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他的道歉】

沈黛被他晃得頭昏腦漲，無奈喊道：「別晃了，我還沒吃！」

韓傲這才停下激烈動作，將瓶子里的葯一股腦兒倒在手心，可總共也只有幾顆，他不禁重新慌張起來，扔了藥瓶，用力掰著沈黛的下巴：「你還敢騙我！裡面只剩那麼一點，你到底吃了多少！給我吐出來，快點吐出來！」

剩下的那幾顆葯如水珠般滴滴答答灑落在地。

韓傲手上太過用力，沈黛的臉都被他掐疼了，只能用力將他推開：「我說了我沒吃了！那些是以前吃的。」

韓傲被她推開后，就靠在衛生間的門上喘氣，胸口起伏得厲害，眼睛直勾勾盯著沈黛，好像生怕他一不留神沈黛就能憑空消失似的。

沈黛揉了揉臉，一時還回不過味兒來，不明白韓傲是怎麼突然闖進來的。但很快，她就看見了在門外探頭探腦的酒店人員。

那些人趕忙將腦袋縮了回去。沈黛心中很是不快，走出去對他們說：「貴酒店的服務態度可真是好，要是以後這裡所有房間都能不經允許隨意出入，我看也沒必要開什麼酒店了，乾脆就在停車場鋪個毯子，所有人住在那兒算了。」

經理厚著臉皮道歉：「韓太太，對不住，韓先生也是擔心你出事，才要求我們開門的。既然您沒事，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為表歉意，您的酒店費用我們給您打七折。」

說罷，也不管沈黛同意不同意，就帶著那些服務生湧出門去。

門被他們關上的同時，韓傲也從她背後撲過來，將沈黛一把擁進懷裡。

他輕咬著她的耳垂，聲音還是有些帶喘：「你真的沒吃？」

「沒有。」沈黛緊皺眉頭，想掙脫開他的懷抱，奈何他抱得死緊，「放開我，你不是已經不打算結婚了，還這樣有意思嗎？」

韓傲不回答，只是問：「那為什麼瓶子里只剩幾顆安眠藥了？剩下的呢？」

「和你沒有關係。」沈黛懶得和他解釋那麼多，好不容易終於從他懷中解脫出來，她指了指大門，「韓先生，請你出去，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韓傲定定地瞪了她幾秒，猛地衝上去用雙手卡住沈黛的腰，將她提起在半空中壓在牆上，從齒縫間恨恨擠出幾個字：「沈黛，你他X的就是想氣死我是不是？好端端的你吃什麼安眠藥！你不想活了，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解沈黛的襯衫，牙齒狠狠咬在她纖細的鎖骨上，沈黛疼得痛呼一聲：「啊！韓傲你瘋了嗎？放開我！」

可她的掙扎卻讓他更加激動，他熱切的氣息一股股噴在沈黛臉上，沈黛正在掙扎，就看見小風從房間里揉著眼睛出來，她急了，握緊拳頭砸他的後背：「小風醒了！孩子醒了！」

韓傲的動作頓了一下，接著做出了一件簡直要氣死沈黛的事。他一手摟著沈黛將她提進卧室往床上一扔，然後腿一踢，房門關上，小風被隔在了門外。

「你——」沈黛從床上爬起來，恨極了，抬腿用力踹了他一腳，「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他X有病呢！沒事吃什麼安眠藥！」誰想韓傲立刻暴怒地回了她一句，聲音大的讓沈黛耳朵嗡嗡作響。

可說完這句后，韓傲卻像是突然平靜下來了，他摟著沈黛躺在床上，用力喘著氣，將她越抱越緊，額頭埋在她頸窩裡，過了許久后才低聲道：「……我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不是認真的。你必須把那些話忘了。」

沈黛疲倦地望著天花板：「你當你是在用鉛筆寫字嗎？覺得不好看了用橡皮擦掉就沒事？就算是鉛筆，擦掉之後也會留有痕迹的，韓傲，別那麼天真行不行。」

「那你要我怎麼樣？」韓傲猛地撐起身，由上至下緊盯著她，憋了很久的話終於有勇氣說出口，「沈黛，其實你一直在怨我是不是？你怨我五年前離開你，所以現在才要這麼折磨我！」

沈黛對他扯出一抹乾笑：「不然呢？你韓大少爺屁股拍拍說走就走，從此以後杳無音訊，我難道還要望著你絕塵而去的瀟洒背影，對你點頭哈腰，來一句『您走好』？」

韓傲的眼神黯淡下去，用額頭輕輕抵住沈黛額頭：「……你果然在怨我。」

沈黛目光渙散：「怨不怨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們已經不會結婚了，這樣也好，我終於可以帶著小風過安逸的生活。」

說出這句話時，沈黛是真的這麼想。她已經在韓傲身邊耽擱了太久太久，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急切地盼望能夠趕快擺脫眼前這個男人。

「我說了，昨天晚上我那些話不是真心的！」韓傲急切地看著她，輕輕搖晃沈黛的身體，「你必須忘了，聽到沒有？沈黛，回答我！」

沈黛只是漠然地看著他。

韓傲竟然有些不敢與她對視。他生怕從那冷漠的眼神里看出更多冰冷的感情。他有些脫力地倒在沈黛懷裡，喃喃道：「你必須忘了……沈黛……你必須……」

顧念著小風還在外面，沈黛不想和他浪費時間，便撐著身體坐起，可韓傲卻又立刻黏了上來，他緊緊抱著她，語氣很是忐忑：「我……之前不知道你父母對你那麼差，我找了你以前的鄰居，她跟我說了很多你從前的生活，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父母，之前我從來沒想過你是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我不該什麼都不知道就指責你，也不該不顧你的阻攔插手你和你父母之間的事，沈黛，對不起。」

沈黛猛地張大了眼睛。

對不起。

這是他們認識這麼多年，韓傲第一次對自己說這三個字。高傲如他，平日里最恨的就是向別人低頭，她記得韓傲跟自己講過，小時候他弄壞了朋友的玩具飛機，他父親讓韓傲去道歉，可韓傲就是不肯，即使後來被父親用皮帶抽的渾身是傷，他也沒說出那三個字。

在他的觀念里，就算他韓傲做錯了事，也永遠不會對人道歉。

可是現在，韓傲卻用如此不安的語氣對她說，對不起。

沈黛不禁有些不敢相信。她轉頭輕輕捧起韓傲的臉，仔細觀察他的表情：「今天晚上吃了葯的人是你吧？」

韓傲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將她抱緊，用孩子氣的口吻說：「你把昨天的事情忘了好不好。」

沈黛不說話。

韓傲急切地捧住她的臉：「回答我，你忘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會對你好，你父母欠你的，我全都替他們還給你，我會讓你的餘生過得永遠幸福，不會再讓你受一點苦。還有，我……絕對不會再離開你。」

沈黛的心中忽然像被針刺一樣疼。

她想，如果韓傲對五年前的自己說這句話，她一定會感動非常淚流滿面地原諒他。可是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她。那個在M國的夜晚，沈黛對著鏡子哭泣時，就已經對過去的自己永遠訣別。

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她才可以對他緩緩露出一抹微笑，撫摸著他額角輕聲說：「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一定要說到做到哦。」

韓傲簡直欣喜若狂，捧住沈黛用力親吻，然後拉著她就往外跑：「我們現在就回家！」

門被打開，小風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看向他們，目光很是膽怯：「媽媽？」

韓傲笑著走過去，想把兒子抱起：「臭小子，跟爸爸回家咯！」

可小風卻拚命朝後躲，用眼神求助地看向沈黛。沈黛頓覺心酸不已，她和韓傲糾纏這麼久，小風又何嘗沒有夾在中間受過委屈？小風一直期盼著能離開韓家那座牢籠，可她卻不得不一次次折返回去。

沈黛閉了閉眼，走過去擋住韓傲：「好了，你剛剛進來的時候大喊大叫，小風都被你嚇到了。今天晚上就別折騰了，讓我們在這裡睡吧，也不早了，他明天還要上學。」

韓傲立刻抓住她的手，說：「那我也住這兒，明天一早你就跟我回家。」

沈黛看了看小風，又看了看他，最後輕輕點了下頭。

韓傲抱住沈黛轉了半圈，眼神重新火熱起來，她趕忙推開他：「你身上好重的煙味。」

韓傲沒辦法，只能嘟囔了兩句去洗澡。待他走後，沈黛滿含歉意地蹲在小風面前，剛要道歉，卻聽他說：「媽媽，我沒事的。」

沈黛眼角發酸，摸摸孩子的頭：「對不起，你再忍忍，我很快就能帶你離開他。你才這麼小，我就讓你承擔這麼多，媽媽真的很抱歉。」

小風用力搖頭：「我沒事的，我知道最辛苦的人是媽媽。我……我就是有點害怕他，他總是那麼凶，我不想要這樣的爸爸。媽媽，我好想冉叔叔，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他？」

沈黛一怔，冉昭？也不知道他和他那小情人出去旅遊，回來了沒有。前段時間她在M國沒功夫聯繫他，眼看著一個禮拜都快過去，沈黛不聯繫他，冉昭竟然也沒有聯繫自己。

回想起以前他們兩個最美好的時光，那時冉昭對她多關心啊，就算公司加班再忙，每天也會給她打七八個電話。可是後來呢？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他不再那麼關心自己了？

大概就是他成為公司的部門經理，手裡有錢之後吧。他那個求而不得的女神對錢的味道無比敏銳，想必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背著自己偷偷來往了。

想到此處，沈黛不禁心中苦痛，對小風說：「小風，冉叔叔也許外表看上去很溫柔很好，但是媽媽今天要教你一句話，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小風皺眉：「是讓我……不要靠外表隨便去相信一個人？」

沈黛點頭，還想再說些什麼，韓傲忽然從房間里出來了，他用浴巾擦了把臉，警覺地看向沈黛：「什麼叔叔阿姨的，你跟兒子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