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想吻你(直接戳)

第133章 我想吻你(直接戳)

病房中,寥寥淡香黯然的縈繞著。

一道身影推開那扇緊閉的病房門,不動聲色的靠近那張病床,最後停留在床邊,他拉了一張椅子,就這麼坐下,目光沉寂。

沈夕冉眉頭微微蹙了蹙,傷口沒有那麼痛,她睜了睜眼,迷濛的眼瞳里漸漸的瀰漫開一道影子,她看的出神,好像在朦朧中,看見了什麼過往。

我希望,有那麼一個人陪著我,20歲相戀,25歲結婚,28歲一個生命的誕生,29歲孩子叫我們爸爸媽媽。走過七年之癢,40歲激情退去,我們仍然相愛。50歲孩子有自己的愛情,60歲我們一起去旅行,70歲我們子孫繞膝,75歲我們金婚,一生無波無浪,卻是相依相偎。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醒過來了,看來古人誠不欺我,禍害遺千年。」沈夕冉靠著枕頭緩慢的坐起身,面無血色的一張臉微微的揚起一抹挑釁的冷笑。

宋藺沉默著低下頭,他沒有說話,前所未有的安靜。

沈夕冉漠然的瞪著他,諷刺道:「怎麼,你的金主倒了,現在想吃回頭草了?」

「我只是沒有想到一覺醒過來會變成這樣,陶藝殺人了,入獄了,陶家保不住了,現在陶晨又自作聰明的得罪了莫家,我覺得我空有一身本事有什麼用?你說的沒錯,那群人根本就不會把我們這種平民當成人看。」

「所以呢?你現在想來告訴我,你看透了?」沈夕冉伸手拿起床頭邊的水杯,裡面還有大半杯冷水,她毋庸置疑的直接潑在他的臉上,冷冷的指著那扇門,「滾。」

宋藺沒有動作,依舊是那副懨懨的表情低著頭,他說著:「夕冉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在一起五年了,現在我們都是一身腥,我們離開這座城市,重新開始好嗎?」

沈夕冉將杯子丟開,冷漠的臉上盡顯嘲諷,她道:「承諾就像放屁,說的時候驚天動地,過後卻是蒼白無力,特別是你宋藺放的屁,讓人噁心。」

「你現在這樣,你覺得還有誰會跟你在一起?別傻了,你以為現在有莫大少給你撐腰,你就高枕無憂?等風頭過了,陶家要宰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我們離開,只有離開才有活路。」

「別用我做幌子,是你走投無路對吧。」沈夕冉掩住傷口,喘口氣,「別逼著我動手,滾。」

宋藺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盯著她,滿目凄然,「別自欺欺人了,現在所有人看你時就像是看那個沒有穿衣服的沈夕冉,你認為現在你還能心安理得的在這座城市裡過著活著?」

「至少我問心無愧。」沈夕冉將杯子砸過去,雙目赤紅,「比起你如今的落魄,我再不堪,也不會覺得我活得狼狽。」

宋藺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面色蒼白甚至已經眉頭打顫的女人。

沈夕冉抬頭,目眥欲裂的瞪著他眼底的那淺而易現的冷嘲熱諷,指著門的方向,「出去,別再讓我見到你。」

宋藺終究沒有忍住那滿臉的冷笑,蹲下身,抬起她慘白的面容,咂咂嘴,「我以為我隨便編一編,你還會像以前那麼傻對我痴心絕對,如今看來,果然搭上了莫大少,眼高於頂,都不屑跟我周旋了。」

沈夕冉抓住他的手,一把咬住,似乎用盡了所有氣力,她清晰的看見他突然皺起的眉頭。

宋藺面無表情的將她推開,看了一眼被咬破了皮的手腕,掄起一掌本想給她打下去,卻在半空中停下,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瘦弱的身體,輕嘆一聲,「還真是有了我見猶憐的三分可憐模樣,可惜,莫大少看著你的時候真的不是因為你不穿衣服時那精緻的身材?原來鼎鼎大名的莫大少還喜歡撿人不要的破鞋。」

「你不是也喜歡撿別人穿爛的鞋嗎?陶大小姐半老徐娘,應該風韻猶存吧。」

宋藺面色一沉,卻是冷冷一哼,「我現在不會動你,我會等著你被趕出來的那一天,沈夕冉,你可要好好的活著,我今天的一切全是拜你所賜,我會好好的報答你的。」

言罷,男人再次拍了拍她的臉蛋,俯身靠在她的耳側,戲謔一笑。

沈夕冉只覺得他的呼吸都是噁心的,揮著自己的手狠狠的抓過他的頸脖,霎時在他脖間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宋藺不以為意的撫了撫脖子上的傷痕,就這麼踢開椅子,昂首闊步走出房間。

沈夕冉趴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呼著氧氣,空氣好像被壓抑住了,她張著嘴,卻是越來越無法呼吸。

「叩叩叩。」輕合的病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沈夕冉掄起枕頭就往房門處砸去,開口吼道:「滾。」

莫譽毅警覺的接住她扔過來的枕頭,目光落在床邊被打破的玻璃杯上,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蹙,顯然他們來之前有人就不請自來了。

沈夕冉注意到門外的動靜,抬頭愕然一驚,她倉皇的將被子拉過掩住自己的臉。

秦蘇推了推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將他手裡的枕頭拿回去,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莫譽毅也有些窘迫,點頭合上那扇門。

秦蘇放下枕頭,打開親自燉的雞湯,舀上半碗,有意的扯了扯她的被子,道:「別藏著了,喝口湯吧。」

沈夕冉嗅到空氣里隱隱浮動的香氣,身體不受控制的往著秦蘇的方向望去,苦笑道:「我、我現在不敢見你。」

「為什麼這麼認為,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為什麼卻一定要認為愧對於我?」

沈夕冉一口氣喝下整碗湯,意猶未盡的瞄著湯盅,她覺得自從跟了秦蘇,就被她精湛的廚藝弄的自己已經中了魔。

「早就聽說你醒了,因為忙著國宴的事沒有時間來看你,傷口還疼嗎?」秦蘇將湯碗放在一邊,腳邊或多或少的玻璃殘渣似乎預示著什麼。

沈夕冉見她蹲下身,忙不迭的從床上爬起來,卻因為牽動傷口,又不得不跌回去,她解釋著:「剛剛不小心把杯子打破了。」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當時間消磨掉了你所有的熱情,你便會發現,那些曾令你歇斯底里去執著的人,現在已變得可有可無。為了一個已經陌路的人,傷了自己,不值得。」秦蘇將碎片丟入一旁的垃圾簍。

沈夕冉低下頭,雙手緊緊的攥著身前的被單,眼圈泛紅,「都怪曾經年少輕狂,不擇手段的拿自己的尊嚴去賭一個早已不值得的男人。大小姐,我後悔,真的很後悔,後悔把自己活得這麼窩囊。」

「想通了就好,就算生活總以刻薄和荒蕪相欺,你現在也要認認真真的讓自己活得坦蕩一點,生命只有一條,若是配得上你以生命為賭注付出,痛了也不悔,若是配不上,就算讓你千方百計的得到了,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誰。」

「我知道了,我很丟臉對嗎?被那麼曝光,我是不是很蠢很笨很天真?」

秦蘇看了一眼房中布景,灰白的顏色那般的沉重,她道:「人不是神,誰沒有眼瞎的時候?」

「我已經想好了,病好了就離開,這座城市,太華貴了,容不下我這種殘破的人。」沈夕冉抹去眼角的淚痕,嘴角上揚些許。

「如果這是你決定好的事,我們不會阻止什麼,只是我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大少對你是不是不同於常人?」秦蘇注意到門外剛剛一閃而過的身影,男人的眉目中帶著慌張,好像是很著急的出現,卻又在看見她過後倉皇的躲開。

沈夕冉木訥,片刻過後,掩嘴一笑,「大小姐,你想太多了,莫家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我還是有那點自知之明的,對,我開始是想勾引莫大少,讓他替我報復宋藺的,可是他太單純了,外界說的不苟言笑殺伐決斷,那都是錯的,他對待女人的方式就如同男人,所以我並不認為他對我是像對待女人。」

「既然是這樣,那能好好的做朋友就不要太貪心,愛情這種東西太極端了,要麼一生,要麼陌生。」秦蘇站起身,往前湊上,她再道:「陶家這件事不要有負擔,過了一段日子,都會忘得。」

沈夕冉沉重的點了點頭,輕咬紅唇,道:「我想明白了,我沒有做錯什麼,所以我不會有負擔的活著。」

秦蘇推開門,正巧看見兩兄弟站在牆角處相互交談著什麼。

莫譽澤吸了一口煙,還沒有來得及吐出來,便被莫譽毅一巴掌呼過去直接被迫著將煙氣咽下去。

他掩嘴,嗆咳不斷,道:「你做什麼?」

莫譽毅將他手裡的煙熄滅丟的遠遠地,鄭重其事道:「蘇蘇還懷著孩子,聞不得你的煙味。」

莫譽澤自知失態,轉過身喘口氣,后似乎緩過來了,回頭道:「讓弟妹看笑話了。」

「我們也該回去了,明天開張,還需要準備太多東西。」秦蘇將空下的湯盅遞到莫譽毅面前。

他急忙拿過,就這麼屁顛屁顛的跟在秦蘇身後,一同走向電梯方向。

莫譽澤挑目望著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燈光將其影子拉長卻是奇迹的重合,他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些許。

……

隔天,聲名大噪的秦膳坊剛剛打開捲簾門,門外一群早已靜候已久的記者就跟打了興奮劑一般衝上前,卻未曾料到中途殺出程咬金。

各大家族管家或者秘書長親自蒞臨,紛紛送上預約請函,上面清楚的寫著今天中午十二點整會準時抵達。

記者鬧了,這種時候,他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跟各大世家領導們爭位子,一個個只得偃旗息鼓的等在旁邊,既然進不去,怎麼也要拍下今天到場的世家們。

雖然說會懷疑秦蘇在國宴上的表現很有可能會是莫家放出的煙霧彈,更大的程度只是為了緩解前幾天陶家鬧出的新聞,如今看這趨勢,不管是不是莫家的聲東擊西,但產生的效果無疑是巨大的。

至少,各方領導的出現已經不像是作秀那麼淺顯的策略,更像是真實如此。特別是在京城四大世家都派人送來預定請函開始,事情已經燃至另一個沸點:秦蘇真的有過人的廚藝?

畫展上的一鳴驚人,讓這位莫家新媳婦瞬間成功公眾關注點,如今國宴上的驚鴻一瞥,倒打了所有看好戲的世家的臉,特別是晉家,那啪啪啪的速度打的可是記者都替他覺得疼。

莫譽毅從樓上走下,秦蘇疲憊過後第二天會變得異常嗜睡,頭暈的剛坐起來就會覺得天旋地轉,所有人都控制著自己的腳步聲,就怕一不小心再次驚醒了她。

陳媽熬好了地瓜粥,盛放在小碗中晾著,注意到來人的身影過後,將小碎的泡蘿蔔放入粥里,直接遞上前,道:「給大小姐端上去,吃一點東西再睡覺。」

「還是先別吵她了,蘇蘇今天讓你們準備了什麼材料?」莫譽毅看向廚房內的角落,有一盆魷魚在遊動。

「大小姐說昨天太累了,今天就不做什麼正餐了,就弄一碗面。雞湯是昨晚上她就燉上的,她特意交代過,在開鍋之前別碰砂鍋。」陳媽瞄了一眼噴洒著水蒸氣的湯鍋,秦蘇用了五隻雞特意燉的濃湯,就這麼聞著溢出的水蒸氣都能感受到湯水濃郁至極的鮮美。

莫譽毅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昨天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是她親力親為,看她今天連起床都覺得累時,可見昨天她有多辛苦。

「叮……」電話鈴聲徘徊在廚房內,莫譽毅低頭只是略微的看了一眼號碼,神色一凜,轉身就朝著樓上跑去。

陳媽瞧著一溜煙撒丫子就跑的不見蹤影的身影,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秦蘇靠在床墊上,放下手機,剛喝下一口水,房門就被人從外輕嚀的推開。

莫譽毅控制著呼吸頻率,上前問道:「醒了?」

秦蘇將水杯放下,掀開被子準備下床,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莫譽毅驚慌失措的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心口處穩了穩再放開,小聲道:「還暈嗎?」

秦蘇搖了搖頭,指著床邊的外套,道:「幾點了?」

「陳媽都把東西準備好了,你剛起來,吃點粥再下去。」莫譽毅扶著她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吹拂過粥碗的熱氣,確信不燙口過後遞到她嘴邊。

秦蘇本能的張開嘴,道:「你上次拿回來的葯都喝完了,最近也不怎麼吐了,挺有療效的,再給我去買一點吧。」

莫譽毅啼笑皆非的看著她,「是葯三分毒,你真把這當成糖水喝了?」

秦蘇沉默,她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卻要這麼幻想,熟悉的味道讓她會情不自禁的想要將這個人與誰對上號,明明就是痴心妄想,卻還要犯傻的去執著下去。

她究竟在期待什麼!

莫譽毅見她面色凝重,抬起手溫柔的拂過她的眉眼,笑道:「那我再去問問,如果大師傅覺得你應該再喝點,我就讓他再配幾天葯,如果覺得你不需要喝了,就作罷。」

秦蘇點了點頭,又慎重的看了他一眼。

莫譽毅詫異的撫了撫自己的臉,不明道:「我臉上有東西?」

秦蘇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荒唐,忍不住的掩嘴笑道:「我可能犯傻了。」

莫譽毅越發不安,著急問道:「究竟怎麼了?」

秦蘇欲言又止,在他的眼神注視下,不得不開口道:「我在想你需不需要也吃點葯。」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蘇伸手輕撫過他的脖子,輕輕的滑過他的心口位置,聲音壓得很低:「你大半夜總愛起夜,我師父曾說男人如果晚上太愛上洗手間,會是那方面有問題了。」

「……」她師父!

秦蘇見他愣愣發獃,再解釋道:「雖然我現在不能跟你做什麼,但我們畢竟還年輕,來日方長,如果你出了什麼問題,我會覺得是憋壞了。」

「……」莫譽毅深吸一口氣,將粥碗放下,面色嚴肅,「蘇蘇,你先告訴我你師父是誰?」

秦蘇自動拿起粥碗,喝上兩口,吞吞吐吐的說:「他已經去世多年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莫譽毅莞爾,「怪我太敏感了,不過你放心,我身體很好,什麼問題都沒有。」

「那你晚上——」

「太熱了,想涼一涼。」莫譽毅避重就輕的回復道。

秦蘇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的臉頰微不可察的泛著紅,兩耳也是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布滿紅霜,那羞赧的模樣,霎時像個做錯了什麼糊塗事正在請求原諒的小傢伙。

莫譽毅哭笑不得的避開小丫頭那滿是打探的目光,他覺得如果再這麼面面相覷下去,他會為了證明自己的男性尊嚴而讓她今天都不用下床,但理智還是戰勝了他那點可有可無的男性尊嚴。

夫人嘛,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她硬是要說這月亮是方的,他也會不假思索的承認這月亮圓過嗎?

「莫二少,莫二少。」稀稀疏疏的輕喊聲縈繞在他的耳畔。

莫譽毅朝著聲源處探了探頭,正巧見到肖青趴在窗子上對著他揮了揮手。

肖青瞪了一眼樓下穿梭的人群,掩嘴指了指自己店鋪的後巷子,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莫譽毅謹慎的點了點頭,扒開樓梯上的窗子,就這麼順著管道滑下去。

「……」肖青眉頭微微一抽,他現在可沒那個能力從二樓跳下去,還是規規矩矩的從後門走出。

後巷子沒有多餘的閑雜人等,莫譽毅正蹲在台階上等待旁邊男人的出現。

肖青推開門,看見的便是眼前這一幕,男人蹲在地上就像個一事無成的小混混,特別是他腳下的人字拖,那形象全然失去了往日光鮮亮麗的莫二少儀態。

莫譽毅注意到有人的窺視,扭頭看過去,站起身問道:「肖醫生叫我出來有什麼話要說?」

肖青輕咳一聲,道:「我算了算,秦小姐的葯喝完了吧。」

莫譽毅不置可否的點頭,「還需要再喝嗎?」

「這個我想需要把脈檢查一下。」肖青看見他遲疑,繼續道:「你放心,我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我會——」

「我是擔心她煒疾忌醫。」

「這倒是,這丫頭最不愛那些苦澀的藥味。」肖青自言自語著。

莫譽毅眉頭一斂,如果是平常人或許聽不見肖青的話,可是碰巧他是受過專業訓練,只要不是一個人的腹誹不張口,他斷斷續續總會聽見一些隻字片語。

肖青再道:「如果她不願意那我就適量的減輕一點藥量,只是怕適得其反。」

莫譽毅上下左右將男人的一舉一動攝入眼內,他越發覺得這個男人不是表面的那麼簡單。

「你那是什麼眼神?」肖青眉頭微挑,「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莫譽毅收回神色,低下頭,道:「我會再問問她,我會尊重她,等一下忙完了前面的事,我帶她過來。」

「等一下。」肖青急忙攔著他轉身要走的身影,苦笑道:「既然我都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了,今天不介意賞我一碗飯吃吧。」

莫譽毅想要拂掉他的手,卻又覺得有點過河拆橋之意,思忖片刻過後,點頭應允,「等一下我會給你弄小半碗過來,你就在這裡等著。」

正午陽光籠罩在西城步行街外,一輛輛專車從街頭徑直駛向街尾,潛伏在四周的記者見此情景,一個個見縫插針般即刻從人群中湧出,將攝像頭全方位對著所有出現在秦膳坊前的大人物們。

國院的議會主任,L軍總負責人,聯合三軍參謀長,平日里見一面需要提前不知道多少個月才能捕捉到的一個個人物,就像是逛菜市場一般一個接著一個出現,似乎並不避諱周圍記者的拍攝,還大方的揮了揮手。

顧老的車來的有些遲,被堵在街口處,只得借住保鏢的擁護下擠過一擁而上的記者群。

隨後是薛老以及薛夫人,兩人同樣只得徒步走進步行街,造成的轟動不壓於前一日的國宴大會。

因著莫家的緣由,有一些甚至沒有預約成功的領導只能望而止步,不敢吭聲的坐回自己的專車,然後,安靜的等著,說不定莫家會看待同僚一場的份上加開那麼幾桌。

「姜老,這是沒有位置了?」記者捕捉到從店內再次走出的大將軍,急忙湧上打趣道。

誰不知道裡面還空著一大半的位置,不過應該是十桌滿了。

姜老苦笑道:「我就是聽我兒子回來說了一句想過來看看,結果爭不過這群一早就跑來下了請函的人,不是說公平競爭嗎?一群沒有信用的老傢伙。」

「……」記者語塞。

「姜老,請留步。」莫老杵著手杖從店內走出,笑逐顏開的走上前。

姜老尷尬的瞄了他一眼,故作平靜的等待他的靠近,畢竟都是老戰友,他應該不會這麼不記面子讓他打道回府吧。

莫老將手裡的食盒遞上,甚是抱歉道:「小蘇一個人掌勺,身體又不是很方便,所以精力無法滿足所有上門的顧客,特地給所有沒有預約成功的客人送上一份小吃,望體諒。」

姜老掂了掂手裡的梨木盒子,外形倒是雕刻的甚是精美,他點了點頭,也不過多的勉強,苦嘆道:「好歹明天也讓我嘗一嘗味道。」

「今天給你訂下了。」莫來示意身後的警衛。

警衛大步上前,親自給姜老將車門打開,「請慢走。」

記者沒有過多的追著姜老的車子跑去,一個個急忙圍住莫老,有人開口道:「莫老這話是說秦小姐現在有——」

莫老笑而不語的掩了掩嘴,「這事不能由我的嘴裡說出,等小兩口什麼時候空下來了,會發通知,大家可不要亂猜瞎說一通。」

記者窮追不捨,卻只得被店外的保鏢攔著,一個個望著玻璃窗內相談甚歡的眾人,如此氣氛下,倒與往年的那些國務大會不相上下,隨隨便便的拿出裡面的一個人都是C國的得力大將。

后廚內,秦蘇看了一眼時間,她將魷魚從池子里撈出,只取魷魚須,放入滾油中翻炒一遍。

麵粉昨晚便開始發酵,畢竟需要極細極細的麵條,對於勁道的把控甚是嚴謹。

陳媽站在一旁安靜的看她拉麵。

每一根麵條重複的在她手裡變得異常的纖細,看的一旁站立的兩人心驚膽戰,生怕下一刻會斷,因為已經細到說是頭髮絲有些誇大其詞,但卻是不相上下的細長。

秦蘇沒有煮麵,這麼細的面混入熱水中必然會化掉,她直接將麵條放入碗盞中,下面鋪著魷魚須,中間放著面,隨後舀上雞湯。

平日里的秦蘇會選擇清澈如水的雞湯,而今天,陳媽看見雞湯成色時霎時被嚇了一跳。

烏雞燉制的濃湯泛著烏黑,滾入麵條中時,瞬間將一碗面染至黑色,顏色異常的讓人膽戰心驚。

在高溫下,一根根恍若龍鬚的麵條浮上,她取下特意磨出的珍珠粉,撒上些許在面碗中,就這麼端過去,道:「可以了。」

陳媽回過神,注意著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面碗,原本只是黑漆漆的面碗,因為撒了一些珍珠粉,燈光一晃,細碎的斑駁的閃光點在其中閃爍,竟有些像月夜下璀璨的星空,極致的美。

當今日賓客聽說只上一碗面時,或多或少有些失望,有人特意為了這一頓飯連早飯都沒捨得吃,就想著最後連湯汁都能喝上兩碗飯,結果卻看見這一碗黑面時,眾人心照不宣的皆是有些不敢動筷子。

這黑面乍一看……另類;再一看……好像還有點像被摻了毒;努力再看……裡面閃閃發光的是什麼東西?

莫老對於自家兒媳婦那天外有天的想法早已是司空見慣,反正在他們眼裡不起眼的東西往往都能讓他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個字的完美,譬如這道面,他相信,秦蘇對於食物的嚴謹程度以及尊重,她一旦走進廚房,便對得起手裡的刀,灶上的鍋,砧板上的食材。

斷斷續續的吸面聲從四周響起,就算看著有那麼一點寒顫,但面匯入嘴中時,不是軟的,好像不用牙齒去咬它就不會斷開,那黑色的水起初他們會以為是苦的,至少不會是這種回味無窮的香,就好像集合了天地間所有濃郁的香,在嘴裡綻放時,是百花齊放時帶來的震撼。

薛老大口喘出一口氣,一碗湯見底,他瞄了一眼自家夫人碗里還沒有動筷的面,一本正經道:「你還是別吃了,這面看著顏色不好,萬一吃了變黑了怎麼辦?」

薛夫人心口一滯,她是有顧慮的,不過在她觀察過後,又覺得嘗一嘗也不是不行。

薛老見她動筷子,忙不迭的阻止道:「沒有想象中得到那麼美味,只能說勉強裹腹,讓我幫你吃了吧。」

薛夫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自顧自的夾起一根面,細長的麵條就像是一根線,她拉出再拉出,瞠目道:「這是——」

薛老剛剛只顧著吃,未曾想到這不是一碗面,而是一根面!

秦蘇反反覆復的拉了數十次,從最初的一條麵糰拉至成根根分明的細面,這的確不是數十根細面融合而成,而只有一根。

薛老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怪他吃的太快太猛,竟然沒有發現其中的美妙之處。

秦蘇洗乾淨雙手,從廚房內走出,剛一現身,數十雙眼睛齊刷刷得看過來,比記者手裡的鎂光燈還熱烈,晃得她下意識的往後退。

「他們好歹都是成群結隊的來,就我一個孤寡老人,秦小姐,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兩碗面才合理?」顧老放下面子,探著頭,滿眼的渴望。

莫譽毅站在她身後,笑了笑,道:「顧老下次可以把三子一同帶來。」

顧老目不轉睛的盯著秦蘇,眉梢眼波中就像是在告訴她看在自己的老臉上再給一碗?

可惜他們一個個大人物似乎都低估了秦蘇那不驕不躁的性子,她走到收銀台前,將所有清單打出來,邊打邊說著:「飯不可不飽,不可太飽,規不可不從,不可太從。謝謝光臨。」

「……」滿堂寂靜,只剩下薛夫人不計形象的吸面聲。

薛老嗔了自己夫人一樣,又只得眼巴巴的望著她碗里的湯,小聲道:「喝一口,就喝一口。」

薛夫人挑眉,往著旁邊移了移位置,故作充耳不聞。

吃完面,薛夫人眼疾手快看著已經準備離開的秦蘇,急急忙忙從位子上站起來。

周圍是一個個準備離席的領導們,見狀不明所以的看過去。

薛夫人甚是覺得這個時候說這句話有些唐突,但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我剛剛一進來就看到了牆上的那副字,是秦小姐寫的嗎?」

秦蘇點頭,「夫人覺得不妥?」

薛夫人忙不迭搖頭,道:「本來前兩天跟莫夫人約好了去莫家做客,結果因為臨時有事,莫夫人取消了,我就覺得遺憾,不知道秦小姐今天有空沒有?」

薛老在自家夫人身後扯了扯她的肩膀,示意她有什麼話私下說。

薛夫人不予理會他的拉扯,她倒是覺得秦蘇並沒有外界說的那麼油鹽不進,藝術家的傲氣她有,但也有普通人的那份平易近人。

莫夫人沒有料到薛夫人臨到頭會來這麼一出,不是說好了今天只來吃一頓午飯然後該散的散,該忙的忙,怎麼她倒是就這麼隨隨便便開了口呢。

薛夫人再道:「我這個人沒有什麼愛好,就特別中意你們這種高深莫測卻又低調的藝術家,秦小姐可否跟我聊一聊?」

「薛夫人,很抱歉,小蘇都忙了一上午了,你讓她休息一會兒,改日再說,改日再說。」莫夫人強勢的阻攔在兩人中間,試圖將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薛夫人拖開。

「如果真的不行,那可以把你牆上的那副字給我嗎?」薛夫人不假思索的指著秦蘇的閑來之筆。

薛老扶額,他只覺得自家夫人是故意在眾目睽睽下這麼說,畢竟秦蘇不肯,莫家看在薛家的面子上還是會割愛。

秦蘇隨著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揚了揚嘴角,莞爾一笑,道:「這不過就是我隨便寫寫,如果夫人喜歡,我可以另外給您寫一貼。」

言罷,秦蘇就這麼折回收銀台,陳媽知道秦蘇的規矩,文房四寶隨時都備著。

秦蘇磨好墨,她選用的是有著淡淡木香的老墨,墨汁濃黑,筆跡稍顯濃重。

眾人圍站在一旁,見她行雲流水落筆而成,筆鋒鋒利,宛若一把早已等待已久的利器終於在百年過後破空而出,風華乍現。

「秦蘇有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月長想見,我想薛夫人也與秦蘇一樣,贈與墨寶,願薛夫人與薛老爺子紅塵一醉,願得一心人,煙火夫妻,白首不相離。」

「說得好。」薛老忍不住的將自家夫人摟入懷裡,再看了一眼秦蘇,笑道:「丫頭,難怪莫老頭那麼喜歡你,這性子,我也喜歡。」

「薛老,你喜歡有什麼用,又不是你家的。」顧老咂咂嘴,「這都是欺負顧老頭我年邁卻是孑然一身啊。」

「哈哈哈,要不我給你做回媒?」莫老笑聲朗朗。

顧老擺了擺手,道:「得了,女人這玩意兒,還是得原配好,後面找的,不是看中你的權,就是看中你的錢,不靠譜,太不靠譜了。」顧老扭頭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莫譽毅,冷哼一聲,「你小子是找到好老婆了,可看好了,我看今天過後在場的所有老頭子都盯著你媳婦兒看,只要出了你莫家的門,一堆人搶著。」

「他敢。」莫老掄起手杖砸在莫譽毅的腦袋上,「老二你可得防著點。」

莫譽毅哪敢還停留一分,直接抱起秦蘇往著二樓走去。

「哈哈哈。」經久不衰的笑聲徘徊在大廳內。

後巷子內,肖青捧著一小碗面,沒有著急著吃進去,而是攪了攪筷子,讓苗條在筷子頭滑落,他自言自語的笑著說:「還真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弄出這些讓人一看就沒有什麼胃口的玩意兒,這丫頭還真是喜歡開玩笑。」

「如果不是熟悉薛太傅的為人,我只怕都會以為此時此刻蹲在我面前對著一碗面都能痛哭失聲的人只是一個要飯的,那德行就跟幾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似的。」葉非璃半蹲下,直視著男人倉皇的眉眼,笑意更深。

肖青從地上站起,警覺的瞪著又一次出現的男人,蹙眉道:「你又跑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吃飯了。」葉非璃晃晃頭,單手搭在風衣口袋裡,笑道:「想吃面怎麼不告訴我?我完全可以帶著你一起進去。」

「你會有這麼好心?」肖青忙不迭一口氣將小碗里的湯麵連湯帶面喝的乾乾淨淨,生怕他變態起來又搶了自己的。

葉非璃哭笑不得的遞上手帕,「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沒有形象?」

肖青隨意的擦擦嘴,對於他遞過來的手帕視若無睹般轉過身。

葉非璃拽住他的臂膀,冷冷道:「既然你是開診所的,不介意給我治療治療吧。」

「我可治不好一個人的腦袋,腦子有病去神經科,別來我這裡瞎逼逼。」肖青推開他,推開小門。

葉非璃的手攔在門上,任憑肖青怎麼用力都合不上。

他咬了咬牙,怒視著他:「你究竟想做什麼?」

葉非璃將自己藏在口袋裡的左手拿出來,傷口未經處理,整個手有些青紫,幾乎每動一下都還有血液流出。

肖青看的目瞪口呆,離他弄傷他好歹也有一周了,他竟然就這麼放任著傷口不理不睬?竟還能裝成一副雲淡風輕的紳士模樣出現在大眾視野里?

果不其然,不論是以前的軒轅澈,還是今天的葉非璃,都是變態,完完全全的變態。

「幫我處理一下傷口。」葉非璃強勢的進入診所。

肖青在他身後忍不住的捏緊拳頭,冷笑道:「你讓一個企圖殺了你的人給你處理傷口,你不怕我趁機下毒?」

「你的毒對我沒有用,我的那些年不是白瞎過的。」葉非璃坐在椅子上,翹起一腿,就這麼拿著肖青的杯子喝著裡面的水。

肖青一驚,快步疾上抓住他的手,強行將他手裡的杯子拿回來,冷哼,「自己把傷口消毒。」

葉非璃拿起他遞過來的消毒水,就這麼從掌心處淋下,如此的疼痛下,他依舊面不改色的望著正在磨著藥粉的男人。

肖青回過頭,驀然一怵,吼道:「別浪費我的消毒水。」

葉非璃見好就收,左手止不住的輕微顫抖著,他放在桌面上,看著對方埋頭替他處理著傷處。

肖青感受到他濃烈的視線,不著痕迹的抬了抬頭,有意的加重手裡的力度。

葉非璃嘴角噙笑,「我想要你。」

「……」肖青手下失了力度,一把扣住他的傷口。

這一次,葉非璃終於不再是那笑靨如花的表情,眉頭不受控制的一蹙。

肖青將他的手丟開,嘲諷冷笑,「看來我給你的第三條路,你一點都沒有考慮。」

「我想我應該好好的考慮考慮。」葉非璃合上手掌,血珠從傷口處流出,他自嘲一笑,「以前你對我說過,所謂的成熟,就是你要習慣,一個人的忽冷忽熱,也要看淡,任何人的漸行漸遠。我想我明白了。」

肖青沉默著將藥膏抹上,輕輕的纏繞上繃帶,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明明這張臉自己看了三十幾年,可謂是比任何人都熟悉,可是在看到它出現在軒轅澈身體上時,越來越陌生,就如同這個人只不過是跟自己長得像自己罷了。

「那天的墓你看到了嗎?」葉非璃合了合被包紮好的傷口。

肖青目光一沉,抬眸雙目清寒的瞪著眼前這個時刻都揚著那抹得意微笑的男人,將藥膏丟進藥箱內,他覺得他應該毒死他,刻不容緩的毒死他。

葉非璃見他如此明顯的彆扭表情,笑道:「看來你是看到了。」

「連死人都不放過,軒轅澈,你還真是無愧於你坐下的那個高位。」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滄源會在歷史上完全消失嗎?」葉非璃目光凝重的盯著他,拋去了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他問的很認真。

肖青將藥箱放回柜子里,指了指後巷的那道小門,漠然道:「你可以走了,趁我沒有再拔刀子前,滾。」

葉非璃靠在椅子上,未曾理會他毫無威懾力的威脅,指尖輕輕的搭在桌面上,更沒有顧忌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他道:「我如果說我為了你殺了整個滄源的人,你會不會對我有半分感動?」

「軒轅澈,你會是這種人嗎?」肖青反問。

「你認為呢?」葉非璃再問。

「你……的眼裡從來容不下任何沙子,你的心裡滿滿都是你的自私,你覺得我應該相信你那顆虛偽的心,還是相信我自己看見的過去?」肖青雙手撐在桌子上,越發靠近他。

葉非璃保持著坐立的姿勢,注意著他俯身湊上前的面容,嘴角上揚,「你說的沒錯,我只會是死後與你同巹,也只有那個時候,你不會渾身帶刺的躺在我身邊,安靜的睡著,消去那針鋒相對的冷漠,也只有那個時候,我才能認認真真的摩挲你的掌紋,企圖溫暖你冰冷的身體,也只有那個時候,你才會聽我說話,不會拒絕,不會阻止,更不會離開!」

「說完了吧。」肖青站直身子,雙手搭在口袋裡,目光注視著店外漸漸散去的記者,全然不再過問這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

葉非璃出乎意料的抓住他的手腕,強勢的將他往自己身上拉扯。

肖青身體頓失失去平衡,往後踉蹌一步,重重的跌倒在他的腿上。

葉非璃沒有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捧住他的臉,就這麼蜻蜓點水般吻上他冰涼又淡薄的唇。

「……」肖青瞠目,毫不遲疑的將他唐突的雙手從自己的腦袋上扯開,倉皇的往後退出。

葉非璃摸了摸唇角的餘溫,笑著看著他瞬間面如土色的一張臉。

「你——」

「嘭。」莫譽毅自覺此時此刻他的出現有多不合時宜,但卻沒有想到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會絆倒椅子。

肖青沒有料到這個時候會出現第三人,匆忙的跑上前,企圖解釋什麼,卻是支支吾吾張了張嘴,半天也順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莫譽毅笑而不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知肚明般對著椅子上雍容華貴的男人點了點頭,「很適合你,加油。」

肖青扣住他的手臂,哭笑不得的解釋道:「你別誤會。」

「或許我看錯了,沒事,就當做我沒有來過,我先走了,你們……繼續。」莫譽毅急忙從小門處離開,生怕自己多呆一秒氣氛更僵。

當那扇小門徐徐合上之後,莫譽毅如釋重負般長吁出一口氣,不知為何他突然間覺得這個肖醫生異常可靠啊,比任何人都可靠。

肖青面無表情的瞪了一眼座上毫無動作的男人,怒不可遏般走上前,毫不客氣的拽住他的衣角就這麼將他從椅子上提起來。

葉非璃雙腿無力,剛起身整個人順著肖青的方向撲過去。

肖青防備著他的突然襲擊,見他靠近,身體往旁邊一躲,葉非璃就這麼擦過他的肩膀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砸出一聲驚響。

「……」肖青似乎未曾想到他會直接趴在地上,尷尬的踢了踢他的腿,「馬上起來離開我這裡。」

沒有動靜,男人就好像賴上了他的地板一樣一動不動。

肖青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蹲下身,這才發覺他額頭上顆顆碩大的冷汗,詫異道:「我可沒有對你做什麼。」

「我說過我會考慮你給我的第三條路,不過,我現在想可能會有第四條路了。」葉非璃順著桌角站起身,低垂著眸,聲音有些喑啞。

肖青愣怵,他這又是準備鬧什麼?

葉非璃抬起頭,似笑非笑,「就一天,像那天一樣待在我身邊好不好?」

肖青回過神,直接拽著他的領帶,扯著他推出了診所,隨後不管不顧他是否離開,砰地一聲將房門緊緊合上。

葉非璃靠在牆上,單手扶額,自嘲般冷笑,「秦蘇拿命和我賭,賭輸了,我拿命和你賭,又未嘗不是一個輸字。」

「葉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秦蘇推開後門,第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陽光下略顯悲戚的背影。

葉非璃給她的印象,雖然是熟悉的師父,但每一次見面時,或多或少能從他不自然的憂鬱眼神里看出一些隱藏的心緒,他好像很孤單,比起師父的無奈,他多了一份惆悵。

就是那樣愛而不得,得而不幸的無助。

葉非璃轉過身,將自己的傷手晃了晃,道:「不小心割傷了,看到這裡有個診所,就想包紮一下。」

秦蘇順著他指向的方向看過去,這不是那個古怪醫生開的私人診所嗎?

「秦小姐,雖然我現在不應該說這些話,但咱們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兩天了,秦小姐可不能讓我剛上任就開天窗了。」葉非璃笑意和煦道。

秦蘇掩了掩嘴,道:「你放心,我明天給你送過去。」

「那就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先離開了,明天我會拭目以待。」葉非璃正欲轉身離開,卻見她眉間的一團小黑點,輕聲道:「別動,你臉上有東西。」

秦蘇愣了愣,剛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輕柔的掠過了她的眉眼。

「放開她。」男人的聲音隨著他的步伐強勢而至。

隨後,葉非璃只覺得男人的拳頭不留情面的將他推開,一拳砸在他的胸骨上,雖不重,卻很痛。

肖青擋在秦蘇面前,氣喘吁吁的瞪著眼前這個男人,戒備的注視著他的每一個舉動。

葉非璃揉了揉心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正色道:「肖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不許你碰她一下。」肖青目眥欲裂,「滾。」

秦蘇抬手摸了摸自己眉間,這才發現剛剛被染上的墨汁,黑色的墨融合進黑色的眉中,的確不易察覺。

「看來肖先生對我很有成見。」葉非璃抱歉的聳聳肩,「現在只有麻煩秦小姐自己去洗一下臉了。」

秦蘇點頭,沒有理會多事的肖青,重新折回餐館。

肖青聽得雲里霧裡,蹙眉道:「你究竟想對她做什麼?」

葉非璃邪佞的揚唇一笑,「你怎麼對我,我就要怎麼對她,肖青,你最好識趣一點,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有本事就動她一根頭髮試試。」

「你覺得憑你現在的一事無成,你有本事斗得過我嗎?」葉非璃上前一把鉗制住他的下頷,目光有些寒。

肖青一腳踹開他,雙手緊握成拳,「別逼我,我可沒有以前的那份溫潤如玉。」

「看出來了,以前的薛恆至少會費盡心機的跟我周旋,如今的肖青,就像是一頭隨時都會發狠的獅子,張著血盆大口隨時擔心著我會不會靠近。」

「你就是一隻忘了打狂犬育苗的瘋狗。」

「或許你會想知道明天秦小姐會親自來找我,不需要我多說什麼,她都會毫無戒備的再出現在我辦公室。」葉非璃越發噙著笑容,預示著自己手握著什麼。

肖青咬牙,「你別妄想動她。」

「明天我想吃薛太傅親自做的炒飯,不知道這對於你而言是不是很為難,如果你覺得為難了,我也不介意拜託秦小姐幫我做一份。」

「滾!」肖青將磚頭直接拋向他。

葉非璃看著磚頭碎裂在自己腳前,笑意盎然的轉身離開。

車內,司機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後視鏡,從上車開始,葉非璃沉默的就像是一縷空氣。

「我很壞嗎?」半響過後,他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在空氣里縈繞開。

司機惶恐的收回眼神,不敢多看多說。

「我真的很壞嗎?」葉非璃再問。

司機忙不迭搖頭,「爺只是有些冷而已,並不壞。」

「既然我不壞,為什麼他還是不肯正眼瞧我?」葉非璃降下車窗,望著街尾處那個被陽光微微籠罩的小店,「我滿腦子都是他,他滿腦子卻是她,求而不得,愛而不得,老天果然沒有欺騙我,無論我重來多少次,終究只會落得人神共棄的下場。」

司機心驚膽戰的控制著呼吸,生怕男人發現什麼不對勁殺他滅口。

葉非璃升上窗子,單手扶額,「走吧。」

司機謹慎的踩住油門,將車速盡量的壓穩,行駛時保持那平穩的速度。

「你說,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他會不會不經意間想起我一點點?」葉非璃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對著前面的司機說著。

司機不敢吭聲。

「又或許他根本就不會記得來去匆匆的一個人。」葉非璃靠在車椅上,雙手不著痕迹的緊了緊。

「叮……」手機打亂氣氛。

司機不堪重負的屏住呼吸,就怕主子一個不樂意用著手機扣在他的頭上。

葉非璃只是看了一眼號碼,車內的氣氛霎時凝固。

「聽說你最近對一個人很關注,還是一個有夫之婦?」男人戲謔的嘲笑聲從聽筒內傳出。

葉非璃沉下臉,目光生寒,「你若敢動她一下,我保你從這個世界上毫無痕迹般消失的乾乾淨淨。」

「是嗎?你覺得我會怕嗎?」

「如你所講,葉氏主人只有一個位置,我若要坐上,有些人就不得不退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大哥,你不是沒能力,只可惜你遇上的對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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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寵你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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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我想吻你(直接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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