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妾身就是司徒明月
這位從馬車中走出,被張家奴才喚為二小姐,衣著稍顯樸素、只有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出口竟說出如此風輕雲淡的話,讓心中已做好準備與張家初次碰撞的蘇墨不禁一怔,難道這少女嬌小的身子里有一顆玲瓏剔透之心不成?而並非蘇墨所想那般跋扈?
不對呀,蘇墨轉念一想,既有如此跋扈、待他人如若無物的下人,為何身為主人卻置之不理,放任下人狗仗人勢,欺壓他人,看那張家的下人滿臉倨傲,說話中掩飾不住的那抹高人一等,出口閉口更是見官送衙門的,可見是這名張家下人平日里跋扈慣了!明顯是名「慣犯。」
想到這裡,蘇墨凝神望著少女的雙眸,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他倒想看看這名少女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少女漆黑的雙眸並沒有任何虛假的成色在其中,彷彿,彷彿有那麼一絲厭惡神色。
而此時少女瞧的正是蘇墨先前鞭打的那名張家下人,下人被打,主人不僅不為其出頭,反而還以厭惡的神色看著下人,如此卻實在讓蘇墨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貓膩不成!
少女風輕雲淡的話語使得做哭訴狀的張和忍不住一呆,繼而瞪著少女,竟以教訓的語氣說道:「二小姐,他打的可是我!」卻不以小的自居了。
少女似毫不在意,仍不以為然地道:「本小姐知道!」
張和復用低沉地語氣說道:「二小姐,我可是大小姐親自任命的外院管家。」在大小姐這三個字上特意重了重語氣。
少女突地大聲斥道:「大小姐任命的又怎麼樣!外院管家又如何!你張和永遠都是張家的一個奴才,休要忘記你的身份,你一個張家的奴才居然敢這麼和我說話!」
蘇墨眉毛一挑,果然有貓膩啊,從兩人神態言語上可以看出這名被喚為二小姐的少女在張家似乎並不怎麼得勢,貌似也只是掛著一個二小姐的頭銜,否則,這名自稱為張家外院管家的下人又怎會以如此倨傲的態度、威脅的言語相對這名少女。
不過,想想倒也不覺得奇怪,尋常百姓家裡都充滿了是是非非,何況是龐然大物的張家。這隻能說明:豪門紛爭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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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擱在平日,張嫣是不敢這般說話的,她隱忍委屈了十幾年也自是不會因外人公然站在執掌財政大權的張堇的對立面,只是,如今明月姐姐回來了,她再也不用受這窩囊氣了,再也不用為了母親每月的月錢多要幾分在張堇面前哀聲苦求。
想到這裡,張嫣心中就一陣凄然,誰又知道在張家這樣的世家大門中,母親雖是庶出,每月的月前卻只有十幾兩,就連張家一個下人每月的月錢都有幾兩之多,張堇外出在酒樓中一次用餐就花上幾十兩甚至百兩之多。
如此卻竟捨不得多給母親一些月錢,每次都是她到張堇面前苦苦哀求之後,張堇才做大方狀的多給幾兩銀子。
不過,現在都過去了,小時候向來對自己疼愛有嘉的明月姐姐回來了,聽說司徒叔叔更是做了權知樞密院事這樣的高官,地位只差那個在家中滿臉威嚴的祖父半步。
如今明月姐姐已嫁為人婦,張嫣雖不知這位未曾謀面的姐夫是個怎樣的人,但能被明月姐姐看上的人,自然不是尋常之輩。
想到小時候明月姐姐對自己的疼愛,張嫣心中那抹凄然淡淡化去。她不苦,她還有母親在,她還有明月姐姐在。
明月姐姐回來了,也正好藉此緣由攜帶母親搬出張家,再也不受張堇的氣,以前她也動過這樣的心思,只是她知道,張堇是不會讓她們娘倆搬出去的。
如今身後有了明月姐姐做靠山,想來張堇也不敢站出來阻礙得罪司徒家的權勢,出去之後雖沒有了每月的月錢,但她想好了,她可以幫人洗衣服,可以幫人縫補衣裳,再加上母親會織綉,林林總總下來,每個月總能得幾兩銀子的,錢雖少,但總不會餓死人,況且,可以不用呆在張家受張堇的欺壓,張嫣覺得值得。
張嫣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看向一旁獃滯的張和,心中更加厭惡起來,這個張家的奴才以往可是沒少在她和母親前面說風涼話,當了外院管家后,更是對她和母親極其尖酸刻薄,不僅在對她和母親的穿著上「拮据。」更是在飯菜都動手腳,平日里都是青菜豆腐,想要吃一條魚都是極難的。
「你還呆在這裡作什麼,還不將馬車倒出去,好給人家讓路。」
張和又是一呆,他不知為何平日里性子柔弱的二小姐此時為何這般強勢,想到出來前大小姐交代給他的事,心中有些瞭然,不過,你以為有了司徒家大小姐做後台就能逃出大小姐的手掌心兒,別做夢了。
張和可是知道大小姐的手段,只是此時有外人在旁,也不好再出言頂撞,以免讓他人認為張家裡面不合,藉此丟了張家的顏面。
哼,等回去后再向你算賬,張和暗自冷笑,思討著回去后該怎樣整治這位二小姐。
張嫣訓斥完張和,向蘇墨施了一記福禮,歉然道:「叫公子見笑了,嫣兒管教下人不嚴,以致其不懂禮數,還請公子勿怪,我們這就退出去,好教公子的馬車過去。」
蘇墨一怔,看來張家倒也全無是跋扈之輩,至少這面前的張家二小姐就不是。
蘇墨頷首,以示謝意。
張嫣禮貌的笑了笑,遂轉身向路口行去。
只是,張嫣還不待走得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在夢中極其熟悉的聲音:「可是小嫣兒么?」
張嫣停住腳步,渾身顫抖的轉過身,待看清佇立於那清秀男子身旁,自己朝思暮想,趁著夜色出城要尋找的人兒時,剎時眼淚凝聚雙眼,明月姐姐的形象雖再也不是小時候自己見的那個明月姐姐,但那雙充滿溺愛的眸子她永遠也忘不了。
似要確認遠處的人兒是否是自己所朝思暮想的明月姐姐,張嫣顫抖的喊道:「可是明月姐姐?」
驚愕,期待,彷徨,委屈,驚喜,多種情緒摻雜在一起的一句話卻讓人聽著忍不住心中顫動。
待見到那稍顯熟悉的人兒呼了一聲:「小嫣兒!」時,張嫣淚珠飛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似找到終生依靠般,飛步跑到那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兒面前,沒有絲毫停留的撲到司徒明月懷裡。
「明月···姐姐,嗚嗚,嗚嗚,嫣兒可見到你啦,嗚嗚,嗚嗚,嫣兒好想你。」
張嫣撕心裂肺的哭喊策動著司徒明月的心,司徒明月拍著這個在小時候經常跟於她身後的小妹妹,輕聲呵哄著:乖,小嫣兒不哭,小嫣兒聽話,姐姐也想你!
剛才在馬車裡,她就聽到外面似有在記憶深處對她極為熟悉的聲音,好奇之下,不禁掀開車簾向外望去,待看清那名佇立於馬車旁的少女時,心中的熟悉感愈加強烈。
終於,兒時的記憶湧現目前,她終於記得馬車外的少女是誰了,只是,眼看那名少女就要轉身離去,心中再也忍不住躁動,急步走下馬車,跑到蘇墨身旁,出聲喚出了那聲:小嫣兒!
果然,那名少女就是張嫣,那個小時候跟在自己屁股后,對自己崇拜的不得了的小嫣兒。
不知何時,司徒明月懷中的張嫣似乎哭的累了,也似乎是心中的委屈找到宣洩口般一口氣宣洩出去了,哭聲漸漸小了起來,變成一抽一噎。
司徒明月見張嫣情緒似乎平靜下來,從袖口拿出手帕替她擦拭著小臉上的淚痕以及鼻口處的鼻涕,「看你還哭不,都不漂亮了!」
張嫣跺跺腳,膩聲道:「嫣兒想姐姐嘛!」
司徒明月無奈一笑,溫柔的繼續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污垢,待擦到耳旁時,卻注意到了張嫣的衣著。
因水洗的厲害,肩膀衣服處的那朵聖潔的綠色荷花此時卻早已「黯然失色,」直叫人看不出來般。
司徒明月一怔,隨即心中暗怒,堂堂樞密使張家就這麼對待子嗣的么,張嫣雖是庶出,可也畢是張家的二小姐,難道連一件好衣裳都捨不得給穿么!想即張嫣剛才哭聲中的那抹委屈,她以為是久未相見,張嫣思念她的緣故,現在看到張嫣舊損的衣裳,司徒明月恍然明白,看來張嫣在張家過的並不好。
司徒明月心中暗怒,撇了眼佇立於街口,正向這塊眺望的那個張家下人,突自牽起張嫣的小手向那張家馬車行去。
待走到那張家下人面前,司徒明月停住腳步,滿面寒霜,冷然地道:「告訴張樞密使,從此以後小嫣兒再也不會回到張府居住!」
說完,不再理那名張家下人,牽著張嫣的手,轉身飄然而去。
張和目瞪口呆的看著司徒明月離去的身影,居然直接要我傳話給祖君大人。你是什麼身份,居然要和祖君大人公然對話,真是豈有此理。
似回應著張和的疑問般,只見漸漸遠去的身影頓了頓,傳來一句話:「哦,對了,妾身就是司徒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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