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理段譽

原來段譽在無錫和阿朱救出丐幫人眾后，不久包不同，風波惡二人趕來和王語嫣等會合，他五人便要北上尋慕容公。段譽自然想跟隨前去。風波惡感念他口吸蠍毒之德，甚表歡迎。包不同言語之中卻極不客氣，怪責段譽不該喬裝慕容公子，敗壞他的令名，說到後來，竟露出「你不快滾，我便要打」之意，而王語嫣只是絮絮和風波惡商量到何去尋表哥，對段譽處境之窘迫竟是視而不見。

段譽無可奈何，只得與王語嫣分手，卻也徑向北行，心想：「你們要去河南尋慕容復，我正好要去河南，河南中州不是你慕容家的，你慕容復和包不同去得，我段譽難道便去不得？倘若在道上碰巧再跟你相會，那是天意，你包三先生可不能怪我。」但上天顯然並無要他與王語嫣立時便邂逅相逢之意。這些時月之中，段譽在河南到處遊盪，名為遊山玩水，實則是東張西望，只盼能見到王語嫣的一縷秀髮、一片衣角，至於好山好水，卻半分也沒有入目。心情苦悶之下，便來洛陽白馬寺中，與方丈談經論佛，以期能暫忘思念之苦。

青衣僧人引領下，七拐八繞地穿行於檐廊之中，半刻鐘后，眾人來到一處清寧的小庭院，見得一座養心殿，走近些便聽得段譽正與方丈談論「阿含經」，研討佛說「轉輪聖王有七寶」的故事。段譽於「不長不短、不黑不白、冬則身暖、夏則身涼」的玉女寶大感興味。方丈和尚連連搖頭，說道：「段居士，這是我佛的譬喻，何況佛說七寶皆屬無常……」

辨出是段譽聲音，鍾靈再顧不得衿持，跑前超過青衣僧人，「哐」地一聲撞開木門。正見著段譽吃驚地直盯著自己，兩行情淚關不住溢了下來，語不成聲地叫到：「段大哥，我找你找得好苦。」

段譽和主持見有人撞門進來，吃了一驚，卻又是個陌生女香客，便從端坐的炕上走下地來，段譽還未站穩，懷裡突然就多了個人，緊抱著自己腰際，頭靠在自己胸前。

主持見畫面猛浪，頭轉到一旁，高聲宣了佛號，直道罪過。段譽也是尷尬不已，掙扎了幾次卻是推不開，急聲說到：「小姐！小姐！請自重！」

鍾靈覺得段譽反應生硬，抬頭見段譽滿臉狐疑地盯著自己，心裡急了，帶著哭腔說到：「段大哥，你不識得我啦！我是鍾靈啊！」

「鍾靈？」段譽聽得女子一說，細細打量近前之人，這靈動的雙眼倒像鍾靈，只是容貌差別太大，一時不敢確認。

我上前幾步，向方丈告聲罪，暫且先借內室一用。一柱香之後，幫鍾靈和木婉清御了妝，恢復了兩人清麗面容，只是不知木婉清為什麼非要罩著面紗，想來是人多害羞之故。

回到前廳，段譽見是木婉清和鍾靈兩人，心中一喜，往前急走幾步，驀然想起，這兩人本來已算是自己的妻子，哪知道後來發覺竟然又是自己的妹子，不禁嘆了口氣，語氣平淡地說道：「好妹子，你怎麼到了這裡?」

鍾靈哪聽得出段譽話中的玄外之聲，認為是段譽關心自己，當下羞紅著臉，從兩人初識之時、石室曖昧

之事、大理思念之意、中原苦尋之情一一說起，直說到洛陽相逢，已是臉若朝霞，喘息一會，情深意重地緩緩說到：「總算天可憐見，也叫我又見到了你。木姐姐又成了你的妹子，也不再惱我了。段大哥是否還記得你抱著我從石室出來，你爹爹說的成親家之事。」

段譽見鍾靈仍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同時胸口又痛了起來，這時候實不方便跟她說明真相，又見木婉清從一開始，就站在一邊不言不語，低著頭，也不看著自己，想必還有怪恨。心中發苦，唧唧唔唔幾句，眼神不定地掃視旁邊。正見在兩女後面饒有興趣觀戲的我，話音一轉，對著我朗聲問到：「不知這位兄台廢該如何稱呼？」剛才鍾靈說起一路之事，只是直叫我胡二哥，倒沒說我和喬峰結義之事。

「不妨叫我二哥便是了。」我微笑著說到。這段譽還真是名幅其實的見色忘友之人，要不怎麼現在才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