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升堂斷案
幾日後,在蘇墨對縣內的狀況有個大致的了解后,就讓馮通將三百兵卒集中到城北校場,他要去校閱。
城北校場。
將要看到屬於自己的第一批軍事力量,蘇墨心裡有些期待,然而,當馮通介紹到高台下的人群就是北城的三百兵卒后,蘇墨臉色異常難看。
隊形不整、衣甲不全、兩眼無神、面露菜色,這就是蘇墨的印象,有些人或許是站的時間長了,居然就靠在牆邊睡著了,邊睡邊打呼嚕,這些老弱殘兵就是他期待的軍事力量么,蘇墨不敢相信。
看他們連一件完整的兵械都沒有,身體柔弱的只剩一副皮包骨了,估計一陣風吹來都能把他們吹跑,這樣的一群士兵如果仍到金兵面前估計連幾秒都支撐不住。
縣尉馮通見這位年輕的縣太爺自從昨天到來后,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怒色,就知不好,心裡頓時恐慌起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不停的抬眼打量著蘇墨的臉色。
蘇墨懶得再想他心裡打的什麼小九九,冷冷道:「馮通,從今天開始,如果一個月後再讓我聽到還有百姓有吃不飽肚子、穿不暖衣服,或者有地主豪強欺壓百姓,士兵領不到糧食軍餉,百姓所激納的賦稅超過朝廷規定之人,我就砍了你這顆狗頭。」
這幾日他就派人下打探,聽說上任知縣被老百姓稱為「周扒皮,」而縣尉馮通也被送了個綽號,叫「馮小扒皮,」起初他還不太相信,然看著台下的兵卒,他信了。
馮通嚇的冷汗都出來了,膽戰心驚地道:「小......小人遵命,不過......」
「不過什麼?」
「大人,縣裡...縣裡已經沒有富戶了。」馮通哆哆嗦嗦的回道。
「有你這個馮小扒皮在,富戶也變成窮戶了。」蘇墨冷聲道。
馮通嚇的跪下哭喊道:「大人冤枉啊。」
蘇墨瞥了他一眼,道:「何冤是有?」
「本縣的富戶並沒有消失,而是都搬走了。」馮通戰戰兢兢回道。
「搬走了?」
「是的,大人,金國兵犯,本縣又是在北方,縣裡富戶怕金兵打過來,就攜帶家眷跑到南方去了。」馮通擦了把汗解釋道。
唔,蘇墨點了點頭,這馮通說的倒沒準是真的,當初興元府里的人知道要打仗時,城裡的富紳貴族也跑了不少,看來在這點倒是冤枉他了。
「起來吧,眾人之下如此之態,成何體統!」蘇墨哼聲道,算是暫時饒過馮通。
「是。」馮通起身,也不顧不得膝蓋衣服處的塵土,小心退到一側,免得再遭災禍。
「大人,這些老弱士兵不如遣散他們,讓他們回家屯田去吧,然後再招募一些新兵。」尤文在一旁小聲道。
蘇墨點了點頭,尤文是五護衛中的領頭之人,精通行兵打仗,他的建議對蘇墨很重要。這群面黃肌瘦的兵卒是肯定不能繼續當兵了,不過他這個後世來的精英分子比誰都清楚,更比誰都明白民為國之本、民富則國強這個道理。
想讓老百姓富起來,就要懲治貪官污吏,想要治理好地方,則需要深入了解民間的疾苦,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手下的那幫官員之上,官場上那套欺上瞞下的把戲他實在太清楚了。
「去叫幾個老兵上來?」蘇墨吩咐道。
尤文暗贊,出聲領命,當即跳下高台,挑了幾個膽大點的老兵帶上了高台。
而一旁的馮通又開始不停的抹冷汗了,心說這下完了,怎麼遇到個這麼務實的縣太爺,只能希望那幾個混蛋千萬別胡說八道,不過,看那幾個傢伙瞧向他的眼睛,就知道是不可能了。
幾個老兵被帶上高台,他們的眼神都有些麻木,見到蘇墨也不施禮,彷彿並不認識他這個新上任的縣太爺。
蘇墨問道:「你們一人每月能領到多少軍餉?」
其中一個老兵冷冷回道:「飯都吃不飽,哪裡還有軍餉。」
蘇墨恩了一聲,暗道果然如此,眯了眯眼睛看了眼站在後面的馮通,馮通立刻嚇的爬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啕哭喊:「大人饒命啊,下官......小人再也不敢了。」
蘇墨不理他,繼續問那幾個老兵,「朝廷規定,凡年過四十者都要卸甲,我看幾位都有五十高齡了吧,怎麼還在軍中?」
一個老兵反問道:「不當兵我們還能幹什麼?」
蘇墨道:「朝廷有規定,老兵退伍者,可分發土地屯田,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幾個老兵冷笑道:「我們當然知道,但我們辛苦一年收的糧食都要上交官府,種與不種又有何區別!」
蘇墨點了點頭,情況確實如此,又道:「我明白了,本官現在就發給你們土地,每口一畝五分田地,種什麼你們自己決定,至於收成五五分,五年後田產歸你們所有,你們可願?」
一個老兵又回道:「如果真如大人所說一般,我們當然願意,可就怕大人做不到。」說完又瞥了眼跪在一旁的馮通,馮通正抬眼小覷,見之,嚇了一跳,慌忙低下頭去。
蘇墨笑了笑,瞥了馮通一眼,沒有再說什麼,這個老兵的意思很明顯,不是信不過他這個新上任的縣太爺,而是不相信他手下的那幫貪官,比如這仍跪在地上的縣尉馮通。
「馮縣尉,你著手辦理此事,要確保每一個士兵都有田種,至今年秋收之前,他們的生活支出都由官府供給,農具耕牛也由官府發放,馮縣尉,你可不要再讓本官失望了。」
馮通跪在地上,保證道:「大人請放心,小人一定辦好此事,絕不會給大人丟臉,保證每個軍卒手上都有田可種。」
蘇墨滿意的點了點頭,領著其他人準備回縣衙,不過剛走了幾步,就又轉身向正準備起身的馮通道:「對了,馮縣尉,明日本官會派人協助你辦理此事,倒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本官怕事物太多累壞了馮縣尉。」說完不再理睬他,轉身走了。
馮通看著蘇墨的身影,擦著臉上的汗心中苦笑,這還是相信我?
午後,升堂斷案。
馮通心驚膽戰的站在蘇墨這個縣太爺下方,兩班衙役分列兩旁,挺胸抬頭,手中拿著塗抹地黑黑的長棒,神奇不凡。
蘇墨在台上一拍驚堂木,大聲道:「升堂!」
兩班衙役立刻「威武、威武」的喊,讓蘇墨頗為感受了一把電視劇里包青天升堂斷案的氣勢。
甭看北城屬於小縣,但這雜七雜八的煩心事兒那是相當的多。
這不,剛喊升堂,就見外面走進兩個漢子。
兩個漢子入堂跪下,一個三十多歲,形象猥瑣,給人的印象極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另一個四十來歲,面相忠厚,十足的老實人一個,跟大山似的。
蘇墨在台上喝道:「你二人姓甚名誰,有何冤情?」
那猥瑣男搶先道:「回大人話,小人乃城西五里處周家村村民,名叫周招,這人叫黃鐵,和小人同是周家村的村民,只因他擅自殺了家中耕牛,小人才前來報官,請大人明斷。」
蘇墨恩了一聲,朝廷律法規定,不得擅殺耕牛,如農戶擅殺耕牛者發配邊疆服苦役一到兩年,不過,心中倒暗嘆:古代都這麼保護動物。
向那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問道:「周招可曾污衊你?」
黃鐵搖了搖大腦袋,老實巴交地道:「沒有。」
蘇墨奇道:「那你為何要殺耕牛?」
黃鐵道:「牛死了我才殺的。」
旁邊的周招連忙道:「大人,他在撒謊,耕牛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死掉,肯定是他嘴饞想吃肉了,才會殺掉的。」
蘇墨問道:「你怎麼知道?」
周招回道:「有人可作證。」
蘇墨點了點頭,吩咐傳證人,不多時,又一個形象同樣猥瑣的中年男子入堂,不等蘇墨發問,就自告奮勇道:「小民周三,叩見大人。」
「你也姓周?」
「是的,大人,周家村大多數村民都姓周。」
蘇墨點了點頭問道:「黃鐵的耕牛是怎麼死的?」
周三回道:「回大人,是黃鐵自己殺死的,小民親眼所見。」
蘇墨又問黃鐵,「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黃鐵道:「大人,他們串通一氣,請大人明斷。」
蘇墨又看了眼周招和周三,目光有些玩味兒,二人心中一跳,沒來由感到一絲不安,就見蘇墨道:「來人,傳郎中,去檢查黃鐵家耕牛的死因。」
當即就有衙役傳了下去,不多時,郎中回來稟報,耕牛是服食砒霜過量致死。
蘇墨不再問案因,一拍驚堂木,喝道:「來呀,將周招、周三兩人打入大牢,秋後發配雷州。」
「啊!大人,我們冤枉啊......」周招和周三嚇的魂不附體,大聲慘叫起來。
黃鐵在一旁則高呼:「大人英明。」
蘇墨斥道:「你二人心存不軌,一起串通陷害同村村民,又欺騙本官,可知罪?」
周招和周三硬著頭皮辯道:「大人,我們冤枉啊......」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蘇墨怒喝:「來人,給我押下去。」
兩旁立刻衝出四名衙役,如拖死狗般將二人拖了下去。
「啊,大人饒命,小人知罪,請大人開恩呢!」眼看要來真格的了,二人連忙招供。
蘇墨擺了擺手,令衙役暫且退下,喝問道:「你二人所犯何罪?」
周招擦著鱷魚淚道:「回大人,小人陷害村民,期滿大人,有罪。」
蘇墨冷然道:「黃鐵的耕牛是怎麼死的?」
周招吱吱嗚嗚,「這個......」
「押下。」
「大人饒命,是小人毒死的。」
蘇墨這才道:「早點招供不就得了,非要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讓他二人畫押。」
待二人畫完押,又道:「不過念你二人還算老實,特將你二人發配到邊疆服苦役一年,秋後起人,來人,押下去。」
「啊,大人開恩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周招和周三慘叫起來,衙役可不管這些刁民家裡人的死活,惡狠狠地撲了上去,押著兩人下去了。
斷完這案,蘇墨吩咐繼續。
又有三人被帶上堂來,兩男一女,一男仍是滿臉猥瑣,一男仍是忠厚老實,至於那女子長相一般,二十多歲,衣著樸素。
「你三人有何冤情?」蘇墨問。
猥瑣男立刻泣不成聲哭訴道:「大人,這婆娘本是小人媳婦,只是她居然不守婦道,趁小人不在家時,找了這賊漢子,二人勾搭成奸,請大人替小人做主啊!」
蘇墨:「..........」
那女子振振有詞,「胡說,你不守家業,好吃懶惰,每天只知吃喝嫖賭,把家中的田產都給輸光了,奴跟著你這廢物遲早餓死,請大人明斷。」
猥瑣男氣急敗壞,「你這賤人,偷了漢子還敢這麼放肆,我......」
蘇墨頭大如斗,一拍驚堂木,喝道:「肅靜。」
猥瑣男立即閉嘴,爬在地上哭泣道:「請大人替小人做主啊。」
蘇墨問:「你婆娘所言是否屬實?」
猥瑣男吱嗚道:「屬...屬實。」
蘇墨再拍驚堂木,喝道:「押下去,兩年苦役,若不悔改,再加兩年。」
「啊,大人開恩......」如狼似虎的衙役不等他喊完,就直接拖下去了。
「謝大人。」姦夫淫婦大喜,連忙謝恩。
蘇墨心中尷尬,也不理下首旁馮通臉色的古怪,扶袖回後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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