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託言山神

現在，魯莽正帶著一票小弟在距離白波谷以南三里多遠的一處山谷兩邊山崖上割草，沒錯是在割草。當然了魯莽自己沒幹，他在用樹枝編滾球，做出來的直徑一米大小滾球都被塞滿了乾草，再澆上熬煮出來的豬油。豬油來源於早上魯莽一人出去獵獲了一隻大野豬，雖然野豬是被魯莽用蠻力捏死的，但魯莽很無恥的野豬在脖子上扎了跟箭，回來就稱野豬是被他射死的，並洋洋自得，雖然他的親兵沒人相信。

一邊編最後一個草球，魯莽一邊搖頭晃腦的顯擺他的軍師素養：「孫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輜，四曰火庫，五曰火隊。行火必有因，因必素具。發火有時，起火有日。時者，天之燥也……」

魯莽背到這裡的時候，親兵張式瞅了瞅下面鬱鬱蔥蔥的山谷，以及潺潺的小溪，沒說話。

「……以時發之，火發上風，無攻下風，晝風久，夜風止。凡軍必知五火之變，以數守之。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強……」其實魯莽看見那個大頭張家小子的小動作，只是故作不見，奶奶的等我一把火把郭太燒成烤魷魚，臭小子們看你服不服！魯莽索性繼續拽文顯擺，結果從《孫子兵法》串到了《孫臏兵法》而不自知。

一天半的時間，魯莽終於準備好了三百個浸透了野豬油脂的火攻用草球，可是親兵們運送草球去指定位置的速度就慢的另魯莽髮指了，等這些小子把東西安置好，黃花菜都可以吃了。

鑒於以上原因，魯莽不得不作弊，在晚上其他人睡覺了后，魯莽用小半夜的時間將三百草球分別安置在山谷出入口和中段各處挑好的山崖上，第二天一大早軍士們醒來，看著那些放好的草球，個個都張大了嘴巴——傻了。

「司……司馬，這……這、這、這是怎……怎麼一回事？」張式那小子嘴巴本來就長的寬大，這再咧著嘴，好嘛塞一保齡球都行了。

「不必吃驚，昨夜本司馬夢見到本處山神，山神說願助本司馬破郭太，是故用神力搬運這些東西到了本司馬指定之處……」魯莽昨晚上就想好了說辭，據說古人會比較迷信一點點，先看這個說法行不，不行咱再換個借口。

「山……山神？！」

「哎呀，山神保佑啊！」

「哈哈哈……山神都保佑司馬大人，那我們肯定也不會死了！」

「大家快拜謝啊，不謝山神要是山神不保佑我們了，我們還是死定了……」

沒等魯莽說完，十個大頭兵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叫開了，魯莽完全想不到，明明自己的親兵裡面還有兩個平時三棍子都敲不出個屁的那種，可是現在，就屬他們兩個聲音最大。奶奶的……鬼神在漢代人心中位置這麼重？

「山神保佑，山神保佑，山神您一定要保佑我活著回去啊，俺還沒娶媳婦兒呢，要是山神能幫我也找一個……」張式那貨趴在地上屁股厥的老高，嘴裡念念叨叨。

「娘的，本司馬都沒說要山神幫我找婆娘你，你個臭小子居然這都敢求？趕緊給本司馬起來，你馬上給老子去臨汾，告訴臨汾縣長，就是那個叫司馬什麼的，告訴他給老子火速帶兵來支援，三天內看不見他的兵，老子……不對，本司馬這個督郵不是吃素的。」照著張式屁股蛋子狠狠的一腳后，魯莽大聲吩咐道。張式一聽魯莽的話，口中連聲稱是，連滾帶爬的就下山騎馬絕塵而去，其他親兵臉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來了几絲失望，為什麼被派這個好差事的不是自己呢？

「山上一共六處火計埋伏，你們六個給我帶著乾糧每人把守一處，等到本司馬把郭太的人馬引進埋伏圈正中，只管點著草球，推將下山來就成。剩下的三個，跟本司馬去那白波賊郭太的山寨挑釁去！」魯莽才懶得管自己手下小兵心裡在想什麼，自顧自的繼續吩咐道。

「……諾！」互相看了一眼后，剩下的九個親兵終於諾了聲，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瞟向了那些碼的整整齊齊的草球。心裡的想法也是類似：既然山神都保佑司馬大人了，那跟著司馬鐵定沒你們容易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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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

郭太手裡的割肉小刀掉在了地上，他胡亂了抹了抹嘴巴，又問了句進來報信的小嘍啰。

「你是說一個什麼什麼司馬帶著三個卒子在山寨外搦戰么？」

「是的，寨主。山寨外有個漢軍小校自稱東中郎將帳前行佐軍司馬司馬魯莽，他說寨主您在這裡做違法犯罪活動，有違大漢朝的律條，讓您……您……」進來報信的小兵瞅了一眼鋼針般的鬍子上油漬片片的郭太，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說！那個魯莽怎麼說的，你就怎麼說，本寨主不會責罰與你。」郭太擺擺手，不耐煩的說，心裡卻在尋思：怪了，不是還沒到給董卓交那五十萬錢的時間么？按理說，董卓不該現在派人來啊，更何況是這樣的大張旗鼓啊？

「是，是寨主。那個魯莽說『讓郭太自己把脖子洗乾淨，他的腦袋我要了，另外山寨裡面還有什麼金銀財寶，漂亮女人什麼的，別給本司馬客氣，都給我通通拿出來，本司馬初來乍到，正缺錢和女人——」那個守寨門的小嘍啰搖頭晃腦的將魯莽的神態動作學了個十足，那種嬉皮笑臉，完全不把郭太的白波寨看在眼裡的感覺，讓正在吃飯的諸位頭領轟的都站了起來，污言穢語都沖著那個可憐的小嘍啰去了，當然了招罵的正主還是魯莽本人。

「氣煞我也！這個魯莽，可是欺我白波寨無人么?」郭太騰的就站了起來，咬牙切齒道。

「娘的！哥哥莫怒，這個大言不慚的傢伙，我立刻出去給哥哥擒將回來！剝皮挖心，以解哥哥之憤！」郭太還沒說完，他的弟弟，也就是白波軍中最為武勇的郭達一聲吼叫，伸手抄起他的鋼槍，頭也不回的衝出們去。出門點了三百嘍啰，打開寨門，殺了出去。

「哎——」郭太來不急阻攔，只能目送郭達出寨，山寨中只有他一人知曉自家與董卓的交易，哎！算了殺就殺吧，老子現在山寨牢固，人馬精悍，也不懼董卓前來征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