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驚變

幾日後的一個清晨，魯力正在院落里練刀。－－－－－他只練三個動作，直劈，斜劈，橫撩。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被無限地放慢，彷彿一個力劈華山的動作可以被他分解成無數個動作。其勢由出刀，上撩，過頂，中劈，下劈，收刀，收勢等一系列動作完成。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竟被其硬是分解出了近百個動作，本來幾乎是瞬間便可完成的動作，卻用了幾乎十分鐘的時間。一邊的孫悟空看得無奈至極，好不容易待魯力收回刀勢，便急不可耐地出口問道,\"哎我說刀子，你這整的是哪一出啊？一個力劈華山的招數，你至於這麼練嗎？我那趟子手師傅曾經說過，刀，講究的是一個招式繁複，變化詭異，你這練的什麼勞什子刀法？胖哥我早一棍子給你砸飛了。」

「那你看我這一刀你砸不砸得掉？」魯力斜著眼瞄了下一旁坐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肉山。言罷，他突然安靜了下來。刀已入鞘。就那麼腳步不丁不八地站立在院落中，盯著身前半米處的一根約有成人小腿粗細的木樁子。眼睛微眯，頭顱微微低垂，身軀略有前傾。

約有半分鐘，胖子看不出個所以然，「哎我說刀……」

「錚，哧－－－－－－」亮，幾乎是轉瞬即逝的一道白光劃過。木樁兀自不動，彷彿沒有發生什麼似的仍舊立在那裡。

「速度到還看得過去，但是似乎砍空了啊，哈哈哈哈。」孫悟空目睹於此雙目一凝，但當發現木樁仍然立在那裡，便感覺有些失望，不免又有點想調侃調侃魯力。

「是么？」魯力言罷屈指彈向木樁，一聲輕響后，木樁自中段掉落，被刀光劃過的地方切口平整，居然比用鋼鋸鋸過了以後還要平整。

「這……？」孫悟空猛然從椅子上彈起，衝到木樁前俯身伸手撿起掉落在地的半截木樁，聳然動容。練過幾年功夫的他完全明白這一刀代表著什麼。「這是刀意，刀意啊！」孫悟空驚呼。雖還沒有到達以刀馭氣，以氣馭形的地步，但是這一刀所代表的刀意卻是顯露無疑。這說明魯力已經有了對刀法的認知登堂入室的資格了。

孫悟空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吐出，又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道：「好小子，厲害啊！這要沒有個十年八年的苦練與極為驚人的天賦，是根本不可能達到的。你靠什麼？」

「因為我要報仇，我要殺光所有倭人！」魯力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看來我有點託大了，沒有想到你小子這麼厲害。前幾天，真慶幸沒和你們尤其是和你小子動手。否則我多半躲不開你那一刀。」孫悟空如此道來，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嘿嘿，是嗎？你見過羅鍋動手嗎？」魯力目含一絲狡黠。

「他？上樹倒有一手，其他的倒還真沒有看出來。」胖青年孫悟空似乎選擇性的將羅本列為菜鳥一級，白眼一翻，搖了搖頭道。

「如果你是他認定的生死敵人，那麼在與他對敵前，你最應該做的事情要麼是有多遠走多遠，要麼就千萬別讓他戴上那八個鐵指甲。忠告哦！」

「你說的這麼厲害，你們是怎麼煉成的？」孫悟空猶有不解，似乎還沒有從剛才那明亮的一刀中恢復過來。

「重複，一絲不苟認認真真的重複。還要有任誰也無法摧毀的信念！」魯力突然換了一副面孔，儼然一位武學宗師一般。

「話是有點道理，不過你小子一擺出這麼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我怎麼就突然一陣陣犯噁心呢？」孫悟空先是聽了魯力的話感覺言之有理，但當他看見對方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后，卻又一副惡寒的口氣言道。

「我操你個大爺的死胖子！別拿村長不當幹部，我這是每天七百次分解動作十年如一日的苦練心得！拿你當自己人才告訴你的，別不識好歹！」魯力聞言大怒。

「我也操你大爺一回，你不看看你剛才那副得瑟表情，胖爺我都不稀得說你，要是......咦？」孫悟空話語未畢，卻似乎聽到了什麼似的轉頭望向了院門。未幾，便聽哐當一聲院門被人從外撞開，一個血人直接撲進院落，倒地不起。胖青年孫悟空一愣的功夫，魯力已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羅鍋，怎麼了你？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魯力扶起倒地的羅本，眼看著對方身上大大小小四五個傷口，目呲欲裂。孫悟空也來到跟前，不知怎麼胖腿一曲也蹲踞了下來。「是刀傷，刃口細而深，切口長度幾乎都是十厘米以上，不是倭刀就是苗刀。只有刀速很快才能切這麼深，高手！」

「高手個姥姥！老子活吃了他的全身上下！」魯力聞言大怒，幾已喪失理智。眼見得相交多年，生死與共的兄弟如今成了這幅光景，眼睛都紅了。

\"刀子，別說了。你看，駝子好像有動靜！」孫悟空冷靜些，見羅本似乎有動靜，立刻提醒魯力。

「羅鍋，你給老子醒來！」魯力稍微清醒了些，輕晃了晃羅本的肩頭。眼見得羅本的眼皮吃力地慢慢張開，開口道。

羅本睜開眼睛，迷濛的目光逐漸清明，「趕快收拾東西走，倭人來了，他們……中……中間有高手。」

「喝點水慢慢說，別著急！」胖子迅速進屋端了杯水出來，緩慢地餵了點給羅本。

「倭人被我華夏國的一支大勢力圍剿，尚有少數餘孽約七八百人逃到了山下的城區，我今早下山採購點用品，碰巧與他們遭遇，邊打邊逃。本來一開始也沒有什麼硬點子，可不知怎麼的，也許是我幹掉了他們十幾個人的緣故吧，對方出現了一個什麼頭目，功夫真有兩下子的樣子。我倆雖然各有受傷，但是他們人多，我只能自己先逃回來了。快，趕快走，收拾東西來不及了。往深山裡跑，他們一共有三個頭目，一個雖然受傷了，但是比我輕，還有一個也追上來了。他們手底下估計一百多個倭兵也上山了。」羅本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吞咽了兩口水，眼皮一合，又暈了過去。

\"胖子，你先給他包紮一下，我最快的速度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我們去三裡外的河邊接上風華就往深山裡撤。」魯力邊說邊立起身體快速向右側一間屋子走去。

「好，你速度快點，聽駝子說的話我估計倭人轉眼就到！」孫悟空也知道事情緊急，「哧啦」一聲扯開羅本的血衣迅速開始將仍在流血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十幾分鐘后，魯力背著個包裹，提著個箱子與同樣背著羅本手裡提著根粗得不成比例的鐵棍的孫悟空奔行在前往河邊的路上。沒一會兒，正當二人認為快接近河邊時，卻遙遙聽見一女子不斷地喝罵聲與幾個混雜著調笑語調的聲音。再前行幾步從樹林中衝出，果然看見四五個倭人正淫笑的圍著一個少女在調戲。那女孩已被逼入河水裡，此時水已齊腹。

「我操你們個大爺的倭狗！」魯力一聲怒喝，未等孫悟空有所反應，早已順手撿起腳邊一塊拳頭大的卵石，怒擊向近處持槍警戒的一個年少倭人。待其手忙腳亂的躲避時，魯力已是操刀在手，電光火石間二人已錯身而過。魯力余勢未有絲毫稍減，繼續狂沖向河水中剩餘的倭人。只留下身後一臉驚恐捂住脖子的年少倭人，其指掌間此時正有捂也捂不住的腥紅血液汩汩地往外冒，眼看是活不成了。

此時的孫悟空也放下了背上的羅本，提著鐵棍沖了上來。「胖爺看你似乎還沒有死透的樣子啊，嘎嘎。」孫悟空迅速接近那兀自站立仍一臉驚恐的年少倭人，一邊嘀咕一邊一臉獰笑，並借著前沖之勢一棍劈出，「呼」的一聲砸中那年少倭人腰際。「嘩啦啦」的一陣衣袂破風聲，只見那倭人少年被一棍擊中，應聲而起，直落入三四米遠的河水裡，脖頸間的血液立刻在河水中散開，順流而下。

脫去了衣褲，卸下武裝的六個倭人士兵哪裡是這二人的對手，幾個照面間，河水便被鮮血染紅。

「哥？」猶自驚恐不已的少女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臉上還掛著不知是河水還是淚花的水滴，楚楚可憐。

「什麼都別說了，快走！」魯力一把抓起妹妹的手，與孫悟空相攜上岸，重新背起羅本和包裹，往河的上游急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