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你來吸我的血&hell

第九十九章 你來吸我的血&hell

但我追到天邊,廣袤無垠的虛空中,已不見了他的一抹影兒,我只有不停地向東趕去,猶記得夢中的情形,見天庭得知仙子卉娘的那一樁陳年舊事之後,天尊聯合魔界,鬼界,妖界一道與天庭抗衡,如此看來,蘭痕與鬼界說不定有一筆交情,往那一處逃也極其可能。

陰司城一片肅然陰冷,冷寂如常,沒有任何動靜,我的一顆心越收越緊。

咳咳,莫不是……跟錯了?若是一番周折,落了一個南轅北轍的後果……我咬了咬銀牙,將鬼君這一筆債往心中一記,落到幽羅廣殿前。

這世間萬物處於相互聯繫之中,譬如黑息寨位於陰司城往西三十里處,死魂靈經過幽道時,大部分隨身攜的錢財俱為寨子收**凈,錦衣華麗的,免不得要老實指引一番,說出墳墓的具體位置,小弟們便拎著箱子去,裝得沉甸甸地回寨,但這樣一來,死靈就無法對陰司城那一邊交代,早些年我意識到了這點,經常到陰司城走動,一來二去,也就與閻王熟絡了許多。

殿門口的兩個小鬼一個上來迎接我,一個進入殿中通報。

「卉娘是不是思念本王了?」一身華袍紫衣的俊美男子笑著走出來,一雙吊梢眼迷離得有些女氣,但同樣更襯出了高高在上的鬼王氣勢,陰柔詭燏,摻了殺伐決斷的陰寒,蘭痕的玩世不恭存於清雅溫潤中,閻王堪落落蘊於乖戾之秉,初識時我私下直打鼓,因他的玩笑令人真假難辨,指不定一夕變了臉,指揮陰司城大軍攻入黑息寨。

但時日漸長,我摸透了他的脾氣。

我迎上去,淺笑道,「大王愈發神采奕奕,難不成拖了幾十萬年的姻緣有著落了?」

他一聲嘆息,面上卻是笑著的,「上次聽了卉娘的意見,用了最頂事的情花毒,結果……」

搖頭,神情似痛苦,似意猶未盡,卻沒有再說下去,我豎起的耳朵無精打采地垂了垂,他引我入座,吩咐上茶水,半身倚在寶座上,挑了吊梢眼望向我,「卉娘啊!作為知交一場,你也不要怪我隱瞞,那一日的事實在是……難以啟齒,自己想來也覺臉上無光,又怎可與你這般幸災樂禍的性子分享。」

我心中更加感興趣,卻拿出一副悲憫加嗔責的神色來,「大王小瞧卉娘的為人了,情殤這回事么,卉娘這一生總是在受著,又怎會不懂大王的苦衷,但今日大王不願說倒也罷了,因卉娘一顆心被其他事耽擱著,騰不出更多的空間來體恤大王。」

他「噢」了一聲,手指摩挲著被壁,繞有興緻地道,「難不成鬼君與妖君又打起來了,二位鬥了百萬年,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卉娘要是嫌吵,我這兒有一座空蕩且華麗的府邸,你可以搬來住。」

我好好地鄙視了他一下,以帶著淡淡感傷與無奈的語氣,簡明扼要地將事情經過大概講述了一遍,末了道,「鬼君與妖君這一次是動了真格,不知這一路追逐打鬥,有沒有經過陰司城這一寶地。」

離寐神色微黯,默了一默,不無擔憂地道,「卉娘,你恐怕真的要搬來陰司城住了。」

見他這副形容,我不由得惶惶,詢道,「鬼君不過是比以前冷一些,頭髮長一些,法術高一些,莫不是要出什麼大亂子?」

他反問我,「你可知,陰司城再向東,是個什麼地方?」

我沉吟道,「要說東向么,我到過最遠的地方便是這陰司城。」掀起眼皮看他,蹙了蹙眉,「難道妖君將鬼君引到了那一頭?」

他抿下一口茶,幽幽道,「子懿君中了三噬心毒,又在激怒難制下化了魔,須知三噬心毒毒發時,不但五臟六腑潰敗,且全身血液驟減,倘若不及時服下其中一味葯丹血珠,便會在劇痛之中成為一具乾屍,而陰司城往東二百里處,是妖鬼魔三界修仙的寶地之一篷華洲,仙澤豐饒,修仙者的血液也最為乾淨,若是鬼君吸入第一次血,便會真正化為惡魔,從此以吸血為生,除非將魂魄打散,否則,並無其它辦法阻止他危害生靈。」

那豈不是成吸血鬼了?

那豈不是要日夜忍受折磨了?

我魂兒魄兒一下子亂了套,再顧不上什麼禮儀,手按住不斷翻絞的胸口,向殿外掠飛出去,唇邊溢出的鮮血源源不斷地灑在手臂上,衣襟上,半空中,對蘭痕第一次這般恨,這個翩翩溫潤的佳公子,這個清雅與邪魅並存的俊美男子,原是這般的狠,這般的毒,竟使出了這等喪心病狂的招數。

蘭痕,千萬不要讓我看見你!

這是我一生中,最慌亂失措的一程,途中幾次險些栽下去,陰司城在下方飛快移過,大片大片荒草萋萋的墳墓轉瞬遠逝,我只顧拼了最快的速度,一心念著在鬼君吸入第一次血之前將他阻止。

一陣寒風襲來,我一個凜然,回頭看去,紫袍閻羅正從後面趕上來,很快與我並排而行,他的眸中泛著些許憂色,卻笑得詭燏陰柔,「卉娘莫慌,若是鬼君真的萬劫不復了,陰司城有一間鎖魂獄,倒時擒到鬼君,再將他鎖住就是,不過么,渴血之時倘若吸不到血,將會發瘋發狂,渾身劇痛無比,更加不計較後果,只怕會毀了整座陰司城。」

我磨了磨牙,一袖朝他揮去,「到時以閻王的血來祭祀鬼君,鬼君應該很欣快。」

他將那一道氣勢不弱的紫光化了,挑了吊梢眉,「死人的血,還入不了鬼君的眼,否則,他便不會往蓬華洲趕去了。」頓了頓又道,「卉娘你要記住,倘鬼君不測,黃昏時萬萬不可近他身旁,因他在臨近傍晚之際,渴血的**最強烈,那時的鬼君,可是六親不認的。」

這明擺著句句在暗指子懿已成了惡魔,我厭生生地一眼望過去,「影鴻五年前去過黑息寨一趟,與本寨嘮嗑了一個下午,說是大王你雖然掌控冥界,又擁有不俗的本領,但終究……」

離寐附耳過來,我打住不說,掀起眼皮望天,夕陽已滑下西邊天際,漫天霞光逐漸黯淡了下去,天地之間呈現一派朦朧亂彩的昏黃,我的心一陣鄹緊,招下來一朵半玄半紫的雲,落了上去,喘一口氣,「大王法力無邊,不知使盡全力來御雲,可像孫猴子那樣一下子到十萬八千裡外。」

他眯了眯眼,眸光帶著威脅壓到我臉上,「卉娘……」

我不甚友好的眼神也不畏懼地迎了上去,「大王……」

他依舊冷垂我,與我僵僵地對視幾秒,忽地蹙了一下眉,這雲一下子飈出了天山之外,我險些穩不住,差點又一頭栽了下去。

荒蕪之景漸遠去,草木漸蔥蘢,對應的那一方天穹更加碧藍澄澈,空氣亦變得暖融煦煦起來,風拂過,大片大片的叢林層層翻滾如浪,窸窣齊奏,猶如萬鳥振翅,恍如人間盛景。

一層淺淺的夜幕籠在天地之間,我的手一熱,才發現幾滴新湧出的血灑在了上面,下意識地按住心口,傾身,腰部彎了下去,再也無力站立起來,離寐嘆息一聲,冰封住的眸子有些許的融動,將我扶住,渡我一息,淡淡道,「快到了。」

快到了!

子懿又成了什麼模樣?

再行十里,萬山攢擁之中,一座風光旖旎的秀峰直插雲霄,仙光繚繞,瑞氣蘊騰,峰頂三座錯落成三角方位的宮邸華麗而大氣,巍峨矗立,俯瞰渺渺蒼山古林,山腰林掩處,一方碧潭澄澈清明,閃著粼粼波光,似滌盡了萬丈紅塵,延伸到山麓地帶的白階上,陸陸續續有身著青衣的修道弟子拾級而上,那場景一派安寧祥和,並非如我想象那般血殍遍地,混亂不堪。

我一顆心稍微放了下去,然而,察覺到閻羅王的異樣,循著他警惕的視線望去,待雲離得更近了些,才發現山麓在微微震顫著,而這震顫也震得均衡,樹木若靜風不動,池潭似平鏡穩然,肉眼難辨,且難以感知到,似遙遠的深底下生了什麼變亂。

我與離寐一道捏了遁地決,鑽了進去。

纏鬥聲越來越聒噪,氣浪蓬炸不絕於耳,有凌厲的殺光透過土壤,紛紛掠過眼前,穿到三十里處時,一方偌大的地下空間霍然呈現,刀光劍影,身風掠移,不辯各人真形,但可以看出是三個白衣墨發的男子圍住一個玄色的身影,不斷交換著陣法向中央進攻。

而被困住的男子卻是呈瘋狂姿態,渾體散發出陰森的煞氣黑霧,魔化了的玄發獵獵扯舞,鼓張的玄衣包裹之下,不斷傾頹的身軀似孱羸得不堪一擊,然而,一招一式卻是極為狠辣,稍有不甚,便會被摧得血肉橫飛,那雙紅色的冰瞳散發出幽冷的冷芒,嗜血的渴望在深處不斷涌動,下巴上染盡了不忍目睹的黑血,緊抿的唇偶爾張開,發出痛苦難制的慘嚎。

一旦他試圖突圍,相應的攻勢也會增強許多,外界的夜幕正逐漸降臨,此刻的他,正處於極其難熬的毒發時刻,其中一位白衣男子道,「二位尊主堅持住,此惡魔中了三噬心毒,需要一味血液來初解,倘若這半個小時內無法吸入血液,便會因血枯而成為一具乾屍。」

子懿,他竟成了這副模樣?!

我甚沒骨氣地一抹臉上的濕痕,奮不顧身地朝地宮底下掠飛過去,「你吸我的血,你來吸我的血……住手,你們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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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谷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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