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佳人有恙
北城。
「大哥,我回來了,」大山滿臉大汗的走進書房,對著正在處理政務的蘇墨道。
「唔,事兒情辦得可順利?」蘇墨沒抬頭,繼續處理手中的事隨口道。
「還算順利,2783人全部送到豐縣,吳縣令那老頭雖然不願意接收,但有劉知府的手令也只能忍著痛忘肚子里吞,嘿嘿,」大山撓了撓頭道。
蘇墨冷笑,哼,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又有多少官員會關心逃難的百姓的死活,不過,將那2700多名從黃河以北的戰區逃難而來的百姓安排到豐縣也是迫不得已的辦法,目前北城縣已經達到飽和,實在是無法再容納過多的百姓。
目前西部戰事已經結束,聽說司徒南已出兵鳳翔、京兆兩府,司徒南雖是文官,但其領兵能力卻不弱任何一位武將,收復鳳翔府、京兆府只是時間的問題,到時安定以後,可將安置於北城、風縣的逃難百姓重新輸送到鳳翔、京兆地區,以此刺激經濟復甦。
「唔,累壞了吧,趕緊去休息休息,順便去看看桃花那丫頭,幾天不見你,都已經跑過來好幾趟了,」蘇墨終於抬頭起打笑道。
大山憨厚笑了笑,扭頭就走了。
微風徐徐,柔和的陽光從打開的窗扇的撒入,窗檻上擺有一盆幽蘭,鋪滿陽光,散發著淡淡清香。許是清香誘惑,一隻小麻雀駐足下來,落在窗檻上,眨著一雙小眼眸,忽然吱喳幾聲,跳來躍去。
如今的書房早非原樣,隨著夏日的到來被無事的呂秀兒裝扮了幾分粉色,到處洋溢著青春。
身著水綠色交領襦裙的呂秀兒神色淡然,立於椅后,雙手一動一動地揉著蘇墨的雙肩,替他解乏。
蘇墨有些煩惱的瞅著桌上的幾封信,毫無例外的全都來自興元府那位司徒大小姐。自上次收到司徒明月的那封帶有諷刺意味的書信,蘇墨就再也沒有回信,然這位司徒大小姐彷彿很有毅力般,每隔十天都會叫人送來一封信,兩個月下來,蘇墨已收到六封信了,這不,今天又送來一封,但他沒有展開信箋觀看,只因前幾封信里的內容都是一些詩詞歌賦方面的問題,在蘇墨看來,今天這封信也毫無例外,所以,他就失去了再看的興趣。
「公子為何不看司徒小姐的書信?」呂秀兒在椅后輕聲問道。
蘇墨苦笑地搖了搖頭,重重呼出一口氣,沒想到人生的第一段感情就這麼艱苦。
「秀兒,你喜歡過別人么?」苦悶之下,蘇墨決定先放到腦後,調侃起一旁的呂秀兒。
「啊...」呂秀兒立時羞紅了臉,雙手離開他的雙肩,捧住俏臉轉過身去不理他。
呂秀兒的羞態感染了蘇墨,苦悶的心情似也得到宣放,鼓動道:「秀兒不要害羞嘛,喜歡一個人又沒有什麼錯,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如果你真的喜歡誰,公子給你做主,去給你說媒,」蘇墨繼續逗弄著容易害羞的呂秀兒。
「呀...公子不要亂說,奴...奴家還沒有出嫁,又怎會有喜歡之人,」呂秀兒捂著俏臉羞道,不過,說道喜歡的人時,又忍不住鬆開手指的縫隙偷看了蘇墨一眼,待看清蘇墨正笑著看著她,嚇的雙手一合,心中更是羞怯。
不知為什麼,聽到呂秀兒沒有喜歡的人,蘇墨心中鬆了口氣,不過卻也有一絲失望之意,失望什麼呢,哎,男人的佔有慾啊!
五日後,蘇墨又收到一封來自司徒府的書信,五天內接連收到兩封信,這讓蘇墨有些奇怪,以前不是十天一封的么!
好奇之下打開今日剛收到的書箋,紙上的字體顯然並不是司徒明月所寫,有些歪歪扭扭的,看了好半天,蘇墨才看清意思:小姐有恙,下面的署名是:小詩。
蘇墨心中一凜,司徒明月生病了?復又打開前幾天的收到的書箋,裡面仍是寫著:小姐有恙,署名仍是:小詩,看來是小詩偷偷寫給他的信,見第一封不起作用,就接連寫了第二封,蘇墨惱怒的拍了頭一下,暗罵,你看下會死啊!
司徒明月怎麼會生病?堂堂宣撫使的千金就沒有大夫去看病么!
無暇想這些問題,蘇墨快速退下官袍,穿上一身尋常黑色錦衣,叫上大山,帶著兩名護衛急急向興元府趕去。
到了興元府已是掌燈時分,匆匆趕至宣撫司偏門處,顧不得敲門,蘇墨急切之下就推門而入,大山和兩護衛守在門口。
進得司徒府內院,就聞見一股花香,在朦朦朧朧的燈光照耀下,滿院的奼紫嫣紅剎是美麗,只是蘇墨心中牽挂著司徒明月的病情,無心觀賞,微微一瞥,穿過走廊,行到書房門口,他記得,書房的有條直道通至司徒明月的閨房。
重重呼出一口氣,平息了下有些躁動的心,借著頭上燈籠的光芒,又展了展衣袖,蘇墨才伸手輕輕地敲了下門。
敲完門后的蘇墨心情有些緊張,心臟又不爭氣的快速跳動起來,默默的等待,似在煎熬著他的意志,他懷疑是不是敲門敲輕了,裡面的人沒聽見,正準備再次敲門時,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要不是此時環境寂靜,還真聽不出來。
『吱吖』一聲,漆紅的木門被打開,露出司徒明月的貼身侍婢小詩的身影,透過朦朦朧朧的燈光,小詩的面容有些憔悴,大大的眼睛有些黑色的眼袋,正是因睡眠不足所產生的跡象。
小詩本有些迷困的精神一見門外人時,剎時睜大眼睛,眼中浮現驚喜之色,旋兒憤怒,急切之下竟不知如何言語,伸著小手指顫抖地指著蘇墨說不出話來。
「明月到底怎麼樣了,你別竟指著我,倒是說話啊!」蘇墨哪管這小丫頭的異常舉動,此時心中只牽挂著司徒明月的病情。
小詩輕哼了一聲,回頭看了眼通向小姐閨房的直道,鬆了一口氣,看來並沒有驚醒小姐,旋兒瞪了門外的混蛋一眼,右手推了推他,走出門檻,關上門,才拍拍胸脯鬆了一口氣。
蘇墨早就急迫了心情,這死丫頭還有功夫拍胸脯,氣憤之下道:「行了,別拍了,本就小還拍,越拍越小。」
小詩起初還不明白,待看清右手拍的位置時,才明白蘇墨話里的意思,頓時怒氣衝心,想要怒罵,可轉頭一想房內好不容易進入睡眠的小姐,暫且將怒氣壓下,瞪著眼睛就是不說話。
蘇墨雖有些奇怪今天這小丫頭怎麼改了性子,但心中擔心司徒明月的病情,哪有時間想這個,不耐煩道:「你到底什麼意思,給我寫信說明月病了,我到了你又不說,是不是在耍我?」
「我會拿我家小姐的身體耍你這個大混蛋!」小詩輕聲薄怒道。
蘇墨訕訕一笑,倒也是,小詩平時雖看不上他,不給他好臉色看,但對司徒明月可是擁護的緊,誰要敢動司徒明月一根兒毫毛,估計這小丫頭都會跟人家拚命。
蘇墨平了平有些急躁的心,反正都到了,也不急於這片刻了,靜靜地看著小詩,等她自己開口說話。
小詩看著大混蛋被自己擠兌的終於說不出話,出了一口惡氣,待要趕他走,但一想小姐的病情和大夫私下裡和她說的話,就不禁仔細瞧著大壞蛋,看不出來,這大壞蛋居然還能讓小姐生病,果然是壞蛋。
想到這壞蛋又能治小姐的病,不再作弄他,就輕聲解釋道:「半月前,小姐偶感了風寒,本以為是小病,吃點兒葯就會好了,可誰知小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幾天前,小姐都不能下床走道兒了,連吃飯也只能吃些粥,」想到小姐蒼白的面孔頓時哭出聲來。
蘇墨一聽司徒明月居然病成這樣,想到病因,怒道:「偶感風寒?這炎炎夏日,人會偶感風寒,你以為是大冬天啊!」
小詩抽泣的反駁道:「是來給小姐看病的大夫說的,我哪知道,不過大夫還說...」
蘇墨一急,「還說什麼啦?你能不能一口氣直說完,非要急死人。」
小詩看這大壞蛋急迫的樣兒,撲哧一笑,心中的哀愁似少了幾許,哼,該,就急死你,不過這大壞蛋在天黑過來,肯定是剛到吧,聽小姐說北城到興元府有好幾十里路,趕到這裡要好幾個時辰呢,看來這大壞蛋心中還挂念著小姐。
「大夫還說,小姐的病之所以不好,是因為小姐還得了一種病,」小詩盯著蘇墨道。
還得了一種病?蘇墨不覺一奇,道:「什麼病?」
「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