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欣賞
一百二十八、
趙晉延顯然是有心隱瞞,即使如今後宮的確是交託到了芙蕖手中,但一來芙蕖本就沒用太多的心思,二來她也向來不愛往外去探聽消息,所以前朝鬧起來,芙蕖竟是真的半分不知。
倒不是芙蕖真的活得與世隔絕,說來也巧,這幾日太皇太後生著病,芙蕖不必去太皇太後宮中請安,而趙晉延那邊,芙蕖總歸想著自己常去御書房也不好,所以打那回去過後,就沒有再去了。這點心和湯水,也沒有讓宮人繼續送著,畢竟,常送也沒有新鮮感,更重要的是如今宮中主子少,御膳房裡的人,可卯足了勁頭要在主子面前露臉,哪裡會去怠慢皇帝。
直到幾日後,晉陽大長公主進宮來探望芙蕖,開口說了,芙蕖才知道自己無知無覺的,前朝竟然發生了這般多的事情。
晉陽大長公主看著芙蕖一臉茫然的樣子,心中便忍不住嘆氣,這模樣一瞧著,便知是不知情,晉陽大長公主對於這個女兒還真是有一些無力,也怪她將人養的太嬌,這麼大的事情,身為處在風暴中間的人,竟然都不知情。
晉陽大長公主看著芙蕖茫然過後,面色平靜的樣子,倒是忍不住著急起來,開口沖著芙蕖開口道:「你這孩子,心怎麼這麼大呢,如今滿朝的朝臣,幾乎都想讓皇上納妃進宮,你竟是一點都不急。」
說罷這話,晉陽大長公主也忍不住想到了之前芙蕖所說的削減宮人之事,心中又是哀嘆了一句,只覺得如今前朝這事兒,和之前芙蕖沖著太皇太后說要削減宮人脫不了干係,只怕是太皇太后如今拿來應對芙蕖這削減宮人之事的對策。
別的不說,只說這選妃之事一成,這宮中定然要忙亂起來,而等到妃子進了宮,宮中的人手自然是有用了,也用不著讓芙蕖削減宮人了。
「你這孩子,就是太心急,我先時就與你說過,做事情莫操之過急,你便是真想削減宮人,也等自己懷上孩子吧,如今可好
……」
晉陽大長公主心中再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選妃之事,只怕就是你那個好皇祖母鬧出來的。」
對於晉陽大長公主所做的幾乎肯定的猜測。芙蕖看著晉陽大長公主一臉憂愁的樣子,倒是忍不住開口解釋道:「這事兒其實與削減宮人之事,並無直接干係。」
「只怕是上迴文家之事,我惹惱了皇祖母,所以她才故意不讓我好過。」芙蕖抿著嘴巴,輕聲解釋了一句。
晉陽大長公主聞言,面上一愣。
而芙蕖則是又輕聲道:「更何況,這事情,本就是真的,並非皇祖母有意散播謠言,讓朝臣逼皇上選妃。」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晉陽大長公主面上滿是錯愕,上回芙蕖自是已將趙晉延不選妃的事情與她說了,但是當時太皇太后所使出的手段,無疑是小兒過家家,只要趙晉延自己不心動,自然也沒有什麼事情,晉陽大長公主只當是她那個做母親,到底還是不敢正面得罪趙晉延與她,,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芙蕖這邊這麼一說,竟是牽扯到了文靜姝。
晉陽大長公主忍不住想到了之前文景暉來找她時候的樣子,當時她還只當是對方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出了家,日後會青燈古佛,所以才難過,當時虧得她還心軟了許久,卻是沒想到,文景暉其實恐怕是在愧疚連累了芙蕖吧!
晉陽大長公主沒忍住沖著芙蕖責怪道:「你這孩子,上回不是已經與你說了,讓你莫多管閑事多管閑事,你這也是什麼運道,就給你攤上了這事兒了!」
芙蕖見晉陽大長公主急了,倒是半分沒隱瞞,將之前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而晉陽大長公主在聽完之後,面上神色嚴肅,許久沒有說話。
芙蕖瞧著晉陽大長公主這副樣子,有幾分害怕,忍不住小聲的叫了一聲:「母親。」
她心中有幾分惴惴不安,瞧著母親這副樣子,自是感覺到了自己做錯了什麼。
晉陽大長公主回過神來,目光複雜的看著芙蕖,最終問了一句:「皇上怎麼說?」
問完晉陽大長公主倒是自己拍了一下腦袋,開口又道,「倒是我糊塗了,你也是剛知曉這件事情,還未問過他吧!」
聽到晉陽大長公主問及趙晉延,芙蕖的面上倒是流露出了一抹笑容,輕聲開口道:「這件事情,其實上回有人與我提過了,我也問過皇上,皇上只說無事,讓我莫管,後來也說了既然有這個打算,早晚是要面對,所以無礙。」
晉陽大長公主聞言,只輕聲說了一句:「你這孩子,到底是有福氣的。」
但是說完這句話,晉陽大長公主便斂起面容,又是輕聲道:「芙蕖,你們如今都比娘有主意,娘也只告誡你一句,既然皇上待你有這份心,日後不管是誰要你賢惠,你都不必理會。但你心中也莫當了真……日後若皇上納了妃,你也不要太傷心,畢竟皇上肯有這份心來待你,已屬不易。」
「皇上不會的。」
芙蕖聽著晉陽大長公主的話,臉上笑得有幾分甜蜜。
晉陽大長公主看著芙蕖這邊,心中直嘆氣,也只盼望是自己在多想,到底沒有再說什麼,畢竟再告誡,未免有離間女兒與女婿感情的嫌疑。
她想了想,倒是沒有再提方才的話茬,只是沖著芙蕖又道:「還有一事,你自己記在心上,若是皇上不納妃,定然會觸動朝堂上的格局,各大世家只怕也會急了,但既然皇上待你有心,這事兒他會處理,你只需站在後頭不吭聲便可,便是有什麼流言蜚語纏上你,你也只做沒聽見。」
「哦。」
風雨欲來,芙蕖其實心中也早有預計。她沒有反對晉陽大長公主與她出謀劃策,其實在一開始晉陽大長公主與她說外邊的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心裡是有幾分擔憂的,可這會兒,平靜下來,又覺得沒有什麼可怕。反倒是讓她想起了之前自己打算的主意。
「對了,娘,你還記得那日我們在宮門口碰到的衛家大小姐衛良辰嗎?」
「怎麼了?」
晉陽大長公主眉眼不懂,只神色淡淡看了一眼芙蕖,芙蕖有些摸不準晉陽大長公主的命脈,卻還是輕聲開口問了一句:「您覺得,她怎麼樣?我是說,做咱們的媳婦?」
「你哥哥和她?」
晉陽大長公主柳眉一挑,只單單這麼說一句。
而芙蕖聽到晉陽大長公主這般語氣,心中越發有幾分緊張,唯恐晉陽大長公主紅唇一張,就這麼給否了。
誰知道,這邊芙蕖的一顆心剛剛被提了起來,卻聽得晉陽大長公主上下嘴皮子一張,輕聲道:「我已經使人打點了禮品,打算今日便去衛家走走。」
「……」
芙蕖錯愕的睜大了眼睛,面上的神色又驚訝變為了驚喜。
她看向晉陽大長公主,不敢置信的驚訝問道:「娘的意思是,已經相中了。」
怎麼會這麼快,芙蕖仔細回憶了一下上一回,晉陽大長公主在宮門口碰到人的時候,明明還是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如今竟然一副好像認準了對方是自家媳婦的模樣了。
難不成是她那個榆木腦袋的哥哥,在其中做了什麼?
芙蕖想了想,其實是懷疑的,夏越朗是個什麼性子,她這個做妹妹的看了十幾年,還能不了解嗎,更何況上一回瞧著樣子,夏越朗雖然有幾分動心,倒不至於非君不娶。
「娘,我好奇壞了,你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晉陽大長公主面對芙蕖的急促催促,倒是沒有賣關子,便笑著開口道:「就昨日,我去參加宴席的時候,碰到了人,瞧著不錯,便起了意。」
晉陽大長公主沒告訴芙蕖的事情是,昨日她便直接摘了手上一隻價值連城的羊脂玉鐲,在眾人面前將這個兒媳婦給定下了。
晉陽大長公主行事向來霸道,既然看中了,自是要搶先定下,倒也不顧帶著衛夫人面上是什麼神色。
芙蕖越聽越是好奇壞了,又是急促的催著晉陽大長公主講事情的來由:「娘你不是一向不愛參加這類聚會嗎,昨日是誰家辦宴,你怎麼去參加了?那個衛家大小姐又是做了什麼,打動了娘的心?」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你。」
晉陽大長公主沒好氣的點了點芙蕖的額頭,開口慢慢說起了昨日的事情。
晉陽大長公主自是不愛去參加這類聚會,雖然自從芙蕖進宮為後以後,送到晉陽大長公主府里的邀請帖子,幾乎是能夠給廚房裡當柴燒了。倒也不是那些人家真想邀請晉陽大長公主,可一來對方是尊貴的大長公主,二來又生了個好女兒,現在進宮做了皇后,便是心中有隙,一些有頭有臉的人家家中辦了事,還真不敢不給晉陽大長公主發請帖。
好在晉陽大長公主幾乎都是不去的,這也讓原本怕晉陽大長公主去壞場的那些人家心中鬆了一口氣。
而芙蕖進宮之後,受益最大的人家,其實還不是晉陽大長公主,而是夏國公府,夏國公府里其他的庶女也不知道是因為受了告誡還是如何,倒是不敢出來丟人現眼,不過夏二夫人倒是常常帶著女兒去參加這些宴會,畢竟芙蕖這位堂妹也到了適婚的年紀。
夏二夫人向來以晉陽大長公主馬首是瞻,最近幾日參加宴會之時,無意間聽到了芙蕖這邊的流言,自然是趕緊跑去與晉陽大長公主說了,而晉陽大長公主也因此昨日去了一家參加宴會,也想瞧瞧是哪個碎嘴的不要命了,敢胡說八道,真當她許久未出來,就沒了脾氣。
結果卻是,這一去,沒把人揪出來,反倒是瞧見衛良辰在宴席之上,竟是將那些碎嘴的人明嘲暗諷了一番,又是極力維護了芙蕖,說來緣分也就是這般巧妙,雖然當時宴會上的眾人心中都覺得衛良辰一個未出嫁的姑娘,這般行事實在太過於張揚強勢,也讓人下不了台,可晉陽大長公主卻是一眼相中,這可不就是給她兒子打造的兒媳婦嗎?
當即二話沒說,直接越過眾人驚恐的目光,將手上的羊脂玉鐲摘下賜給了衛良辰,衛夫人倒是又驚又懼,根本不想讓衛良辰收下,可衛良辰卻是大大方方接過,一副坦然之態。這讓晉陽大長公主對她,忍不住又多了一層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