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荀攸到了內室,找到了荀彧的四個兒子荀惲、荀俁、荀詵、荀凱,帶上他們,連同荀攸自己的兩個兒子荀緝、荀適,喬裝打扮之後,連夜離開長安,投袁斌去了。
曹操登基之後,大宴群臣,眾人都到了,就是沒有見荀彧、荀攸叔侄兩個,派人去催。來人回報:「尚書令荀彧在家中自盡了。」
曹操大驚,頓時無心宴席,遣散眾官后,來到了荀彧的家中,見荀彧身穿漢服,仰面而卒,雙目大睜。曹操對著荀彧的屍體深深地鞠了一躬,命人將荀彧厚葬在長安城外的列代漢帝的陵墓之旁,墓前立一大碑,上書「忠義之臣荀尚書之墓」,派了二十個軍士,守護此墓,其荀氏族人也厚待之,並未追究。
袁斌聞知曹操殺害天子,自立為帝,心中大怒,漢朝逢此大變,袁斌乃留人守河內后,率軍返回鄴郡,此時恰有荀攸領家人來投。荀攸身穿重孝,將荀彧義不從賊,為漢室殉葬的消息報告給袁斌,並請袁斌討伐曹操,以正其罪。
袁斌以荀攸遠來辛苦,需要休息為借口,把他支走,召集眾謀士商議曹操稱帝的事。
謀士許攸勸道:「主公,如今天子遇害,漢室無主,主公乃天下名門,若乘此大變,登高一呼,百姓必望風影從,則大事可成!」
田豐怒斥道:「什麼大事可成?不過亦是篡漢自立罷了。主公不可聽信許攸的蠱惑,若真如此,主公將威信大失,冷卻天下人心亦。如今曹操篡漢自立,朝廷動蕩,天下正欲觀主公動向,若主公謹守臣道,勢討曹操,則天下諸候必以主公馬首是瞻,則尚可重興漢室,主公亦可名垂青史;若行悖逆之事,則天下不知將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矣。」
逢紀反駁道:「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也。安有立國數百年,而社稷不絕者乎?大漢立國垂四百餘年,國祚已衰,故爾前有王莽篡位,後有董卓之亂,如今曹操更是篡漢自立。可見漢家朝廷氣數已盡,主公不乘時而起,建立自己的基業,恐怕冷卻眾臣之心矣。」
沮授道:「不然,漢室雖衰,然國運不絕,天子雖亡,而宗室尚在,況百姓久受其恩惠,圖思報效,故爾可有光武中興。如今荊州劉備、益州劉璋皆漢室宗親,身據大郡,手握重兵,豈能坐視曹操篡漢?主公家族世為漢臣,久浴國恩,主公不如於劉姓宗室中,擇一聰慧賢能者以立者,以續漢統,上可以報君恩,除國賊,下也對得起袁家列祖列宗。若主公以輔漢功臣自居,向荊、益二州散發討曹檄文,二劉安敢不應,彼若響應,是不發一兵,而坐收二州也,如此名利雙收,豈不妙哉?」
劉子惠道:「劉璋等雖名為漢室宗親,實則各懷鬼胎。劉璋之父劉焉,求為益州牧,蓋因益州有天子氣也。劉焉至益州后,燒絕棧道,不通朝貢,私乘天子儀仗,彼早有篡位之野心,宗室尚且如此,何況他人?故爾漢室重興,皆虛妄之言也,主公不可聽信腐儒之言,誤人自誤也。主公宜早圖之,若阻臣望,恐大家心生怨恨,各自離散,則河北基業失矣。」
郭嘉見大家各執己見,互不相讓,乃出來圓場,道:「諸公所言,皆有道理,但此時當務之急,乃是消滅篡漢國賊曹操是也。」
郭嘉見眾人都不吭聲了,向袁斌行禮道:「主公,不論主公做何打算,如果主公想做漢室忠臣,以重興漢室為己任,則曹操篡漢,罪大惡急,當討平之,以慰天下之望也。若主公想讓朝廷禪讓,也該先消滅曹操及眾諸候,待天下一統之時,主公盛德巍巍,德被堯舜,功過伊霍,到時就算封禪泰山,亦非難事。何必在此爭來吵去,徒被人恥笑。」
袁斌點了點頭,道:「奉孝所言甚善,孤或輔或禪,此時言之倘早,當務之急,乃是於宗室之中,尋一賢者以繼大統,如此方名正而言順也。」
眾人皆拜倒,道:「主公之言是也,臣等不及。」
袁斌乃於宗室之中選定一人,乃趙王劉彭祖之後,年僅七歲的劉孝(字寶來)繼位為帝,以鄴郡為國都,仍繼用建安年號,以延漢祚。
袁斌以天子年幼,命太學眾博士教授天子學業,袁斌以大將軍的身份統攝朝政。由於袁斌是以武職攝政,他以恢復舊製為名,廢除了丞相制度,將丞相之權一分為七,設內閣,借周代的名義,稱其為輔官或輔臣,由六部尚書及大理寺卿分任之。這樣一來,袁斌就不怕文臣權力過於集中,而與他抗衡,他就可以放心在外爭戰了。
袁斌將劉孝為天子,漢室再興的消息,發布檄文,布告天下。檄文曰:「漢大將軍袁斌謹以信義布告天下:曹操欺天罔地,滅國弒君;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今奉天子明詔,大集義兵,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凶。望興義師,共洪公憤;扶持漢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袁斌的討曹檄文,就是按昔日曹操所做的討董檄文,略改數字后,發放天下的。曹操在長安看到流傳過來的檄文,上面的文賦,還是自己當年討董卓時寫的,如今被袁斌用來聲討自己,真是莫大的諷刺。
袁斌將檄文分發至江東孫權、荊州劉備、益州劉璋、西涼馬騰等處。
其中西涼馬騰是漢室的死忠派,接到詔書後,馬上開始準備出兵的事宜,昔日與國舅董承、皇叔劉備共約討曹,可惜自己失約不至,致使劉備逃亡,董承遇害,如今袁斌再舉義旗,大興義師,自己不能再錯過。
馬騰的義弟韓遂乃是有野心之人,勸馬騰道:「義兄,天子遇害,天下無主,義兄應割據涼州自立。這樣一來,進可以稱帝,退亦可於涼州稱王,此乃上策也。」
馬騰怒斥道:「一派胡言,此大逆不道之言也。天子雖逝,但趙王已於鄴郡登基,繼承漢統,何謂『無主』?今漢室動蕩,正是我輩報效朝廷之日,怎能做此悖逆之事?若非看你是我義弟的份上,我早一劍斬了你,還不速去。」
韓遂唯唯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