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們有寶寶了

第123章 我們有寶寶了

秦蘇覺得很痛,高溫下的滾油腐蝕過皮肉帶來的劇痛,脖子上的繩子在緩慢的擠壓著所有的空氣,她無可奈何的睜著眼,呼吸不到,呼喊不出,疼痛在蔓延,一寸一寸的侵蝕掉她所有的淡然。

「啊!」抑制不住的示弱聲音從嘴裡蹦出,護士強行的壓制著她翻來覆去滾動的身子,似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皮肉下劇烈顫動的血脈。

「止痛劑。」主任一針注射進她的靜脈中,卻好像藥水石沉大海毫無作用,不得已情況下,「再注射。」

漸漸的,也許的太過疲憊,她在數人的壓制下恢復安靜。

氧氣罩下的臉毫無血色的窩在病床上,與之蒼白的白色混為一體。

主任摘下口罩,從病房內走出。

施老雖不及莫譽毅苦苦守候三天,但基本上天一亮就跑來醫院,整個F國帝都都知道現在的施家氛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死寂。

莫家家主是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乘坐專機而來,外界媒體並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莫家與施家的強勢鎮壓下,外面似如同往日那般風平浪靜。

莫譽毅窩在椅子上,他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滿目遺憾的主任,他怕他的嘴裡說出那個不詳的結果,他寧願自欺欺人的認為這是一場幻覺,她還好好的躺在裡面,只要他安靜的等下去,她會醒過來。

施老迫切的問道:「情況不好嗎?」

「昨天檢查的時候我本來想說,但我覺得可以再觀察一下,可是——」

「可是什麼?」莫老詫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可是今天檢查發現她體內的毒素已經被清除了。」

話音一出,莫譽毅幾乎是反射性的從凳子跳起來一躍而至他的面前,「她是不是沒事了?」

「目前來說已經沒事了,不過——」主任再次欲言又止。

「拜託你一次性說完,別大喘氣。」施老夫人面色焦灼道。

主任苦笑道:「昨天的檢查報告今天一大早我就拿到了,我當初還奇怪為什麼她的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為什麼異於常人,檢查結果出來,她確是懷孕了。」

「……」

話落下的剎那,在場眾人幾乎連呼吸都驟然停止。

這種情況下檢查出懷孕?

主任再道:「我拿到報告的時候我想建議你們終止妊娠,畢竟母體中毒,胎兒必然受到波及,可是目前情況得知,胎兒把餘毒吸收了過去,她已經脫險。」

「可是,那孩子呢?」莫夫人緊皺眉頭,這樣的孩子還能平安出世?

「孩子現在沒有發現異常,不過我會建議先觀察一段時間,或者你們考慮一下也可以提出終止妊娠。」

「不行。」莫譽毅咬緊牙關,鄭重的阻止道。

「老二,我知道你心裡想著孩子,但如果以後孩子出世有什麼問題,那可是他的一輩子。」莫夫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再道:「你要理性的處理。」

「他救了蘇蘇一條命,我怎麼可以讓他連來這個世上的機會都沒有?」莫譽毅決然的道,紅著眼緩慢的走向病房,「如果他有什麼不對勁,我也不會放棄他,他和蘇蘇一樣那麼努力的想要活下來,我不能因為一個意外就狠心的放棄,我莫譽毅的孩子,頭破血流也得頂天立地。」

言罷,眾人再次沉默。

淡淡的熏香在屋內浮動,加濕器煙霧繚繞,一道身影站在窗前,窗外的雪花片片灑落。

秦蘇睜開眼的時候,模模糊糊的發現不遠處的靜默身影,她還記得師父曾說的話:流年靜好,安之若素。

師父喜歡清靜,他不愛繁華吵鬧的宮廷,每一年夏至,他會帶著自己尋到一個空谷幽蘭的地方,看百鳥齊鳴,賞百花齊放,師父會在此時執筆落畫,他最愛畫的就是傻丫頭坐在石頭上發獃懷春的樣子。

秦蘇確實太過沒心沒肺,她愛畫軒轅澈,他嚴肅時,他沉默時,他不由自主勾唇一笑時,他滿目戾氣生氣時,百種情緒就有百種形態。

而師父卻只愛畫她,昏昏欲睡時,噘嘴吵鬧時,開懷大笑時,心滿意足時,專心致志練習廚藝時,她的每一個神態,師父都曾認認真真的畫過。

可是這樣一個傾盡所有愛著自己的男人,她拋棄了一次,如今又拋棄了第二次。

「醒了?」莫譽毅眼窩深陷,雙目滿是血絲,臉上一覽無遺的憔悴。

秦蘇笑了笑,想要抬起手撫摸他的眉眼,她以為在死亡的那一刻,她應該會去忘川河了吧,可是她想要回來,與曾經的不幸來說,現在的她太幸福了,幸福到她捨不得就這麼放棄。

眼角濕了,她覺得鼻子好酸,一不注意一顆淚順著眼臉滑落進發中,微微發燙。

莫譽毅小心翼翼的替她抹去淚痕,握上她無力的手,輕輕的一吻落在她的手背上,「醫生說你現在很虛弱,別急著說話,我們再休息一會兒。」

秦蘇默然的點頭,生怕自己一閉眼眼前就會消失一般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其實自己本就無力,握上他的時候,絲毫未曾有半分氣力。

莫譽毅依舊能感受到她想要握緊手的意識,任憑她謹慎的攥在小手裡。

窗外的雪停了,一輛車緩慢的駛出停車場。

施曄被關在施家的主宅里,整個屋子除了被嚴控把守外,室內監控更是無死角的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舉一動。

「我給三哥送飯來。」施虞站在門外,試圖交涉那些油鹽不進的保鏢。

保鏢隊長得到吩咐,所有人是不允許單獨進去。

這兩天的施曄就像是瘋狂的獅子,砸光了屋內的所有東西,他口口聲聲的說著自己的清白,卻沒有人聽他一句解釋。

施虞不得已來回的走動著,「我聽見聲音了,我可以讓他安靜一點,你們就讓我進去看看三哥吧。」

連施大少親自過來想要進去見一面都只得被婉拒在外,更別談只是二房的三公子。

施虞無可奈何的只得選擇放棄,將飯菜遞到保鏢面前,「那就麻煩你們送進去了。」

保鏢例行公事般打開門,施曄正正的坐在地毯中心,四面散落著一地的殘跡。

飯菜剛剛放下,就被他毫無猶豫的砸碎,他想要擠出去,卻被數名保鏢不留情面的攔著,動彈不得。

保鏢冷冷道:「請三少不要為難我們。」

施曄趴在地上,咬牙切齒道:「這一定是他們故意設好的局,不是我做的,我沒有下毒。」

施虞站在門外,甚是惋惜的搖搖頭。

施曄見到他的身影,匍匐著想要爬上去,「施虞,你去告訴我父親,我真的沒有這麼做,我施曄再混賬,也不可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施虞有意的上前,卻被再次阻攔,他皺了皺眉頭,「我就說兩句話,不進去。」

保鏢依舊未動聲色的阻止他的進一步靠近,兩人就這麼隔著重重守衛交涉著。

施曄一拳頭砸在地板上,「我真的沒有做,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三哥,我知道你沒有做。」施虞道。

「原來到頭只有你才相信我是無辜的。」房門輕輕合上,兩人的視線被阻斷。

施虞退後一步,略顯落寞的走過長廊,只是在無人能注意到的角落處時,他的嘴角亦是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揚,腹誹道:我當然知道你是無辜的。

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從樓道處傳來,隨之而來的是面無表情的施老。

施虞自覺的退到一旁,看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過,他面上的笑意越發隱忍不住。

施老停在門前,示意所有人都止步。

房門徐徐打開,裡面頹廢的身影霎時進入眼帘。

施曄看見來人,踉蹌著跑過去,「父親,我沒有這麼做,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這麼做。」

施老沒有理會他的話,徑直入內,看了一眼屋子裡的情況,冷冷道:「我以為給你時間你至少能夠做到反省二字,看來我終究是高估了你的心氣,施曄,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父親,我真的沒有,我真的只是回來道歉的,您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可以狂妄,可是我絕對不會如此草菅人命,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就算再憤怒,也不會傻到眾目睽睽之下下毒,父親,一定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母親下毒了?」施老重重的杵了杵手杖,吼道:「我應該早發現你的不對勁,憑你的脾氣,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軟下態度?」

「父親——」

「這事現在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莫城已經過來了,我會把你交給他,他如何處理,便是他的事,我就當做……從來沒有生過你這種無法無天的兒子。」

施曄跌坐在地上,雙手掩面,「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因為你太過目中無人。」施老吼道:「小二每次過來,你就急於表現自己,物極必反,你太過自傲,你的眼裡毫無他人,也是我的錯,這些年太過驕縱你,讓你忘記了什麼叫做謙虛低調。」

「父親,如果是我做的,我從來不會不承認,我也不算是什麼小孩子了,我就算再高傲,也不會這麼蠢的下毒。」

施老單手扶額,「那鍋湯只有你和你母親接觸過,全程都是你們在盯著,你告訴我,除了你以外難道是你母親做的?」

「不,不是,母親沒有,她不可能會這麼做。」

施老冷漠的轉過身,「我會拜託莫城留你一條命,以後你自生自滅吧。」

施曄癱軟在地上,他看著再次緊閉上的房門,空氣的稀薄就像是被抽幹了氧氣,他喘著氣如同擱淺的海魚,無論如何費勁兒的呼吸,都快要窒息而亡。

……

醫院內,莫夫人信任不過任何人,親自燉了補湯拿進病房。

秦蘇再次清醒過來,正靠在枕頭上聽著莫譽毅講著一個比一個拙劣的笑話。

莫夫人掩嘴一笑,「你就別說了,再說她更不舒服了。」

莫譽毅尷尬的苦笑道:「軍隊里都愛說這種段子,我以為她也會喜歡。」

「你們那都是含沙射影的黃段子,別說給小蘇聽,免得胎教不好。」莫夫人打開燉盅,盛上兩碗遞上前。

秦蘇不明白莫夫人話里意思,望了望莫譽毅,還沒開口,剛聞到濃烈的藥材味便神色一凜,想著掀開被子跳下去。

莫譽毅知曉她掩嘴的意圖,拿出垃圾桶道:「想吐?」

秦蘇幾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只得泛著噁心的乾嘔,「藥味太濃。」

莫夫人急忙將湯盅合上,不安道:「聞不了?」

秦蘇不置可否的點頭,「很抱歉讓你白忙一回了。」她

回了。」她扭頭看向莫譽毅,道:「你喝了吧。」

莫譽毅聽命般的一口氣將整碗湯喝的底朝天,然後吃了兩顆口香糖,確信嘴裡沒有那股味道過後才靠近,「我去給你弄點白粥過來。」

「不想吃。」秦蘇抓住他的手,有一種怕他消失的茫然感。

莫譽毅愕然,似乎發覺到了秦蘇醒過來后那不知不覺的依賴感。

莫夫人笑道:「你在這裡陪著小蘇,我去給你們買粥。」

莫譽毅坐回凳子上,拂過她面上的碎發,「怎麼了?」

秦蘇遲疑了,她低下頭,「這樣的我是不是有點惱人?」

「為什麼這麼說?」

秦蘇咬了咬唇,道:「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回到了曾經,我怕再回去。」

「傻丫頭。」莫譽毅猶豫了片刻,最終抵不過心底的千絲萬縷正在爬動的蜘蛛網,緊緊的將她摟入懷中,「你的過去一定是個噩夢,我能看出你的彷徨不安。」

「是,很可怕的一個夢,會痛,會失望,會害怕,重新過了一遍,我才發現我太傻太笨太絕情。」

莫譽毅察覺到她的顫抖,謹小慎微的安撫著她緊繃的神經,偌大的空間,無聲無息的沉寂。

秦蘇靠在他心口,聽著皮肉下有條不紊跳動的心臟,她閉了閉眼。

一生恰如三月花,

傾我一生一世念,來如飛花散似煙,

醉里不知年華限,當時花前風連翩,

幾輪春光如玉顏,

清風不解語,怎知風光戀,

一樣花開一千年,獨看滄海化桑田,

一笑望穿一千年,笑對繁華塵世間,

輕嘆柳老不吹綿,知君到身邊,

相逢若初見。

「叩叩叩。」病房的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

施老站在外面,甚是有些為難自己該進還是不該進。

秦蘇看了看門外的身影,重新靠回床上。

莫譽毅起身,走上前,「外公有話要說?」

施老望了一眼病床上的身影,躊躇著開口:「我有些不敢面對小蘇。」

「都是一家人,這事我不能怪您。」莫譽毅將房門打開。

施老緩慢的走過去,數年來他不曾如此為難,如今竟是難以啟齒的開口,「這事是我的疏忽,我也沒有想到施曄會這麼做,幸好小蘇逢凶化吉。」

秦蘇略顯疑惑的看向在一旁沉默的莫譽毅,問道:「外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把施曄交給了莫城,這事他會處理,你就安心的養好身子,這事是我施家愧對你。」

「等一下。」秦蘇坐起身,目不轉睛的一一打量過在場的兩人,慎重的回憶起那一日的點點滴滴。

施曄的眼神太過炙熱,那是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喝一口那摻了毒的湯水,可那種眼神絕對不是想毒死自己,他的眼神是熱情的,帶著希望的,他想看到的是自己心滿意足的放下湯碗然後笑著說很好喝,而不是摔下湯碗滿口吐血。

宮廷內的爾虞我詐,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她早已習慣為常,她不可能會被如此真誠的眼神欺騙,就算他再恨,也不可能會愚蠢到如此不計後果當眾下毒。

「你也是這麼懷疑的?」秦蘇問向莫譽毅。

莫譽毅的確是這麼懷疑的,不過現在冷靜下來過後仔細想想,漏洞太多,施曄是一個驕傲到囂張的男人,可是也不是一個笨到連豬都不如的傻子。

「外公,我知道您是關心我,可是我想請您理性對待,我相信小舅舅與這件事無關,他要殺我或者殺莫譽毅,何須用如此淺而易現的方式?」秦蘇道。

施老蹙眉,「小蘇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那碗湯只有施曄和你外祖母碰過。」

「廚房這種地方本就是人多口雜,每個人不可能做到一絲不苟,或許是有人從中摻了什麼,又或者是——」

「咚咚咚。」施祺未等回復便推門而進。

施老回頭,瞧見他匆匆而至的身影,問道:「怎麼了?」

「父親,我查出了一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即刻告訴您。」施祺目光凝重的看了莫譽毅一眼。

施老點頭,「什麼事?」

「那一天你們走後,我得到通知,我讓所有人不許動廚房和餐桌上的每一樣東西,隨後帶去化驗,剛剛得到消息,所有送往化驗中心的樣本里只有小蘇喝的那碗湯里有毒,連小二碗里的湯也沒有。」

「……」施老詫異,這麼說也只有施曄才有機會下毒了?也只有他有動機想殺死秦蘇。

「父親,這事確實是三弟做的。」施祺緊了緊手裡的報告。

「不對。」秦蘇打亂兩人的談話,看向莫譽毅,目光倏地只剩下驚慌,「我喝的那碗湯是跟他換過的。」

「……」施祺震驚,面色倉皇的打開檢驗報告,的的確確只有一份樣本有顯示毒性。

「所以說對方要毒死的人是我?」莫譽毅竟不知不覺的鬆了一口氣,原來是有人想他死。

「去問問施曄,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有誰動過那鍋湯水。」施老面色凝重,看來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夜風刺骨,一輛卡宴從醫院離開。

施家氛圍前所未有的嚴肅,所有傭人或多或少都感覺到了這微妙的氣氛變化,施老似是準備大義滅親了。

夜晚的寧靜掩蓋

的寧靜掩蓋了多餘的聲音,只有一聲聲悲戚的叫聲徘徊在整個大宅子里,如同前兩日那般,男人的叫聲中透著數之不盡的委屈惆悵。

施曄聲嘶力竭的靠在牆上,月光冰冷的落在他的發梢上,他絕望的望著窗外的雪花飄散,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肯相信他是無辜的?

「咚咚咚。」輕嚀的聲音從窗檯方向傳來。

施曄聞聲望過去,一道身影從陽台上一躍而進,雪花在他肩膀上融化,他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三哥。」來人輕喚一聲。

施曄跌跌撞撞的跑過去,「你是來帶我走的?」

施虞笑而不語的將窗帘合上,屋子裡的所有監控設備都被他控制著,他確信沒有人能發現他悄無聲息的出現過。

施曄看不懂他面上的情緒,焦急道:「我不能跟著莫家人離開,他們都是軍痞子,怎麼可能會放過我?我沒有做過,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肯相信我?」

「我相信你,三哥。」施虞坐在椅子上,示意他也坐下,倒上一杯水遞過去,「喝點水吧,看你那樣應該都沒有好好的吃東西。」

施曄喜極,拿起水杯不以為意的喝上一口,忙道:「你當時也在場,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沒有下毒。」

「當然了,下毒的人是我,怎麼可能會是你。」

「我就知道,下毒的人是——」施曄瞠目,水杯從他手裡脫落,雙腿不受控制的往後趔趄一步。

施虞抬眸,笑意更深,「還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背了這麼大的一個黑鍋。」

「施虞,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嗎?」施虞單手托腮,隱隱的顫動著肩膀,他道:「我恨著莫譽毅,更恨著你,我恨著你們這些所有自以為是的少爺們,我自恃能力比你們強,卻因為我爸是二房,我媽是普通人。」

「無論如何,我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二叔也疼愛你——」

「別給我提那個無能的父親,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樂,他如果有點本事,我怎麼會眼巴巴的守著你們大房施捨的一點薪水就感恩戴德?」施虞重新倒上一杯水,似是有意的在水裡加了什麼東西。

施曄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你想做什麼?」

「出了這種事,以施三少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跟著莫家走?」

施曄怒目,「你覺得你有本事拿我怎麼樣?」

施虞笑起來時嘴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他冷冷道:「我當然清楚三哥的能力,所以我在等。」

施曄不明白他言外之意,看見地上侵濕了一整塊地毯的水杯時驀然一驚。

施虞笑意盎然的站起身,輕輕的晃了晃杯中的液體,「你放心,這個吃下去不會有什麼痛苦。」

施曄雙腿陣陣發虛,正準備開口叫什麼,突然身體失去平衡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他不敢置信的雙手捂住自己的喉嚨,聲音被卡住,呼吸窒息。

施虞橫跨在他身上,抬起他失去反抗能力的頭,將水杯遞到他嘴邊,莞爾道:「自負過人的施三少因錯自殺,也算是贖罪了,一路好走。」

施曄緊閉著雙唇,不讓他撬開自己的嘴。

施虞卻是不急,耐心極好的扯開他的下頷,傾斜著水杯,看著他喉嚨上下翕動,笑意越發燦爛的將水杯里所有液體灌入他的嘴中。

「你們都下去。」門外,一道聲音如雷貫耳般響起。

施虞面色一沉,將水杯放入施曄手中,掀開帘子,從陽台上直接跳下。

施祺推開門,屋子異常的昏暗,整個空間沒有半點燈光,如果不是帘子被夜風掀開露出微微的路燈燈光,他或許會以為施曄已經睡著了。

燈光打開的剎那,迎風而來的還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施曄躺在地毯上,血沫從他嘴裡吐出,他睜著雙眼,滿目猙獰的望著來人。

施祺三步並作兩步跨步上前,地上的殘跡,他嘴邊抑制不住吐出的血跡,驀然一驚,將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男人扛起帶出房間。

門外保鏢見狀面上惶恐一閃而過,一個個倉皇的緊跟上前,生怕一不留意再次瀆職。

車內,血腥味難以消散的充斥在車內,司機已將油門踩至最低。

醫院內,整個醫院全神戒備,哪怕傾盡了醫療精英,也只得一張白布遮蓋過男人頭頂。

主任滿目遺憾的走出手術室,無奈的搖頭,「對不起施老,施大少,我們儘力了。三少送來的時候毒已入五臟六腑,他是求死,毒量比之秦小姐高出數倍,基本上已經是當場死亡。」

施老恍若被卸去了渾身的氣力,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手裡的手杖被磨得咯吱咯吱作響。

施祺心口一滯,他看著被推出來的輪床,雙手顫抖的揭開那張白布,施曄已經面色全無,整個身體已然冰涼,護士已經將他身上的血跡清理的乾乾淨淨,就如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施三少一樣,唯獨他睡著了罷了。

「你是說他是自殺的?」施祺反問。

主任思忖一番,鄭重的點頭,「身上沒有半點掙扎的痕迹,毒藥是口食進去,所以應該是三少自己喝的。」

施祺看不懂了,剛剛進去的剎那,他明明看見的是自家三弟那滿眼的希望,他在車上雖然陷入昏迷中,也緊緊的拽著自己的手,就怕自己把他丟下了一樣,他如此

樣,他如此強烈的求生意志,怎麼可能會自殺?

「如果大少覺得懷疑,我們可以請求法醫鑒定。」主任道。

施祺斜睨一眼說話的男人,拿出手機,指尖顫抖的按下號碼,「把家裡所有的監控全部調取出來。」

「你在懷疑什麼?」施老抬頭,眸中盈盈閃爍著液體,他壓抑著情緒,儘可能的保持冷靜。

「如果三弟沒有死,我或許會懷疑這是他故意設計的一個局,可是現在看來,是有人故意讓他背了黑鍋,然後又偽造他自殺的情景,這個人是自家人。」

施老面上雖是毫無表態,但任誰都能感受到他在壓制的怒火,他可以容忍外族的入侵陷害,決不允許自家人設計殺害自家人的卑劣手段。

施三少去世的消息如同昨夜的那場暴雪,瞬間掩蓋了整座城市,一時之間,施家再次被推至風口浪尖上。

施家無論是大房還是二房,或者是支系家族,基本上齊聚醫院,連帶著聞訊而來弔唁的各大商會成員擠滿了整棟住院大樓。

雖然造成的轟動如此前所未有,施家卻是全程緘默,連一個發布會都未曾召開,無人知曉施三少的真正死因,也沒有人能從醫護人員中窺視什麼秘密,如果不是被爆料,所有人都會以為這是一個玩笑。

秦蘇關上電視,整層樓被施家嚴控守衛起來,基本上沒有外面的喧囂,還算安靜。

但樓下或多或少的吵鬧聲還是源源不斷的從窗外傳來,她從床上走下,看了一眼大樓外圍得水泄不通的記者群,拉上窗帘。

房間顯得有些安靜,莫譽毅應該是去處理施曄的死亡事情了吧,她走向病房外,兩名保鏢面色嚴謹的守在外。

秦蘇推開門,保鏢聽見聲音回了回頭,卻是未有表態。

她是聽不懂法語,也沒有過多的詢問,順著走廊走向樓道的方向。

施曄的屍體目前還停在病房裡,聽說會經由法醫鑒定過後才會處理,她是相信施曄的清白的,只是她想不通他為什麼好端端的會突然傳出自殺的消息?

停放施曄屍體的那層樓亦是被全程保護起來,除了醫護人員可以進入外,連施家自己人都不得進去一步。

施虞靠著牆站著,他目光如炬般瞪著那間被保鏢嚴控把守的房間,他可以短暫的控制施家,但他沒有把握貿然進入那間病房,他不知道自己那一日匆匆離開時有沒有落下什麼,雖然他清楚藥力會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消散,但如果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會不會出現紕漏?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做到無懈可擊。

「施虞,你去看看你大伯母,免得她傷心過度又暈過去。」施二爺靠在椅子上單手扶額,這兩天發生的事,施家都疲了。

施虞微微點了點頭,走向電梯的方向。

秦蘇看著那道背影,有什麼模糊的影子在自己的瞳孔里慢慢凝聚成一抹弧形。

廚房內,穿梭不斷的身影,她記得當時她好像看見另一人從裡面走出。

「蘇蘇,你怎麼出來了?」莫譽毅從電梯內走出,一眼便瞧見了穿著病服站在不遠處的白色身影,焦急的跟上前,確信她沒有大礙過後如釋重負般喘了口氣。

秦蘇並沒有理會他過於擔憂的眼睛,指著與他剛剛擦身而過的男人,問道:「他是誰?」

莫譽毅隨著她指向的方向看去,道:「他是二叔公家裡的三公子施虞,怎麼了?」

秦蘇眸光微聚,「他跟小舅舅關係很好嗎?跟你的關係又怎麼樣?」

莫譽毅揉了揉她的頭,直言道:「你不會懷疑是他下毒吧?」

秦蘇沉默,目不轉睛的瞪著他。

莫譽毅詫異,「我與施虞雖然沒怎麼接觸,可是外祖母和外公都說他是品學兼優的人才,不僅在公司里做的出類拔萃,小舅舅的多數人際關係都是他在其中周旋,他跟小舅舅可謂是同胞一體,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陷害誰,他也沒有理由下毒害我或者害你。」

「人心最無法直視,某些人沒有你想象中的善良,表面對你好的,不一定是真心實意。」

莫譽毅打橫將她抱起來,「這事我現在也管不著,我現在只要看好你行了,醫生說了你得卧床休息三天,一不留意就讓你偷偷跑了出來。」

秦蘇本能的攬緊他的脖子,嚴肅道:「如果可以,你最好查清楚,畢竟對方要毒的人可是你。」

「正因為是我,我才不急,只要你好,我便無礙。」莫譽毅按下電梯,看著她稍稍紅潤的氣色,摟的越發用力,「有件事,我想我必須要告訴你了。」

秦蘇嗯了一聲。

莫譽毅瞧著她突然一副認真聽課的模樣,忍俊不禁得到掩嘴一笑,「蘇蘇,你有沒有發現自己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秦蘇蹙眉,除了吃不下東西,難道她還有什麼隱藏病症?

莫譽毅理了理自己的用詞,嘴角微微上揚,「蘇蘇,按照這日子算下去,再過八個月——」

「叮——」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秦蘇自覺的從他身上下來,「先接電話。」

莫譽毅咬牙切齒的掏出手機,未曾猶豫的按下接聽,「什麼事?」

「你過來一趟。」施祺的聲音從聽筒內傳出。

「我馬上過去。」莫譽毅掛斷電話,電梯怎麼在往下走?他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忘記按數字了

記按數字了。

秦蘇道:「如果有事先去忙,我自己可以回病房。」

電梯敞開,施虞雙手斜放在口袋裡,看著裡面的二人,嘴角上揚些許,「秦小姐沒事了嗎?」

莫譽毅點頭,「好好的躺著,我馬上就會回去。」

電梯再次合上,封閉的空間里,施虞就這麼盯著數字的上升。

秦蘇低頭,沉默著注意著身前散開的兩道身影。

「秦小姐真是福大命大,那一天可是嚇壞了在場所有人。」施虞音量控制的很輕,好似自言自語一般。

秦蘇冷冷一笑,「我在想如果是莫譽毅喝了,他會不會已經死了?」

「……」施虞情不自禁的攥緊拳頭,故作一副詫異的表情道:「秦小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也虧得我福大命大,不然不就是替死鬼了嗎?」

施虞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你的意思是秦小姐是誤食了毒藥?」

「施先生不是比我清楚嗎?」秦蘇反問。

施虞面上的表情頃刻崩塌,卻又不得不偽裝的那副嘩然,他道:「我為什麼會清楚?」

「一滴墨汁掉落在一杯清水裡,這杯水立即變色,不能喝了,一滴墨融在大海里,大海依然是蔚藍色的大海,為什麼?因為肚量不同,不熟的麥穗直刺刺的向上挺著,成熟的麥穗低垂著頭,為什麼?因為兩者份量不通,寬容別人,就是肚量,謙卑自己,就是份量,合起來就是一個人的質量。」

「……」

「沒有肚量,沒有份量,哪怕他偽裝的再像高質量的人心,也只會虛有其表一捅即破。」

施虞垂眸笑道:「我好像聽不懂秦小姐的話。看來我的確不是什麼文人雅士。」

「你在嫉妒!」

一語成讖,施虞幾乎是剎那間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望著離著自己不過一米的女人,他能清楚的察覺自己的心境起了什麼變化,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表現的不溫不火,實質她的雙眼就像是鐳射燈看透了他的所有心思。

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頃刻間被她看透的一乾二淨,那種赤果果的眼神,太過刺眼。

莫譽毅剛剛走進辦公室,他預料到施祺讓他過來的目的,應該是屍檢報告出來了。

施祺從辦公室內匆匆而出,手裡還拿著手機,似乎還在交代著什麼。

莫譽毅迎面上前,「發現了什麼?」

施祺放下手機,鄭重道:「報告顯示施曄體內還有另一種藥物,雖然很薄弱,但還是被發現了,再者家裡剛剛來了電話,有人入侵了監控系統,刻意的讓當晚施曄的畫面停留,而不被發現,對方應該是很高明的黑客,而且深知我施家的所有安保系統。」

「看來果真是自家人做的,那會是誰?」莫譽毅再問。

「有個人很可疑。」施祺慎重的壓低聲音,「家裡的廚師長回憶起那天的事情,好像除了三弟在廚房裡外,後來施虞也進去了。」

「……」莫譽毅驀地抬頭,在看了對方兩秒過後,身體反射性的跑向電梯的方向,他控制不住心緒的用力戳著電梯按鍵。

施祺見此一幕,緊跟上前,「怎麼了?」

「剛剛施虞進了電梯,蘇蘇在裡面。」莫譽毅看著電梯停留的樓層,卻是遲遲不見它動,越發不安,繞過電梯直接從消防通道跑上去。

秦蘇看著電梯敞開,並沒有動作上前。

施虞站在電梯前,手指按著開門鍵,嘴角的笑意在沉默中愈演愈烈。

「我秦蘇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對於敵人我從來不會給他們解釋的機會。」

話音未落,她已經抬起一腳,重重的踢向他的腿間。

施虞看破她的用意,左手不偏不倚的抓住她的腳,冷冷道:「你覺得我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秦蘇一言未發,伸手便是沖著男人的手腕而去,她有把握她能捏住他的手,師父說過,對付敵人時,別妄圖以自己的綿力制敵,女人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男人的一身蠻力,所以你要懂得運用死穴,其一是男人的腿間,其二是他們的命門所在,脈搏之間有個氣穴,用力按下時能造成對方短暫時間的麻痹狀態。

秦蘇摸到他的手腕,不假思索的用力一扣。

施虞玩味般任憑她那綿柔的氣力在自己身上如瘙癢一般的扭動,道:「你覺得等他們發現異常的時候,你在我手裡是活的還是死的?」

秦蘇沒有回復,只是漸漸的鬆開了他的手。

施虞冷笑,剛抬起腳,身體便失去平衡順著電梯敞開的方向倒下。

秦蘇居高臨下的瞪著他,「話太多,真煩。」

施虞咬緊牙關,順著牆想要爬起來,他這才察覺自己的腿一陣陣發麻。

秦蘇抬起腳直接踢中他的眉心,雙手扯過他的右手,面無表情用力一扯,清脆的腕骨碎裂聲從空氣里傳達而來。

施虞忍無可忍的痛呼一聲,倒在地上蹬了蹬腿。

秦蘇如法炮製般再擰斷了他的左手,自始至終一言未發,但聽見聲音跑過來的保鏢都驚愕的不敢靠近,女人的手法就像是擰斷那些無法掙扎的家禽一般瀟洒利落,看的人心底一抽一抽的泛著涼。

「嘭。」消防通道的大門被人蠻橫的推開。

莫譽毅氣喘吁吁的瞪著電梯前的那一幕,女人坐在男人的身上,面色平靜的就像是處理

就像是處理什麼簡單的食材一樣,那樣從容淡定的擰斷了施虞的雙手。

施祺緊隨在後,他比不上莫譽毅的體力,剛剛上樓就忍不住心臟雜音的喘著粗氣。

遠處的保鏢回過神,一個個緊急上前,一左一右的鉗制住妄圖掙扎爬起來的男人。

施虞咬牙切齒的瞪著剛剛壓制著他動彈不得的女人,怒吼一聲,「我遲早會弄死你。」

「啪。」莫譽毅怒不可遏般衝上前,一腳重重的碾壓過男人的那張嘴臉。

施虞愕然,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來人是誰便察覺到自己齒骨的碎裂,男人是下了死手,他剛一張開嘴,一口血混著一顆碎牙被踢出來。

「咳咳,咳咳咳。」施虞被踹到了牆角,趴在地上,每咳一聲,血沫便會從嘴角流出,他望著剛剛被踢過來的方向,莫譽毅的五官虛虛實實的映在眼帘中。

他該恨,為什麼那一天喝那碗湯的人不是他!

莫譽毅雙眸猩紅,他脫下外套,解開袖口,一步一步面無表情的靠近。

施虞有些膽顫,他是不怕死,可是他不想死在這個男人手裡。

莫譽毅蹲下身,動作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野蠻,他輕輕的提起施虞的衣領。

被折斷了雙手的施虞,只得目眥欲裂的瞪著將他懸空的男人。

莫譽毅邪魅的勾唇一笑,語氣比之平常也未有什麼差別,他道:「小叔叔,小蘇曾說過人不容我,是我無能,我不容人,是我無量,你畢竟是長輩,我怎麼敢如此不尊長愛幼呢。」

施虞心口一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迸發的殺意。

「畢竟都是一家人,我給你兩個選擇。」莫譽毅將他抵觸在牆上,抬頭,漠然的將他看的清清楚楚,「我送你一程或者我親自送你一程。」

施虞冷笑,「譽毅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們兩夫妻合起火來這麼打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理由?」

莫譽毅松下手,看著他的身體順著牆滑落在地上。

施虞杵著心口位置,一口血從嘴角吐出,他喘了喘氣,「難不成你是認為我跟三哥感情好,他一死你們尋不到除恨點,就一併撒在了我的身上?」

「施虞,都是一家人,我們給你這個機會自己承認。」施祺將文件扔在地上,讓他好好的看清楚。

施虞不以為意的瞄了一眼,「大哥這又是什麼意思?」

「心懷天下想要一統江山的能者,在一展宏圖之前須學會一件事,那就是忍耐,所以,在你沒有成為想成為的那個人之前,做好兩件事,活著,忍著。可是你做好了前面,卻忘了後者,你忍不下去了。」秦蘇順了順酸痛的手腕,直言不諱道。

莫譽毅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紅,蹙眉道:「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不聽你的話。」

秦蘇抬起手替他抹去臉上被濺到的血跡,搖頭道:「有些人偽裝的太過高深莫測,不能怪你眼拙看不透他,而是他太懂藏拙把自己弄得一文不值,論利益,施曄的成敗他分不到任何好處,自然而然在這個做事都必然有因果的社會下,他會不著痕迹的避開嫌疑。」

「還是蘇蘇能夠察言觀色,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破綻。」

秦蘇不言,她最初不過也只是有點懷疑罷了,如果真要說出個究竟,那便是他身上的香水味。

當日的湯水送上桌時,施曄當時抽過煙,所以身上會有一股濃濃的煙味,而他靠近過後,除了煙味還有一股薄荷的味道,施曄她是接觸過幾次的,他不喜歡味道獨特的薄荷,他的香水味永遠是嗆鼻的花香味。

而施虞卻是喜歡清爽的薄荷清香,稍稍一靠近,那股味道就像是自己含了一塊薄荷在嘴裡,泛著微微的涼爽。

施祺紅了眼,一巴掌狠狠的打過施虞的臉頰,怒由心生,斥責道:「三弟也是你殺的?」

施虞靠在牆角,仰頭一一巡視過在場的所有眼睛,手臂順著牆艱難的爬起來,靠著牆,依舊忍不住的晃了晃,他冷笑道:「沒有證據的時候,就算你是大哥也不可能這般冤枉人,三哥不就是被你們冤枉才自殺的。」

「你要證據是吧,好,我馬上給你看證據。」施祺拖著他強勢的走進電梯。

一側,保鏢跟上前。

莫譽毅小心翼翼的握上她的手,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剛剛大舅舅告訴我情況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犯了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錯誤。」

「你應該試著相信我。」秦蘇試著安慰了一下他。

莫譽毅苦笑,「再看到你與他纏打在一起的時候,我幾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很乾很澀,好像有什麼東西想從喉嚨里噴出來。」

秦蘇再順了順他的頭,「你應該學會相信我,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無能為力。」

莫譽毅放開她,站在她身前,目光異常炙熱的看著她,「如果是曾經的你,我會試著相信你,我相信蘇蘇連蛇都敢捉,整天帶著一把刀在自己衣服里,面對危險面不改色,可是現在的你不同,稍有閃失,我會後悔一輩子。」

秦蘇抬起手忍不住的再順了順他的頭,想著師父的語氣,認真道:「不論是以前的秦蘇,還是以後的秦蘇,都是那個秦蘇,她不會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選擇依靠,幸福,從來不是傻傻等出來的美麗,而是相攜同行走出來的輝煌。」

煌。」

「……」莫譽毅抓住她的手,瞧著她如此執著的勁兒,醞釀了一番情緒,俯身直接將她抱起來。

秦蘇急忙靠在他懷裡,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心急,看著他走去的方向,輕嘆一聲,「我沒有那麼虛弱,我覺得我現在與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莫譽毅沉默著將她放回床上,站在床邊,目光灼灼的瞪著她。

秦蘇靠在床墊上,沉默的氛圍下,她好像聽見了他心臟處那顆正在劇烈鼓動的心跳聲。

莫譽毅仰頭長喘出一口氣,他道:「蘇蘇,我其實不想這麼快的,我其實也沒有想過會這麼快。」

秦蘇坐起身,點頭,「你剛剛可以慢慢的走回來。」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做,我明白了三子那個時候說的話,我有多想告訴全世界這個消息,可是我又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后你會危險,那種心情,是矛盾的,我既想要這樣下去,可是又怕你難受。」

秦蘇握上他的手,笑道:「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選擇沉默,不要說,不要想,順其自然。」

「蘇蘇,你有沒有後悔過跟我在一起?」

秦蘇靠近他,雙手環繞過他的腰身,抱緊他,「寧可孤獨,也不違心,寧可遺憾,也不將就,能入我心者,我待以君王,不入我心者,我不屑敷衍,我竟然握上了你的手,便不會再有後悔二字。」

莫譽毅抱住她的頭,輕輕摩挲,「那你會高興我們之間多一個人嗎?」

秦蘇鬆開他,抬頭看著他的下巴弧度,不明道:「什麼叫做多一個人?」

莫譽毅蹲下身,將手停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聲音刻意的放的很輕很輕,他道:「我們有寶寶了。」

------題外話------

沒錯,包子上屜了,此處必須有掌聲。

月初好像都沒有票票,小蠻默默的等著,來一個大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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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寵你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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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我們有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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