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負責養家,你負責讓我寵

第134章 我負責養家,你負責讓我寵

秦蘇剛回到店內,便瞧見一道身影從店外匆匆而至。

莫夫人面無表情般走進秦膳坊,徑直走向正在收銀台清點什麼的男人。

莫譽毅察覺到一股不容忽視的殺氣,驀然抬頭,「母親?」

莫夫人將手裡的雜誌丟在桌上,冷冷道:「莫譽澤人呢?」

莫譽毅不明白自家母親為何突然會失去穩重,不以為意的瞥了一眼雜誌封面,如果是平日的娛樂版,他只會當做笑話看看就一笑而過。

只是今天的娛樂版頭條不是他這個京城裡紈絝囂張的莫二少,而是莫家從出生到現在,別說緋聞,連一則負面新聞都沒有的莫大少。

封面上,男人和女人並肩而行走在院中,陽光溫柔的灑落,女人抬眸莞爾一笑,男人抬手輕柔的替她拂去發梢上的枯葉。

整個畫面,可以用其樂融融,甚至是含情脈脈來形容,更何況對方是京城裡盛傳不近女色的莫大少,整個版面就顯得越發有真實性,畢竟這可是莫譽澤將軍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接近的普通女性。

如果說這個女人只是一個普通人倒也就罷了,獨獨這個封面下還貼著一張被打上了馬賽克卻依然能清晰瞧出她面部輪廓的果照!

莫譽毅心虛的放下手裡的雜誌,故作不知情一般小聲嘀咕道:「最近不是年關將近嗎,大哥可能正在隊里審視什麼。」

「我剛剛打了電話過去,他三天沒有上崗了。」莫夫人將雜誌撩起怒放在他面前,言辭決然,「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你大哥又是怎麼回事?」

「我又不是他們,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更何況最近我可沒有大哥清閑,要不您還是去問問父親,說不定他交代了什麼不能明說的任務。」莫譽毅拉下她手裡那明晃晃的照片,苦笑著說道。

莫夫人注意到靠近的秦蘇,收斂起臉上的怒意,轉而溫婉笑道:「小蘇今天辛苦了,你陪著她出去走走,別整天悶在家裡。」

莫譽毅從收銀台前走下,攬著秦蘇的腰,伏在她耳邊輕聲道:「正好,我覺得有件事需要跟你說一下。」

秦蘇瞧見他拉著自己走出店面,不明他的用意,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他走進了隔壁的診所。

肖青正在調著什麼葯,整個大廳都布滿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秦蘇剛剛進入,就不得不掩鼻退出。

肖青眼角餘光瞥見店外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急忙將手裡的藥膏放下,順便打開換氣扇,將空間內殘留的中藥味揮散。

他的小蘇小時候最愛偷吃他沒事做的藥丸,而他就喜歡用這種味道讓她望而止步。

莫譽毅捂住口鼻,蹙眉問道:「肖先生在弄什麼?」

「沒事瞎弄弄。」肖青特意將椅子墊上軟墊,道:「秦小姐坐這裡舒服一點。」

莫譽毅本想拒絕,但看見俊美如斯的肖青正臉時,又情不自禁的聯想起不久前看見的一幕,也不再過多的猜忌什麼,這個男人很可靠!

秦蘇不明莫譽毅為什麼讓她來這裡,扯了扯他的衣角,壓低著聲音道:「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你不覺得這個肖醫生很古怪?」

莫譽毅笑而不語的靠上前,見她思慮,不得不明說道:「你前幾天喝的葯就是他配的,需要再給你檢查一下,不要有負擔。」

「……」秦蘇遲疑,目光幽幽的落在正在泡茶的背影,那張臉每看一次,心底就不安一次,那雙眼每對視一次,便覺得心安一次,明明是一張自己百看百厭的面容,卻不知為何覺得他眼底有什麼是自己曾異常熟悉的味道。

「我這裡的茶都是普通的茶葉,可能會有點苦。」肖青將杯子遞過去,只泡了一杯,另一杯則是他鮮榨的果汁。

莫譽毅沒有過問什麼茶水,將秦蘇的手放上桌面,迫切道:「快給她看看,是不是還需要用藥?」

肖青微微點了點頭,坐在凳子上,三指扣上。

秦蘇驀然一怵,手不由自主的縮回來。

「……」肖青心口一滯,苦笑道:「秦小姐放心,我只是給你把脈而已,不會對你做什麼僭越身份的事。」

秦蘇藏匿在袖口中的手不可抑制的緊握成拳,她深吸一口氣,猶豫著鬆開拳頭,伸出右手。

肖青的指尖貼上她的脈門,片刻過後笑道:「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安全起見,我再給你配兩天的葯。」

莫譽毅如釋重負的喘上一口氣,道:「那就有勞肖醫生了。」

「沒事,秦小姐這兩天還吐嗎?」肖青又問。

秦蘇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張臉,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盯著他。

肖青被她看的略顯心虛,輕咳一聲道:「如果沒吐了,那我就可以減輕一點藥量,如果還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那碗炒飯是你做的!」秦蘇開口說著,明明是一句問話,卻被她用著肯定的語氣吐出。

肖青後背一僵,收拾著桌面的東西,裝作聽不懂。

秦蘇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他的方向踏步上前,「是你做的。」

肖青抬頭,故作詫異的問道:「秦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聽得糊裡糊塗的?」

秦蘇沒有多說什麼,轉身朝著他的廚房走出。

莫譽毅愕然,急忙跟上前,問道:「蘇蘇怎麼了?」

秦蘇打開冰箱,一覽無遺空空無物。她為什麼要

空空無物。她為什麼要這麼著急的跑過來?她究竟在期待什麼?這算不算太天方夜譚了?

莫譽毅握上她有些顫抖的右手,小聲道:「你想找什麼?」

「那天你給我帶回來的蛋炒飯是肖醫生做的對嗎?」秦蘇目光灼然的盯著他的眉眼。

莫譽毅是不會說謊,至少在她面前他不會編下一出她識不破的謊言。

莫譽毅望了望桌前一動不動的男人身影,微不可察的點點頭,「是我拜託肖醫生做的,不對勁嗎?」

秦蘇轉過身,再次朝著肖青走去,較之剛剛的半信半疑,她覺得她應該相信什麼了。

肖青手裡的聽診器跌落在桌面上,每當她靠近一步,他便會失去鎮定的踉蹌一步。

「還真是肖醫生做的,味道挺好的,如果可以,能麻煩肖醫生再給我做一份嗎?」秦蘇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嘮家常般說的雲淡風輕。

肖青沒有動作,他拿起一旁的小包倉皇的出了診所,臨走前不忘說道:「拜託出去時幫我關門。」

莫譽毅不懂空氣里隱隱約約浮動的不安是從什麼地方溢出,但他可以肯定一點,秦蘇認識肖青,肖青也一定認識秦蘇。

兩人的關係就如同分開已久的情侶,再見面時你不認識我,我忘了你,卻突然有一天記憶蘇醒,她眼裡凝聚的是闊別重逢的殷盼喜悅,他眼裡是被識破偽裝的心虛作祟。

「蘇蘇——」莫譽毅輕喚一聲。

秦蘇回過神,垂眸望著他身前的影子,點頭道:「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

莫譽毅抓住她的手臂,漸漸的失控力度,他問著:「我知道這話有點唐突,可是你跟肖醫生之間——」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我以為我認識他。」秦蘇推了推他的手,繞過桌椅徑自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莫譽毅愣在原地,他突然由心而出一種自己把情敵引上門的即視感。

……

市中心醫院,vip樓層內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從走廊一頭延至另一頭,負責守在病房前監督數據的護士見來勢洶洶的一群人慌亂的退出自己的工作台。

莫夫人摘下墨鏡,冷冷的瞥了一眼不敢動作的護士,漠然道:「讓所有人離開。」

保鏢安靜的守在病房四周,確信沒有任何一個人靠近三米範圍內。

莫夫人推開門,幽幽木蘭花香縈繞在屋子裡。

沈夕冉聽見走動聲,剛坐起身便瞧見素未謀面的一人走進,瞧著她自身上下散發的雍容氣質,不難想象,她必然是世家夫人。

這類女人,天生有著貴族的氣質,那種骨子裡散發的高貴是陶藝陶晨那些人永遠都望塵莫及。

莫夫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的打量著病床上一臉茫然表情的女人,將手裡的墨鏡放於桌上,從包里拿出雜誌。

沈夕冉不明來人的用意,當看到雜誌上的封面時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莫大少的母親。

「知道我的來意吧。」莫夫人開門見山的說道。

沈夕冉不置可否的點頭,「您不用說了,這都是誤會,我很感激莫大少救了我,我不會給他添麻煩。」

「我這個人也不喜歡為難你們這些小姑娘,這裡有一百萬,拿著這些錢隨便去一座城市都可以夠你過日子用了。」莫夫人將信封放在桌上,燈光虛晃下,甚是灼目。

如果是以前,陶藝拿著錢砸在她臉上時,她會連眼皮子都不眨一眼的收起來,就當做養了這麼多年的狗被轉手賣了一樣,銀貨兩訖,可惜有些人就是見不得自己好。

如今,她苦笑著將信封送回去,道:「既然我和莫大少之間清清白白,何必用錢把它染的不清不楚呢?莫夫人收回去吧,我們只是朋友,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我莫家欺負一個小姑娘,讓你收著就收著,車子正在樓下等你,穿好衣服,他們會親自送你出A市。」莫夫人站起身,並不打算過多周旋。

沈夕冉看了一眼裡面的支票,自嘲般放在換下來的病服上,「我以前跪著乞討,是因為我要活著,我如今也想試一試站著活著。」

莫夫人坐在車內,看著沈夕冉上了那輛商務車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住院部前的院子里,女人坐在輪椅上,注視著不遠處發生的一幕又一幕,心情尚好的將雜誌翻開,裡面露骨的寫著沈夕冉的過去,從她捲入陶家事件開始到後來的果照,還真是一出比她們任何人都精彩的人生,如果不是因為她們在同一條線上的兩端,她要佔領這條線,只有清除線上所有的障礙,她或許還會對她惺惺相惜同情三分。

「風涼了,秦小姐,我送您回房間休息吧。」護士拿著毛毯站在秦歆身後。

秦歆搖了搖頭,道:「我倒是覺得今天天氣很不錯。」

護士站在一旁噤聲不語,秦歆這個人就跟天氣一樣陰晴不定,時而溫柔如水小家碧玉,時而暴躁不安滿目陰鷙,負責照顧她的護士已經換了一波又一波,畢竟莫大少親自下過命令,誰也不敢怠慢什麼。

……

入夜,莫家大宅本是安靜的大廳內突然一聲玻璃破碎聲從宅子里響起,周圍正在工作的傭人惶恐的抬頭往著廳中看了一眼,只此一眼,便匆匆的低下頭。

莫老面無表情的瞪著身前碎開的玻璃渣子,手裡的手杖狠狠的砸在男

狠的砸在男人的肩膀上。

莫譽澤依舊是那張看不出喜怒的面癱臉,只是他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幾乎都能看見那爆裂的青筋。

莫夫人揉了揉被吵得酸痛的額角,聲音冷漠,「你應該知道你是什麼身份,跟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鬧出這種糊塗事,你覺得你有資格來質問我這個母親近不近人情?」

「我與她本是沒有什麼關係,何必這麼對待一個無家可歸的女人?」莫譽澤反問道。

「這世界上需要同情的人太多,我不能用那份善心把兒子的後半生搭上,我和你父親說過,你要找什麼人,只要對方身家清白,哪怕沒錢沒權,我們都不會過問,唯獨這個沈夕冉,你看看她干出的什麼事?陶家的那堆破事都是因她而起,這也就罷了,這些照片,難道你讓我看到了當做藝術大片來欣賞?」莫夫人砸下剛剛收回來的照片,目眥欲裂。

莫譽澤不是第一次見自家母親發怒,但絕對是第一次見她盛怒之下砸杯子。

「我不是什麼迂腐的人,我也不會過問孩子們的終身大事,畢竟你們都三十幾了,也不是什麼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有自己的眼睛辯人識物,可是這件事你處理的太過草率,就算你要同情她,派你的助手去處理便可,何須用得著你親自出馬?」莫夫人再道。

莫譽毅眼眸不露痕迹的動了動,他低頭望著那些刺眼的照片,手裡的拳頭失去力度的緊握著。

「你如果說你跟她只是普通關係,你為什麼對她卻是親力親為?大寶,你別自欺欺人了,你現在的眼神和動作告訴我,你只是潛意識的認為你們清清白白,骨子裡卻是早已不動聲色的放上了她的位置。我不能容許我的兒子,我優秀的大兒子跟這樣一個女人鬧出任何新聞。」莫夫人拿起一張照片,目光沉冷,指尖一過,照片撕成兩截。

莫老從沙發上站起身,瞪著一言不發的莫譽澤,杵著手杖走上前,道:「明天136隊要去E國,由你帶隊親自領著他們去,為期一個月,除夕夜再回來。」

「父親,連您都覺得我這麼沒分寸?」莫譽澤閉上眼,點了點頭,「好,我聽從命令。」

嘈雜的大宅在月夜下漸漸恢復寧靜,傭人們謹小慎微的處理著自己的事務,只是會在不經意間看見滿面憔悴的老爺和夫人相對無言的坐著。

這樣沉重的氛圍,像極了二少剛剛傳出死訊的時候。

連空氣都變得可有可無。

翌日,燦爛了數日的陽光被大雪掩蓋。

莫譽毅剛推開窗子,一雙小手就這麼環繞著他的腰抱著自己。

秦蘇靠在他的背上,小聲道:「你昨晚是不是沒有睡覺?」

莫譽毅轉過身,輕輕的摩挲過她的眉眼,「吵到你了?」

秦蘇抬眸,注視著他眼底那濃黑的眼圈,道:「為什麼不問我?」

「我覺得沒什麼必要。」莫譽毅將她的小手攥在掌心裡,「怎麼不穿好衣服?」

「既然你說沒有必要,為什麼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秦蘇順了順他眉間那淺而易現的摺痕。

「那我可以問嗎?」莫譽毅問的很小心。

秦蘇掩嘴一笑,「我沒有騙你,我只是覺得他像我認識的一個人,而這個人早就死了。」

「……」莫譽毅自覺失言,抱住她,扣著她的後腦勺,輕聲道:「怪我太過猜忌。」

秦蘇踮起腳尖,吻向他的下唇,輕嚀道:「我餓了。」

莫譽毅差點被她那瘙癢般的吐氣弄的一瀉千里,忙不迭的將她抱起,邪佞的揚著嘴角,「如果不是因為現在身體不方便,我怕我會忍不住的證明一下我是不是一個正常男人。」

秦蘇雙手纏繞過他的脖子,莞爾道:「我昨晚寫了一幅字,你幫我送過去吧。」

莫譽毅腳下一停,不明問道:「為什麼要我送過去?」

「不然你看見今天我和別的男人相聊甚歡,豈不是又要失眠一整晚了?」秦蘇打趣道。

莫譽毅放她在床上,低頭靠近她的面容,笑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小肚雞腸?」

「看來我得親自跑一趟了。」秦蘇有意的鬆開抱著他的雙手。

莫譽毅制止住她的動作,伏身湊到她耳畔,「我心眼小,性子急,脾氣壞,眼裡容不下任何男人靠近你三步之內。」

「我與葉先生只是合作關係。」

「我能養活你。」莫譽毅合上她的手,十指相纏。

「我想養你。」秦蘇道。

莫譽毅躺在她身側,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掌紋,「我才是男人,我要負責賺錢養家,你只需要負責讓我寵。」

「……」

莫譽毅埋首在她頸間,語氣輕喃,「蘇蘇,我愛你。」

秦蘇被他弄得有些發癢,有意的往著旁邊躲了躲,道:「這話……太輕浮。」

莫譽毅笑而不語的繼續靠在離著她最近的地方,纏繞著她的手指越發加大力度,那種想要融進自己骨血的希望灼燒著他的神經。

「好了,該開門了。」秦蘇從床上坐起,剛一動,就被他強勢的抱回去,雙唇貼上她的唇,他吻得比之曾經的野蠻更添野蠻。

秦膳坊如同昨日的盛況,店前依舊圍著一群人,有人為了湊熱鬧,有人則是想趁著湊熱鬧溜進去。

依然是各大領導的專車堵塞了整條街,一個個笑

,一個個笑逐顏開的進入這方小小的店鋪。

「顧老,好巧,你今天也來了。」薛老尷尬的環繞了一圈店鋪內的情況,怎麼又是這群人?

「陳老也在啊。」顧老笑了笑,這群人真把這裡當成飯堂了?

「原來大家都空閑著啊。」陳老咂咂嘴,「今天姜老有位子了?」

被提名的姜老後背一僵,苦笑著扭過頭,道:「昨天來晚了,今天我可是一大早就過來。」

秦蘇從小門走出,將字帖放入畫筒內,囑咐道:「可別像以往那樣冒冒失失,畢竟人家可是文雅人士,不是你們這些軍痞。」

「我不會打人的。」莫譽毅揉揉她的腦袋,「等一下如果累了就讓陳媽做做,免得這群人習慣了你的手藝每天都厚著臉皮的上門。」

「我會給你留飯的。」秦蘇穿上圍裙,剛轉身,一陣冷風突然襲來,她木然的轉過身,一個吻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上。

莫譽毅笑道:「如果餓了,不用等我。」

言罷,秦蘇見他疾步走向車前,跨步坐上,車尾氣在空氣里浮動,隨後揚長而去。

國貿大廈頂層,男人晃動著手裡的酒杯,顯然沒有料到進入這間辦公室的人會是他。

莫譽毅將畫筒放在桌上,似笑非笑道:「這是葉先生要的,蘇蘇讓我給你送過來。」

「我沒有想到會是莫二少親自送過來,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葉非璃從沙發上站起身,瞥向門外的秘書,道:「給莫二少泡茶。」

莫譽毅抬手制止道:「不用了,我就幫忙跑跑腿罷了,東西送到了,如果葉先生覺得不滿意,可以找別的名家,蘇蘇最近忙,沒事別來煩她。」

葉非璃靠著辦公桌腳,並沒有打開字帖,目送著男人簡單幹脆的離開步伐,笑意更深。

莫譽毅本打算直接離開,眼角處一閃而過一張合照,晴天白日,兩人並排站在院前,普通人一眼看去,只會認為這兩人並沒有任何唐突的地方,獨獨,他們身後那棟宅子。

雖然拍攝者並沒有將整棟宅子拍進畫框中,但或多或少卻是留下了一個邊角。

資料里顯示著這個家族的家徽,是一個大寫的青龍圖案,放眼望去,青龍雕刻的栩栩如生,青龍纏繞著一個繁體龍字,龍眼是一塊耀眼的紅寶石,拳頭大小的寶石迄今為止在整個亞洲不足三塊,一塊在莫家,一塊在顧家,至於另外一塊,聽說是在X國隱姓家族手中。

「莫二少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當嗎?」葉非璃將桌上的照片警覺的合上,並沒有給莫譽毅看第二眼的機會。

莫譽毅聳聳肩,不溫不火道:「看伯父挺年輕的。」

「普通家庭沒有過多的糟心事,心情放寬了,自然就顯得年輕,莫老將軍這些年也看著保養得當,已經沒有了剛剛退休時那滿頭白髮的滄桑感。」

「那是他故意把頭髮染回去了罷了,如果就讓他現在這張臉配上那一頭白頭髮,只怕所有人都會以為莫老將軍這些年可能心寬了,所以任性的放棄自己的形象了。」莫譽毅笑道。

「莫二少還真是會說笑話。」

「既然東西送到了,我也可以離開了,再會。」莫譽毅打開門,在轉身的瞬間目光下意識的落在那被扣上的相框上。

辦公室恢復安靜,葉非璃將相框打開,目光冷冽的落在上面,腹誹道:「你說接下來莫家會怎麼做?」

「叮……」靜放在桌面的手機打著旋兒的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葉非璃只是瞧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扣著相框的手便失去穩定的緊了緊。

男人尤為挑釁的聲音從聽筒內傳出,笑的狂妄,「二弟,我會期待我們的見面。」

「……」葉非璃打開電腦,郵箱內突然彈出一頁信息:大爺入境!

「希望你會喜歡我給你家秦小姐送去的禮物。」言罷,電話已經被強行掛斷。

葉非璃推開椅子機警的站起來,卻在一瞬間停止動作。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雙手重疊放於身上,他冷笑著:「我也挺期待你會送去什麼禮物。」

午後的秦膳坊,已經消去了擁擠的痕迹,周圍時而會有一兩人故意的朝著裡面看一看,本打算進來卻不得不止步,大門前正高高的掛著休息中。

肖青徘徊在自己的鋪子前,有些事不用捅破都好像已經被識破了,他不安的繞著屋子轉悠著,如果自己實話實說,小蘇會不會跟他慪氣責備自己的隱瞞?

可是這個所謂的事實真的太過天方夜譚,讓人總會情不自禁的覺得那就是一場玩笑話。

秦蘇從店內走出,本打算等待莫譽毅回來,結果卻是瞧見了一個人蹲在地上嘀嘀咕咕的肖青。

肖青注意到頭頂上空的視線,尷尬的站起身,雙手故作鎮定的搭在自己的口袋裡,這個時候,他應該說點什麼來化解氣氛呢?

「肖醫生如果無話對我說,可以不用為難。」秦蘇先行開口。

肖青欲言又止,腳尖反反覆復的惦著,半響過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天冷了,外面冷,別著涼了。」

秦蘇微微一笑,轉過身,還沒有靠近,他就機械式的往後退出一步。

在秦蘇的眼裡,曾經的軒轅澈擁有著不可忽視的帝王氣勢,無論是受寵前,還是受寵后,他都能將自己的喜怒哀樂隱藏在那張不苟言笑的面容下,那

面容下,那張臉,在她的記憶里不會有這麼啼笑皆非的無奈窘迫。

「我還燉著湯,先走了。」肖青有意的避開她的目光,忙不迭的朝著自家的廚房奔去。

秦蘇沉默著跟在他身後,他的廚房很簡單,一口鍋一個碗。

肖青未曾料到她會跟著進來,身體一僵,還沒有來得及關門,她的身影已經如風而至。

秦蘇揭開電飯煲,裡面正煲著一隻小雛雞,什麼材料都沒有,就一隻雞,上面的油腥沒有處理過,正浮在湯麵上,一層層的滾動著。

太濃的油味,秦蘇本能的掩住口鼻,胃裡壓制的酸水止不住的往上涌。

肖青眼疾手快,將灶上放著的梅子拿起一顆塞入她的嘴中。

熟悉的酸甜味道充斥在唇齒間,秦蘇望著離著自己不過兩步距離的男人,他的身上一如既往的有一股淡淡的中藥味道,師父喜歡用草藥來去除身上的體味,每一天沐浴過後都會選擇葯蒸長袍,藥味不似中藥燉煮的濃烈,只是輕輕淡淡的浮動在他的一舉一動中。

肖青注意著她的面色,見到她終於平靜下來,輕吐出一口氣,「這是我做的,平時嘴巴苦時,可以含一顆。」

秦蘇將梅子盒拿在手心裡,點了點頭,「多謝肖醫生,味道很好。」

「你喜歡就好。」肖青推開廚房的門,「這裡油煙重。」

秦蘇走出診所,身後的男人跟了兩步又止步不前,那種循循複復的尷尬,讓她也不忍拆穿。

「請問是秦小姐嗎?」陌生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隨後男人似乎確定了她的身份,大步流星般走上前。

秦蘇戒備著所有陌生人的靠近,警覺的問道:「這位先生有事?」

「您好,我是葉先生派來的,這是他讓我轉交給秦小姐的。」男人談話間將手裡的盒子遞上。

不大不小的盒子托在她的掌心裡,秦蘇詫異的看著來人,而他好像只負責送東西過來並不打算多說什麼,就這麼轉身離開,孑然乾淨。

肖青聽見男人的話,似是不準備再避諱什麼,直接將她手裡的東西拿來丟在一旁。

掌心一空,秦蘇不明所以的瞪著他。

「不好意思,給你碰掉了。」肖青蹲下身,下意識的晃了晃裡面的東西,看著不大的盒子竟然有點沉,而且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秦蘇並不打算戳穿他的好意,等他確定好了東西過後再伸手過去,道:「能還給我了嗎?」

肖青謹慎的將盒子遞過去,「畢竟那位葉先生我也是見過的,秦小姐還是不要太靠近為好。」

「肖醫生為什麼要這麼說?」秦蘇問道。

肖青輕咳一聲,「男人看男人,就如同你們女人的第六感,自然第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善意還是惡意。」

「所以肖醫生的意思是這東西我不應該收?」秦蘇將盒子抬起。

肖青思前顧后一番,慎重的點頭,「不是有句話叫做無功不受祿嗎,秦小姐也不像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收別人東西的人。」

「肖醫生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的確,我不應該收下,我會還給他的。」秦蘇放下手,卻見他的手已經不帶遲疑的伸了過來。

一時之間,氣氛陷入僵局。

她拿著盒子一頭,他拿著另一頭。

秦蘇望著男人的舉動,他潛意識裡就像是想要把這隻盒子搶過去似的。

「我替你還吧。」肖青有意的將盒子往著自己身邊拉扯著。

如果是以前的秦蘇必然會覺得這個人有機可乘,只是……

她鬆開手,笑道:「那就麻煩肖醫生了。」

肖青沉默著將盒子拿回店內,他今天沒有應約去那人的辦公室,他必定不會好心好意的給秦蘇送什麼好東西過來。

秦蘇忍俊不禁的低頭一笑。

「蘇蘇,你怎麼在這裡?」莫譽毅泊好車,一眼就看見了這個站在店外傻笑的女人。

秦蘇合上他的手,避開話題道:「午飯我給你溫著,吃完了不是還要回莫家嗎?」

莫譽毅也是餓極了,拿起飯碗三下五除二吞咽的一乾二淨。

「嘭!」一聲不容忽視的爆裂聲震動樓板,驚得正在打掃的陳媽一個不穩跌倒在地上。

秦蘇先是一愣,后驚覺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店外,一片濃煙滾滾。

莫譽毅護在她身前,玻璃窗被震碎,但好在店內無人受傷。

秦蘇瞪著隔壁的那間小診所,牆面裂開一道道痕迹,隨之,一片大火從裡面蔓延開。

她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衝進去,「肖醫生還在裡面。」

莫譽毅瞠目,她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一個陌生男人了?竟然還想著救他?

秦蘇失去鎮定,她正踏上台階,熱浪灼熱的撲到她面前,逼著她不住的往後退。

「我去救。」莫譽毅脫下棉衣,就這麼穿著一件襯衫不假思索的衝進火海。

「……」秦蘇感受到空落落的掌心,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的碎開了她的所有從容。

「大小姐,快閃開。」陳媽拉著她往後踉蹌幾步。

秦蘇頭髮散亂,她抓住陳媽的手,似是魔怔般重複著那句話:「莫二進去了?他進去了?」

陳媽回過神,拿出手機報警。

火勢蔓延著,不過片刻已經朝著秦膳坊燒過去,整個廣場被一陣陣濃煙籠罩著。

籠罩著。

「咳咳,咳咳咳。」莫譽毅半扶半抱著被濃煙嗆得昏過去的肖青,出來的瞬間,兩人皆是疲憊的倒在地上。

秦蘇蹲在地上,雙手撫摸過滿臉都是黑煙的男人,輕輕的將他臉上的黑炭抹去,「誰讓你進去的?那麼大的火你不怕死嗎?」

莫譽毅苦笑著抱著她,「我不進去,難道讓你進去救?」

秦蘇瞥了一眼漸漸清醒過來的肖青,消防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急救車片刻后抵達,忙不迭將雙手被灼傷的男人抬上車。

「究竟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爆炸了?」秦蘇瞧著被撲滅的大火,裡面一片殘跡。

莫譽毅洗乾淨臉上的灰燼,一一巡視著裡面的殘留物。

爆炸面積最大的是那張小方桌,當時肖青正在廚房裡弄那隻雞,索性沒有受到爆炸的波及,只是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燒傷了手臂。

「電路沒有問題。」莫譽毅蹲在桌前,整個客廳被燒的只剩下一些廢舊的電器,雖然整個空氣都被濃烈的煙氣瀰漫著,但一股硝石的味道若隱若現,他越發靠近那張方桌,黑灰中有一個小小的金屬片。

「二少,上面調取了監控,除了少夫人外,肖青這裡沒有任何外人進入。」署長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在他的管轄範圍內出了這檔子事,作為這一片區的負責人,怎麼也要受到裙帶關係被波及一二。

莫譽毅將金屬片放入來人的掌心裡,漠然道:「派人檢查一下這上面有什麼物質。」

署長急忙封鎖好證據,小心謹慎的跟在領導身後。

秦蘇站在空蕩蕩的屋子中心,玻璃窗受到波及,碎落了一地的玻璃屑,不遠處的壁櫥內也是被震得亂七八的,一些藥瓶被炸開,藥片粉末四處散落。

「咚咚咚。」風吹過時,搖搖欲墜的藥瓶滾落在地上。

秦蘇走上前,目光如炬般落在那一本被燒的只剩下一小半的記錄本上。

男人的筆力很銳利,不是那種沉寂許久的寶劍突然出鞘的銳利,而是從未褪去的輝煌,那種勁力不是普通人敢於臨摹的,連秦蘇都自愧不如。

薛恆是滄源有名的書法大師,他的字用陛下的話來說賞薛恆的字就如同品了一盅年代已久的佳釀,容易醉,容易沉迷,因為美,美的賞心悅目而自甘墮落。

「啪。」秦蘇手裡的日記本順著她的指尖滑落在地板上,砸出一聲微乎其微的響聲。

莫譽毅敏銳的發覺到角落處的異樣,慌亂的看過去,只見秦蘇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恍若被定了身,連呼吸都被遏制著。

風從她身後襲來,一頁一頁的將冊子翻開,一行一行沒有被燒毀的字跡填充著她的視線,那般的灼目。

「蘇蘇,怎麼了?」莫譽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本小記事本。

他警惕的蹲下身,將冊子翻開兩頁,只是記錄著一些普通藥材。

「莫譽毅,你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嗎?」秦蘇雙手緊緊的揪扯著自己的外套,生怕一鬆懈就會失去鎮定追上去,她應該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第二個薛恆嗎?

「為什麼這麼說?」莫譽毅不明她眉梢間溢滿的惆悵情緒,恍然問道:「蘇蘇,你是不是被嚇到了?」

秦蘇搖頭,將壁櫥推開,裡面除了一些藥瓶外,還有一些註解,是男人用著中性筆寫的,歪歪斜斜,甚是難看。

莫譽毅見她魔怔般的搜索著什麼,一把抓住她失去控制的雙手,問道:「蘇蘇,你冷靜一點,究竟怎麼了?」

秦蘇眼圈泛紅,她仰頭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燈,想笑又淚濕眼眶。

莫譽毅從未見過秦蘇這種滿是希望又溢滿絕望的眼神,他害怕的抱著她的身子,抵禦著她因為情緒波動而情不自禁顫抖的身體。

秦蘇咬緊牙關,塵封的記憶像一種毒藥瞬間侵濕了她所有的鎮定,頭痛,被什麼東西強行鑽開了頭顱然後瘋狂的把那些滿是苦澀的回憶灌進腦子。

莫譽毅剛反應過來,就見她已經暈倒在懷中,心口一滯,不帶遲疑的將她打橫抱起。

醫院內,濃烈的消毒水靜靜的浮動在空氣里,一人推開那扇被人刻意合上的門。

病床上,肖青似是等待已久,見到來人的瞬間,掀開被子,赤腳踩過地毯,他的手裡握著剛剛從急症室內順手藏起來的手術刀,當靠近來人的時候,目光猩紅的一刀子插進他的皮肉中。

葉非璃未曾有半分動作,就這麼巋然不動的等待著他滿是殺意的身體靠近自己,然後一刀子染紅兩人的瞳孔。

「我說過你若敢動她一根頭髮,我就算與你同歸於盡都不會放過你。」肖青用力的將刀子刺進他的血肉中,咬牙切齒的將他推開。

燒傷的手臂血肉淋漓,他冷漠的握緊拳頭。

葉非璃將插在心口處的刀子拔出,面不改色般丟在地上,血藏匿在那間深色的外套下,除了濃濃的血腥味,並沒有任何差異。

「我如果說不是我做的,你會信嗎?」他道,聲音有些乾澀。

肖青坐回床邊,似是自虐一般將紗布從皮肉中扯下,整隻手已經不見一塊完整的皮肉,他自嘲的冷笑著:「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沒有炸死她。」

「我不可能會殺了秦蘇。」葉非璃堅決的說,「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可能會再犯第二次。」

「你最大

「你最大的本事就是把絕情演的比深情還真,不管你是葉非璃還是軒轅澈,我玩不過了,我認命了,你要我的人是不是,我給你。」肖青脫下外套,就這麼裸露在他的面前。

葉非璃扯住他的手,咬牙道:「我如果只要你的人,又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彎子去惹上秦蘇?」

「別要求太多,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具肉身。」肖青扯開他的手,繼續脫著褲子。

「夠了。」葉非璃將他堵在牆角,眸中微微泛紅,「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薛恆,我費盡心機算計了這麼多,你難道就沒有看清楚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真臟。」肖青冷冷的上揚著嘴角。

「……」

「你的心真臟。」肖青杵過他的傷口,逼著葉非璃從他身上退後。

葉非璃捂住汩汩流血的傷口,「對,真臟。」

肖青脫力般順著牆滑坐在地上,他沒有理會手臂上的疼痛,抬起手掩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葉非璃出了那扇門,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不管周圍是什麼眼神,不管他所走過的每一步都會落下一兩滴紅色的液體,他依舊昂首挺胸大步走過那條清冷的走廊。

你曾說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

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

「爺。」司機急忙打開車門,隔著老遠的距離便見到心神恍惚的男人靠近。

葉非璃靠在車門上,避開司機的接觸,輕緩一口氣,道:「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是,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今晚送到大爺府上。」司機謹慎的回復。

「葉家好久沒有出什麼新聞了,也是時候讓這太平了百年的葉氏動蕩一番了。」葉非璃虛坐回椅子上,目光幽幽的凝望著身前的那棟大樓。

夜幕四合,城市的霓虹燈落在行駛中的車窗上,忽明忽暗的映著裡面專心致志開車的男人。

「叮……」副駕駛位上隨意放置的手機在寂靜的空間里響起。

莫譽毅調轉著方向盤,靠邊停下。

「二少,已經查到了,您今天送來的金屬片是定時炸彈里控制——」

莫譽毅並沒有聽完對方的話,徑自將手機掛斷,他降下車窗,一場大雪再一次將這座城市冰凍上,冷冷的寒風從虛敞的窗內湧進,他嘴角微微的上揚一二,如果在場有人必然會不由自主的打上一個寒噤。

連莫譽毅自己都不記得他究竟有多久沒有燃燒那種惡魔般的戾氣了,比起秦家的趕盡殺絕,今天造成的轟動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輕顫著,每一下的顫動幾乎都能聽見空氣里隱隱約約的骨節震動聲。

警署來的消息讓他措手不及,除了炸彈外,原來對方給的是秦蘇!

他點燃一根煙,沒有吸,就這麼看著煙氣在空氣里安之若素般浮動,隨後,他將猩紅的煙頭熄滅在方向盤上,一腳踩住油門,車,疾馳而出,驚得周圍行駛的車輛本能的往旁邊靠去。

「二少,監控的郵箱今天來了消息,有人入境了,目前目標人物在江寧山莊。」電話里男人未曾有半分懈怠,將地點和人物直接發放在手機中。

莫譽毅單手拿起手機,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男人,雙瞳微不可察般緊了緊。

他以為會是葉非璃做的,沒想到卻是葉家大少親自入境了。

傳聞中的隱姓家族是一個手足相殘的殘暴組織,不管現任族長生了多少孩子,下一任族長的位置只有一種人才配,有能者居之,這是一個用兄弟的血肉鋪下的台階,在爭鬥中,要麼死,要麼強。

江寧山莊外整一片山林皆數被紅外線密布感應著,只要任何外侵生物進入領地,裡面的警報器會即刻定位對方的位置。

這是一處擁有與國家保護區不相上下的安保系統,莫譽毅調了調手錶,輕輕的轉動著耳廓中的耳機,小聲道:「A隊情況如何?」

「已成功進入山莊,目前正在尋找監控室。」男人控制著聲音回復道。

莫譽毅聽見山腳處的發動機聲音,按照速度,應該會在三十秒過後抵達障礙區,他揚了揚嘴角,平心靜氣的等待著。

一輛越野車踏過減速帶,剛一動,車輪突然一轉,什麼東西卡在了輪子下。

司機警覺的踩住剎車,副駕駛位上一人匆忙走下,將堵在減速帶上的石塊一腳踢開,突然一陣詭異的夜風拂面而來,男人著急著走上車。

莫譽毅趴在車底,隨著車子的移動,緩慢的進入莊園內。

江寧山莊有個很不錯的地理條件,它有一排五層樓高的楓樹遮擋著主宅的視線,一般人想從外面企圖對宅子里的人動手,樹葉的縫隙完全擋住視線,讓人窺視不到裡面一二,再者裡面的人查看外面的情況卻是清清楚楚,紅外線一照,別說是人,連天上飛的鳥都能被清晰的攝入相框中。

莫譽毅小心的隱藏著自己的呼吸,也多虧了有這麼一排大樹,他順著樹榦往上爬去,直到目光平行在三樓的位置。

宅子里的窗帘盡數被拉上,沒有人知道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嘀嘀嘀。」警報聲響起。

莫譽毅眉頭緊蹙,他低頭看去,一輛車就這麼橫衝直撞的進入莊園,隨後司機打開車門,恭敬的請出後座上的男人。

人。

葉非璃扣上西裝外套,一路目不斜視般走入大廳,對於周圍全神戒備的警衛全然不顧。

莫譽毅扣了扣耳機,小聲道:「情況怎麼樣了?」

「已經切斷所有紅外線感應。」

莫譽毅從樹上滑下,趁著夜黑避開還未散開的警衛,翻過角落裡一處不起眼的窗子,直接道:「開始行動。」

月夜下,數十人從樹上一一滑下,在寂靜的院子里暢通無阻般四下散開。

書房內,葉家大少得意的晃動著手裡的酒杯,「我還以為以葉二少的性子應該不會當天就找上門,今天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你那顆痴心。」

葉非璃繞過屋子站在窗前,冷冷道:「既然大哥都這麼關心我了,我自然也要好好的關心關心你。」

「看二弟的語氣,今天莫不成給我也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大哥是知道二弟的脾氣,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大哥都送了厚禮給二弟我,我自然也要給大哥送一樣好東西過來。」葉非璃拍了拍手,緊閉的書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司機將手裡的黑盒子遞上,隨後不動聲色的退出。

葉大少興緻高昂,笑道:「二弟也打算把我這裡炸一炸?」

「這用自己做誘餌的事,我可沒那麼傻。」葉非璃面無表情的將盒子打開,一股讓人作嘔的血腥氣瞬間散開。

葉大少目光一緊,手裡的杯子失去穩重劇烈的晃動一番,在看到裡面東西的時候,呼吸驟停。

「這可是我趁熱給大哥送來的,怕在飛機上被捂壞了,特意冰凍著,大哥可是喜歡?」葉非璃將殘破的手丟在男人的面前,不忘擦了擦那不小心被染上的血腥。

「啪。」葉大少拍桌而起。

「稍後還會有東西陸續送過來,我想大哥肯定會更喜歡。」

「你——」

葉非璃挑眉,嘴角高高的上揚半分,「你動我的人一根頭髮,我會動你的人一顆腦袋。」

「葉非璃!」男人面目憎恨的將酒杯砸過去,「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

「是嗎?」葉非璃點燃一根煙,吐出一口煙圈,冷嘲熱諷道:「我想這一次你攤上的事可能就不只是惹怒我這麼簡單了。」

「……」葉大少心神一凜,驀然發現有什麼東西落在自己的眉心,他抬起手,在自己頭上晃了晃。

狙擊槍的對焦點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的眉心處,只要他稍稍動一步,一顆子彈便會穿透玻璃落在他的身上。

葉大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剛剛葉非璃會突然把窗子打開,原來他並不是隻身一人出現。

「你可別這麼看著我,我的確是一個人來的。」葉非璃替他倒上一杯酒,推上前,「如果是我的人,我想你已經躺在這裡了。」

葉大少後背寸寸僵硬,還沒有來得及掏出手機,子彈已經破碎了玻璃,正正的落在他的眉心處,未曾掙扎直接斷氣。

葉非璃咂咂嘴,只得將酒杯中的酒水傾斜倒入男人的嘴臉上,冷笑道:「原來是我忘了告訴你,秦蘇背後的莫家可不是好對付的。在X國葉家獨大,可是這裡是C國。」

莫譽毅靠在房前,見到葉非璃的出現,手裡的槍抵觸在他的太陽穴上。

葉非璃依然掛著那抹隨心所欲的淡然微笑,故作不明道:「莫二少這是什麼意思?」

「上一次在醫院裡的事是你做的對吧。」莫譽毅叩了叩扳機。

葉非璃不置可否道:「是我做的,只是如果我真的要殺秦蘇,你覺得我會溫柔的給她先禮後兵嗎?」

「為什麼要這麼做?」

「莫二少可是C國人,自然深知引蛇出洞的含義。」

莫譽毅抵住他的喉嚨,將他抵死在牆角,目光陰鷙,「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用我的女人做誘餌,我會讓你知道用了這個錯誤決定所需的代價。」

------題外話------

小蠻突然好喜歡這個亦正亦邪的太子啊,我是哪裡不對勁嗎?哈哈哈,繼續求票?ヽ(`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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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寵你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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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我負責養家,你負責讓我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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