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手撕蝙蝠
第七十七章
修普諾斯趴在桌上，被他的神力支撐著一直在寫寫畫畫的筆倒在桌面上，他臉滾了一下桌面，奄奄一息「「我感覺到了達拿都斯的神力在我身體里瀰漫，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已經沉眠過一次了，死到底是什麼感覺你應該很清楚。」童理推推他的腦袋，把從資料庫里翻出來的陳年老物放在他面前，「別以為裝死就能逃避工作了。」
修普諾斯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如果不是以前你總犯拖延症，我兩周后就能走了，哪有那麼多麻煩事。」雖然童理自己也在考慮到要跳槽之前，從來沒想過核對一下情報部這麼多年來的變化。
以至於情報部如今唯一不需要審核的，只有財富方面的各項開支收益了。
這些以往都是達拿都斯在做。
童理看著批紅的巨大的赤字，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在賣出情報部這件事上，達拿都斯顯得那麼熱情。
雖然他知道愛麗舍的情報部因為一直都是為了其他部分服務的緣故而一直在賠錢，但也不知道這個方面完全就是在純虧損，收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為什麼不賣情報？如果販賣情報的話，至少情報部的收支能夠平衡吧。」童理踢踢一旁的達拿都斯。
「買賣好像是有的？不過這種事情都是下面的人自己在交易，我們只需要情報就足夠了啊。」達拿都斯說。
童理看著他哼哼兩聲，達拿都斯是當他傻的嗎？
「你是不想再給自己增加工作量，所以從來沒有打開過販賣情報的渠道吧。」
他一直覺得就算有所虧損，但憑愛麗舍的地位和情報網，怎麼也不會虧得太厲害。
到他手裡看到的報表的程度就太誇張了。
「別說出來嘛，多不好。」達拿都斯承認得無比痛快，「不過你們那邊人才多咯，販賣情報這種事情你們自己做也是完全可以的嘛。」
畢竟冥土的渠道就在那裡，而且往後海界跟冥土的交易只怕不會少，對於下面的情報人員來說，頭頂上換個領頭的，換成誰似乎都沒有任何關係。
反正他們的福利和該有的報酬全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只是也許以後的工作量會要高上不少。
因為童理覺得渠道這麼好，不利用來掙錢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要知道，如今的海界M.s因為掛靠在愛麗舍下頭蹭到了財富BUFF，在加上海界帶來的大量珍寶錢財，也才堪堪有少許盈利。
不過總比無腦往裡砸錢要好得多了。
童理看著正苦著臉核對的修普諾斯，將他核對完成的一部分文件帶走，回了自己辦公室跟涅柔斯商量著開始寫情報銷售的企劃。
冥土的情報體系和網路已經非常成熟了，成熟到他們幾乎是把許多聯絡點都擺在了明面上，用以與各大勢力的情報交流，也能讓情報人員們自己撈撈油水，至少在如同普通人生活的時候，能夠過得富足。
因為積威甚重的緣故，哪怕是將這些事情都擺在明面上了，也沒有多少人敢來踢館。
這讓大家都為了這些聯絡點負責人的位置爭破了頭，向斯頓那種懷抱一顆赤誠之心的，還是在少數。
畢竟要找一個福利不錯，報酬豐厚，醫療安全非常有保障的地下工作是非常難的。
當然，前提是他們不牽涉到那些不允許涉足的方面去。
童理看著那些被最先統計出來的損失掉的聯絡點，將那些負責人的名字統計出來，挨個提醒他們，最近千萬不要有所動作，聯絡點暫時不要開放，他會派人去保障他們的安全。
必要的時候，捨棄掉聯絡點也無所謂。
這種能夠好好培養忠誠度的事情，童理當然是不願意放過的，他要是放過了，涅柔斯估計也會提醒他給這些人類賣個好。
橫豎不過是他們動動指頭的事情，對於自身能力在陸地上並沒有什麼太多用處的海神們來說，情報實在是太重要了。
而這樣一個成熟的情報系統，抓在自家人手裡顯然是比跟別人合作要來得放心得多。
這些爬到油水豐厚的位置的人，顯然都是愛麗舍底下負責人類情報員的佼佼者——因為大型的擺在明面上的聯絡點的負責人，都是要經過他們最頂上面的這群神祇的審核的。
至於那些暗地裡專門供給愛麗舍情報的系統，差不多就全是自己人了。
大多都是些被冥土救下的、還有無家可歸的一些小孩兒，從小就被冥土養大，對這個勢力的忠誠度絲毫不需要懷疑。
而且冥土也是相當人性化的嘛，一點都不會因為我辛辛苦苦培養你這麼多年，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想幹了我就要弄死知道很多秘密的你。
這種事情還是很少發生的，除非有人泄密了，那肯定是要處理掉。
童理覺得這個勢力的頂頭上要不是神祇，早特么該被滅了。
很快他就收到了那些人感激的回復，事實上，最近冥土的西方勢力聯絡點一個接一個的被端，這些人哪怕對於這種事情早有準備，還是經不住心中惶惶。
能夠得到上頭的庇佑實在是最好不過的了。
還有比較沉得住氣的，在收到他的消息之後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童理乾脆就直接表示說他們觸碰到了禁區了。
三令五申的說過只需要名單，不要深入調查，但是職業病到底還是發作了，一大波人沒忍住。
結果造成了這樣的後果，怪誰？
而且情報人員做得久了，多少都知道有些方面是不能碰的，既然都明白，結果還是在順著觸碰到了邊緣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結果扯著身邊的人都陪葬了，那真的只能在死前懺悔一下了。
童理將名單拷貝了兩份，一份發給了耶和華，一份發給了涅柔斯。
發給耶和華的郵件里還包括的死去的人的名單，順便稍微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並告訴這位孤高任性的上帝，他要去西方了，而且要在西方發展勢力。
當然也希望最近耶和華大大能注意一下這份名單上的人，說不定就能夠抓到吸血鬼的尾巴。
因為童理想了很久，吸血鬼低調了這麼長的時間，最近突然這麼猖狂的敢跟屬於神祇的勢力叫板了，背後肯定是有靠山的。
這個靠山應該不僅僅是該隱，該隱算是精神上的領袖，換了現在這麼多大神在，該隱也得慫。
那麼就是說該隱背後還有那麼一層了，該隱背後那一層能是誰？
除了路西法還做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路西法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展到能夠跟耶和華抗衡，人類的支持和信仰肯定是分不開的。
因為他們這個神系就特別吃信仰，而吸血鬼和人類混居了這麼久，到處都是他們的勢力，能夠給路西法提供的幫助可就多了去了。
童理比較傾向於該隱給路西法提供幫助，自己則隱藏在路西方的動靜下暗搓搓的發展勢力。
這個循環還挺良性的。
可惜架不住因為始祖回歸和靠山堅.挺的吸血鬼近日裡來越來越猖狂的動作。
豬隊友啊！
不但遇到了豬隊友，還被羅睺悄無聲的捅了一刀子。
童理都要心疼起該隱大大了。
涅柔斯那邊倒是馬上表示自己會給這份名單上的人派出保護的人手。
普通人類就算再強，面對吸血鬼也沒轍，所以只能派出海神們了。
童理對於自家祖父無條件的支持他的行為萬分感動，果然還是自家人最棒了Q囗Q
涅柔斯17:40:11
沒關係，歐律比亞在呢，挨個給了祝福
再不濟也不會受傷，不過是一群早該死去的怪物罷了
涅柔斯是這麼說的，特別豪邁自信。
童理看看短時間內絕對完不成的企劃，掃了一眼時間，直接把筆一撂，下班。
至於核對的工作，同意都以讓修普諾斯恢復工作狀態為由扔了出去，他只需要在核對完成的之後注意著看看就是了。
修普諾斯明知道童理是想偷懶，但還是念在他身為海皇之子卻任勞任怨的給愛麗舍大了大半年工的情分上，悶聲不吭的接受了這一份來自馬上要跳槽的童理的大禮。
事實上，睡眠之神雖然平時姿態懶散了一點，但真正工作起來，效率還是非常之高的。
——其實這麼多年鍛煉下來了，想要不高也很難。
童理最近每天都準時下班，他準備在最後這段時間裡跟男神好好道個別。
多陪陪他，也讓男神多陪陪自己。
對，塔耳塔洛斯暫時不能跟他一起去西方，而且這段時間都不能離開塔耳塔洛斯了。
因為克利俄斯之前說過的第二次越獄的時間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了。
這一次恐怕會比上一次更加嚇人些。
至少之前開放的黎明之初的遊客許可權全都收回來了，哪怕是在下狠手限制過魍魎就跑回去繼續自己的研究的鴻鈞大大，也無可奈何的跑了回來，從上次新年一起吃飯之後就重新消失的拉和毗濕奴也跑了出來。
就是跟准提和接引都來了。
希臘神系卡俄斯帶著五個創.世神齊刷刷的過來嚴陣以待。
塔耳塔洛斯對於這些大神中間也可能有人跟羅睺聯手的猜測就說給了卡俄斯，對於別的神系，他都是十分防備的。
哪怕每次在商討應該以什麼樣的姿勢加固封印的時候，這兩尊大神一個比一個顯得高深，絲毫看不出來他們心裡裝著什麼。
童理最近已經不能隨便進出塔耳塔洛斯的辦公室了，因為裡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幾尊大神在裡面。
他決定離開的日期實在是不巧。
雖然從西方回到這邊不過是短短几個呼吸的事情，但分隔兩地的感覺跟有人時時刻刻陪伴在身邊的感覺是非常不同的。
至少同意就因此而不太高興。
但他還是分得清私人和大局孰重孰輕。
童理剛往男神辦公室門口一站，辦公室的們就打開了。
他探頭看了看，確定裡頭沒有其他大神之後，鬆了口氣，溜達進來，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男神面前。
「您嘗嘗看，我跟太一學的。」
自那天之後太一對童理的態度倒還是一如往常，只是在他們收到已經處理掉了那隻貓妖的消息的時候，太一手裡拿著打蛋器盯著他一副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樣子。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動手的。
童理覺得人家都沒有動手了，你不能讓人家連氣都不能生對不對？
所以童理並沒有因為太一的態度生氣，他覺得到了太一這樣的地位，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心裡清清楚楚的有把秤。
跟太一相處起來其實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太一併沒有因為自己心裡不爽而毀約。
他還是很好的幫著椒圖把心魔拔除了——如果他沒有一直安利椒圖要不要加入妖族就完美了。
塔耳塔洛斯最近忙得厲害，身為深淵之獄的真正掌控者，他也不可能真的讓這些大神們什麼封印都往深淵之獄里放。
何況他所掌控的法則，說不定還跟那些封印有所衝突，到時候一個沒弄好直接炸了就好玩了。
所以要動深淵之獄現在已經融為一體了的各種各樣的封印，最辛苦的恐怕就是塔耳塔洛斯。
作為協調的中間人，總是容易身心俱疲的。
童理心疼的看著一直以來都十分從容鎮定的男神臉上顯出細微的疲憊，而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但塔耳塔洛斯本身是挺喜歡童理沒事就來找找他的，畢竟他也知道，童理馬上給要去西方了，對於跟他相處的時間和機會，童理一直都非常的珍惜。
深淵之神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不過是短短几息的距離卻讓童理那麼緊張，但無疑，深淵之神對加諸於他身上的這份重視非常滿意。
他品嘗著手裡的蛋糕，奶油入口柔滑，甜而不膩，帶著一股莫名的芬芳，讓他感覺心中的疲憊也盡皆褪去，精力十足。
「很不錯。」
童理高興的露出笑容，「裡邊加了點兒東方的靈草。」
他好不容易才從小氣吧啦的太一手裡摳來一點點汁液混進奶油里打發，沒想到這麼有用。
童理覺得要不想個辦法把那整株草都弄過來。
最近男神的辛苦他看在眼裡，如果能夠為他做些什麼再好不過了。
塔耳塔洛斯挑眉，他也有些驚訝東方的靈藥能有這樣的效果，畢竟現在靈氣匱乏，想要生長出靈藥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更不用說能夠對塔耳塔洛斯這種等級的大神能有效果的靈藥了。
那肯定是太一壓箱底的東西，能弄來一丁點汁液，估計童理也付出不少。
塔耳塔洛斯問道：「用什麼跟他交換的？」
「海界的一些東西，他那裡也是有鮫人的啦，只是一直養在湖泊里，狀態實在糟糕，所以問我要了不少屬於海界的東西去了。」童理幸福的看著塔耳塔洛斯眉宇間疲憊盡去，將他做的蛋糕吃完了，「這麼有用的話，到時候我再去弄點來好了。」
「沒必要。」塔耳塔洛斯搖搖頭，頓了頓，終於伸手摸摸童理的頭，「我很高興。」
童理一怔。
這還是塔耳塔洛斯第一次明確的表示自己的情緒。
他激動了一會兒，抬手蓋住塔耳塔洛斯放在他頭上的手，蹭了蹭，舒服的眯著眼，「能幫助到您，我也很高興。」
難得的今天沒有其他的神祇來打擾他們，童理乾脆的在男神的辦公室沙發上睡了一晚上。
滿滿的全都是塔耳塔洛斯的氣息。
「誰給他們這麼大的膽子！」修普諾斯看著新送過來的損傷統計，整個人都一副要爆炸的樣子。
童理同樣皺著眉看著送上來的資料，半晌：「我這邊派遣了一些海神過去保護人類，耶和華大神那邊來的回復也是有一些天使去守著了的，這些損傷是怎麼回事？」
「他們開始往深處挖了，明面上的聯絡點被你們保護住了，還折損了不少吸血鬼。」修普諾斯因為最近一直在負責核對的關係，格外的熟悉現狀。
童理嘖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說吸血鬼被我們的動作觸怒了？膽敢做出這種事情。」
「背後有靠山，一直被壓製得不敢有什麼大動作的吸血鬼做出什麼事情我都不意外。」修普諾斯將手裡的損失統計遞給童理，「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他們在西方的黑暗世界里的勢力，什麼時候悶聲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而我們卻毫無所覺。」
「這得問你了。」童理看著情報部暗線的損傷統計，「看起來他們挖得很深，而且一個接一個，幾乎是沒有停頓的在打壓冥土的勢力。」
修普諾斯不滿：「什麼叫問我？」
「你們這麼相信自己的能力，怎麼最後還不如人類查出來的信息多呢。」童理掀掀眼皮，「要不是我下狠手去查吸血鬼，恐怕我們在西方的所有情報點都要被蠶食掉。」
修普諾斯輕哼一聲，不說話了。
統計上的數據有點可怕，主要是時間線上來說，從兩周之前，涅柔斯和耶和華派出人手保護了那些人類，並且同時擊殺了前去殺人的吸血鬼后，西方的吸血鬼們就像是被激怒了的野獸一樣，展露出了他們的獠牙。
一樁接一樁的，短短十幾天就已經有八個暗點被他們連鍋端了。
一個人都沒有倖存下來。
這樣一個接一個的發生，說冥土的情報系統里沒有滲透進他們的力量，有眼睛的人都不會相信。
哪怕是非人類，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到他們的暗點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更不用說一個接一個的端掉了。
顯然，吸血鬼在莊園里說的那些話，他們自己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童理翻著現場的照片，屍體被示威性的擺在一起，所有的一切被燒得焦黑，哪怕是他看了也怒火升騰。
他將文件狠狠的砸在桌上，「敢這麼干，也不看看他們示威的對象是誰！」
修普諾斯從文件中一抬眼，坐在他對面的海洋神祇早已消失不見。
童理拉著太一，直接去了西方找到了歐律比亞，一行兩神一妖一合計，下一瞬間直接出現在了一幢古老而華美的古堡之外。
淺藍的幾乎要與天地融成一個顏色的水幕如薄紗般飄蕩，水波蕩漾著迷惑了所有人的視線。
蔚藍色的滔天巨浪毫無預兆的平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莊園狠狠拍碎！
一聲嘹亮的鳥啼緊隨其後，騰升的火焰轉瞬將翻湧的水波蒸干，焦糊的氣味充斥著整個被薄紗籠罩的空間。
燦爛刺眼的太陽真火水幕奇異的融合，連產生的蒸汽都帶著要將人活生生燙成焦炭的溫度。
水火交融之中，唯一几絲沁涼的水汽晃晃悠悠的落在建築的殘骸與地面上，發出「嗤嗤」的聲音，被腐蝕出了一個深深的洞，還有幾道僥倖沒有被一波燒死的人影從廢墟中衝出，卻被如同母親的手一般柔軟的水汽洞穿了身體，不幸一些的竟是直接被隨風飄散的水汽穿成咯篩子。
童理抱著三叉戟，感覺到靈魂中的神格因為他極力壓榨神力而發出痛苦的哀鳴。
他揚起下巴，一腳踩在因為受傷跌落在地而拚命掙扎的蝙蝠翅膀上，居高臨下。
他用力碾了碾腳底下的翅膀，看著蝙蝠漸漸的化作一個滿身狼狽的小男孩，而對方滿臉憤怒。
童理冷哼一聲，沒有給對方張嘴說話的機會，手中的三叉戟輕輕揮動，一團淡如薄霧的水汽直接洞穿了吸血鬼的心臟。
低頭看著被洞穿了心臟的而化作灰燼的人影，童理嫌棄的在地面上摩擦了一下鞋底。
三叉戟在太一兩眼發光的注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