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七章 何為教導?
夏侯尚許久沒見到兒子了,雖然不怎麼思念妻子,但是兒子卻不能不想念,兒子對於一個家族的意義毋庸置疑。
自己離京的時候,阿硯還是一個在襁褓中的小嬰兒,如今生龍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小小年紀已經有貴公子之風,他一向淡然的內心也起了波瀾,立即上前兩步,將夏侯硯抱了起來,笑道:「阿硯長大了,讓爹爹好好看看!」
夏侯硯伸出雙手抱住父親的脖子,揚起小腦袋,「娘說爹爹回來要考我的功課呢,我可是都準備好了,爹爹可要好好獎勵我!」
夏侯尚啞然失笑,「那要真的通過考驗才行!」
這父子兩人都很奇怪,雖說夏侯硯才幾個月的時候,父親就離開了京城,現在一別六年,父親才歸來,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身上流著同樣的夏侯家族的血液,兩人一見面就很親熱,甚至沒有想象中的生疏和距離感!
不過不得不說,這和宋婉心的教導有關係,在阿硯開始懂事之後,母親就告訴他,他父親在外面保家衛國,是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大英雄,舍小家保大家,所以遲遲不能回京,這在夏侯硯心中留下了良好印象,他從小就很崇拜父親,現在知道父親要回來,沒有任何恨意,沒有任何怪罪,只有滿心歡喜!
宋婉心雖然惱恨丈夫不辭而別,一去不返,可還是深愛著丈夫,也不想把兒子培養成站在丈夫的對立面,父子兩人勢同水火,讓兒子小小年紀心中就充滿仇恨,充滿對父親的怨艾。
她知道,一個被仇恨填充在心的兒子,長大之後就算成就一番事業,也必定是悲情而扭曲的,這是宋婉心身為大家閨秀的識大體之處,她最希望的是丈夫早日歸來,這個家成為一個完整的家,從來不想讓兒子恨父親!
現在父親抱著兒子,母親站在一邊微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夏侯硯見到了傳說中的父親,欣喜不已,聲音尚帶著幾分童稚,「祖父祖母還有娘可是一直盼著爹爹回來呢,今天爹爹回來了,他們一定都很高興!」
夏侯尚雖然人不在府中,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府中的事情以及兒子的近況,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意,對宋婉心笑了一下,「你辛苦了!」
這一句溫暖的話語差點讓宋婉心的偽裝土崩瓦解,原來她想要的不過是丈夫的一句軟話,丈夫的認可,此時,優秀的丈夫,可愛的兒子都在身邊,溫馨非常,除了旁邊站著的這個無比礙眼的丁曼柔之外,她惡狠狠地瞪了丁曼柔一眼!
許慧在一旁察言觀色,及時地制止了大小姐的衝動,畢竟是姑爺帶回來的女人,既然現在已經在夏侯府了,先查清楚她的底細,再動手不遲!
宋婉心知道許慧的意思,可並不贊同,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動手,實在有*份!
丁曼柔在一旁留心觀察了許久,贊道:「怪不得你一直誇小公子呢,小公子真漂亮!」她說的倒不是虛情假意,夏侯硯的俊俏出色是有目共睹的,也是宋婉心的驕傲,身為一個有這樣兒子的母親,這樣的話她聽得太多了,從丁曼柔嘴裡說出來,她十分不以為然!
夏侯硯正沉浸在興奮之中,似乎這才發現父親身後還有一個女人,再看到娘滿臉不高興,他已經七歲,不是懵懂孩童了,生來就是富貴至極,見識過人,雖然父親不在身邊,可自幼有娘的教導,還有祖父祖母的教導,甚至還有外祖父外祖母的教導,還可以常常進宮見到姨娘和表弟,也知曉了一些事情,此刻像個小大人一樣,對著丁曼柔輕輕點頭,卻並沒有說話,到底是高門出來的,一出生就有骨子裡的高傲,而且非常傲,在丁曼柔看來,和他娘一樣傲!
夏侯硯賴在父親身上不肯下來,宋婉心笑道:「我們進去吧,不然爹娘該等急了!」
夏侯尚點點頭,幾人一起到了正廳,宋婉心只當丁曼柔不存在,連介紹都沒介紹,要不是顧忌丈夫的感受,這樣的女人,她沒直接派人打出府去,已經是給了她足夠的面子了!
夏侯夫人見兒子真的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雖然有些意外,卻並沒當一回事,就和府中多了一個婢妾一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丁曼柔驀然見到夏侯家族的長輩們,也是心下一凜,極其不自在,他們雖不像少夫人那樣明顯的張揚凌厲,可是廟堂之高在身上留下的沉穩痕迹,還有位高權重的氣魄,坐在那裡就讓人肅然起敬,眉眼只是輕輕一掃,就讓她覺得渾身緊張,好在名門有良好的教養,見過禮之後,長輩們並沒有為難她,直接讓下人們帶她去下去休息,丁曼柔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出來的時候發現後背都濕透了!
一個小小的侍妾,根本不值得夏侯家族的長輩們多看一眼,再說,像夏侯尚這樣的名門公子,姬妾環繞,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不用太在意,也不必費心思,夏侯夫人對這件事並沒有多說什麼,兒子回來了,夏侯家族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哪裡會在一個小小女人身上花心思?
宋婉心很是失望,想不到公公婆婆也不為她說話,這一次,雙方的立場是不同的,她是看不上丁曼柔,容不下丁曼柔,可是對於公公婆婆來說,可能連正眼都沒有看過丁曼柔一眼,甚至都沒留意她長什麼樣,在他們眼中,就相當於夏侯公子多了一個婢女,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這樣,丁曼柔在宋婉心的不情不願之中在夏侯府住了下來,下人稱「丁夫人」,實則是亦婢亦妾的身份,比婢女地位高一點,不過和獲得夏侯家族認可的少夫人宋婉心相比,那是雲泥之別,可宋婉心根本容不下這個女人,一氣之下,跑回娘家哭訴,說丈夫帶了個卑賤女人回來。
宋夫人此時也不好說什麼,不要說名門望族的公子,就是縣衙小吏,也是娶妻納妾左擁右抱,這樣的事情基本算不得事情,只要不鬧得太過分,習慣了就好,可看著女兒哭得淚眼婆娑,宋夫人又十分心疼,便派人去查丁曼柔的底細,查出來的底細連她都看得直搖頭!
丁曼柔,出生於一個沒落家族,父親僅是一個只有微薄俸祿的小小官吏,丁曼柔資質不錯,所以丁家盡心儘力培養女兒,讓女兒成為家族翻身的希望,丁曼柔也不負眾望,出落得很好,雖然在美女如雲的帝京算不得出色,充其量只能算個小家碧玉,可在美人匱乏的邊疆絕對算得上大美人一個。
宋夫人為了幫助女兒,把丁曼柔的所有細節調查得一清二楚,丁家為了丁曼柔能更好地魅惑男人,甚至不惜花費重金請了一位風月場所的資深名妓*丁曼柔,學習*狐媚男人之術,宋婉心越聽越生氣,難怪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果真和風月場脫不了干係!
在夏侯公子去邊疆的第四年,丁曼柔攀上了夏侯公子,現在夏侯公子回京,宋婉心原本想著他會在外面安置那個女人,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帶到府中來了!
對這種施展渾身解數,只為攀上有錢有勢的男人的無恥行徑,宋婉心是深惡痛絕,恨不得把丁曼柔千刀萬剮!
一想到府中多了這樣一個女人,宋婉心就像府中多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她一眼就可以看出丁曼柔的企圖,這樣一個薄有姿色的女子,以為攀上了高貴的夏侯公子,丁家就可以藉此機會翻身,宋婉心對這種不擇手段*自己丈夫的女人恨之入骨,一想到如今這個女人和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宋婉心就一天也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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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曼柔剛剛在奢華的夏侯府住下來,就聽到了外面恭敬的聲音,「參見少夫人!」
丁曼柔忙起身出迎,「曼柔見過少夫人!」
「你們都退下!」宋婉心神情高傲地看著她,語意冰冷!
「是,少夫人!」從婢女們對宋婉心的恭敬程度就看得出來,宋婉心在夏侯府很有威嚴,很快就只留下宋婉心,丁曼柔和許慧三人!
丁曼柔態度依然恭敬,「不知道少夫人有什麼事要教導曼柔?」
宋婉心多看她一眼就覺得不值,此刻更是開門見山,毫不掩飾,「你的底細本夫人很清楚,也知道你的目的所在!」
丁曼柔心一緊,好不容易進來了,豈肯輕易放棄?「我不明白少夫人在說什麼?」
許慧傲慢道:「在少夫人面前豈可「我來我去」的,你要自稱「奴婢」,注意你的身份!」
丁曼柔忙道:「是,奴婢知錯!」
宋婉心對許慧使了個眼色,許慧會意,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東西遞到丁曼柔面前。
宋婉心冷冷道:「這裡的錢足夠你全家逍遙快活一輩子了,你拿了這些錢,給我滾得越遠越好,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丁曼柔想不到事情會峰迴路轉到這個地步,馬上自己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她哪裡甘心?短期的拿錢走人和長期的榮華富貴,傻子都知道選哪一個,更何況她不傻!
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大把銀票,再看著少夫人眼中對自己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還有洶湧澎湃的恨意,丁曼柔總算明白為什麼夏侯公子不喜歡這位跋扈的少夫人了,這樣的女人,空有美貌,空有家世,可是完全不懂得男人的心,怪不得能把夏侯公子那樣的高傲男人氣走,不過是外強中乾而已,這樣一想,丁曼柔心中立時有了底氣,之前那副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樣子也消失了,忽然笑道:「多謝少夫人一番盛情,不過沒有夫君的逐客令,我是不會走的!」
「你…」宋婉心明知道她在拿丈夫壓自己,卻無計可施,惱羞成怒,「我告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要是我改變了主意,可以直接把你掃地出門,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丁曼柔看著少夫人氣得失去了理智,心中越發有了底氣,嘲諷道:「少夫人是不是因為獨守空房太久了,所以火氣這麼大,何必要把我趕走呢,我們和睦相處不是很好嗎?」
宋婉心不屑地看著她,輕蔑道:「和睦相處?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丁曼柔早知道宋婉心會這樣說,也不氣惱,無所謂笑道:「是啊,我是卑賤啊,可問題是夫君他就是喜歡我啊,你倒是自命清高,可夫君連看都不看你一眼,他就是喜歡來我這裡,你要是真敢把我怎麼樣,他回來了,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著被他嫌棄一輩子吧!」
宋婉心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一生錦繡高貴,從來沒有和這樣不知廉恥的低賤女子接觸過,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臉色氣得鐵青,有底線的人永遠鬥不過沒底線的人,這句話,是永恆的真理!
丁曼柔看前幾日還趾高氣揚的少夫人被自己氣得臉成了豬肝色,一種出了一口惡氣的塊感立時噴涌而出,少夫人的形象在自己面前驀然渺小了起來,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身板都挺直了,什麼名門千金,什麼相府小姐,不過是唬人的幌子而已,原來是個紙老虎,抓不住男人的心,一切都是白搭,她是出身卑微,她是低賤,可男人就是喜歡她啊,想到這裡,言語更是肆無忌憚起來,「姐姐,你要是不懂得夫君喜歡什麼,愛做什麼,妹妹可以教你!」
宋婉心到底是大家小姐,不至於失態很久,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冷冷道:「不要以為本夫人不知道你的手段都是從哪裡學來的,本夫人對你那些在勾欄院學的下賤狐媚東西沒興趣!」
此刻,夏侯公子不在眼前,丁曼柔也沒了顧忌,老虎雖然可怕,可只要發現是紙老虎,就一點也不可怕了,當即冷笑道:「姐姐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勾欄院的女子也是人,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樣,無論貴賤,都是服侍男人的,姐姐看似高貴,其實和她們又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是她們服侍的男人身份低微一點,你服侍的男人身份高貴一點而已,姐姐可知道男人為什麼都喜歡往哪裡跑?就是因為她們比姐姐這樣自命清高的女人更懂得男人,更善於迎合男人,姐姐若不好好學學,怕是要獨守空閨一輩子了,以後人老珠黃,無人問津,那才真正的晚景凄涼!」
宋婉心面對丁曼柔放肆的挑釁,六年來的委屈和心酸驀然湧上心頭,再也受不了了,一聲令下,「給我打!」
許慧早就不能忍受這個狐假虎威的女人了,當即帶人對著丁曼柔拳打腳踢。
剛開始的時候,丁曼柔還有力氣反抗,一邊反抗一邊口不擇言,不過敵不過許慧人多勢眾,很快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不是許慧擔心萬一把這個踐人打死了,姑爺回來之後不好交代,大小姐和姑爺的關係會更加惡劣,宋婉心是不會住手的,不打死她難消心頭之恨!
宋婉心看著躺在地上氣息奄奄的丁曼柔,冷冷一笑,真是太天真了,以為在夏侯府,只要仗著男人的*愛就可以暢通無阻,隨心所欲,豪門水太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充其量不過是個暖*奴婢而已,居然敢來挑釁她當家少夫人?也叫你張張記性,當即拂袖而去,冷冷道:「不許請大夫,不許給她吃的,讓她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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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是打了,可丁曼柔的話還是如同刀子一樣,深深地傷害了宋婉心,她在京中苦苦等待,就是這個踐人卻留在她丈夫身邊*快活,現在還在嘲笑她這個正室,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宋婉心越想越氣,連帶著心都開始疼痛起來!
那些話,「我就是下賤,可是夫君就是喜歡我啊,你是高貴啊,可是他連看都不看你一眼!」這些話實在太傷人,日盼夜盼,盼來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情深難敵不相見,太久不相見實在是一種破壞感情的力量,她和丈夫的長期分開,讓這個女人趁虛而入,宋婉心想不到這樣低賤的女人,在魅惑男人方面卻有一套,偏偏是自己最為不齒的!
也是因為這件事,因為這個丁曼柔,宋婉心對那些使盡各種手段上位的卑賤女子恨之入骨,自然也包括後來的兒媳唐詩,唐詩的出現讓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這個丁曼柔,兩人最初的經歷如出一轍!
當晚,夏侯公子回府了,自然有人把這件事稟報給了他,少夫人帶人把丁夫人痛打了一頓,還不準請大夫,不給吃喝,讓丁夫人自生自滅,可憐的丁夫人,進府才幾天時間,就落得如此下場!
不少下人等著看夏侯公子的反應,猜測公子會不會為丁夫人出頭,也有人認為公子才不是那多情之人,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妾,去得罪貴為相府千金的少夫人,不過一向平靜的夏侯府出了這樣的事情,下人們雖然表面上不敢議論,內心還是都在等著看夏侯公子的動作!
誰知,下人們想象中的丈夫為了愛妾和正妻吵架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夏侯公子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只是吩咐人去請大夫,不僅沒有多問什麼,也沒有去看望丁曼柔,甚至沒有指責宋婉心,平靜得彷彿這件事從來就發生過一樣!
夏侯府百年豪門,夏侯家族的人位高權重,平日處理的都是朝政要務,這件發生在夏侯府邸的一件微不足道的爭風吃醋的小事根本沒引起除了少夫人之外的主子們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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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心把丁曼柔狠狠地收拾了一頓,無比平靜地等候在寢居,卻沒有等到想象中的丈夫的興師問罪,丈夫並沒有來找她,只是把阿硯帶到書房去了,宋婉心實在不明白丈夫到底是怎麼想的!
夏侯府的人歷來注重子嗣的教育,所以在夏侯家族,很少會出現什麼紈絝子弟,可以出庸才,但是不能出混賬,就算偶爾有些庶出的品性不太端正的子弟,也無傷大雅,因為這樣的子弟雖不說被夏侯家族拋棄,可必定得不到重用,只能停留在夏侯家族的角落裡面,靠著家族的庇蔭過完一輩子,一生碌碌無為,根本殃及不了夏侯家族的名聲和清正!
自從丈夫回京之後,每天不管多忙,都要過問阿硯的功課,考驗阿硯的騎射之術,不僅為他擇定良師,甚至親自悉心教導,完完全全是一個慈愛的父親,挑不出任何毛病!
宋婉心等來等去也沒有等到丈夫的身影,便主動找到他的書房,見他正在教阿硯行軍布陣,父子兩人歡聲笑語,宋婉心看到這一幕,心頭的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
夏侯硯看到娘來了,很高興,「娘你來了,快過來看爹爹剛剛教我的陣法!」
宋婉心心中有事,勉強應付著兒子,並沒有打斷他們,一直陪在身邊,看著丈夫教導兒子的這一幕,心中湧起無限溫情,好不容易等著兒子去睡了,宋婉心才道:「你難道不打算治我的罪嗎?」
夏侯尚有些意外,「我為什麼要治你的罪?」
「丁曼柔是我讓人打的,你居然都不憐香惜玉?不過你要找也要找一個出身稍微高貴一點的女子過來,不要找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就是婢妾,也代表夏侯府的臉面!」
夏侯尚並不說話,一直看著宋婉心,只看得她有些心虛,丈夫越來越深沉冷然,她是越來越看不透了,深吸一口氣,昂首問道:「我做錯什麼了嗎?」
「婉心!」他的聲音溫潤如暖陽,低沉富有磁性,而又有點沙啞。
這個聲音讓宋婉心的身子一顫,這是成親之後到現在,丈夫第一次喊她的閨名,以前都喚她「夫人」,雖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這個稱呼總是少了夫妻之間的親昵,顯得很公式化,想不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喚她,那雙眼眸又是那樣深邃不明,搞不懂他到底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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