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掩飾等於事實

愛可以轉化成恨，也可以轉化成無。當我們因愛生恨，那就意味著我們愛的很深；當我們由愛成無，那就意味著我們愛的很累。

流產後的文文變了許多。她變得冷漠，變得固執。以前文文經常用「變」這個詞描述妖妖，如今妖妖卻整日將這個字按在文文身上。她感慨，為什麼女人都要經歷這麼多的痛苦？為什麼愛總是讓女人改變？

「文文。」妖妖和文文從食堂走出時，徐策迎面叫住了她。

文文不予理睬，牽著妖妖徑自前走。

「文文。」徐策拉住了文文的手。妖妖很想對徐策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放手！」文文冷聲命令，對方並沒放棄。

「我叫你放手聽見沒有！」文文大嚷，食堂前進來出去的人都停住了腳步。

「看什麼看，沒看過別人吵架嗎？」徐策無禮的訓斥別人。妖妖鄙視地瞥他一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別人大呼小叫的？

徐策拉著文文，文文拉著妖妖，三個人不倫不類地站在食堂門口形成奇怪地三點定位。

妖妖受不了當夾心餅的感覺，她首先鬆開了文文的手：「你們好好談談吧，我先回去了。」

「妖妖，別走！」文文緊張的拉住她。似乎少了她，她就沒辦法站立下去。

妖妖又一次將她鬆開，對她誠懇地說：「該來的總會來，你們該解決了。」

妖妖獨自走回寢室。她翻出大衣櫃里的收納箱，打開了蓋子，取出紙鶴上面的一疊方紙。這是去年冬天買的方紙，一直沒有折完。只有在想起來的時候，她才會觸摸這些紙鶴並繼續摺疊。紙鶴的數量已經龐大到收納箱勉強容納的地步。妖妖沒有數過，最起碼也有一萬隻。

這些紙鶴陪伴妖妖渡過了最困苦的時光。再折它們，妖妖不在上面寫字了。這些紙鶴是空白的。就像現在的妖妖，心裡也是空白的。她雖然嘴上常說恨他，心裡卻從沒這麼想過。

大年三十的下午，妖妖給段飛揚打過電話，她想給他一句新年的祝福。當時他並沒有在家，接聽的是他的父親。到了晚上，段飛揚出其不意地將電話反打回來。也許是妖妖用座機打的緣故，他以為是他的某個重要的朋友。

妖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並對他說了句「新年快樂。」而對方，回給了她一句「謝謝。」

這件事情妖妖始終沒有跟文文提起。她覺得沒有提的意義。她不想在嘴上經常掛著段飛揚的名字，雖然在心裡，她從來沒有忘記。

文文與徐策又和好如初。妖妖不知道徐策使用了什麼手段，居然將文文的心輕而易舉的挽回。她沒有看不起文文，更沒有對他們的複合給予更多的評價。她自己就是個被愛遺棄的人，她有什麼資格評價別人的愛情呢？

「那個女的只是策的妹妹，是他的親妹妹。我居然從來不知道他有個妹妹。那段日子，策的家人來這裡看他，所以他才沒有跟我聯絡。他的家人是不准他過早戀愛的。」文文解釋著，希望妖妖不要鄙視她。

妖妖用著水筆在段飛揚的畫本上畫著素描。段飛揚從來不知道，妖妖很有美術的天賦。而畫畫，是妖妖最大的愛好。

「他知道你為他做的事嗎？」妖妖淡淡地說。雅莉正在床上午休，她們不能說的太直白。

文文失笑。「沒有，我不知道如何跟他開口。」

「你打算告訴他嗎？」妖妖沒有放下手中的筆，好像喝白開水一樣輕描淡寫地與其交談。

「找到合適的機會，我會告訴他的。」

5月過去，一轉眼，夏季正尾隨在春的後面悄悄到來。天氣一天比一天的炎熱，妖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的愉快。贅肉不見，曲線玲瓏。妖妖愛上了買衣服的感覺。雖然大家都稱她太瘦了，妖妖卻覺得那是一種褒揚。

誰也不會理解胖女孩的心理。她們寧願過瘦也不願繼續肥胖。

妖妖的身材還是完美的。也許是遺傳，也許是先天特徵。無論妖妖的身體如何瘦弱，她的胸部依然完美。那時妖妖才知道，恰到好處的胸部對女人很重要。它是一幅衣掛，能不能把服裝完美展現，完全要靠它。

不過妖妖並不希望自己的胸部變得更大。因為她討厭那種沉重的負擔。

半年一次的春季體檢到來了，妖妖忐忑地拿著體檢表在寢室里踱步。

「你走來走去煩不煩？趕快安靜一會！」雅莉擋住她的腳步。

「你們去年體檢的時候，有沒有那個？」她眨眼的問。

「哪個？」雅莉不懂。

「就是~聽心臟啊！」去年秋天，妖妖剛到大學。那是他們的第一次體檢。當時，許多學姐們告訴她，醫務處的老醫生非常好色，經常在聽女生心臟時亂吃豆腐。一向潔身自好的妖妖聽聞臉色都白了。她害怕地找段飛揚，讓他陪自己去體檢。然而他卻說：「要是有人摸我，我還高興著呢。」

妖妖打他，他依舊不肯。「大夫給你們女生聽心臟，我一個大男人怎麼進去？再說了，有那麼多同學在場，他可能把你怎樣？男人好色也得分目標啊！」

妖妖狠狠咬了段飛揚一番。她還是不敢去獨自去體檢。想起一個老男人在自己的胸前亂摸，妖妖不僅雞皮疙瘩掉滿地，而且還想抱著馬桶大嘔一場。她的身子，可不是誰都能碰的。後來，妖妖乾脆請病假逃過了那次體檢。

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同樣的問題，她不可能再逃一次。否則畢業沒辦法入檔的。

看得出妖妖的憂慮，雅莉笑著告訴她：「那個老頭子早就不敢對女生胡來了。好像有人上院里投訴過他，所以他老實多了。我們上次體檢就很順利，沒什麼不對勁的。」

儘管這樣，妖妖還是不放心。

下午，妖妖緊挨在雅莉的身後等候裡面叫名。每個女生都是單獨出入診察室，這令妖妖心裡一百二十萬個不安。

正當她焦慮之時，雅莉已經被叫了進去。

譚瑞峰從醫務處經過，正好看到了慌慌張張的妖妖。想了想，便從後門進入了醫務處。

「雲小思。」裡面喊出妖妖的名字。這時雅莉從里走出來，擦肩而過時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我在外面等你。」雅莉微笑著，妖妖卻想哭。

「進來吧。」診察室里的桌子邊坐著一個老頭子，那是醫務室的主治醫生，後面站著兩個老女人，是這裡的護士。有一次，妖妖到醫務處領假條時，竟無意間聽到三個人在一個屋子裡討論各自對**的感覺。從那后，妖妖一看到三個人就覺得噁心。

妖妖把體檢表放在桌子上。

「衣裳掀開。」老頭子說。

「我穿的本來就是背心，不用掀了吧。」妖妖提防的說。老頭子看她一眼，沒有爭執。他將聽診器的圓片從妖妖胸前的領口往裡探。妖妖皺著眉，臉上痛苦的不得了。

正當老頭子要繼續下拉妖妖的領口時，譚瑞峰拿著一本書從門口走進來。

「任醫生，你要的書我給你送來了。」他邊走邊說，正巧遇上一臉烏青的妖妖。

看到他進來，老頭子連忙拿出聽診器將妖妖的體檢表填好，又交還給她。

「你可以走了。」妖妖接過表格，感激地望了一眼譚瑞峰。

「你怎麼冒冒失失的進來了？現在體檢的都是女生！」老頭子極為不滿的訓斥譚瑞峰。譚瑞峰不以為然的受訓，並向妖妖眨眨眼。

妖妖很感謝譚瑞峰的幫忙。她相信，這個醫務處的老頭子一定是色到了極點。女同學們之所以不說，一定是覺得難堪。但妖妖不一樣，這種事情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她不會跟莫名其妙的人牽手，更不會被莫名奇妙的人碰觸自己的肌膚。

即使是剛剛那一點點，妖妖還是覺得反胃。

除了段飛揚以外，妖妖沒有被任何人親密接觸過。她當然不會記得，在她喝醉的那個夜裡，她曾與譚瑞峰一起擁抱在宿舍樓后的菜園間。

6月來臨，校園裡漸漸熱鬧了起來。許多久違的面孔一一出現在了學校中。實習的學生終於返校了，他們像一隻只環遊世界歸來的白鶴。揮動著豐滿的羽翼，帶著驕傲與自信展翅回歸。

不到半年的社會生活改變了他們。實習之前的他們，臉上是純凈的。當時許多單位的領導都說：「現在的你們，純潔的就像一張沒有痕迹的白紙。」現在，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故事。他們早已成為一篇篇日記，成為一首首詩。當然，這僅僅是幾個月而已。

如果分別多年，他們就會成為一本本厚厚的辭典。

傍晚的校園又開始點歌了。最近的歌曲都是一些傷感的離別曲。什麼《祝你一路順風》，什麼《朋友》什麼《我們都是好孩子》，都是那些踐行畢業生離校的祝福曲。

聽著這些歌曲，妖妖寧靜多時的心湖又開始波瀾。她開始心慌，心亂。她開始讓自己忙起來，忙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妖妖來到「迷幻」上網。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到「迷幻」來了。「迷幻」依舊，她卻不再清醒。

「你在哪上網？」劉旭在qq上對她說。

「『迷幻』。你回來了是不？」

「等一下！」劉旭說。半分鐘后，他奇迹般地出現在妖妖眼前。

「你真的回來了。」妖妖興高采烈的說。

「你~」劉旭看著她，怔怔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了？」

「你怎麼瘦這麼多？我差點認不出來你了。」劉旭揉揉眼睛，還是不敢相信。

聽到劉旭這麼說，妖妖開心的不得了。「告訴你，我不僅瘦了，還長個子了。我現在身高161厘米，體重92斤。」妖妖興奮地說出這個奇迹。是的，這是個奇迹。上初中后的妖妖就沒長過個子。也許是橫向發展的緣故，將她長個子的潛力給拉橫了。這次減肥，妖妖不僅成功的瘦到了一百斤以內，身高也突破了160厘米。這真的是個奇迹，是她最驚喜的禮物。

「天哪。原來失戀可以獲得這麼好的禮物，我也很想試試。」劉旭大嘴巴的掃了妖妖的興。他還是沒有忘記她的失戀。畢竟，他走的時候妖妖還是那麼的憔悴。也許，這真的失戀所獲得的回報。上天拿走了她的愛情，卻給了她一個夢想中的身材與身高。可是沒有愛情，空留這一切又有什麼用？

「一起吃個飯？」妖妖提議。

「不行，今天不行。」他說。「他們都回來了，我們約好晚上一起的。」

他的意思是段飛揚也回來。妖妖突然覺得窒息。

「他在那邊。」劉旭用眼神給妖妖指示。是的。段飛揚就在對面，他的背是正對著自己的。妖妖覺得全身無力，突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不方便在這裡。我先走了，有空再找你。」劉旭匆忙地離去，不讓別人發現妖妖在這。

妖妖顫抖著撥通譚瑞峰的電話。此刻的她，需要一個朋友，需要一個男朋友。

接到妖妖的電話，譚瑞峰立刻乘車趕來。

「怎麼了妖妖？」在他的心裡，妖妖總是第一位。

「陪我吃飯，我想去吃飯。」事實上，妖妖很想喝酒。但她拿起了酒杯，連一口也喝不下。

去年平安夜，妖妖連喝10瓶啤酒，她把胃喝的千瘡百孔。之後，妖妖對酒就有恐懼症。她舉著酒杯猶豫。不喝它，她心裡苦悶。喝下它，也未見得好過。

譚瑞峰一句話沒說，只是盯著她看。近日，實習生陸續返校。他就猜到妖妖一定有敏感的反應。她目前的樣子，早已再譚瑞峰的意料之中。因此他不準備干涉她。他知道，就算他干涉也干涉不了。

街道上，「516」的室友們歡呼著往學校的道路結伴而行。

「真過癮啊。好久沒這麼爽了！」陳宇說。

「什麼實習！就他媽的苦力。把咱們當狗一樣指使！還是上學好，還是上學好啊！」段飛揚仰天大吼。

「哎~」王露打斷他們的叫嚷。「飛揚你看！」他動動段飛揚的胳膊，示意他向前走。

月光下，一男一女正走在他們的前面。女的身材嬌小，男的體型高大卻頗為瘦弱。他們並肩行走，但沒有牽手。

「現在的男的都願意找個子到自己肚臍眼的女朋友，這有什麼稀奇的？」剛這麼說完，女孩的聲音便使他停了下來。

「下半學期我要考第一名。」女孩說。段飛揚立即聽出了她的聲音。奇怪的是，這個女孩的背影並非是他所熟悉的。

看到了段飛揚的沉默，大傢伙不再嚷嚷。都尾隨其後，不出聲音。

「你能這麼好學，是件好事。」譚瑞峰說。

妖妖笑笑。「我現在覺得，人生美麗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認真的學習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我幾乎愛上了那種全身心投入的感覺。知道嗎？我最長記錄是在圖書館的自習室呆上8個小時。從下午一點坐到晚上9點，只為一套英語試題。」

「至於這麼刻苦嗎？」

「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從我坐下去開始直到打下課鈴，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坐了那麼久。而我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累。」

「其實，你這樣還是一種變相的自虐。」他說。

「哦~天哪！」妖妖受不了的叫。

「真的。你這麼學習為的不是獎學金，不是想學習，而是你想找一些事情讓自己分心，讓自己忙起來。你以為不想痛苦的事情就不會痛苦對吧？」

譚瑞峰一語擊穿了妖妖的心事。沒錯。她讓自己不去想段飛揚。她以為不想他，就代表已經忘記他。

「你不該這麼直接。」妖妖深深地嘆息。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討論這些問題了。如今，隨著段飛揚的出現，這些問題似乎必然性的呈現面前。妖妖不得不面對，只是如今的面對，她可以稍有坦然。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時間」。

「如果我叫你重新找一個男朋友，你願意嗎？」譚瑞峰望著她。他並不是在對她示愛，只是想讓她打開心裡的結。

妖妖苦澀的搖頭。「我不會交男朋友的。」

「為什麼？」

「我愛的人已經飛離我，我就不再有愛。」

「難道你就不想找一個愛你的人嗎？找一個愛你的，你會比較幸福。」

「或許是，但我不會快樂。幸福，誰都可以給。但是快樂，只有我愛的人才能辦到。正如現在。我的日子過的很幸福，可我並不快樂。」

「哥們，你們怎麼在這？」迎面而來的兩個男子沖著妖妖的身後大聲呼喊。妖妖回頭，正好與段飛揚四目相對。

妖妖站在了原地。而段飛揚瞥過頭，與她擦肩而過。段飛揚看到了減肥后的妖妖，也聽見了妖妖剛才的話。

面對段飛揚，妖妖以為她早已千錘百鍊。可是那一瞬間的互望，卻將妖妖的心揪得很痛——

妖妖知道，段飛揚聽見了自己與譚瑞峰的對話。她很緊張。她的減肥是為了段飛揚歸來。她想讓段飛揚看到，沒有了他，她可以活的更漂亮，過的更精彩。

但是，她沒想到他們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見面。他在她的身後，聽她對另一個男人表白對自己的深愛。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妖妖突發奇想的要有一個男朋友。一個比段飛揚更出色的男朋友。她要向段飛揚示威，她的愛並不只為他而存在。

當晚，妖妖跑到了譚瑞峰的樓下。她仰著頭，朝著樓上大叫：「譚瑞峰。」

譚瑞峰的寢室是在4舍6樓。聽到有女生的叫喚，寢室的朋友紛紛聚集在窗口。雖然有點遠，他們還是試圖想看清女孩子的模樣。譚瑞峰一向對女生冷漠。追他的女生不少，但還沒有一個人敢大膽的跑到樓下來呼天喊地。

看到是妖妖，譚瑞峰急忙跑下樓。

「譚瑞~」妖妖停下了叫嚷，譚瑞峰已經來到了眼前。他的頭髮上滴著水，好像剛洗完頭的樣子。

「你沒擦頭髮？」

他搖頭。「你喊我喊的急，我一洗完就下來了，還沒來得及擦。」他帥氣的一笑。

譚瑞峰真的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沒有段飛揚，她或許會喜歡這個男生。可惜，愛情里沒有如果。

「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他溫柔地說。

妖妖望著他似曾相識的眼睛，突然把他看了成段飛揚。

「你愛我嗎？」妖妖醒悟過來，話已經出口。

譚瑞峰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的愣住，半晌說不出話來。妖妖也被自己剛才的冒失感到尷尬。

「你是認真的嗎？」譚瑞峰一臉嚴肅的問。每當他表情嚴肅的時候，也是他最有魅力的時候。但這種魅力，在妖妖身上絲毫不起作用。

「我要聽到你的答案。」妖妖找了個借口給自己打圓場。她開始後悔來找譚瑞峰。她只是利用他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並不想跟騙取他的感情。

譚瑞峰盯著妖妖逃避的眼睛。許久，他把妖妖拉進了懷裡。「我愛你。」譚瑞峰說。這是第一個對妖妖說「我愛你」的男人。妖妖卻沒有一點感動。當她轉過臉時，段飛揚跟他的室友就站在她的身邊，目睹著剛才的一切。

彷彿回到了去年秋天的那個晚上，妖妖為了氣段飛揚而找曾國作伴。她觸及了他冰冷的眼神，妖妖慌了，心開始跟著抽搐。

段飛揚將眼睛閉上一秒，隨後面無表情的從他們之間穿過。劉旭經過時，給了她一個惋惜的表情。他的室友們也連連搖頭。當她回過神，譚瑞峰在妖妖的眼上輕吻。「我永遠都不會讓你哭。」

面對這樣的眼睛，這樣的鼻子。妖妖狠狠地下定決心。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挽回，更沒有什麼好失去。他見證了她在別的男人懷抱，那就讓它成為事實吧。

段飛揚抽了一夜的煙。想到妖妖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裡，想到別的男人對她說「我愛你」。段飛揚不能抑制地全身顫抖。

她背叛了他！她說過等他永不後悔，卻還是背叛了他！就算他傷害了她，就算他對不住她。她也不可以違背承諾背叛自己。

妖妖從來都不知道，他不給她承諾，就是因為不想違背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