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父親

一百四十三、父親

趙晉延的突然出現,讓鳳棲宮裡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而被趙晉延抓住了手的芙蕖,面上更是露出了一絲呆愣的神色。

而等到眾人回過神來,看向趙晉延的時候,卻只看到了他面上有些冷凝,也透露出了幾分複雜的神色,原本呆在芙蕖身邊的彩霞與絳雪心中一驚,只當是趙晉延還是在怪罪芙蕖,也唯恐趙晉延會傷到芙蕖,連忙上前想要去隔開二人勸阻。

「皇上,娘娘最近身體不適,您莫傷到娘娘。」

彩霞小心翼翼的開口說著,一邊偷偷的將自己的手扶在了芙蕖的手臂上,以防趙晉延會做出什麼舉動傷害到芙蕖。

對比於彩霞與絳雪的擔憂,芙蕖倒並不覺得趙晉延會傷害她,這並不僅僅只是因為趙晉延雖然是匆匆抓住了她的手但動作卻十分的輕柔,還是因為她對於趙晉延還是有這份信任。

她始終相信,便是自己做出再對不起趙晉延的事情,趙晉延也絕對不會來傷害她的。

芙蕖想到了這裡,目光看向了趙晉延,對身側的彩霞與絳雪吩咐道:「無事,你們退下。」

說完這話,她又看向了趙晉延,語氣雖然平淡,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柔:「皇上,怎麼了?」

「……」

趙晉延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在看過芙蕖之後,看到了她面上擔憂的神色,他輕聲開口道:「岳母到夏國公府去了。」

「娘去了爹那兒?」

芙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實話,在聽到這個時候,她心中自然是驚訝的。

晉陽大長公主與夏國公之間的關係,她自是心知肚明,這麼多年來,晉陽大長公主一次都沒有回過夏國公府,突然上門,自然是有什麼緣由,而偏偏這事兒又讓趙晉延這般重視,這其中定然還有什麼她並不知道的事情。

芙蕖心中預感並不好,也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趙晉延對此,只是開口說了一句:「稍後在路上,我慢慢與你說。」

說罷這話,他沖著站在不遠處的彩霞開口吩咐道,「找一件披風,再找個手爐給你主子帶上。」

「是。」

彩霞聽出了趙晉延對於芙蕖的關切,聞言立刻精神一振,連聲應下。

皇宮到夏國公府的距離還是有些遠的,幸而,晉陽大長公主府與夏國公府的距離也並不近,而趙晉延是在晉陽大長公主一出門便收到了消息,倒也不怕會去遲。

不過等到芙蕖與趙晉延所乘坐的馬車在夏國公府停下的時候,夏國公府里,早已經亂作一團。

或者該說是夏家大房所居的那處地方,已經亂成了一團,晉陽大長公主並不是單槍匹馬一人過來,她帶了不少的侍衛,都是晉陽大長公主府里只聽從她吩咐的侍衛。

而如今這些侍衛,將夏家大房裡所有的人,都壓在院子里跪著,甚至還有身上只著了中衣,彷彿剛是從被窩裡被揪出來的人,他們都跪在寒冷沒有任何遮擋的庭院之中瑟瑟發抖。

芙蕖與趙晉延在走入大門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門口滿臉擔心的夏二夫人。

夏二夫人面上欲言又止,芙蕖沒有說話,只是沖著她點了點頭,然後與趙晉延一道兒走了進去。

其實芙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夏國公,在來的路上,趙晉延已經將來龍去脈與她說的一清二楚,其實她出現在這裡,作為整個事態發展到如今的根源,她只覺得尷尬,也覺得可憐。

可……若是她不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更是難以預料。

芙蕖自然知曉,倘若這件事情,不由她與趙晉延出面便能夠解決,趙晉延也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她。

芙蕖深吸了一口氣,正想進去的時候,突然身後一陣熟悉的叫喚聲,芙蕖轉過身,卻看到了夏越朗扶著衛良辰正朝這邊匆匆忙忙也趕了過來。

衛良辰如今身孕未滿三月,雖然她身體不錯,可到底還是要小心些,但今日她彷彿也顧不上,只拉扯著夏越朗匆匆忙忙快步走來。

看到芙蕖與趙晉延的時候,二人匆忙行過禮后,又沖著芙蕖開口道:「娘娘怎麼來這兒了?」

而夏越朗也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開口連聲道:「妹妹,這兒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回宮去吧!」

說罷這話,夏越朗目光之中又帶了一絲憤恨開口道:「那人成日里凈給我們惹麻煩,倒不如讓娘親好好收拾一番,讓他日後莫在出來禍害你了。」

「哥……」

芙蕖聞言,心中一驚,連忙出聲阻止夏越朗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不管夏珏這個做父親的有再多的不是,可到底他還是他們的父親,他們的長輩,天下無不是父母,夏越朗這話若是傳出去,總歸是不對的。

而衛良辰也意識到不妥,連忙伸手拉了拉夏越朗,免得夏越朗衝動之下再說些什麼。

「我與皇上……」芙蕖說到這裡,目光看了一眼趙晉延,又開口道,「這事兒總歸與我有關,於情於理我也該出來看看,我知曉娘親是為了我,可若是為了我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心中也不會舒服……」

有些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些話,芙蕖目光看向了洞開的大門,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於他,我早已經想清楚了,今日將話說清楚也好,免得我以後的日子,繼續猜疑下去。」

「芙蕖……」

夏越朗聞言,眼神微動,他忍不住出聲呵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哪有什麼清楚不清楚的,什麼事情都是清清楚楚的,你就是我的妹妹,娘的女兒,和他那個老糊塗有什麼好說的。」

「對,我知道我始終是你的妹妹,是娘的女兒,可是不是他的女兒,至少今日也讓我明明白白……」

芙蕖說完這話,自己想朝著大門走去。

趙晉延卻是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眼裡帶著一絲堅定,開口溫聲道:「你是不是夏國公的女兒,從來都不重要。」

芙蕖聞言,只是勉強一笑。

芙蕖走在最前邊,趙晉延緊緊握著她的手,走在了她的身側,而其後,則是夏越朗與衛良辰以及他們帶來的侍從,而他們這一行人走入,也讓跪在庭院之中的人,再次忍不住叫喊了起來,求饒聲,哭泣聲,連綿不絕,紛紛攘攘的讓人頭疼。

坐在房門口的晉陽大長公主顯然不耐煩了,只冷笑開口說了一句:「再叫,便將舌頭割下來!」

而伴隨著這一句話,則是扣押著這群人的侍衛拔刀而出的聲音,嚇得原本吵吵嚷嚷的庭院,瞬間安靜的連根針掉落都能夠聽到。

顯然,眾人也知曉,晉陽大長公主的威脅與恐嚇,從來都是大實話,也沒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芙蕖只看著這一幕幕的鬧劇,目光掃過了跪在院子里的所有人,沒有發現夏國公的身影,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晉陽大長公主的身上,晉陽大長公主今日的打扮,看起來格外的隆重與華麗,也格外的冷艷,她描畫精緻的眼睛看向芙蕖與趙晉延的時候,面上微微愣了一下,卻並沒有對二人的到來詢問什麼,而是開口說了一句:「這兒亂七八糟的,你們回去吧!」

「爹呢!」

芙蕖開口問了一句。

晉陽大長公主聞言,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門板上,沒有回答芙蕖,而是站了起來,走到房門前,沖著房門喊了一句;「聽見沒有,都問著你躲哪裡了,夏珏,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窩囊廢,你的小妾庶女性命都卧在本宮手中,你卻出來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夏國公躲在屋子裡?

芙蕖與趙晉延的面上閃過了莫名的神色,而夏越朗的面上卻是閃過了一絲不屑,他直接走到了房門口,站在晉陽大長公主的身側,伸腳狠狠的踹了一下房門。

房門很結實,這一下,雖然用了夏越朗不少的力氣,但房門也只是微微晃了兩下,夏越朗沒有再補第二腳,只是站在門口滿嘴不屑開口罵道:「娘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窩囊廢,你有種喝醉酒亂說話,你如今便別躲著,我告訴你,再躲著,老子拿火把你也給一把燒了!」

夏越朗這話,可說是完全沒有規矩,芙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晉陽大長公主卻是一巴掌拍在了夏越朗的腦袋上:「話說八道什麼,有你插嘴的份,回去!」

「娘……」

夏越朗有些不悅,也有些不甘心,還想再說什麼,但晉陽大長公主顯然就沒有什麼耐心與夏越朗說話了,只是再次抬起頭,沖著屋內開口冷笑道:「行了,你真想躲,那就躲一輩子,反正你也當了一輩子的窩囊廢,本宮立刻便著人把你這兒全給封了。成全你想當窩囊廢的想法。」

晉陽大長公主的話音落下,房門依然一點都沒有打開的跡象,好在,晉陽大長公主也知曉不可能一次就能夠將夏珏罵出來,她只冷笑又道:「夏珏,其實你出不出來,根本沒有什麼意義,只是有件事情,在這裡還是要說清楚,當初本宮說的明明白白,倘若你讓本宮的女兒不開心,那我便十倍百倍奉還給你。當然你這樣的窩囊廢,你也沒有什麼好失去了,那本宮便全部都施加在你的小妾庶女身上。」

晉陽大長公主的話音剛落,庭院之中,再次響起了哭天喊地的叫聲,當然這一回,全部都是沖著夏珏去的。

只可惜,房門依然緊緊關閉著,夏珏彷彿是下定了決心,就打算這麼龜縮著不出來了。

晉陽大長公主當然也不是什麼好耐性,只是冷笑的轉過身,打量著跪在腳下的那些人,開口慢慢道:「正好,這庭院里也有一處池子,雖然不大,可讓這些人都下去泡個澡,該是夠了。」

說著,她便打算沖著侍衛打手勢。

而在這個時候,夏越朗卻是一馬當先,直接拎起了跪在他腳步最近的一個夏珏的小妾,冷聲道:「娘不必喚人,這事兒我做便是了!」

說著,還未等那名小妾呼喊,人便已經被夏越朗撲騰一聲扔進了水裡。

隨著夏越朗的動靜,一陣凄厲的叫聲,從池子里響了起來。

而這一聲叫聲過後,身後緊閉的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打開,臉色鐵青的夏國公,出現在了門口,他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夏越朗囂張的舉止,氣的渾身顫抖了起來,手,更是指著夏越朗的鼻子,彷彿在下一刻便要狠狠的揍到夏越朗的臉上。

夏越朗對此,只冷笑開口道:「看樣子,我這一挑人扔進水裡,便挑准了人,咱們的夏國公果然是憐香惜玉!」

他直接拿過身側侍衛身上的佩刀,當做棍子一般,往竭力想要往岸上爬上來的那個女人身上,捅了捅,將人重新桶進了水中。

「國公爺……」

那女人雖然妝容殘褪,可嬌弱求救的聲音,酥軟的彷彿讓人心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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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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