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蹤

「星紋正在朝我們快速接近！」

速葉彤的話，讓其他三人全都怔了一怔。

「方向？」黑色西服男子陡然道。

「五點鐘方向，直線！」速葉彤盯著靈感算盤上端的四方鏡面，符文在鏡面中急速跳動。

黑色西服男子閃電般往五點鐘方向——右後方的車窗往掃去，目光落在兩座拔起的高樓上：「飛行遁法？高空跳躍？」

「十有八九！」那個方向全都是建築群，能夠以直線往他們接近的，只能是空中。

「那對雙胞胎不會遁法吧？」後排左側的少年說。

「雖然是天生靈體，但自身還不知道怎樣使用，因為擔心『血淵』事件重演，靈脈已經被占煦越院長封閉，目前無法使用任何遁法。」速葉彤快速回答。

「難道是那個叫聶承顏的女學生？」

「不可能！」黑色西服男子冷然道，「『花舞氤氳』雖然是一流的遁法，但她本身最多最多，也只是二流的遁法師，還無法最大程度的發揮出『花舞氤氳』的作用，不管是空中飛行還是高空跳躍她都無法做到。更何況她絕對發現不了我的動作！」

「越來越近了！」速葉彤的目光在眼鏡的背後閃動。

「避開！小古，通知隊長！」黑色西服男子快速下令。

下一刻，往前高速行駛的轎車陡然打橫，車輪與地面的摩擦，發出「吱」的一聲刺耳長鳴，緊跟著的就是後方車輛因為前車驟停、慌亂中的緊急剎車聲。

周圍的車流出現了混亂，主駕上，引發混亂的魁梧大漢完全不顧自己造成的麻煩，轎車因方向盤突然急轉產生的、幾乎是完美的九十度直角快速漂移后，就是進一步的加速，突破防護欄，起起落落的震動中，經過了滿是雜草的下坡，闖入了另一條幹道，朝著前方的隧道疾馳。

「隊長，我們被人追蹤了……星紋按計劃貼在雙胞胎姐妹其中一個的校服上，突然就被人追蹤了……喂，隊長？隊長？」魁梧大漢的後邊，速葉彤的左側，喚作小古的少年拿著手機，與遠方的某人通話。

周圍的光影暗淡了許多，轎車駛入了隧道，手機的通信也變得時斷時續。

……

***

大道上，因為某輛轎車突然變向引發的混亂還沒有結束，一團疾風猶如流星一般划來。

那是什麼？停在路邊的司機同時看去，捲起塵圈的風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勾著雙腿，「啪」的一聲落地。觸地的那一瞬間，還沒有等人看清他的樣貌，他已經扭身衝出大道，滑下山坡，雙腿一蹬，沿著另一條幹道的邊沿，陡然加速，沖入了前方的隧道。

飛蛇一般的身影，與隧道的壁頂平行。和他同方向的車輛都被他甩在了身後，逆向的車輛在他的下方呼嘯而過。偶爾，他會沉上一沉，蜻蜓點水，足尖與逆向交錯的車頂閃電般觸了一下，身體浮起的瞬間進一步加快速度。

在他的前方，鑲在壁頂的燈光，一盞又一盞，呈弧形往左彎曲，那小小身影右肩上抬，略微側著身體，追逐著引路的燈光，一圈圈光暈，從他的頭頂劃過，往他的身後帶出橘黃色的殘影。

……

***

隧道的出口，一輛小車方自駛出，又有一黑色的轎車，以極快的速度，從它的旁邊掠過。在這種危險的地方突然遭遇超車，小車的主人嚇了一跳，方向盤一滑，差點衝出跑道。

黑色轎車進入了逆行的車道，並在前方車輛即將撞來的剎那橫向漂移，拐到了小車的前方，重新回到了同向的車道上，讓後頭小車的司機目瞪口呆，讚歎對方車技的同時卻又忍不住破口大罵。對面疾馳而過的車輛，則在黑色轎車切換回車道后才反應過來，發出尖銳的長鳴。

不斷的超車中，黑色轎車再一次強行變向，離開主道路，沖入了建築群，在一座座樓房之間不停的穿插。

「甩掉沒有？」一次又一次的炫著自己的車技的魁梧漢子，略顯得有些得意。

「還在我們身後，越來越近了！」右後方座位上的速葉彤，用手指輕輕抬了抬臉上的眼鏡，告訴了他這個殘忍的事實。

魁梧漢子的臉色多少顯得有些難看，緊握著方向盤的，鋼鐵般的手臂，綳起了青筋。

「連續高速飛行，對體力的消耗極大，不管是什麼樣的遁法都不可能持續太久！」黑色西服的男子冷冷的說道。

「並不是完全的高空飛行，」速葉彤盯著靈感算盤上跳動的符文，「低空飛行如果技巧好的話，可以通過各種借力延緩體力的消耗，這個人看上去就是這種高手。在消耗完他的體力之前，我們一定會被他追上。」

「他還是朝我們直線接近？」

「沒錯！」

「在這種地方，他不可能用肉眼看到我們，」黑色西服男子看向周圍不斷倒退的建築，「他是怎麼鎖定我們的？」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極有可能是通過校服上的星紋，」速葉彤快速說道，「我通過靈感算盤監控星紋位置時，他也在通過星紋逆向追蹤我們的位置。只是理論上，能夠做到這點的也只有同樣出色的符文遁術師，但是一般的符文遁術師不可能有這樣的速度、以及高速飛行所需要的體力和身體控制力。」

「要不，」小古插話，「我們這邊關掉靈感算盤，讓他沒有辦法通過星紋追蹤我們？」

「不行！」黑色西服男子、魁梧漢子、速葉彤同時截道。

小古一時間不敢吭聲。

「要考慮對方根本不是通過星紋追蹤我們的可能性，」黑色西服男子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貿然關掉靈感算盤，不但沒有辦法甩開他，反而徹底失去了他的位置和距離，真正變成了敵暗我明，隨時都要面對不知從哪個方向冒出來的攻擊。」

兩排高樓之間，呈「凹」字形的中央，黑色轎車飛速而過，前方傳來一聲驚叫，一對在路中間擁吻的男女看著打開近光燈衝來的轎車，來不及閃開，反而下意識的摟得更緊。眼看著黑色轎車就要撞了上去，黑色西服男子的右手伸出車窗，五根手指詭秘的快速交錯，下一刻，離車頭僅僅只剩下了一寸距離的男女飛上了空中，轎車沒有任何減速的衝過，它的身後，男人女人啪啪的掉下，驚魂未定，他們的頭頂，兩個幽影在夜色中閃了一閃，消失不見。

又拐了一個彎！

「逃不掉了！」速葉彤急促說道。

「只能反擊了！阿炳！」黑色西服男子道。

嘭！魁梧男子打開門，直接跳了下去，鋼鐵般的身軀蜷了起來，如同球體似的在地上一滾，整個身體「沉」入了地面，失去了蹤影。

司機跳下了車，黑色轎車開始扭動。黑色西服男子右手一指，司機的位置上出現了一隻鬼魂般的幽影，代替跳下車的魁梧漢子駕駛著轎車，連續幾個轉彎后，駛入了一條死胡同。眼看著就要撞上盡頭的牆壁，黑色西服男子手指頭打了一個響，車輛陡然停了下來，幽影也化作霧氣，無影無蹤。

黑色西服男子打開門，下了車，速葉彤跟小古也推開各自身邊的車門，跟著下車。

蛇形光芒破空飛來，在他們的斜上方凌空旋轉，在那擋著轎車的牆頭上，現出一個相對瘦小的身影。

黑色西服男子、速葉彤、小古同時錯愕……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