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槍響武昌城

把一切交給馮團長去處理，高陽掏出掛在頸項上的微型通話器：「接歐陽團長。」

「歐陽團長，你那裡的進展怎麼樣？」

「報告首長，保安門外新軍２０００人的營房已經被暗中包圍，等候首長的行動命令。」

「繼續待命，等到城內的槍響，便立即行動。」

高陽又聯繫北郊武勝門外的一團二營，二營報告已經控制住新軍工程營，行動中也沒有開一槍，當然更沒有讓對方有機會開槍，畢竟中華革命軍的素質擺在那。

正在這時，飛船傳來報告說，武昌城裡出現了交火的槍響，地點是總督府。高陽的計劃本是等第二團運動到中和門后再一起發動，現今出現變故，再好的計劃也趕不上變化，只能命令其他地方開始行動，自己隨行的二團快速趕往中和門，搶佔城門。

高陽不知道高文明也在總督府那邊，更不會想到第一槍就是高文明放的。

在總督府對面的雜貨店裡，高文明正等得百無聊賴，排長說：「有動靜。」高文明湊近門板縫一看，大門裡出來十來個士兵，中間捆綁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劉復基。隊伍中還有幾個手拿大刀，一副劊子手形象的人。

「準備動手。」高文明說道，抽出毛瑟手槍，「我一開槍，你們一同開槍，然後衝出去，一定要把人救下來。」

高文明把槍對準敵方士兵，但又擔心自己的槍法會傷到劉復基三人，便把槍口抬高，實際上是向天空放了一槍。

「啪啪、、、、、」一陣槍響，對面倒下六、七個人，隨後特種派的戰士一邊開槍，一邊沖了過去。他們的槍法完全是一槍一個，彈無虛發。

等衝到面前，那一小隊士兵，以及門口的守衛已經全部倒下。

劉復基還沒有反應過來，上來的人拖起他們就跑，轉入一個小巷才停了下來，給他們把繩子割斷。模模糊糊中一個人走過來，說道：「瑤臣兄，還好終於把你們救出來了。」

「你是？」

「我是高文明，白天我們在黃鶴樓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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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傳到楚望台，隱蔽在附近的一營營長藍若風當即立斷，下令奪取楚望台軍械庫。這楚望台原來叫作楚望山，與蛇山、鳳凰山被稱為拱衛武昌城的「三山」之一，具有極重要的軍事意義。但是這樣一座山，卻在歷年來人們不停的開挖搬填中失去了山的形狀，成為了一個平緩的坡地，就變成了楚望台。湖北新軍的軍械庫就設在這裡，裡面存有大量的軍械彈藥。

守衛楚望台軍械庫的是新軍工程8營。總督府的槍聲也驚動了軍營，營房內一片嘈雜聲，管帶榮發提著手槍跑出宿舍，大聲喊叫：「不要慌張，軍官管好各人的部下，所有人呆在自己的宿舍里，不許出門。」並把一些跑出宿舍的士兵趕回去。他知道自己的營里有很多革命黨人，害怕他們趁亂起事，所以不僅收繳了除軍官外的所有士兵的子彈，而且從傍晚起便勒令不準士兵出宿舍門。這倒為一營的突擊省了事。

只聽得一陣槍聲響起，哨兵和巡走的軍官紛紛倒地，榮發身上挨了4槍，一頭栽下。一營戰士湧入營地，便以零傷亡結束戰鬥，剩下的就是對新軍工程8營的士兵進行甄別、收編。

藍營長眼看大局已定，便將部隊分成三部分，3連去奪取中和門，4連去接管軍械庫，1連、2連收編俘虜。

武昌城有九道城門，那中和門為其中之一，因為二團計劃由此進城，及時攻下它便顯得尤為重要。中和門也在楚望台上，就在軍械庫的旁邊，由一隊巡防營守衛。

3連架起60毫米迫擊炮，幾發炮彈轟過去，在捷克式機槍的掩護下，一個衝鋒，敵兵便紛紛潰散，或舉手投降。此時，二團尚未到達這裡，直到成功佔領中和門20分鐘后，高陽才和馮團長領兵出現。

二團進城后，高陽命令八營留下大的火炮，架在中和門城牆上，其餘部隊分路進攻29標、30標、總督府、第八鎮司令部和21協司令部，這時其他兩個方向的消息紛紛傳來，歐陽正鋒團長那邊已經擊潰沖入敵人營區，目前正在收攏俘虜，並派兩個連開始攻打保安門。北面的二營已經攻下武勝門，已經向城內21協司令部方向進攻前進。

這一方的好消息，對瑞澄來說就是絕對的噩耗。幾個小時前，革命機關被破獲，大批革命黨人被捕，瑞澄驚恐之後又感到慶幸，當即向清廷發電告捷，並為其部下報功：「張彪、鐵忠、王履康、齊耀珊各員，以及員弁警兵，無不忠誠奮發，迅赴事機，俾得弭患於初萌，定亂於俄頃。」

而現在，總督府衙的大堂內，守著電話，壞消息紛至沓來，打擊得瑞澄臉色發白，不知所措。瑞澄是滿洲正黃旗人，字莘儒，號心如，博爾濟吉特氏，貢生出身，今年48歲。要說以他的能力，出任湖廣總督這樣的方面大員確實有點勉強。只是朝廷對漢人一向都不放心，小心提防，而滿人實在是人才凋零，沒有幾個拿的出手的。瑞澄再怎麼才能平平，也是純正的滿人血統，忠心總是有保證的，這也是瑞澄官途亨通的原因。

瑞澂此時把張梅生、張彪、黎元洪協統和楚豫號兵輪管帶陳德龍並其他文武大員們找來，商量對策。張梅生和張彪竭力主張瑞澂死守總督衙門等候救兵。陳德龍卻認為不應死守制台衙門，應到他的楚豫號兵輪上去。他對瑞澂說：「大帥上了兵輪，照樣可以指揮，犯不著在這兒等死。」其實陳德龍是膽怯，把瑞澂弄到船上，他可以借口保護大帥，退出戰鬥。兩方爭執不下，吵成一團。

瑞澄倒是想要固守，他的親兵警衛部隊火力猛烈，機關槍裝備很多。還是能守一陣的。只是守下去援軍從哪裡來呢？巡防營的人太少，他們守衛武昌城的幾道城門，現今中和門、武勝門失守，說明巡防營已經靠不上了。新軍倒挺多，武昌城及周圍有17個營，現在看來，起事的似乎只是少數的營頭，可是新軍的亂黨很多。這段時間，為了防備亂黨舉事，新軍里除軍官外，士兵的子彈全部清理收繳，並且藏入楚望台軍械庫統一保管，軍械庫又落進了革命黨的手裡。沒有彈藥哪裡還有援軍。話又說回來，那些部隊即便有了彈藥，還不知道站在那一邊呢。

張彪、黎元洪看他拿不定主意，對視一眼，便先告辭回各自防地組織防禦去了。

眾人商議時，瑞澄的小夫人在屏風后偷聽，看他不能決斷便使人硬把瑞澂叫了出來，對他說：「張師爺是個書獃子，只知道盡忠報國，不知道隨機應變。還是陳管帶的話有理，乘現在還能走，趕快逃出去，到了兵輪上，不是照樣可以指揮嗎？在這裡，這麼多的家眷，你怎樣指揮打仗呢？即使你不怕，我們這些人也怕啊！」瑞澂聽了夫人這麼一說，就決定聽陳德龍的話，到楚豫號兵輪上去。

正當此時，馮團長率領二團趕到總督府大門。面對督府里的機關槍密集掃射，命人拖來九二步兵炮直射，總督的警衛部隊魂飛膽喪，呈不支之勢。

於是瑞澂匆匆從後門溜走，一上船，陳德龍立即下令開船，直駛漢口。船剛離碼頭，就有追兵打到碼頭邊向兵輪開炮，有一炮打中楚豫號的前甲板。

張彪回到第八鎮司令部，正遇中華革命軍前來進攻。其輕重機槍、火炮的猛烈火力下，守軍被打得抬不起頭。張彪見大勢已去，遂領殘餘兵將，出城渡江到漢口劉家廟車站喘息。城中抵抗的殘兵群龍無首，便都投降。

回到21協司令部的黎元洪見情形不對，只得令部下各自散去。他自己逃到參謀劉文吉家，黎對劉說：「我身居協統，部下兵變，如革命黨失敗，我必受處分；若革命黨成功，我能否逃命，不得而知。我有金錢幾許，存於某處；田地若干，均有契據。更有金錶一隻，現款幾何，暫為拜託。我若不幸，我之家屬兒女，煩君照料。」

黎元洪在劉家換了一身便衣，憶及平時積蓄，乃派伙夫回家搬運。伙夫從中和門內黎宅挑出了個皮箱，擔任巡查的工程營參加起義的士兵見其神色慌張，懷疑是乘火打劫的竊犯，喝令止步，並聲說要嚴加懲辦。伙夫慌忙答辯，吐出實情。士兵連忙回楚望台將此情報告，高陽得知大喜，立即派人捉拿，於是黎元洪成了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