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棋局迷心(1)
薛慕華話說完,玄難喧了聲佛號,嘆氣道:「生死有命,但勞薛神醫儘力施為!」少林弟子倒不像玄難那般高僧豁達,齊同仇敵愾的狠瞪向我,就算打不過我,在氣勢上也不能示弱。倒是虛竹舍了一直侍候的師叔祖,跑了過來,雙手拉著我的衣袖,凝視著我,一付垂泫欲滴的哀求模樣。讓我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之後,也心軟了一回。
依少林一行人的表現,眾人皆狐疑地瞧向我,不明白此事與我有如何關聯。鄧百川低頭向慕容復示言到:「公子爺,我們四人和少林兩位高僧都是被那位年輕公子打傷的,要不也不會輕易著了丁春秋的道!」聲音不大,卻能讓在場每個人都聽到,看來鄧百川是故意如此一說,藉由激起眾憤來教訓我。
事至於此,我也不能一味的至身事外、充當旁客了。往前走出一步,抱拳施禮到:「在下胡楓,山野之人,不想與少林寺發生一些小誤會,為求自保不得已才出手傷了兩位高僧,只是我現在內傷在身,想為兩位高僧解除寒毒,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如再過幾天,等在下傷勢轉好一些,再行出手施為,只是在下惶恐還得讓兩位高僧受難幾天。」不管怎麼說這次也是玄難、玄痛兩人先行出手的,再說《易筋經》失竊后又被送回,事關少林幾百年聲譽,身為少林長老,有些話不足為外人道,玄難、玄痛兩人還是知道輕重的。
當下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玄難表情肅穆地向我施了個佛禮,以示謝意。在場的都是老匯湖,兩位少林高僧都有意迴避誤會原由,眾人也不好開口相詢。只是眾人看我的眼神變成了驚異:說不定江湖就此出現了一個可以比肩北喬風南慕容的少年俠客,更是些有心人暗暗噫測是不是要換成另一種說法:北胡楓南慕容。
慕容復也感受到了眾人目光在我與他之間的來回比較,卻不似想像中那般心胸狹窄,極有風度的對我施禮說道:「胡兄有禮了,舍下幾位家僕平日里自視武藝有成,遇見學有所成之士總忍不住討教幾招,純屬無心之過,若有冒犯之處胡兄敬請見諒,承蒙胡兄不吝賜教了幾招,足以讓他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慕容復在這代為謝過了。」語態平和、謙恭有禮,絕口不提為手下討回顏面之事,此時的慕容復令人自然而然地從心裡生出親近深交之意。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對於慕容復息事求和之舉,我無奈笑了笑以示回應。
此時薛慕華走了過來,雙手奉給我一個白玉瓷瓶,恭敬地說到:「胡公子,這是在下這幾年研治的『風水混元丹』,對治內傷、恢復元氣頗有療效,請胡公子試用。」『閻王敵』的薛神醫的葯還會有錯,我連聲謝著收下。
「慕容公子和胡公子都是少年俊傑,此次相聚於此可為老夫的棋會之邀,還望棋會之後再行深談不遲,不知兩位誰願先行一試珍瓏棋局。」一直默言就坐的蘇星河出聲到。我聽薛慕華說過他師父被迫裝聾作啞的緣由,此刻他居然開口說話,自是決意與丁春秋一拚死活了。康廣陵、薛慕華等等都不自禁的向丁春秋瞧了瞧,既感興奮,亦復擔心。其中飄過來的幾許求援之意,我自是頷首應承。
丁春秋仍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輕搖羽扇,笑眯眯地說到:「星河師兄有近三十年不曾開口了吧,不想張口就說了這麼多,說話間遠比本仙這久居塞外之人來得溜暢,害本仙來此之前還一直擔心師兄,言語會忘得差不多了!」蘇星河長舒一口氣說道:「聾啞老人今日不聾不啞了,你想必知道其中緣由。」丁春秋放肆地大笑起來:「妙極!你自毀誓言,是自己要尋死,須怪我不得哦。」以丁春秋的為人,笑得越開心,殺心越重。
蘇星河也不出言反駁,另言說道:「這個珍瓏棋局,乃先師所制。先師當年窮三年心血,這才布成,深盼當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來苦加鑽研,未能參解得透。」隨即臉色一沉,厲聲道:「先師布下此局,恭請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那是無妨,若有后殃,也是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來搗亂棋局,瀆褻了先師畢生的心血,縱然人多勢眾,嘿嘿,老夫一把年紀,也不怕將性命拼在這裡。」歇了會,緩下語氣,接著朗聲說到:「丁春秋,你若有興趣也可一試師父的珍瓏棋局,不然別擾了眾位英雄的雅興,你我之間的恩怨棋會結束再做個徹底的了斷!」
丁春秋笑道:「等了三十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只不過你我的派內恩怨當不會讓天下英雄介入吧!」蘇星河介面厲聲說到:「我逍遙派之事,自不會勞煩天下英雄插手。」
「師父...」『函谷八友』深知蘇星河不是丁春秋對手,心裡著急,剛要出言勸說,卻被蘇星河制止了。
丁春秋輕鬆說到:「呵呵,師兄還是像三十年前那般硬氣,是非分明,實在可敬。」
蘇星河也不氣惱,轉向他人,示意派內之事敬請他人不必插手。這才再轉向我與慕容復、鳩摩智三人說到:「兩位公子和這位大師哪位願意先行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