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終章（下）

溫玉說道：「恕我直言，閣下應該是作用了某種烈性的藥物抑制了病情的惡化，但是葯三分毒，你所服用的藥物雖然能暫時將你體內的傷勢控制住，但一旦藥力過了，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更大的損害。而且……以你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半個月的性命了。」

「什麼？！」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白鳳鳴，這樣一個在江湖上迅速崛起的神秘人物「黑老大」，這樣一個將江湖各個門派耍得團團轉的罪人島龍頭，竟然是一個只剩下半個月性命之人，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唯獨白鳳鳴，對溫玉的話只是並不在意的嗯了一聲，並不驚慌，好像溫玉說的並不是自己一般。

「你早就知道了？」寒鐵心看著白鳳鳴淡然的表情問道，「你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會帶罪人島的人來到中原，卻不與中原門派正面相對，只是四處散播謠言，讓中原各個心懷鬼胎的門派自相殘殺。這樣即使你死了，你的報復也不會終止，那些人依舊會因為猜忌和貪婪相互殘殺。」

「哈哈，不錯！」白鳳鳴的臉上露出了瘋狂而殘忍的笑容，「你說的不錯，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自從那年在凌姨的掩護下死裡逃生，我就知道，老天爺留下我這麼一條破命，就是為了讓我報仇，找那些害死我家人的人報仇！這麼多年，我靠著藥物勉強支撐著這幅殘破身子，就是為了親眼看著那些人一個個被殺死，直到死，他們也不知道所謂的藏著能打敗劍聖秘密的斬風劍究竟在何處，那個所謂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白鳳鳴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著，暗紅色的血說著他捂住嘴的修長手指的指縫間流出。溫玉伸出手連點白鳳鳴胸口幾處大穴，卻沮喪的發現效果甚微，而白鳳鳴對於他的出手，理都不理，像是料定了他不會出手，又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出手。

寒鐵心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緊了拳頭，咬牙說道：「攻打白月城那年，高麟只是一個嬰孩，他什麼都沒有參與，甚至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將氣都出到他的身上！」

白鳳鳴裂開一張毫無血色的嘴笑道：「照你的說法，當年白月城的百姓也什麼都沒有參與，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沒有人憐憫他們的性命？！」

「高麟已經被你折磨得全身筋脈盡斷，就算能勉強保住一條性命，後半輩子也是個廢人了，你的仇應該得報了，收手吧。」蕭鳳翎淡淡說道，「讓我們帶他有。」

「呵呵，從高麟的嘴裡叫出高麟這兩個字，感覺還真是怪異啊。是不是啊，高麟公子。」白鳳鳴笑得戲謔，「怎麼？你對他生了惻隱之心？別忘了，要不是他，你現在才是麒麟山莊山莊里那個被眾人捧在手心中，呼風喚雨的大少爺。」

蕭鳳翎淡淡一笑，說道：「害我失去了養尊處優生活的好像是閣下你才對。」

「所以說，你難道不想要報仇么？」白鳳鳴帶著瘋狂的笑容，緩緩拔出纏在腰間的軟劍，「怎麼樣，蕭教主，高公子，我們來比試一場吧，若是你贏得了我，我便同意你們將那個不中用的廢人帶走。」

「你？要和我比試？」蕭鳳翎冷笑道，「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你覺得你能贏得了我？」

白鳳鳴卻滿不在乎的說道：「比武有時候和賭博是一樣的，功夫高低並不一定是全部，還要看賭注押得有多大。我可以不要命，你——行——嗎？」

話音剛落，白鳳鳴連劍帶人如同閃電般向蕭鳳翎衝過去，蕭鳳翎拔劍相迎，電光火石間兩個人已經過了數招。蕭鳳翎不得不承認，白鳳鳴不愧是名門之後，武功路數雖凌厲卻磊落，絲毫不失風範，他知道以白鳳鳴的傷勢，他撐不了多久，自己勝券在握，但白鳳鳴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卻也是讓他十分頭疼。幾十招過後，只聽耳邊白鳳鳴忽然笑著說了一句：「別心不在焉啊，我的功夫雖然不到家，但應該還值得高公子認真應對的。」

蕭鳳翎一愣，右手衣袖上被白鳳鳴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鳳翎！」寒鐵心見蕭鳳翎手上，想要上前相助，卻被蕭鳳翎攔住。他挽了一個劍花，回身向白鳳鳴刺去，白鳳鳴見他的出招越來越快，滿意的點頭道：「這樣才對嘛。」

兩人人又打了幾十招，蕭鳳翎能明顯的感覺到白鳳鳴的氣息開始混亂，反應速度也越來越慢了，當他一劍刺向白鳳鳴胸口的時候，覺得他本能的要退後避開，腳下卻是一個踉蹌反而向自己的方向倒過來，蕭鳳翎並沒有對白鳳鳴起殺意，見他倒過來急忙將送出去的劍抽回，卻不想白鳳鳴一把抓住他的右手，順著他的劍勢用力一拉，長劍刺穿白鳳鳴的胸口，鮮紅的血液順著劍尖一滴滴落到地上。

「白鳳鳴，你……」蕭鳳翎怎麼也沒有想到白鳳鳴會出這樣一招，只見他的嘴唇微微翕動，有氣無力，臉上卻帶著釋然的微笑。

「那個廢人，你們想帶便帶走吧。他們欠我的，我讓他們還了，我欠你的，我也用我的命還清了，數年後地府中相見，你不要找我的麻煩啊……」

白鳳鳴的聲音越來越小，胸口處血染的面積也越來越大，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手垂落到地上，永遠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