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91章 各自算計

191.第191章 各自算計

商深微一沉吟:「如果真有可以重新選擇的機會,我不會去德泉報到,直接就去深圳了。」

「為什麼?」

「不生此念,即不遇此人。不遇此人,則不生此情。不生此情,就不悔終生。」商深心底突起一聲悠長的嘆息,「不去德泉,就不會遇到衛衛。不遇到衛衛,她就不會認識我。不認識我,就沒有此後的種種愛恨糾纏……」

范衛衛怔了一怔,隨後淚如雨下,她再也無法矜持,抱住了商深的胳膊,失聲痛哭:「商深,我恨你……」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所有的恨,都源自於愛。愛恨本是兩面一體,就和生死一樣密不可分。在經過無數次爭鬥和較量之後,范衛衛在身體病痛情緒低落之時,忽然聽到商深飽含深情的一番告白,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所有的怨念和仇恨,都化成了傾盆淚,盡情揮灑在了此時此刻。

畢京低下了頭,心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盤旋不定——不管他怎麼努力,都代替不了商深在范衛衛心中的位置。為什麼第一個走進范衛衛內心的人不是他偏偏是商深?

人生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只有太多的無奈。

商深先是被范衛衛的羸弱觸動了內心的柔弱,又被葉十三的感慨引發了往事和回憶,他本來就是一個柔情男人,只不過輕易不會表露真情實感罷了。只是此情此景讓他無法再保持沉穩,感情的閘門一打開,情感就如奔流的河水洶湧澎湃。

緊緊抱住了范衛衛的肩膀,商深強忍不讓淚水滑落,他輕聲安慰范衛衛:「衛衛,不哭。」

范衛衛卻哭得更肆意汪洋了,多少個****夜夜,她在回憶中度過。越回憶越痛苦,越痛苦越折磨,一切的根源都是商深對她的拋棄,是商深的無情無義。她用傲然和咄咄逼人來掩飾自己的悲傷,似乎對別人越強勢,就越能減弱自己的痛苦,越能忘掉商深對她的傷害。

她太累了,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苦楚。

「對不起,衛衛,過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商深也終於明白,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不需要和范衛衛講道理,講道理永遠講不通,因為范衛衛只要一個理由就可以打敗他的所有道理——你欠我的!

是的,他確實欠她的,范衛衛手中還有他的欠條,而且他還欠范衛衛的錢沒有還清。錢可以還清,情債卻永遠無法還清。

葉十三也低下了頭,他為商深和范衛衛幾年的感情糾葛終於可以正面面對而感到欣慰。

范衛衛不說話,撲進了商深的懷中,任由淚水放縱地奔流。

不知何時外面又下起了雪,先是小米大小的雪粒,不多時就變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滑冰的人都不見了,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

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一葉孤舟,就頗有一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跡的滄桑感。

哭了不知多久,范衛衛止住了哭泣,她幽幽的聲音彷彿來自天邊:「記得你最喜歡的一首詩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現在就有獨釣寒江雪的意境。」

商深沒想到范衛衛還記得他隨口說過的一句話,當時他還說過,希望有一天他可帶范衛衛到一座人跡罕至的大山之中,在下雪的時候,弄一葉孤舟,在江上垂釣。誓言還在耳邊,他和范衛衛卻已經各奔前程了。

「今天,算是你兌現你當年要帶我獨釣寒江雪的諾言。」范衛衛臉上淚痕未乾,卻展顏一笑,拿出了一張紙條,「你當年寫的欠條,我想一直保存到天荒地老。現在我想通了,沒必要了……」

范衛衛將手中的欠條撕得粉碎,一揚手扔到了船外,紙片片片,和雪花融為一體,分不清哪個是紙片哪個是雪花了。

「誓言終究會飄散在天地之間。」范衛衛的精神忽然好了許多,她擦了擦了臉上的淚水,「好了,笑過哭過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商總,我想入股拓海九州,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出於商業合作的需要。」

「歡迎。」商深紛亂的思緒在范衛衛將他的欠條撕碎扔到雪中的一刻就瞬間歸位了,恢復了理性和平靜,他朝范衛衛伸出了右手,「我代表拓海九州董事會,歡迎范總的加盟。」

作為擁有絕對控股權的商深,他的承諾就預示著范衛衛入股拓海九州已成定局。

「正好畢京也在,就一次把話說明白……」范衛衛喜笑顏開,扭頭看向了畢京,「畢京,我會從未來製造撤股,等方便時我們核算一下。」

畢京面如死灰,儘管近來他明顯感覺到了范衛衛對他的冷落,但他還是對范衛衛心存幻想,畢竟他和范衛衛還有共同的事業。但現在,范衛衛入股拓海九州又要從未來製造撤股,等於是他連藉助工作便利和范衛衛多加接觸的機會都沒有了。

難道說,范衛衛真的和他有緣無份?

不行,他深愛范衛衛,愛到了生命里,他不能沒有范衛衛……畢京眼睛轉了一轉,決定鋌而走險了。

「可以,既然范總決定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回頭我會籌集資金,儘快兌現范總的股份。」畢京微微一笑,笑容平靜,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商深和范衛衛剛才深情相擁的影響。

「謝謝畢總。」范衛衛客氣地尊稱了畢京一聲畢總,又沖葉十三說道,「也謝謝葉總,如果沒有葉總今天安排的聚會,我和商深可能還在彼此相害。我現在想通了,既然不能彼此相愛,起碼不能彼此相害。」

「不客氣。」葉十三笑了笑,「你和商深相逢一笑泯恩仇,只是我邀商深見面的副產品,不是我的初衷,所以,不用謝我。」

「既然衛衛和商深都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十三,你和商深也可以度盡劫波兄弟在握手言和了吧?」畢京舉起了一杯茶,「來,千秋大業一壺茶,以茶代酒,祝願我們兄弟相親,事業有成,攜手同行,大展宏圖。」

商深、葉十三和范衛衛都舉起了茶杯,四人的茶杯碰在一起,清脆作響。

雪,更大了,又起風了,風雪交加,打在船頂之上,砰砰直響。

「商深,我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你出個主意。」葉十三談到了正題,「我現在很苦惱,走,不甘心。不走,不開心。」

畢京起身:「我到外面透透氣,好久沒見過么大的雪了,我去賞雪,也許可以即興賦詩一首。」

幾人笑笑,都知道畢京有時喜歡附庸風雅,也就沒有在意。

畢京下了船,踩在冰面上,積雪的冰面咯吱作響,在漫天飛舞的大雪的映襯下,更顯空曠寂寥。

若是平時,畢京還真會詩興大發,即使不賦詩一首,也會吟詩數首,現在就有幾首吟雪的詩在他腦中呼之欲出。

只不過他現在無心吟詩,比起吟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事關他一生的大事。

幾天前,他接到了黃廣寬的第一批貨——電子配件和電腦散件,若按正常的市場價計算,至少5000萬人民幣以上,黃廣寬卻只收了他1000萬,而且還允許三個月後付款。

如此大方的大手筆,畢京又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黃廣寬的用意,他當即回復黃廣寬,讓黃廣寬靜候他的好消息。

在葉十三定下元旦要邀請商深在昆明湖相聚之後,葉十三就暗中通知了黃漢。黃漢現在是黃廣寬的軍師兼管家,幾乎黃廣寬所有經手的生意,都由黃漢來管賬。換句話說,黃漢掌握了黃廣寬的財政大權。

在寧二向黃廣寬透露了黃漢和畢京要密謀謀取他的財產之後,黃廣寬就對黃漢多了提防之心。黃漢似乎也察覺到了黃廣寬的防範,有意讓出了部分權力,讓寧二和他一同經手賬目,還拉上了朱石,等於是原先一個人管理的賬目,現在要三個人同時過目才行。

黃廣寬就放心了,還暗中叮囑朱石和寧二看緊黃漢,如果黃漢只是說說而已,還和他一心的話,他就給黃漢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如果黃漢還心存二心,他會讓黃漢生不如死!

黃廣寬不但不信任黃漢,也不信任畢京。但還要送給畢京價值5000萬的配件,是為了迷惑畢京,好讓畢京成為替罪羊。畢京和商深不和,如果商深出了什麼事情,證據又指向畢京的話,畢京就是背黑鍋的最佳人選。

在得知葉十三和商深會在元旦聚會時,黃廣寬派出了黃漢、寧二和朱石三人,連夜趕往北京,要的就是布下天羅地網,好讓商深插翅難逃。

黃廣寬的如意算盤是,就算黃漢有異心,有寧二和朱石監控,他也只能乖乖聽話。一旦商深出了問題,最後所有的證據都會顯示是畢京和黃漢對商深出手,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畢京走出了足夠遠,相信坐在船中的商深等人聽不見時,才拿出了電話。

天很冷,他沒戴手套,手被凍得有些發抖。他按下了快捷撥號,幾秒鐘后,電話接通了。

「怎麼樣了?」畢京的聲音和天氣一樣陰冷。

「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動手。」話筒中傳來的是黃漢的聲音。

「黃廣寬沒有懷疑?」

「沒有,他還認為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別讓他離開北京,事情一成,他就是替罪羊。」畢京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事到如今,不下狠手不行了,否則黃廣寬也會置他於死地。

畢京並沒有深思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他和黃廣寬本來是要共同對付商深,結果算計來算計去,商深到現在還毫髮未傷,他和黃廣寬已經劍拔弩張,只差最後一步圖窮匕見了。

「放心,黃廣寬還等著你一出事,他第一時間上門討債,好要回7000萬的貨款——反正你還沒有和他簽定合同,到時他說多少是多少。5000萬他別說要7000萬,要一個億也是他一句話的事情。」黃漢嘿嘿一笑,深為他和畢京天衣無縫的計劃叫好。

本來黃廣寬安排了黃漢、朱石和寧二三人前來北京,他留守深圳。但黃漢和畢京商議之後認為,還是讓黃廣寬來北京比較好,事發之後,省得北京警察再遠赴深圳抓捕黃廣寬了。再萬一黃廣寬聞風而逃,潛逃到了香港,就麻煩了。黃廣寬一旦不抓捕歸案,畢京和黃漢就一日寢食難安。

黃漢就出面打電話給黃廣寬,建議黃廣寬即刻動身前來北京,一為可以方便隨時坐鎮指揮最後的關鍵一戰,二為在戰後分享勝利果實時,可以先下手為強。畢竟黃廣寬是畢京的債主,黃廣寬登門向未來製造索要欠款,天經地義。

再加上萬一事情有變,黃廣寬人在北京,也可以及時改變策略,做好善後。

黃廣寬被黃漢說動了,雖然也懷疑黃漢另有所圖,但權衡之後得出了結論,還是他坐鎮北京更有利於最後一戰的勝利。

到了北京之後,黃廣寬沒有入住賓館,而是租住在一個四合院里。倒不是他想感受一下北京民居的格調,而是為了安全起見。

住賓館需要登記身份證,租四合院不需要,多塞點錢房東大媽就一切從簡了。

一切安排妥當,就等商深和葉十三在昆明湖會面了。

因為畢京詳細透露了葉十三和商深會面的時間和地點,黃廣寬就對商深的動向了如指掌。正在四合院里圍著火爐吃火鍋的他,一邊欣賞外面紛落的大雪,一邊等黃漢的電話。

黃漢的電話沒等,卻先等到了朱石的電話。

「黃哥,人員已經就位了。」

「畢京呢?黃漢呢?」黃廣寬最關心的是畢京和黃漢的動向,唯恐二人節外生枝。

「畢京下船了,在外面打電話,應該是打給黃漢。黃漢和我在一起,在旁邊,他沒有發現我們的秘密。」朱石小聲說話,他的目光不離黃漢左右。黃漢在不遠處,靠在一棵樹上,正在閉目養神。

「寧二可靠不?」寧二畢竟是黃漢的發小,黃廣寬擔心寧二會被黃漢策反。

「可靠,太可靠了,寧二一根筋,現在只認黃哥一個人,除了黃哥的話,誰的話都不聽。」朱石壓低了聲音說話,眼睛轉來轉去,明顯心不在焉,幸好黃廣寬不在眼前,否則黃廣寬可以一眼看穿朱石的敷衍。

「你讓寧二接電話。」黃廣寬抿了一小口二鍋頭,還是不太放心。

「沒時間了,寧二已經去收網了。現在雪越下越大了,正是動手的好時機,黃哥,我不和你說了,等結束后我再打電話給你,就這樣……」朱石急匆匆掛斷了電話,然後快步跑到了黃漢面前。

「黃哥,黃廣寬沒起疑心。」朱石一臉討好的笑容。

黃漢拍了拍朱石的肩膀:「好樣的,朱石,我以後不會虧待你。」

「謝謝黃哥。」朱石點頭得意地一笑。

雪,越下越大了。此時整個昆明湖已經不見一個人影,商深所在的遊船孤零零地矗立在結冰的湖面之上,孤單而寂靜。

從外面望去,看不到裡面的情形,更聽不到裡面的聲音,卻依稀可見煙氣瀰漫,說明船里有人。

忽然,幾個人影藉助大雪的掩護,悄悄逼近了遊船。一共五個人,為首一人臉上一道刀痕,猙獰而恐怖,正是寧二。

寧二的身後,是四個彪形大漢。四人個個膀闊腰圓,並且個個光頭,只看他們虎背熊腰的體型就可以得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結論。

四人走在積雪的冰面上,咯吱聲響成一片,如果不是風雪聲過大,離十幾米遠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寧二身材矮小,如狐狸一樣輕盈,他快步如飛,迅速逼近了遊船,俯身在外面聽了一聽,裡面有小聲的說話聲,他沖四人點了點頭,示意四人動手。

四人分列四方,分別站在了遊船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然後四人對視一眼,同時舉起了雙手。

以四人的體型判斷,如果四人同時發力向遊船出手的話,遊船即使不會四人的蠻力擊得粉身碎骨,怕是也無法完整了。公園裡的遊船,多半都是簡易製造,不會太牢固。

不料四人同時舉起了雙手,卻並不出手撕裂或擊碎遊船,而是從口袋中拿出了兩樣東西——打火機和一瓶酒。

酒是高度白酒。

四人將白酒全數倒在了船上,然後點燃了水中的打火機——原來幾人不是要暴力打碎遊船,而是要放火燒船。

用酒燒船比用汽油燒船高明多了,酒後失火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如果是汽油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人查出是縱火行兇。高度白酒的燃燒值很高,而且幾乎沒有殘留。

四名大漢動作整齊劃一,同時舉起了防風打火機,正當幾人的打火機要點燃遊船之時,忽然,異變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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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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