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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張逮捕證上,檢察院的章蓋得相當勉強,他們得到的多數是間接證據,就這還少得可憐,要不是申請逮捕證的人比較有份量,他們想演這麼一出跟開玩笑差不多。

文沫與程攻追查兇手背景的這段時間,羅沁一直在盯孫寶柱這條線。倒是查出不少有意思的事來。

自幼喪父的他是被母親含辛茹苦養大的,母子倆相依為命三十多年。

孫紅艷年輕的時候也算小美女一枚,喪偶之後,也有不少熱心人為她拉縴做媒,都被她委婉拒絕了,她就守著兒子一天天熬了下來,可以說,她沒有朋友,六親不認,將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到了兒子身上,像每一個守寡的媽媽一樣,視為眼珠的兒子是自己的私有物品,任憑誰都不可以染指的。

孫寶柱十八歲接了父親留下的班,一份妥妥的正式工落在他頭上,女人緣就一直不錯。東北大漢,身高體壯,加上長得不賴,有份石油公司的穩定工作,女朋友走馬燈似地換。

90年代,風氣還沒有這麼開放,久而久之,孫寶柱生活作風有問題這一消息就傳得很開,從那之後,他想找女朋友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是經歷過女人之後,再當回和尚,那滋味還真不好受,孫寶柱開始頻繁出入風月場所。q市是個小地方,他與劉玉梅相遇只是時間問題。

後來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恐怕除了當事人無人知曉。剛才我們已經說過,孫紅艷是個很各色的人,基本上把全部的親朋好友都走絕了,她婆家娘家原本都是一個村的,她跟她老公是出了五服的遠親,按理來說這樣的關係即使丈夫死了,婆家那邊的親戚該走動也要走動的,可是孫紅艷原本性格就說不上好,常年守寡之後,性格更是不討喜。

孫寶柱也算有過之而無不及,好人家的閨女全都躲著走。

所以這二十年來,孫家的日子真算得上大隱隱於市,連隔壁鄰居都沒跟他們說過幾句話,要知道,他們可是一幢樓里住了幾十年了。

劉玉梅失蹤案警方全憑推測,可是文沫沒有時間再留下在q市尋找關鍵證據了,米玉梅隨時可能再犯案!

感謝火車票實名制。t市警方已經查明兇手米玉梅居然膽大包天用了自己的真名購買前幾天由t市開往b市的火車票,再之後她的身份證件再沒有使用的記錄。

b市,有著眾多的人口和便捷的交通,如果不儘快從茫茫人海中將米玉梅抓出來,一旦讓她再次得手,金蟬脫殼,再想將她從大海里撈出來幾乎可以算不可能完全的任務。每過去一分鐘,就距離他們抓住米玉梅遠了一步,時間不等人啊reads;魔君的腹黑小魔妻。

所以即使他們明明知道驚動孫家母子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卻也只能這樣做。畢竟在中國,不太懂法的大有人在,孫家母子受教育程度不高,沒做過與法律沾邊的工作,如果不是刻意學習,應該不會懂這方向的法律,知道只要兩人分別死死咬定自己是單獨作案的兇手,警方在找不到到底是誰殺了劉玉梅的證據下,只能將他們放了這一法律空子。

無罪推定啊,有很多警察幹了許多年仍然不知道這方面的規定,文沫賭的就是孫家人也不懂。

顯然,賭得還是有效果的。

孫寶柱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手上閃閃發光的手銬,任憑母親聲嘶力竭地呼喚著他的名字,試圖突破幾名警察的壓制爬到兒子身邊。

「媽,算我求你了,這輩子唯一一次,你能安靜一些嗎?」孫寶柱痛苦地捂住臉:「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有你這麼一個媽。」

孫紅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像從來不認識孫寶柱一樣。

最艱難的話說出了口,後面就順溜了:「劉玉梅確實是我媽殺的,她的屍體現在就在陽台的水泥台裡面,是我親手將她封進去的。」孫寶柱滿臉悲傷:「媽,你告訴我,玉梅到底怎麼惹著你了,你非要她命不可?為什麼你就是看我身邊每一個女人不滿意?我四十好幾的人了,擔著個好色貪花的名聲,全是拜你所賜啊!」

青年守寡的母親,與幼子相依為命,漸漸的,兒子已經不再是兒子……這只是另一起家庭倫理悲劇。

剩下的事便不關文沫的事了,q市警方怎麼打開水泥高台,怎麼取出劉玉梅的屍首,這些都是后話了。

來不及再回t市,幾人直接坐上了開往b市的高鐵,於當日晚上七點抵達b市。

下車的人潮不斷湧出,匯入b市各個角落,文沫站在出口,不禁設想,如果她是米玉梅,會怎麼做?

關於她的背景資料,這麼短時間內警方搜集到的很不全面。

根據戶籍資料顯然,米玉梅的家在q市最偏遠的一個小山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她還有個同胞姐姐,名叫米玉婷,九歲那年失蹤,直到今天都沒有找到。

米玉梅到底什麼時候離家,不得而知。

我是米玉梅,我來到b市,舉目無親,身無分文,匆忙逃離,如喪家之犬般。可是我是誰?我應該才是公主,是焦點,永遠不某心平庸的人。

我的名字,俗氣得到了極點,我的出身,貧窮得到了極點,我的所作所為,低級得到了極點。

憑什麼別人醉生夢死,父母寵愛,錢多得花不完,我卻永遠是一隻醜小鴨,哪怕姐姐不在了,父母仍然不愛我,哪怕她比別人漂亮,別人永遠比我受歡迎。

我不甘心。如果我不再是我,是否我也同時能夠擁有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愛與保護?

這座城市,萬家燈火,我也想成為其中一員。

「喂,美女,能讓我過一下嗎?等你半天了,別站這發獃啊。」後面的人出聲提醒文沫。

「對不起。」從深思中醒來,文沫有些不好意思地讓開。

後面的人群魚貫而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因為剛剛結束的那一段旅程而相識,他們談笑著向外走去。

也許,前幾天,米玉梅也是這樣從這裡離開的,那麼是不是說她早已經選好下一個受害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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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罪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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