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長白黑熊

顧不得失禮，我騰步到和哩布族長身後，右掌抵住他后心，導了絲九陽真氣。和哩布族長身子一震，緩緩睜開雙眼。

「族長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若有用得著胡楓的地方，請儘管吩咐。」我誠懇地說到。

「是了，是了，你是蕭英雄的義弟，你一定也有蕭英雄那般本事對不？」和哩布族長緊抓著我的手，急切地說到。此時不適合謙虛，我點點頭算是承認。

「太好了，太好了！阿古打...阿古打有救了！」和哩布族一下子有了精神，激動不已地嚷到：「胡少俠，你一定要幫我，幫我救阿古打！」

原來這一日阿骨打率領了十餘名族人，要到北山嶺去打大熊，大熊毛皮既厚，油脂又多，熊掌肥美，熊膽更於治傷極具靈效。對女真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獰獵目標。一開始運氣不錯，在一個山谷里發現了熊腳印，跟蹤著延伸開來的腳印，很快就發現一個隱在草叢後面的山谷，聞得從洞內散發出來的熊騷味，眾人心裡已完全確認這是個熊窩，多半還有熊躲在裡面。點燃藥草薰了半柱香功夫，一頭過人高的黑熊，暈乎乎地滾爬了出來，還沒看清洞外景緻，十幾支凌厲的鐵箭嗖地一聲，深沒入體內。大黑雙掌輕撫著微凸的肚子，在地上抽動了幾下，熊眼大睜，不甘心地掛了。眾人見如此輕鬆便獵到一頭大熊，大為興奮，抬著熊說說笑笑地往山谷外走。剛出谷口，頓覺頭上一暗，一個巨大的黑影當頭罩下，聽得咔嚓幾聲，四個女真勇士生生被壓折而死，眾人呼地一聲，下意識往外散開，又聽得幾聲慘叫，兩個女真勇士噴血飛了出去，撞上崖壁又彈了出來，在地上挺了幾下，氣絕身亡。

眾人穩住心神，圍成一團防禦，這才看清是頭比剛才所獵大兩三倍的黑熊。但見巨熊渾身像裹了層黑色鐵甲，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對血紅大眼。此時卧在僵死的母熊旁邊，雙掌不停地推搖著母熊，咆嗚不已。

叮地一聲，一支利箭射在巨熊身上彈落下來，卻不想喚醒了悲慟中的巨熊。巨熊咆哮一聲，以其體形極不相符的速度，絲毫不懼射向軀體的鐵箭，偶而幾箭危脅到雙眼，也輕鬆地揮掌拍落，轉眼衝到人前，前掌急速拍擊，接連又有幾個女真勇士喪命掌下。知道抵擋不得，眾人分散逃開，啊地幾聲慘叫，巨熊竟會投石，又擊殺了兩個逃在前面的女真勇士。這女真勇士騎射功夫了得，爬樹的能耐也沒落下。在完顏阿古打的急智下，紛紛攀上大樹，留下屯后，用弓箭牽制住巨熊，這才逃得一人回部落報信。

在我和近百個女真勇士趕到現場時，僅存完顏阿古打還緊抱著樹冠，卻臉色鐵臉青，已快支持不住，樹下一隻足有兩三千斤重的巨熊，正不停地來回奔跑幾丈，再狠狠地撞擊著大樹，兩人合抱粗的樹榦每次都被撞歪傾斜，咯吱呻吟聲不絕，離折斷之期不遠了。周遭是一圈屍體，卻被搗地稀巴爛，那巨熊竟有靈識，連重傷或裝死的也不放過。

「啊！」完顏阿古打雙手一酸，再也無力抱著巨烈搖擺的樹冠，從上面甩了下來。巨熊奔跑幾步，在落點上等著。眼看著仇敵快要跌在自己跟前，忽然一個身影夾著一陣急風凌空越過，接住完顏阿古打后，才於前方三丈開外停落。

「嘣」地一聲，我回身前躍，半空中運足八成功力和緊追過來的巨熊對了一掌。巨熊只晃著上身退了一步，我卻飛跌回原位，氣血上涌，雙掌巨痛，明顯吃了虧。不想硬石都可以擊成碎粉的冰火掌，竟連巨熊的外甲也耐何不了。（巨熊長年穿行於原始叢林，不知怎麼地身上塗滿了膠韌的樹脂，後來又在磁沙打過滾，便有了一層極厚的外硬內軟的護甲，受了一記冰火掌，九陽真氣雖透過磁沙一時熔解了樹脂，玄冰真氣又立即幫樹脂凝固成原樣，所以這次冰火掌才會大為失效）見硬拼不過，我又不懂弓箭，想針對巨熊雙眼的弱點也沒辦法。

「這附近可有沼澤泥潭？」我提著完顏阿古打，展開身法在前面逃著，身後是窮追不捨的巨熊。

「有...往...西北...方向...三里」完顏阿古打還沒回過氣來，疲乏地說到。多帶著個大漢，樹木繁多，又施展不開凌波微步，甩不開巨熊，好幾次還要藉助樹榦抵擋呼嘯襲來的石塊。巨熊粗喘的聲音清晰可辨，幸好已聞得腐草爛泥的怪味，轉過幾棵枯朽的大樹，眼前一闊，一片滿是覆蓋枯葉爛枝的曠地。忙全力展開凌波微步，大跨步地奔了過去。巨熊出於野獸的本能，對於此處暗生警惕，卻見我忽然加快了速度，似有逃離的跡像，還如履平地地跑在上面，大吼一聲，不再遲疑地全力追了過去，卟地一聲，剛竄出一丈，笨重地身子已大半陷進泥淖里。四肢死命地撲騰掙扎著，卻越陷越深。等我提著完顏阿古打繞了半圈，返回實地，只見得一串泥泡，哪還有巨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