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番外 蝴蝶會5(完)
【番外-蝴蝶會5】學壞了
一聽到有人要競拍這塊穿魂香,下頭坐著的商人們也紛紛伸長脖子看過去,都好奇是何方神聖,居然要從江湖中人手中搶東西。
楚淵差人將馬大山傳了上來,一問才知此人名叫牛耀祖,是晉地大戶人家的少爺,先前都是跟著大哥做事,這還是頭一回獨自出門。
「怪不得。」楚淵瞭然,「山西大戶,姓牛,主人可是叫牛榮?」
馬大山道:「回皇上,正是。」
段白月嘆氣:「連你都知道,看來下頭那位的確是大戶人家沒跑。」
楚淵提醒:「牛家可是出了名的金銀滿倉,你那朋友想與他比錢財,怕是比不過。」
段白月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競拍的只有白羽玦,喬歸與牛耀祖三人,而周圍的客商不知何時已悄然散去大半,估摸著是擔心若等會當真打起來,會被無辜牽連。
牛家既是大戶,自然不缺銀子,這牛耀祖又是頭一回自己出來做生意,聽到這穿魂香是稀罕物,自然是卯足了勁想要爭,身邊隨從心懷叵測,也不提醒他,只等著看熱鬧。
風颯谷是武林門派,銀子雖然不缺,卻也沒到能隨意揮霍的份上,白羽玦更是一窮二白,即使有段白月在身後撐腰,也不敢太肆無忌憚。眼看牛耀祖得意洋洋,就要差人去台上取那塊香料,兩人不約而同握緊劍柄,明顯是想要衝上去硬搶。幸好在關鍵時刻,縣令馬大山匆匆下樓,舉手大呼:「且慢!」
二樓雅間,楚淵繼續喝茶看熱鬧。
段白月道:「多謝。」
「東西我能扣下,可他二人若是衝上來要搶,這麻煩你自己解決。」楚淵餵給他一枚蜜餞,「還有,不許鬧出大亂子,更不準將客商都嚇跑,這宣雲鎮難得迎一次蝴蝶會,地方官員還想著能每年都辦一回。」
段白月點頭,又皺眉:「什麼玩意,這麼酸。」
「酸才好吃。」楚淵擦擦手指,「溫愛卿親手腌的,劉大人想要都沒有,據說吃完就能吟詩。」畢竟是文曲星,很合理。
兩人說話間,馬大山已經拍到了穿魂香。那牛耀祖雖說愣了些,可出門前卻也被父親叮囑過多次,別與地方官員起衝突,因此這回一聽縣令說有貴客想要香,便也爽快讓出,並未多做糾纏。白羽玦一見是縣令拿到了穿魂香,登時喜出望外,喬歸卻是皺眉,一路緊隨縣令上了二樓雅間。
「皇上。」馬大山恭恭敬敬將穿魂香呈上。
白羽玦雙眼熱切。
喬歸低聲咬牙:「王爺昨日說過,不會插手此事。」
段白月道:「本王的確未曾插手。」
喬歸有些後悔,自己方才沒有搶了東西就跑。
楚淵將那穿魂香放在桌上,道:「兩位都要要此物?」
喬歸道:「自然。」
白羽玦道:「是是是。」
「說說看,穿魂香到底有何用。」楚淵又問。
白羽玦看向段白月,我先前說了不知道啊,是那瘋丫頭想要這玩意,也不是我。
喬歸道:「白少俠為何不說話?」
白羽玦道:「我要拿它換一樣東西。」
喬歸聞言嗤笑。
白羽玦道:「一物換一物,理所應當。喬谷主若是看不上我這理由,莫非是要拿穿魂香去拯救萬民,填海補天?」
喬歸未再與他爭口舌之利,而是對楚淵道:「啟稟皇上,只要在這密室中點燃穿魂香,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能在煙霧中看到心中所思所想之人。」
「原來如此。」楚淵點頭,又問,「喬谷主是想要見誰嗎?」
喬歸道:「在下心中並無牽挂,只是我那可憐的妹妹……唉。」
段白月:「……」
喬歸抬頭與他對視,凄凄道:「喬某不遠千里來這宣雲鎮,又不惜重金想要購下這穿魂香,只為能讓舍妹再看一眼她想了這麼多年的心上人,斗膽問一句,段小王爺他最近還好嗎?」
段白月冷靜道:「很好。」
楚淵摸摸鼻子,沖白羽玦使了個眼色,速度極快。
白羽玦登時會意,一把抄了穿魂香就往樓下跑,喬歸心裡一驚,轉身想要追,卻聽楚淵在身後叫了一句:「喬谷主。」
……
白羽玦如同山貓一般攀過院牆,須臾便消失在了巷子口。
喬歸心裡痒痒,卻只能站在原地,等著楚淵說下一句話。
許久之後,楚淵方才道:「瑤兒遊歷江湖自在慣了,只怕喜歡的也是江湖女子,還是別再等了。朕回宮後會差人送一份禮物給喬小姐,盼她能早日覓得良人。」
喬歸道:「是。」
楚淵又道:「時間不早了,喬谷主可要留下一道用飯?」
喬歸道:「謝皇上,只是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這樣啊。」楚淵道,「那喬谷主自便,朕就不強留了。」
待喬歸離開之後,段白月方才道:「學壞了。」
「不識好歹。」楚淵道,「我是在幫你那朋友。」
段白月頭疼道:「只怕從此之後,風颯谷一聽到『西南府』三個字便會燒房。」
「我可沒留喬歸太久,若他有本事,應當還有機會將香料奪回來。」楚淵道,「點燃香料便能看到心中所思,當真這麼神?」
「或許吧,這江湖中多得是奇珍異寶。」段白月道,「只是不管是真是假,對你我來說都並無用途。」心愛之人就在身邊,哪裡還用得著什麼穿魂香。
楚淵笑笑,拉著他的手道:「熱鬧也湊夠了,還要留下幫白少俠嗎?」
段白月搖頭:「你已經幫他一回,香料再被搶走,可就只能怨自己沒本事了。」
「那我們回宮?」楚淵道,「再過幾日便是太傅的壽辰,若是趕不回去,八成又該生氣了。」
段白月問:「壽辰是在幾日後?」
楚淵道:「九日。」
段白月攬過他的肩膀:「宣雲鎮風景優美,不如我們多住幾天,十日後再動身?」
楚淵雙手擠住他的臉頰:「不許鬧,快些趕回去,你好準備賀禮。」
段白月長吁短嘆,不僅要去給老頭賀壽,還要準備賀禮——又不能送蟲,否則一摸一大把,倒也省心。
宮裡一切照舊,御書房裡摺子都沒幾個。段白月被楚淵打發出去找賀禮,在王城尋了一圈也沒見什麼稀罕物。段念不解道:「國庫里沒有寶貝嗎?」
「有,不過那是小淵要送的。」段白月蹲在台階上,嘴裡叼著一根草桿,「我得出宮找。」
段念抽掉草桿,誠心道:「王爺還是站起來吧,高大威嚴些。否則再被秀才看到畫成畫,又該頭疼了。」上回那張《大楚皇后當街吃豬頭圖》便被炒成了天價,西南府的侍衛為了能收回來銷毀,可是花了大銀子。
段白月往街角看去,四五個秀才和書商落荒而逃。
段念深深嘆氣,腦袋疼。
楚淵在御書房內看了一陣書,回寢宮就見段白月正坐在桌邊,於是從身後抱住他:「這麼快就逛完了?」
「外頭沒什麼稀罕物。」段白月握住他的手,「不如自己做。」
「這是你打算送給太傅的壽禮?」楚淵拿起一個瓶子,「是什麼?」
段白月道:「啞葯。」
楚淵扯住他的臉:「不許鬧!」
「當真是啞葯。」段白月道,「騙你作甚。」
楚淵難以理解:「太傅辭官在家養鳥種花,又沒什麼仇人,你要讓他去葯誰?」
段白月道:「他那幾個孫子。」
楚淵:「……」
楚淵叉腰道:「段白月!」
一群小內侍在外頭膽戰心驚,為何皇上又在滿屋子追著王爺打,是當真龍顏大怒還是又在卿卿我我,到底要準備雞毛撣子還是熱水,很為難。
「這葯吃下去,也就啞半個時辰。」段白月攔腰抱住他,「喏,可是你自己說的,一聽那幾個小鬼的聲音就頭疼,想來太傅也一樣,說不定以後會長期需要,西南府還能發一筆橫財。」
楚淵被他氣得想笑,扯著耳朵來回晃。
「逗你的。」段白月將人欺負夠了,方才笑著握住他的手,「是好東西,強身健體還能治老人家咳嗽,一日服一勺便是。」
「就知道你沒個正經。」楚淵踢他一腳道,「還笑!」
「分明就是你傻,我說啞葯還真信。」段白月抱著他坐在桌邊,將木塞塞回瓶上,「這叫禮輕情意重。」
「你親手做的,這禮可不輕。」楚淵雙臂環過他的肩膀,「多謝。」
「謝我做什麼。」段白月爽快道,「雖說沒有教過我,可那死頭老……嘶,太傅大人,是你的恩師,自然也就是我的老師。」
楚淵鬆開手。
段白月指了指耳朵,道:「紅了。」
楚淵道:「嗯。」臉皮這麼厚,難得紅一下,還挺好看。
段白月將臉湊過去。
楚淵躲了兩次沒躲開,又覺得政務忙完了,賀禮也準備好了,閑著沒什麼事,剛好還有些困,於是便也懶得再躲,打著呵欠被他拐上了龍床。
小內侍凝神聽了半天,方才如釋重負拍了下大腿,大公公誰的對,要雞毛撣子作甚,果然還是要準備熱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