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權利之爭

第八十一章 權利之爭

有了在御書房中與皇帝的談話,蘇墨自然知曉,當下也不隱藏,低聲道:「聽說近日朝中有不少官員彈劾大人,皇上有意將大人調任禮部任禮部左侍郎,至於什麼時候調任,就不是本官能知道的了。」

劉元雖然有些失望,同時卻也暗暗鬆了口氣,知道遇上趙昚這種有作為的皇上,他這輩子是再無望陞官了,只要不被貶,就已經是拜天所賜,對於他來說,禮部的確更適合他。

「多謝老弟。」劉元鬆了口氣的同時,微微向蘇墨拱手表示道謝。

蘇墨略有深意地笑道:「大人不用客氣,聽說大人的公子已經和兵部李侍郎的千金定親,到時候可別忘了給本官送一張請貼才是。」心下卻嘀咕,劉元也是官場老油條了,平日看上去也不傻,為何要與主和派官員聯姻呢!當今皇帝明明有意中興,收復中原半壁江山,別人躲主和派還來不及,偏偏劉元還要往上靠。

雖說如今主戰派勢大,以兵部尚書湯思退為首的主和派官員處於潛伏期,趙昚忙於北伐,為保朝廷穩定沒時間清理。但如不早日與其劃清界限,恐怕遲早都會被貶出朝堂。劉元做了一輩子的牆頭草,隨著兒子與主和派官員聯姻,看來是想要靠上主和派了。

雖不齒劉元的官品,但劉威的為人處事卻頗對蘇墨胃口,他也不忍看著劉家就這麼倒下去,只是以如今局勢,卻不適向劉元表明這些的,看來也只有找下私下空當,向劉威提點下,行那曲線救『國』之策。

劉元沒聽出蘇墨話中有話,只當蘇墨是恭賀的話,連道:「一定,一定!」

看著意氣風發的蘇墨,劉元心中不免有些五味雜陳,想到當初在興元府時,他還曾指使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去泡司徒明月,而蘇墨就是因為給他兒子寫詩才發跡的。

如今時過境遷,想起來也不無感慨,司徒南如今已是朝廷重臣,權知樞密院事,位列軍機處六大重臣之一,雖說入選軍機處並沒有得到實權,但只是這份名望,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三品侍郎能高攀得起的,再看看站在前面的蘇墨,這老小子就不免有些氣妥。

朝議的時間很長,蘇墨只是耐心的聽著,順便觀察朝中文武大臣的立場和言論,基本不發言任何意見,反正他人微言輕,又是初任吏部侍郎,說了也沒用,有好的意見也只能先存放起來,等到了御書房,再直接提供給趙昚參考就是。

不過今天的朝班位置和他第一次上殿聽旨時又有所不同,稍作了變動。左首文官以尚書左僕射史浩為首,尚書右僕射虞允文居次位。

右側武官以樞密使張浚為首,蘇墨的老丈人司徒南居次,且有大半是張浚門生。

看著滿面正容,顯得不怒而威的樞密使張浚,蘇墨忍下心中厭惡,暗自冷笑,看你還有幾時得意,等你北伐失敗之日,就是與你張家算總賬之時。

自去年金國犯兵,朝中主戰氣氛空前高漲,就連高宗也不得己退位,雖然不可能把主和派全部一網打盡,但這個時候,也沒人敢再站出來主張和議,以兵部尚書湯思退為首的三十多名官員在提到北伐之事上,更是不敢胡亂開口,以免成為眾矢之的。

朝議的內容基本全都跟北伐有關,只是在一些細節問題上卻糾纏不休,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反正文武兩班大臣是眾說紛紜,意見很難得到統一。

以樞密使張浚為首的大部分武官氣焰囂張,遇到言論不合處,就直斥其非,仗著自己資歷老,威望高,把幾個文官斥的面如豬肝,滿面怒色。

最後在議到川陝、荊襄之兵是否由江淮都督府節制時,朝中頓時吵開了鍋,張浚面子上雖然不便開口要權,但他身後的大部分武官卻以軍中不得有二帥的理由力主將川陝、荊襄之兵一併讓張浚指揮調度,而且這個理由也的確很充分。

而文官們則擔心張浚權勢太大,甚至會尾大不掉,堅持川陝之兵和荊襄之兵由四川宣撫使吳璘指揮調度,而理由卻顯的有些蒼白無力。

趙昚也是心下煩躁,怎麼看,都怎麼覺得這些大臣不順眼,完全是在紙上談兵,而且還有以權謀私的嫌疑,想著還是和蘇墨在御書房討論治國之道來的舒心,當即怒而拍案,龍顏大怒的丟下一句,「此事容后再議,退朝。」隨即甩手轉進偏殿去了。

百名文武大臣你眼瞪我眼,臉臉相覷,誰都無言,張浚威風凜凜的瞪了一眼那個和他吵的最凶的文官,闊步昂然的率先離開了文德殿,二十多名官員緊隨其後。

蘇墨的朝班位置略顯靠後,所以出殿時也只能等排在他前面的大臣走光,才好出殿。眼看著文武兩班大臣涇渭分明的出了大殿,互相之間誰都不鳥誰,不由心下暗罵,一群笨蛋,身為臣子,給皇帝提出好的治國方針是你們的本分,但也不能亂吵一氣。兵威大計,文官只需要做好份內工作,保障好後勤就行了,行軍方略上,你和武官吵個毛啊!還有那幫武官,行軍打仗,你們是比文官有發言權,但也不能以勢壓人嘛!簡直就是一群大老粗,不惹得皇帝發火那才叫怪事,看來歷史上評價張浚志大才疏,確非無的放矢。

出了文德殿,新任的吏部尚書,蘇墨的頂頭上司葉顒落後了幾步,道:「本官雖知大人在皇上面前舉薦本官並非為了私心,但還是要多一句嘴,吏部歷來都是六部之首,身負國家吏治之重任,本官新任尚書,別的感覺沒有,唯感責任重大,皇恩浩蕩,唯恐有負皇上之重任和大人舉薦之恩,還請大人通力合作,為皇上肅清吏治。」

蘇墨看著這位未來上司官服並未像其他官員那般光鮮,只有七八成新,暗道歷史記載果然不假,和孝宗都是勤儉的性子,心下甚感佩服,忙道:「大人太客氣了,同為皇上效力,何分彼此,況且下官是您的屬官,以後還要請大人多多指教才是。」

葉顒笑道:「即是同為皇上效力,何分從屬,常聞大人有經世之才,日後定當與大人互相請益,各補所長才是。」

蘇墨客氣了幾句,葉顒先行離開。回頭望了望文德殿,知道皇帝肯定會讓人來叫他去御書房,因此故意放慢了腳步。果不其然,沒走幾步,趙昚的貼身小太監成才匆匆追了後來,喘了幾口氣,才道:「蘇大人,皇上讓您去御書房議事。」

來到御書房時,裡面還多了兩人:虞允文和司徒南。

蘇墨知道虞允文和他老丈人是趙昚最信任的兩個心腹大臣,史浩雖是趙昚的老師,且師徒關係也一直很不錯,但因史浩政見與他不和,因此在一些重大的決策上,趙昚一直都跟虞允文和司徒南商議,現在又勉強多了他這一號人物。

趙昚見他進來,微微點了下頭,臉色不是很好地問虞允文和司徒南:「兩位愛卿以為川陝荊襄之兵由誰來指揮為上?」

司徒南略有深意地撇了蘇墨一眼,沉吟片刻,才道:「北伐任重,若有統一的調度,自然最好,不過……」

趙昚都火燒眉毛了,哪還想司徒南磨磨唧唧,略有不耐道:「不過什麼,愛卿怎也學酸儒那一套,說話支支吾吾的!」

蘇墨低頭暗笑,這可是他頭一次見到司徒南吃撇。

司徒南苦笑道:「臣不敢說。」

趙昚一怔,望向虞允文,見虞允文游目他顧,顯然也有同樣的顧忌。

趙昚面露不滿,不過在看到一旁的蘇墨時,立刻精神一振,臉上也有了笑容,道:「愛卿,你來說。」

蘇墨在司徒南猶豫的時候,就已經心知不妙了,此刻被趙昚點到,卻不得不說,只好苦著個臉站了起來,說話時卻一點都不猶豫,反正這裡除了三人,也不會被他人聽見,道:「回皇上,張老將軍不足以擔此重任,建炎三年陝西兵敗便是最好的例子。」

趙昚擰了擰眉頭,又望了望虞允文和司徒南,見二人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頓時明白這兩人為什麼不敢說了,又不禁望了蘇墨一眼,心道:還是年輕人心直口快,朕喜歡。

「既然張老將軍不足以擔此重任,若不統一調度,又與北伐不利,該如何是好?」他對北伐是勢在必行,但是現在最得力的兩名心腹大臣卻認為張浚不足以擔此指揮數足大軍的重任,卻讓他感到有些為難。

司徒南久經沙場,他的話趙昚自然不會懷疑;虞允文雖是文官出身,但精通軍略,不在司徒南之下,更不會懷疑。

至於蘇墨,前有獻計之功,這段時間趙昚讓他幫忙處理公務,更是對他的能力和眼光深信不疑,除了信任度比虞允文和司徒南差了些許之外,能力方面,趙昚是一點都不懷疑。

虞允文和司徒南都沉默不言,他倆當初就不贊成上張浚主持北伐,只是如今事已成舟,也沒有什麼辦法來解決眼下的這種難題,除非臨陣換帥,但那根本不可能。

趙昚見這兩位心腹重臣都皺著眉頭不說話,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蘇墨。

蘇墨頓時暗暗叫苦,雖然知道此次北伐肯定會失利,卻不得不替皇帝分憂,道:「金國佔據中原長達數十年之久,且根基已經逐步遷至中原,若想一戰而定中原根本不可能,只有先收復河南諸地,再徐圖河北。吳老將軍乃當世名將,戰功赫赫,自然不會有失,只要張大人謹慎用兵,和吳老將軍通力合作,收復河南應該不是問題,不過吳老將軍乃張大人舊部,昔年曾受張大人提拔之恩,若讓張大人放下身份,恐怕有些難度。」

【顒:yong,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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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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