神複雜。
「或許我不像你那麼厲害,也不像你那麼有辦法,可是我在乎你啊!我不想被你隔絕在心門外,當一個懵懵懂懂的傻瓜。」
「根本沒有的事,你要我說什麼?討論這種事根本是沒有意義的!」滕騏煩躁地爬梳過頭髮,有些不耐煩了,「我很餓了,快點開飯好嗎?」
討論這種事根本是沒有意義的!
睿穎被他的話刺傷了。她的在乎和關心,對他而言沒有意義嗎?
話一出口,滕騏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急急把她納入懷中解釋,「睿穎,你別胡思亂想,我剛剛的話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想太多。」
睿穎卻默默推開他,一個人走回廚房。
瓦斯爐上的水已經滾了,她卻對那鍋沸水視而不見,因為她仍想著滕騏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深深的感到挫敗。
滕騏一定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卻因為她的脆弱,所以他才選擇瞞著她。她真沒用,只能成為他的負擔……
水因為劇烈沸騰而溢出鍋子,睿穎終於發現了,但她竟拿起抹布要去擦溢出的沸水。
「睿穎!你在幹什麼?!」滕騏差點被她嚇壞,從她背後將她抱開,然後關掉瓦斯爐,最後才把抹布蓋到溢到瓦斯爐的沸水上。
「你沒事吧?燙到沒有?」他握住她的手,反覆檢查,憂慮之情溢於言表。直到他確定睿穎沒受傷,才呼出一口長氣,隨即責怪她,「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樣做很危險?那水有多燙你知道嗎?要是燙傷了怎麼辦?」
睿穎負氣地把手抽回來放到背後,不回答他。
睿穎的反應也惹毛滕騏了,他冷著一張俊顏轉身走回房間,用力甩上門。
「砰!」重重的甩門聲,差點震碎睿穎的心。
她覺得又難過又委屈,眼淚落得又凶又急,她跌坐在地上開始無助地哭泣。
他們從來不吵架的,但這次卻鬧得很僵,她不知道該怎麼收拾殘局,而滕騏看起來又很生氣……天!他會不會再也不理她?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急欲分擔對方的煩憂,一個是把責任全往自己身上攬,他們都深愛著彼此,卻也使彼此都受傷。
睿穎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抱了起來。
「對不起,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滕騏急切地哄她,她的哭法是那麼隱忍,像一把銹掉的刀,慢慢剜著他的心,使他痛徹心扉。「睿穎?噓,親愛的,不哭了……」
他吻她的淚,不停地道歉,終於,睿穎壓抑的哭泣轉為抽泣,最後終於慢慢的平息。
滕騏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冰箱,睿穎被他抱在腿上,頭靠著他的肩,感受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輕撫她的發。
「滕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你這樣讓我好擔心……」他倆之間一向沒有秘密,為什麼突然之間滕騏要對她隱瞞?
「睿穎……」滕騏的聲音里,湧入了苦澀。
「還是不能告訴我嗎?」
望著她憂慮的大眼,滕騏多希望自己可以永遠不必面對這個問題,但是他明白,這件事她最終還是會知道。
「睿穎,我……就要到英國去了。」
一說完,他就感覺懷中的人兒全身都緊繃起來。
她愣愣的問:「那……你什麼時候出發?要去多久?」
望著她,滕騏困難地吐出——
「下周一出發,要在那裡待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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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騏一度以為睿穎聽見他要離開五年,一定又會哭起來,但是她沒有,只是血色在一瞬間從她臉上褪去,變得好白好白。
「為什麼突然說要去英國?什麼時候決定的?」睿穎鎮定地瞅著他,聲音微微的顫抖。
「一個多月前,教授找我去參加倫敦的資研學會,我在那裡遇見艾德·海曼,他是著名的海曼學院創辦人,艾德找上我,要我考慮轉學,他說他對我的研究報告很感興趣,要提供我一個更好的求學環境,並保障我將來的收入。」他深吸一口氣,注視著她,「當時……我馬上就答應了。」
一個月前,滕騏打電話給艾德,開口向他借五百萬。
他沒想到艾德竟然一口答應,並且不要他還錢。他說:「我只希望你重新考慮我向你提過的事,我會保留你的名額,你可以慢慢考慮。」
當時,滕騏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他知道,他欠下的這個人情太大,他不可能不償還。
但滕騏不想讓睿穎知道,他是為了她才欠下這個人情。他不要她的心裡有任何包袱,睿穎是個單純的人,他不要她為了這件事去恨她父親,然後對他一輩子抱持虧欠感。
他只要解除她身上所有的枷鎖,給她自由,讓她去飛。
「所以,你答應他了嗎?」
「嗯。」
五年!他居然要離開她五年,而且就在下周一!今天都已經是星期四了!他竟然到現在才告訴她……
睿穎按住胸口,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心臟要停止了,但荒謬的是,她的手仍感覺到心臟的跳動。
「睿穎……」他伸出手想觸碰她,但睿穎卻不信任似的避開他,離開他的懷抱,遠遠的與他對視。
「你考慮過我嗎?你不是跟我約定三年後再見面嗎?或是你以為我從此不會再回來了?」
那她呢?在他們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之後,他竟然告訴她他要去英國!
「你知道我一直想出人頭地,我們以前不是一再的討論過嗎?有一天我一定要賺大錢,讓你過好日子,不會再有人看不起我們,睿穎,你了解我的不是嗎?」
「你想賺大錢、出人頭地,難道在台灣就不行嗎?為什麼非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他竟然這麼狠心說要離開她……
「你知道海曼學院有多難申請嗎?比耶魯或牛津更難!從海曼學院畢業后,艾德承諾安排我進海曼集團工作,那是離成功最近的天梯,如果我只要花五年就可以超越別人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成就,那我為什麼要捨近求遠?」
睿穎指著自己,問他,「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哪裡?」
「睿穎!」他從地上起來,按住她的雙肩,焦灼地對她說:「我會回來的,一定!我發誓!」
睿穎聽著他的話,覺得心好痛。他的人生計畫就是獲得成功、賺大錢,但是他的計畫里,沒有她。
他甚至沒想過要帶她一起去,而是要把她一個人留下來。
「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她終於還是問了出口,他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啊!她不想和他分開!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海曼學院是全體住宿制,而且管制嚴格,若不是海曼的學生是無法進入學院的。就算我把你安置在離學院最近的公寓里,我也不能任意離校,你在英國人生地不熟,萬一發生什麼事我只能幹著急!」
再者,若是睿穎和他一起去,他也無法專心於課業,只會滿腦子想著要與她見面。
「睿穎,五年很快就過去了,你就想像我去當兵,把我當作在服役所以見不到面。至於生活費、學費你都不用擔心,我已在你的戶頭裡存入一筆錢,足夠你念完大學——」
「如果五年過去了,那個叫艾德·海曼的人給了你一個更好的職位,如果他要你留在英國,他說要重用你,給你更多更多的薪水,你是不是就會留在那裡不回來了?」
「我不會!」滕騏急急的對她保證,「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會回來,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永遠的家!」
睿穎聽著他急切的保證,眼中重新燃起一線希望,「如果……我求你不要去呢?」
滕騏的表情為難,他彎下腰與她期盼的大眼對視,並放柔了嗓音道:「睿穎……我只要有機會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好不好?」
他的回答,使睿穎的心都涼了。
他要去,即使她都這麼求他了,他還是要去!
他不要她了!他終於要丟下她了!一股即將失去滕騏的恐懼抓住她,使她像個即將溺水又攀不著救命浮木的人,拚命向他求救,他卻置之不理,最後終於滅頂……
睿穎胸口傳來窒息般的疼痛,那疼痛麻痹了她所有的感情。
「我知道了。」她輕輕的退後一步,轉身走出廚房。
「睿穎!」滕騏追過去,在追到她房門口后,被關上的門板阻擋在外。
滕騏用力敲門,「睿穎,你別這樣!出來,我們好好談談……睿穎!」
睿穎反鎖了門,將背脊貼在門板上,聽著他在門外不停敲門而狠心的不予回應,她感覺喉頭哽咽,幾乎要呼吸不過來了。
他們兩個人在門的兩端各自堅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外頭的敲門聲停止了。
整幢屋子頓時陷入無邊的寂靜,悄無聲響。
接下來的日子,睿穎更是避免與滕騏見面,她還是一樣做晚餐,但是當他回到家時,卻只能獨自吃飯。
隨著出發的日子逼近,滕騏更希望解開兩人間的僵局,他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和睿穎分開,他希望能獲得她的體諒。
星期五,滕騏中午就回家了。
他已經向台大辦妥休學手續,婉拒了教授為他準備的餞別會,婉拒了同學、學長的歡送會,一心只想回家等睿穎,好好和她談談。
睿穎一回家,就看見滕騏坐在那裡邊抽煙邊等她。睿穎下意識的要走回房間,但滕騏不讓她再有機會逃開。當她快步從他身邊走過時,他立刻三步並作兩步,捉住她的皓臂。
「睿穎,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滕騏忍耐地道:「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是的,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她也知道距離星期一隻剩下兩天了,可是面對即將分離的事實,她除了逃避又能怎麼樣呢?
滕騏將她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後捻熄煙蒂,移開煙灰缸,不讓她吸到二手煙。睿穎看見他的舉動,仍是那樣體貼她,這說明了他還是在意她,那為什麼他會那麼堅持要走?
兩人面對面坐著,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滕騏才開口,「睿穎,我會搭周一早上六點二十分的班機走。」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就看見睿穎的眼眶紅了。
「你還是……堅持要走嗎?」她艱難地問出口。
「我已經答應艾德了,就一定要做到。」他把她的柔荑握入掌中,「就像我答應過你,我一定會回來,我發誓我會做到。」
睿穎低俯著頭,望著桌面,感覺自己慢慢變得空洞。
「睿穎,你要體諒我,我是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我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強,讓自己有能力保護你不再受任何傷害。」
「不要用我當藉口。」她聲音輕得像是飄揚的柳絮,「如果你覺得踏上這條路會讓你更接近你的夢想,你就去吧!五年也好,十年也好,回不回來都無所謂。」
滕騏隱隱動怒了,「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睿穎終於抬起頭來,對他哀凄一笑。
「因為,我決定和你分手。」
滕騏有一瞬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驀地揪緊她的手,兇狠地低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睿穎吃痛地縮起肩膀,可是她不退縮。
「我要分手。」她再重複一次,唇邊帶著幾近破碎的笑,「如果你一定要去英國……請你放我自由。」
室內有短暫的死寂。
然後,滕騏的聲音像炸彈般炸開,「不可能,我不同意分手!你說我不講理也好,說我自私也好,總之我不會跟你分手,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你對我已經沒有留戀了,何必徒留著這段關係?」為什麼不徹底斷個乾淨?維持一段名存實亡的感情又有什麼意義呢?
滕騏望住睿穎的眼神冰冷而危險,「我從沒說過一句對你不再有留戀的話。」
說完,他轉身回房,表示討論到此為止,再無轉圜的餘地。
星期一的早晨,睿穎一如往常地起床,但是滕騏已不在他的房間里,他的行李箱也不見了。
他走了!連對她說聲再見都沒有,就這樣走了……
睿穎腿一軟,跌坐在地板上,看著滕騏空蕩蕩的房間,她覺得自己的心也空空的讓她直想掉淚。
然後,她看見滕騏在枕頭上放了一隻盒子。
她慢慢的走過去,打開盒子,一時間,五彩繽紛的蝴蝶全飛了出來,在屋裡盤旋著,好似滕騏的思念還留在這屋裡,與她在一起。
睿穎看見盒底有一張信紙,她打開,滕騏有力的字體映入眼帘。
睿穎:
記不記得你說過,長大以後想變成一隻蝴蝶?
蝴蝶是很美麗,但也是很脆弱的東西。所以,我要讓自己更堅毅、更寬廣、更強悍,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變成你的蒼穹,讓你在我的保護下,自由自在地飛翔。
騏
看完短箋,睿穎再抬起頭來,屋內已經沒有蝴蝶了。
滕騏走了,但她感覺到他對她的愛仍在屋內盤旋,無言地告訴她:你不孤單。
睿穎噙著淚笑了,她知道,他用這種方式傾訴他的感情。
「我等你,不管幾年,我會一直等下去的,滕騏……」她將他寫的短箋緊緊的貼在胸口,堅定不悔。
然而,滕騏離開台灣后,卻再也不曾與她聯絡。
在這段期間,睿穎不知道寫了多少信給滕騏,他也不曾回覆。
也許……是學業太忙了吧?滕騏是個要求完美的人,她最明白的不是嗎?但這樣的想法,總令她的心中有種不踏實的恐慌。
此後春去春回,季節的遞嬗帶走了春花與秋月,唯有思念在光陰中慢慢沉澱。
轉眼間,睿穎高中畢業了,三年級上學期的學測結果也在六月上旬放榜,她考上D大英文系。
也在此時,睿穎對滕騏的思念,達到了頂點。
睿穎寫了一封信給滕騏,除了告訴他考上大學的事,並且告訴他,她想到英國見他。信件寄出后,睿穎沒有再等滕騏回信,便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買了機票飛往遙遠的大不列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