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5.第885章 陰森破院
發現是白髮張伯,他正用不解的目光望著我,神情捉摸不透!
我不打算將發現告訴他,於是點了下頭,朝後挪去。
另一旁的尖嘴女人,則仍舊呆若木雞,大抵沒有料到自己的小叔子,不對,應該是真正的孩他爹,竟然被張伯一棍子打死了!
我拍了拍狗娃爹的肩膀:「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他用委屈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繼而站起來用手指著張伯:「你……你為什麼要殺他?!」
眼神和語氣,讓我意識到,這傢伙確實打心底里怒了。
白髮張伯撓了下胡茬:「你兄弟要是不跑,我能動手打他嗎?被砸死也是他的命數!」
狗娃爹一把揪住張伯的衣領,瞪大了眼珠子:「你下手好狠啊,他……他不過是——」
「不過是什麼?!」張伯一把推開狗娃爹,眼神凌厲極了,「如果心裡沒鬼,他跑什麼?」
「他——」
「好了!我不想再聽你羅嗦了,如果覺得老頭我有罪,那就一命抵一命,打死我好了!」說著用拐棍使勁敲了敲地面,氣勢很強硬。
「嗚嗚,嗚嗚……」
狗娃爹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大哭起來,著實令我意外,還以為會與張伯拚命呢!
張伯長舒口氣,對地上的狗娃爹換了個語氣:「其實我剛剛並非故意,失手之下才砸死了你兄弟,確實很抱歉,希望能理解。」
狗娃爹沒有回應,繼續蹲在地上嗚咽著。
「哎呀——,兄弟啊——,你怎麼撇下嫂子啦——」
狗娃娘冷不丁大聲哭喊起來,嚇了我和張伯一跳,扭頭一瞅,這娘們比狗娃爹還傷悲,也難怪,畢竟哭的是自己的真男人!
我雖然對狗娃叔的死有點惋惜,但更加失落,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條線索就這麼斷了,安慰了狗娃爹娘幾句,與張伯一起無功而返。
也許是天熱的緣故,巷子里見不到幾個人,寂靜極了,我和張伯一前一後的腳步聲,顯得很落寞。
我側了下頭:「張伯,你剛才的身手不錯啊!」
他有點鳴鳴得意:「哪裡哪裡,不過是年輕時候跟著一位少林武僧,練就了一股子蠻力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呢!」
他似乎覺察到自己的神情,有點不合時宜,忙擺擺手:「其實,我寧願剛才沒有那麼大氣力,要不然狗娃叔也不會死了,唉——」
「不怪你,是那傢伙自找的,如果真的清白,根本不用逃跑,坐下來把話說清楚就行了!」
張伯沒有再說什麼,直到一處十字路口才對我拱拱手:「法師啊,老頭我回家一趟,傍晚時候再碰面吧。」說完告辭離開了。
望著他硬朗的身形,拐進一條巷子消失后,我深吸口氣,心中不免狐疑起來,如果真是習過武的人,更應該懂得如何收住自己的氣力才對。
但剛才他打死狗娃叔的動作,相當麻利幹練。一招致命的手法,甚至不輸於五年之前的爺爺!
驀然間,我突然有了一個念頭——昨晚與狗娃爹見面的沙啞音男子,會不會就是白髮這老頭呢?!
細細一想,還真有可能,我離開小混混家的那段時間,他完全有機會出去會面,並且身手矯健,熟悉環境,也符合沙啞音男子的特徵。
靠!如果真是這傢伙的話,那狗娃叔豈不是成了替死鬼,不過那傢伙為啥跑呢?應該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啪!」
正疑惑著,一隻手突然搭在了我肩上,嚇得渾身一哆嗦,忙扭頭去瞅,發現竟然是小妮!
這丫頭瞅見我驚慌的神情后,臉色更加興奮了:「哥,你發生么愣呢?」
我瞪了她一眼,假裝嗔怒道:「你這丫頭,怎麼冷不丁就冒出來了?」
她白了我一眼:「什麼用詞嘛,是你自己發獃,沒有聽到我走過來吧,對了,你那麼投入想啥心事呢?」
「先別管我,你感冒好了沒有?」說完揚手去摸她的額頭。
「早就好了!」她躲避了開。
「那也不能亂跑,尤其是現在,一個人穿過玉米地到蘆葦村太危險!」我一本正經地教訓道。
「我聽說蘆葦村有屍煞,擔心你,所以才來看看。」她有些委屈地低下了頭。
見她如此,我不忍心再訓斥,抓起她的手:「走,現在就送你回家!」
「不嘛!我要和你一起留在這兒……」她用力想把胳膊抽出去,但是在我碩大的氣力下,不異於螳臂當車。
「嗚~~!」
拉著小妮走到一處院門前時,突然起了一陣陰風,雖然是炎炎夏日,但吹在身上還是涼颼颼的,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忙駐足去瞅,發現院子很破落,木門上的紅漆已經剝落殆盡,透過縫隙可以窺到裡面雜草叢生。
堂屋沒了門板和窗戶,三個方形的孔洞黑幽幽的,很瘮人,房頂上覆蓋的紅瓦,也高低不平,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塌陷。
「哥,你看什麼呢?」
身後傳來小妮好奇的詢問,這丫頭說著也將眼睛朝門縫裡窺探。
我轉過身,抓住她的雙肩:「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一趟,很快就出來,記住,老老實實在這裡等我!」
小妮好幾次想要打斷我,但是見我眼神堅定后,忍住了,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靠在了外牆上。
我左右瞅了瞅,巷子里沒有人,忙一個箭步上前,竄到牆頭並翻了進去。
院子不小,半畝地左右,比從外面看到的還要荒蕪,雖然是青天白日,但給人的感覺比黑夜還要陰森。
掃視了一圈,踩著齊膝的雜草,朝正屋那走去,越靠近,陰冷的感覺就越強烈。
這種莫名的壓抑感,也更加使我確認,裡面一定大有文章!
「咿,你……你不是法師的新婚妻子嗎,怎麼會在這裡?」
剛要邁進正屋,忽然聽到院子外面有聲音響起,並且非常熟悉——是狗娃的爹!
小妮對狗娃爹不是很熟,加上我翻牆進院也不是好事,所以踟躕著沒有回應。
思忖了兩秒鐘,我折返回去,翻牆跳了出去。
狗娃爹見我從破院子里跳出,臉上的神情很緊張:「法……法師,你……你……?」
我呵呵一笑:「我剛才有點內急,見這院子荒廢,所以進去方便了一下,對了,你——?」
他臉色緩和了很多,將手一揚:「法師,你的手鏈掉了,我追過來送給你。」
一瞅可不是嘛,這手鏈是小妮用紅繩給我編製的,一直戴在手上,沒想到竟然掉在他家了。
不對!剛才並沒有做什麼劇烈的動作,手鏈怎麼會掉呢?如果說會從手上脫落的話,也應該是……昨天夜裡在玉米地狂奔的時候!
難道,那個時候他就發現了我?
我伸手接過手鏈,用狐疑的眼神瞅著狗娃爹,試探道:「好像不是在你家裡丟的吧?」
他表情很平靜:「哪裡丟的都無所謂,關鍵是要物歸原主!」
我將手鏈裝進兜里,思忖了兩秒鐘,覺得狗娃爹本性不壞,決定從他開始突破,指了指旁邊的木門:「進去談談吧?」
他愣住了,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樣說,搓著手指沒有回應。
「砰——」
我抬起腿,一腳將木門踹了開,拉著小妮徑直走了進去,對驚詫的狗娃爹丟下一句話:「如果你以後不想後悔的,那就進來好好聊聊吧。」
「吱呀——」
幾步之後,身後響起關門聲,狗娃爹到底還是進了院子。
他似乎很熟悉這裡的一切,快走兩步在前面帶路,領著我和小妮進了破陋的正屋。
裡面與院子沒多少區別,也就是上方多了一個頂,不過有好幾束光線透過來,想必下雨的時候,漏下來的就是水了。
泥土地面上長滿了雜草,角落裡堆積了幾件爛成木板的傢具,牆上的白灰早就脫落的斑駁陸離……
當然了,除了這些荒涼的景緻,先前那種陰森的感覺仍舊在心頭,並且十分強烈。
「法師,你到底想要跟我談什麼?」狗娃爹雙眼直視著我,神情有些緊張。
「就從這條手鏈談起吧。」說著我掏出來戴在手上,「這應該是我昨天夜裡,遺失在玉米地的,你當時一定發現了我藏在溝里,為什麼沒有揭發?」
他砸了下乾巴的嘴唇,眼神很真誠:「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我笑笑:「不想讓那個人殺掉我?」
狗娃爹點點頭:「是,那個人太狠了,誰都殺,連眼都不眨一下!」
「也包括——你的兄弟?」我含沙射影道。
這句話絕對是個衝擊波,狗娃爹聽后一雙短眉挑了起來,沉默不語。
過了好幾分鐘才開口,但是內容令我十分吃驚:「在河邊與我見面的人,不是張伯!」
「那是誰?」
「不知道,從來沒有見過那人的真面目!」狗娃爹搖搖頭。
我在心裡急速思忖起來,揣摩著那個人的身份,不一會,一個可以的面孔出現在腦海,但還不確定,對狗娃爹長呼口氣:「不說那人了,先把你知曉的一切告訴我吧。」
「說之前,我有個問題」
「但問無妨!」我揚了下手。
「你昨夜跟蹤我肯定不會只是巧合,而是一早就察覺我有問題了,依據是什麼?」
「這個嘛,有三點,一是前天夜裡,滴了你的血糯米,對女屍煞丁點用沒有,爺爺從來不會騙我的,所以,你的血根本就不是至陽童男血!
二是女屍煞被我趕跑后,所有村民都躲閃,只有你和你兄弟兩人追了出去。
如果說為了替狗娃報仇,沒有絲毫膽怯衝出去,倒也合情合理,但你們倆近距離看到女屍煞后,竟然沒死,僅僅是被嚇昏了過去,這就耐人尋味了。
並且我摸過你們的脈搏,跳動的雖然微弱,但很有規律,說明是偽裝的,目的嘛,應該就是拖延住我,讓女屍煞順利逃脫!
三就是昨天早上,我上山挖女屍煞之前,去過你的房間,你雖然在呼呼大睡,但是鞋子上,卻沾了泥,這說明夜裡出去過。
去的地方,既有塵土和露水,應該是枯木山了。
後來我帶領村民上山挖墳,發現裡面是空棺,更加驗證了我的狐疑,是你連夜將女屍煞轉移了!」
狗娃爹聽后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厲害!我心服口服了!」
「你的疑惑我回答完了,是不是該告訴我關於女屍煞的所有內情了?」
狗娃爹點點頭,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全告訴了我和小妮
聽完之後,後腦勺涼颼颼的,才發現,內幕遠比我猜測得要複雜!
小妮目驚口呆,拽了拽我的衣服:「哥,事情這麼複雜,要不你別管了吧?」
狗娃爹也很贊同:「沒錯,雖然法師你少年老成、道法精湛,但畢竟是單槍匹馬,鬥不過他們的,還是放棄了吧。」
我在破屋裡來回踱了一陣,對他們兩個微笑道:「誰說我是單槍匹馬,不是還有你嘛!既然事情被我碰到了,就一定要管到底!」
「可是法師,老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你畢竟——」
「民間不是還有句話,叫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嘛!別勸了,我已經有對策了。」說著將嘴巴湊到他耳畔,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交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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