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十八掌
「你真叫賈詡?家住……恩,是不是在姑臧?」魯莽上上下下打量著對面這個文士,他這才發現這個『賈詡』看起來很瘦一副病怏怏狀,整張臉就比皮包骨頭好一點,淡淡的兩撇小鬍子,年齡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個饑民而不是那個有鬼狐之稱的賈詡,若說特異與常人之處,便是那雙眼睛了,一雙小而圓的眼睛骨骨碌碌轉著,觀察魯莽時,眼中有精芒一閃而過,魯莽眼尖抓住了賈詡那瞬間的目中神光。
「恩公,你難道也是姑臧附近之人?在下的確叫賈詡,家住正是西涼姑臧。」一聽魯莽的問話,賈詡馬上就完全鬆了口氣,自知自己的命定然保住了。
「哈,居然是你!這下可好了,大爺發財了!」魯莽哈哈一笑,想都不想的伸手就賈詡的肩頭噼里啪啦連續拍了十八下。賈詡給他拍的東倒西歪,齜牙咧嘴,躲之不及,哭喪著臉努力沖魯莽做親切的笑臉。
「恩公何出此言,請問恩公高姓大名?」賈詡差點就給魯莽拍散了架,好容易等魯莽拍完了,這才可憐兮兮的問道。只是說話間,賈詡不動聲色的退出了魯莽胳膊能夠攻擊到的範圍之外。
「啊?對了,我剛不是說了嘛,我呢叫做魯莽,字嘛……字智深,想見你很久了,就是沒想到你是長這麼個樣子的。」魯莽大咧咧的說道,伸手還想拍賈詡肩膀呢,沒想發現夠不找了。想前進一步繼續拍,可看著賈詡那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是算了吧,不能欺負老實人不是?
玩遊戲時被宛城張綉滅的那十八次,給張綉出謀劃策殺的老子雞飛狗跳,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賈詡,畢竟不是這個賈詡嘛。再說了,剛已經報復了這個賈詡十八掌,夠本咯,饒了他吧,再拍估計這人就該哭了。魯莽呵呵笑著收回了手,還是有點不甘心的輕輕握了握拳。
「原來是魯恩公,卻不知恩公家住何方,恩公仗義搭救之恩賈某必永世不忘,我這裡有金……」賈詡一聽魯莽的話,立馬又是作揖又是奉承話,然後就準備從懷裡掏感謝費了,從來沒聽說魯莽這號人嘛。按照賈詡的想法,下面就該跟這個怪力男說拜拜了,再呆一起,不給拍死也給捏殺。
「你幹嘛?別掏別掏,這個不忙,現跟我一起把這些死人埋了再說。」魯莽救人可不是沖錢來的,見賈詡準備掏錢就不樂了。地上還滿地的屍體呢,對於屍體魯莽玩成人暴力類遊戲見的太多了,說實話,真沒多大感覺。可賈詡就不同了,看著滿地的屍體,也就是忍著沒吐吧。
「對對,恩公所言及是。在下的這些同伴都是西涼之人,為躲避黃巾蟻賊而與吾結伴還鄉,卻橫死在那些叛氐之手,哎——賈某才知亂世中人之性命竟是如此脆弱……」賈詡這才想起血泊中的同伴們,不由的心生惆悵,面帶戚戚然。
「我說你別唧唧歪歪了,拿好,跟我一起到路邊挖個坑好埋了他們!」沒等賈詡說完,魯莽便將一把繯首刀塞到了他手裡,他自己尋了把鐵劍,率先走到路邊,開始挖坑。賈詡苦笑的看了看手裡厚重的繯首刀,跟在了魯莽身後。
自然,賈詡連個埋自己的小坑都沒刨出來時,魯莽已經挖好了大小兩個墓穴,將幾個漢人的屍體放進小坑,再將那些氐人屍體胡亂扔進大坑,覆上頂土,這埋葬的事情也就完成了。看著兩個土堆,站在一旁完全幫不上忙的賈詡眨了眨不大的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恩公,我們是否該離開這裡了,先前跑掉的那兩個叛氐若是帶更多氐人來就不好了。恩公雖然武藝高強,但若稍有閃失便得不償失……」見魯莽忙完一切,賈詡這才上去說道。
「哼,就是再來二百,我照樣殺他們個人仰馬翻,我還就怕他們不來!」吐了口痰,魯莽滿不在乎的說道,大實話。
「恩公所言甚是,但是天色漸晚,我們再不出發的話,恐怕就找不到地方休息以及吃晚飯了。野地露宿難免會有蟲獸滋擾,這樣晚上恩公可就睡不好覺了……」賈詡苦笑,換了種說法。這位魯莽魯智深恩公有點太自信了,他難道不知道羌氐蠻人們都精於弓箭之術?恩公又沒有鎧甲防禦,真有氐人再來,自己二人定然都要死無葬身之地啊!
「倒也是啊,對了你有什麼吃的沒有?我好像都一天沒吃東西,給你一說還真感覺餓了。哪行吧,我們這就出發,這裡你應該比較熟,你帶路。」魯莽一想也是,便同意了賈詡的建議。
「我攜帶的乾糧都在馬匹身上,那些氐人追了我們這些人一路,為了輕便,別說乾糧,就連盤纏……也早就扔光了。」賈詡苦笑一句,攤了攤雙手,伴隨他話語的是賈詡自己那轟隆隆的腹內轟鳴聲。
四處看看,那些氐人騎來的馬匹倒是還在,地上也還有幾匹先前被魯莽所敲死的戰馬,看著死馬魯莽眼前一亮,……
「那啥,文和啊——你身上有火種沒有?」割下一條血糊糊馬腿的魯莽,扭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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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你確定這東西真的能吃?」在官道旁一處隱蔽的山坡后,火光映照下的賈詡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他的手裡拿著塊黑乎乎焦炭狀的東西。
「不廢話么,烤馬肉不能吃我費勁烤他做什麼?你還好意思說,不是你說的北行二十里就能進汧縣城么?現在可好,幸虧我砍了條馬腿,否則——」魯莽手裡也捧著塊類似的物體,聽了賈詡的話,正欲咬上一口的魯莽不滿的瞅了賈詡一眼。
「可……」就在賈詡試圖再一次試圖勸說趙莽重新烤上兩塊馬肉時,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從官道那邊傳來,聽聲音,起碼是百人以上的馬隊。這一變故,讓賈詡直接臉色變的煞白,手裡黑乎乎的馬肉也不知掉到了哪裡,不自覺的他就站了起來,四處張望。
「看你嚇的,怕什麼!先吃飽了再說,呃……呸呸,真他奶奶的難吃!」魯莽嘲笑了賈詡一句,然後頭也不抬的就將手裡的馬肉塞進了嘴裡,結果……咬的那點吐了滿地不說,手裡那塊焦炭狀的馬肉也給他扔的遠遠的。
「是東中郎將董卓的西涼羌騎兵!」賈詡扭回了頭,低聲的說了句,他的小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三分意外,七分懼意。
「哦?」魯莽也站起了身,順著山坡向官道看去,只能看到百多不太清楚的騎兵背影,魯莽無從分辨這些兵是西涼兵或者是其他什麼地方的兵,他好奇的是賈詡是怎麼認出那些是西涼羌人騎兵的。黑漆漆的夜晚,賈詡不可能比自己看的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