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莫大少的婚訊

第143章 莫大少的婚訊

「叩叩叩。」門外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兩人面面相視卻又無話可說的局面。

池弘找了整棟樓,最後才想起這個丫頭會不會又跑來了這裡,打開門的瞬間,果不其然,這個丫頭竟然又一次偷偷的跑過來了。

只是,為什麼他覺得屋內的氣氛有些詭異?

病床上,莫譽澤面無表情,甚至是眸光自帶一種威脅的眼神瞪著病床前巋然不動的身影,整個畫面,好像自己剛剛錯過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莫譽澤瞥見進門的身影,閉上雙眼,沒有再說一個字,態度很明顯,不想再理會床邊嘀嘀咕咕鬧騰個不停的女人。

池宛注意到自家大哥的找上門,就這般重新坐回椅子上,用著自己的行動告訴大哥,她不會跟著他離開。

池弘舉步維艱,看莫大少的態度,他肯定是不想再被他們打擾。可是看自己小妹的樣子,那完全就是一座即將石化的望夫石!

等等,望夫石是什麼玩意兒?

池弘拉了拉小丫頭的手臂,企圖不動聲色的將她從房間里弄出去。

池宛很嚴肅的推開大哥的手,認真道:「請讓我留在這裡。」

「莫大少需要休息了,丫頭,聽話。」池弘受了點輕傷,可要扛起這個丫頭的重量還是遊刃有餘。

池宛委屈的嘟了嘟嘴,「我就不能留在這裡嗎?我保證我不說一個字,我戴上口罩,這樣就沒有呼吸聲了。」

「……」池弘謹慎的看了一眼沒有反應的莫譽澤,哭笑不得道:「等大少出院了,咱們再去莫家探病,現在他需要休息。」

「我沒有要打擾他休息的意思。」池宛一本正經道,「大哥你如果再繼續說話,他就算想休息,也不得不清醒過來了。」

池弘進退為難,反覆權衡利弊過後,他還是俯身將池宛給扛在肩膀上,就這麼單手滑動著輪椅,不帶遲疑的走出病房。

池宛掙扎著想要下來,卻又怕弄傷自家大哥,苦苦哀求道:「大哥,你放我下來,我聽話。」

池弘也不忍心為難她,重新將她放回地面上,卻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後的病房門一閃而過一道小影子,隨後房門嘭的一聲合上。

「……」池弘叩了叩門,「小宛——」

「大哥你別吵了,莫大少要休息了。」池宛不容商量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激動,只要能看上那雙眼,那張臉,那個人,就算誰要阻止,她都不能放棄,這種感覺,就像是闊別已久的感情在遇見了記憶中那個人時瞬時爆發,壓抑的情愫恍若膨脹劑,讓她失去所有鎮定。

莫譽澤眉頭微不可察般蹙了蹙,他顯然沒有料到這個女人的死纏爛打,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這般痴迷,京城裡的世家千金,都知道莫大少有個很討人厭的性格,喜怒從來不形於色,就算靠近了一次,有機會認識他,可是轉眼他就將這張臉忘得一乾二淨,那種每一次見面都需要主動自我介紹一番的窘迫感,對於這些驕傲的世家小姐而言太羞恥了。

有人說臉盲症多見幾次久而久之就熟悉了,可是在熟悉之前,要有機會去熟悉才行。

這跟木頭,沒有特別原因時,別說跟他增進感情,連進他三米範圍之內都需要審核,需要先書寫一份書面報告上交給他的助手,然後交由軍隊情報處審核,確信身份認定過後,再轉由上一級的領導們批閱,最後再提交給莫大少本人徵求他的意見。

沒錯,曾經無數個想攀上莫大少這棵樹的名門大小姐們,一次次被駁回了申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們甚至組成了一個聯盟,時而分享自己如何又一次被莫大少給無情的拒絕了見面要求。

有人說幸好自己沒有嫁入莫家,她怕以後如果要見自己的丈夫一面,還需要把原因和時間地點都寫的比ppt還精確,然後一級一級的傳上去,最後再由自己的丈夫簽字審核。

那是夫妻關係嗎?

那是正常和諧的夫妻關係嗎?

整個京城的名媛們都不得不在這比法規還不近人情的莫大少規則上敗下陣來,以至於以後隨便一個家族提出的相親,還沒有開始就被遏制在萌芽階段。

池宛雙手撐在下巴上,笑逐顏開的望著睜著眼卻是看著天花板的男人,遵循著自己剛剛所說的那樣,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

任憑莫譽澤如何的處變不驚,被一雙如此灼熱的眼如此目不轉睛的對視著時,他也覺得太過異常,移了移目光,盯著床邊的女人。

池宛見他看過來,嘴角的笑意更深,恨不得讓這個男人看出自己眼神里那如火山爆發般炙熱的眼神。

「池小姐,我能問問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莫譽澤反覆思忖過後,慎重的開口。

池宛搖頭,「不知道,就是一不留意就被愛情撞暈了頭。」

「你有認真的考慮過嗎?我不會喜歡你,也不會跟你做什麼,你覺得這麼守著,有意義嗎?」

「石頭之所以是冰的,是因為沒有人去捂它,只要不怕它堅硬的外殼,不怕它冰冷的內心,捂著捂著,它自然就熱乎了。」

「那你覺得你能捂熱嗎?」

池宛咬了咬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會儘力的。」

「池小姐,你確定你不會後悔?」莫譽澤再問。

莫譽澤再問。

池宛有些糊塗,她後悔什麼?

「我不像普通的男人,我不會因為你對我好,我就要回報你的好,你對我依從,我就得對你百順,我從來不會憐香惜玉,你若要靠近我,只會落得傷痕纍纍,你確定你不會後悔?」

「在我後悔之前一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可是如果你沒有做,我為什麼要後悔?」池宛反問。

莫譽澤閉上雙眼,道:「我有些渴了。」

池宛愣了愣,見他嘴角再一次崩裂的痕迹,恍然大悟,急忙拿起水杯替他潤了潤唇。

「咚咚咚。」敲門聲再起,有人試著推開門,卻發現被人反鎖。

「怎麼回事?」莫夫人看向一旁的護士,「怎麼鎖上了?」

池宛聽見門外的聲音,慌亂的站起身,想著要不要去洗手間里躲躲。

莫譽澤睜開眼,道:「你就站在這裡。」

池宛如同魔怔般的聽從他的命令,乖乖的站在床邊,然後看著被鎖上的門被人從外打開,然後,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四個人一同擠進。

池江義苦笑的解釋道:「我沒有看好小女,出現了這種事,實在是很抱歉。」

池弘急忙上前,有意的想要將自家小妹拉出病房。

莫老沒有理會杵在床邊的池宛,目光落在已經恢復意識的兒子身上,道:「身體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莫譽澤身體乏得很,卻是執意的睜著雙眼,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帶著讓人不容忽視的強勢霸道,他道:「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也把這事都告訴你們。」

池江義道:「這是你們的家事,那我們就不便多聽,先走了。」

「池將軍請留步,這事您也需要聽一聽。」莫譽澤阻止道。

池江義腳下一滯,難道是自家小女兒又闖禍了?

莫夫人上前,看著他蒼白的面容,輕聲道:「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這事對於我而言刻不容緩,池小姐,請你過來一下。」莫譽澤再道。

池宛未有遲疑的躋身而過,她不明白他的用意,就這麼傻傻的站在他身側。

莫譽澤抬起手遞到她面前,繼續道:「握上我的手。」

「誒?」池宛愣了片刻,卻又滿心歡喜的合上那雙暖暖的大手掌,他的虎口處有很厚的繭子,摩挲著她的掌紋時,略微的有些咯手。

莫譽澤看向父母,言語嚴肅,「既然家裡的長輩們都在場,那我就不再另擇日子宣布,我會娶池小姐,做我莫譽澤這輩子唯一的夫人。」

「……」滿堂死寂。

池宛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放佛察覺到自己的腦部神經斷開了連接,她嘗試著重新開機,可是因為剛剛被塞入了大量的內存記憶,讓她短時間內無法重啟。

莫夫人第一個反應過來,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兒子,吼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中槍的肩膀還是腦子?」

「難道母親對池小姐的家世不滿意?」莫譽澤問道,並沒有因為自家母親的三分怒火而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莫夫人語塞,她還能說什麼?

「或者她不幹凈?」莫譽澤再問。

「……」莫夫人氣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他還在怨恨自己,他還是沒有忘記那件事。

莫老重重的戳了戳地板,「莫譽澤,你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能用這種方法來報復我們。」

「我沒有,我很認真。」莫譽澤抬頭看了一眼還沒有開機恢復正常的女人,加重了手裡的力度,問道:「池小姐有意見嗎?」

池宛搖頭,極力的搖頭,恨不得把頭骨架搖散,她傻笑著按了按自己差點破掉心口跳出來的心臟,點頭道:「我願意嫁給你。」

「……」池江義面色陣陣發白,慌亂的將女兒拉回自己視線里,焦急的覆手在她額頭上撫了撫,「丫頭,你怎麼回事?」

池宛喜不自勝,「父親,您剛剛聽到了吧,莫譽澤要娶我,他自己說的。」

「夠了。」池江義將池宛推到池弘面前,蹙眉道:「帶她出去。」

池弘回過神,攥著小丫頭的手急於離開這瀰漫著戰火硝煙的地方。

莫夫人單手扶額,面色憔悴,「大寶,你應該知道池小姐是好孩子,你不能這麼欺負人家。」

「池將軍,讓你見笑了,這事咱們就當做都沒有聽見。」莫老輕嘆一聲。

池江義沒有再詢問什麼,點頭應允,「我女兒也是犯傻了,我回去會好好教訓她,就不打擾莫大少休息了。」

莫老見到離開的背影,如果不是念及他身上有傷,只怕自己的手杖早已落在了他的腦門上。

莫譽澤閉上雙眼,耗費了所有精力般沒有再吭聲。

病房霎時恢復安靜,安靜到恍若液體從滴管中滴落的聲音都清晰的入耳。

……

莫家大宅,莫譽毅路過書房時聽見裡面斷斷續續的討論聲,似偷聽般靠近那扇緊合上的門。

裡面似乎有什麼爭吵聲傳來。

莫夫人盛氣凌人道:「無論如何不許莫譽澤那混小子欺負池宛,她身體不好,萬一弄出個好歹來,別說池江義不會放過我們,連薛老都會跟您鬧僵。」

莫老冷冷道:「我難道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弊?只是你看看那小子今天當著

子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面這麼說,你覺得以他說一不二的性子會當是玩笑說出來嚇唬我們?」

莫夫人沉默,這事只怕他是來真的。

莫老再道:「我看這混小子這次就是鐵了心的跟我們對著干,也不知道池家那小丫頭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什麼男人看不上,偏偏看上了莫譽澤那根木頭。」

「那可是你兒子。」莫夫人吼道。

「這種不計後果貿然行事的兒子,不要也罷。」

莫夫人陰測測道:「既然那小子的執拗勁兒我們對付不了,只得讓池家把池小姐給看好了,免得她還嫌事情不夠亂非得去摻和一腳,我就說醫院那種地方人多眼雜,應該回家裡調養。」

「馬上去派人把他接回來,哪怕只剩下半條命也得給我抬回來。」莫老一錘定音道。

莫譽毅推開門,笑道:「是不是我錯過了什麼?」

莫老漠然的瞪過去,「你怎麼下來了?你就讓小蘇一個人在樓上?」

「我下來給她拿吃的,好巧不巧聽見了什麼不該聽的事,這個池小姐我也是見過幾面,第一眼我就覺得這女人有膽量,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只是沒想到事情發展如此迅速,都開始談婚論嫁了?」莫譽毅打趣道。

「回你的房間去。」莫夫人有意的準備關門。

莫譽毅扯住母親的手,收斂起臉上的玩世不恭,認真道:「雖然你們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可是畢竟難得有女人看上大哥,你們應該高興才對,免得趕走了池小姐,以後大哥就真的孤獨終老了。」

「我寧願他牽個男人回來,也不想他因為心結去傷了無辜姑娘。」莫老斬釘截鐵的說著。

「男人是不可能了,只怕你們臨到頭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莫譽毅輕咳一聲,「萬一大哥只是說著玩呢,偏是被你們給弄巧成拙最後不娶也娶了可就麻煩了。」

「……」莫夫人蹙眉,「你覺得你大哥會用這種事開玩笑?」

「難道你們倒希望他說的是真的?」莫譽毅反問,拍了拍母親的手,意味深長道:「走一步算一步,就算你們願意,池家也不會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那根木頭。」

莫老遲疑,點了點頭,「老二說的也有道理,我們不能逼著,以莫譽澤那小子的脾氣,就算我們怎麼逼,他如果要這麼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相反,我們只要勸說好池家,池宛不願意,難不成他還打算搶回來?」

「那好吧。」莫夫人也不再過多的阻攔。

莫譽毅拿著牛奶心情甚好的走上二樓,腹誹道:大哥啊,不要怪身為弟弟的不幫助你,我可是為了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一番啊,你可得加把勁兒了。

房中,秦蘇半躺在枕墊上,瞧著一進屋便抑制不住臉上得意笑容的男人,將手裡的書本放置在一側,不明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莫譽毅將牛奶遞到她嘴邊,小聲道:「剛剛我聽到父母在書房裡議論大哥的婚事。」

秦蘇詫異,婚事?

「很奇怪吧,這才幾天的功夫,我就覺得池宛不是普通人,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速度著實把所有人驚出一身冷汗。」莫譽毅側身躺在她的膝蓋上,笑意越發燦爛。

秦蘇拂過他的額頭,道:「你好像很高興。」

「我只是覺得好奇,挺想知道莫家大少是真的開了一場玩笑,還是玩真的。」

「你覺得莫大少是如此草率行事的男人?」秦蘇放下杯子,笑了笑,「沈夕冉的死在他心裡是個死結,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我倒覺得今天的這件事倒像是個玩笑。」

莫譽毅從床上坐起來,如夢初醒般,「你說我大哥是玩真的?」

「他沒有理由用別的女人來開玩笑。」

「可是這的確像玩笑。」

「那我們就打個賭怎麼樣?」秦蘇道。

莫譽毅來了興緻,湊到她面前,略帶戲謔的表情道:「怎麼個賭法?」

「我賭莫大少會真的娶回池宛,如果我贏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反之,我輸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秦蘇抬起手伸出尾指,顯得很嚴肅。

莫譽毅勾上她的手指頭,額頭抵在她的頭上,笑意盎然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這我可要想一想,堂堂莫二少能做什麼。」秦蘇雙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上,覆唇吻上他微涼的唇角,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些許。

夜幕四合,醫院的走廊泛著清冷的安靜,偶爾會有幾名醫護人員一間一間病房的巡視而過。

一道身影穿著厚重的棉衣從監控攝像頭前走過,隨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入了其中一間病房。

房中燈光微暗,病床上的男人警覺的發現了有人的靠近。

池宛剛剛靠近,就看見了一雙突然睜開的眼睛,險些被嚇得當場病發,她揉了揉忐忑跳動的心臟,壓抑著腳步聲繼續上前。

莫譽澤沒有吭聲,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瞪著一往直前的女人,他以為她會在自己形同鬼魅一樣毫無溫暖的眼神里讀懂何為知難而退。

可惜他低估了這個女人的自知之明。

池宛脫下棉衣,就這麼不客氣的躺上床,然後雙手攬著男人的腰,見他依舊睜著兩眼大眼珠子,抬起手替他合了合眼。

「……」莫譽澤斜睨著她的動作,冷冷道:「池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

「我們不是準備結婚了嗎?既然都要結婚了,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加快速度熟悉彼此,增進感情,我特意上網查了,網上說我們這種行為屬於閃婚,感情基礎薄弱,很容易離婚,所以我們得爭取一分一秒熟悉彼此。」池宛抱的更用力了。

「就算這樣,你為什麼要跑到我床上來?」莫譽澤突然覺得自己做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錯誤決定。

池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網上說有必要的肢體接觸能夠促進感情,所以我需要抱著你。」

「我現在是病患,請你自重。」莫譽毅身體沒有過多的力氣,但他還是有把握將這個女人拖出去。

可是他又一次低估了這個女人形同八爪魚一樣緊貼著自己的身體的四肢,那雙手恨不得勒斷他的脖子。

池宛很認真道:「床太小了,不抱緊一點,萬一你掉下去了或者我摔下去了怎麼辦?」

「請你自重。你再這樣,我會考慮收回我今天說過的話。」莫譽澤明顯的威脅語氣。

池宛想了想,終歸還是以大局為重的鬆開了他,「那我等你養好身體。」

「回家吧。」莫譽澤閉上眼睛,以著自己最明顯的行動讓她知難而退。

池宛卻是就這麼和衣坐在椅子上,然後趴在桌上睡著。

「池小姐?」莫譽毅瞧著她形單影隻的背影,無可奈何的長嘆一口氣。

池宛心裡運算著,一個男人如果見到像她這種楚楚可憐的女人一定會即刻把她抱上床的,嗯,只要自己不給反應裝作睡著了,他一定會溫柔的將自己抱入懷中。

只是……

莫譽澤睡著了,呼吸聲深深淺淺的縈繞在寂靜的病房裡。

池宛趴的手腳發麻,她坐起身,哭笑不得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怎麼忘了莫譽澤口口聲聲說過自己絕不會憐香惜玉這四個字了?

熟睡中的男人,消去了那雙滿是戾氣的眼眸,英俊的五官在燈光的籠罩下,竟有些柔和,沒有了那滿身戒備的鋒芒,讓人可以放心大膽的靠近一步。

池宛坐在病床邊,手輕輕的滑過被子下他的掌紋,那種熟悉感在心口處油然而生,好似曾經無數次的觸碰過這個溫暖的手掌。

好奇怪,明明就素未謀面,卻有種相識已久的熟悉,好像曾經把這張臉這個人珍藏在心臟里的最深處位置上,那種悸動,是愛嗎?

翌日天色未亮,莫譽澤只覺得自己手上的肩膀好像被壓上了什麼很重很重的東西,弄的他傷口一抽一抽跳著疼。

他睜著迷濛的雙眼,低垂下頭,一眼就瞧見了壓在他手臂上沉睡的女人。

「咚咚咚。」走廊上有一串腳步聲在跑動,聽這情況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不可估量的事情。

莫譽澤眉頭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如果池家這個時候找上門,哪怕自己最後不想娶這個女人也會在悠悠眾口中逼不得已的娶回她。

只是,他手臂動了一下,又被池宛給強行拽了回去,她好像夢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就這麼意猶未盡的拉著他的手啃了啃。

「……」莫譽澤不敢太過用力,傷口被擠壓著,只要自己使用一點蠻力,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必然會裂開。

「叮。」房門在下一刻毫無預兆的被人從外推開。

進入莫譽澤視線的不是莫家人,也不是池家的,而是一臉憔悴不堪的晉夫人。

晉夫人昨晚上一夜未眠,滿眼都是紅血絲,她好不容易才打聽到莫大少的病房,卻沒有想到房間里還有別的女人。

莫譽澤面無表情的瞪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冷冷道:「晉夫人似乎走錯了病房。」

女人聲音干啞,她低著頭,聲淚俱下的說道:「我知道你們都調查出來了,我也看清楚時局了,莫大少,我不求你放過我們,我只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們,他們是無辜的。」

「晉老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應該有想過後果,通敵可是大罪,如果是在古時候這是要滿門抄斬的。」莫譽澤不容置疑的冷漠道。

晉夫人雙手緊握成拳,點頭回復:「就算這樣,大少你們不是一樣凱旋而歸了嗎?」

「晉夫人可有算過因為兩次泄密我方死了多少人?那都是國家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精英,都是20幾歲的年輕小夥子,就因為自己人才往送了性命,晉夫人莫非覺得自己家人的命才是命,別人家的都不是命嗎?」

「我願意贖罪,我願意懺悔,只求莫大少法外開恩,不要趕盡殺絕了。」

「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會徇私舞弊誰,也不會惡意栽贓誰,晉夫人求錯人了,我只會一視同仁。」

池宛聽見吵鬧聲,虛虛的睜開了雙眼,因著初醒,眸子里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她睡意惺忪的揉了揉雙眼,看見男人滿目的陰鷙,倉皇的扭過頭。

形勢劍拔弩張,好像空氣里瀰漫著什麼戰火。

晉夫人目光尤狠,再次重複一次問道:「莫大少真的不肯給我這個長輩一點點面子?」

「我只尊重國法,法規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哪怕最後令公子和令千金逃到了國外,該充公的東西一樣得全部拿回國內。」莫譽澤抬起手將坐起身擋住了自己視線的小丫頭的腦袋扒拉開些許。

池宛扭著頭,不明道:「怎麼了?」

莫譽澤眯了眯眼,「挪開一點點,擋著我了。

擋著我了。」

池宛急忙將椅子往他面前移了一點,隨後趴下身子,道:「這樣就不妨礙了。」

「……」莫譽澤瞪著恨不得把頭枕在自己身體上的女人,當務之急他也懶得跟這個丫頭周旋。

晉夫人冷冷一哼,「既然這樣,反正都已經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責,那不介意再添上一條人命。」

莫譽澤料到了女人眼神里暗涌的殺意,從她把病房外多餘的護士支走時,他便察覺到來者不善。

池宛回過頭,正巧看見女人手裡的手槍,瞠目結舌,立馬擋在莫譽澤身前,吼道:「你想做什麼?」

「讓開,否則別怪我誤傷了誰。」晉夫人雙手緊緊的攥著手槍,她早就想好了,油鹽不進的莫大少怎麼可能會如她所請那樣答應,他們晉莫兩家十幾年來都是水火不容。

莫譽澤靠在枕頭撐起身子,肩膀上纏著大量的紗布,整個上半身裸露在外,他的手輕輕的推開企圖擋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道:「池小姐,請讓開。」

池宛搖頭,「她要殺你,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我是男人,不需要女人保護,讓開。」莫譽澤加重音量。

池宛一動不動的站在床前,一本正經道:「我沒有開玩笑,那是手槍,你以為你的身體是銅牆鐵壁金剛不壞嗎?少說話,閉嘴。」

「……」

晉夫人冷笑,手中的槍口越發精準的對著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道:「既然不肯讓開,就別怪我先拿你開刀了。」

池宛昂首挺胸,認真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執迷不悟的擋在這裡,我只知道,如果我讓開了,我的心會疼,它在強求我必須留在這裡,如果你要殺,就先殺了我,反正我這條命都是這顆心臟給我帶來的第二次重生,我不怕痛,就怕它不跳了。」

「看不出來京城裡出了名的鐵木棍還有人會喜歡,姑娘,年紀輕輕的,可別糟蹋了自己的眼睛,你身後的這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好果子,吃進去了,保不準消化不良還害了自己一輩子,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讓還是不讓?」晉夫人上膛,預示著下一秒她的指尖就不會有任何遲疑的扣下扳機。

莫譽澤按住池宛的頭,強行將她的身體拉下,下一刻,抱著她從床上翻越至床底。

子彈從她的身上呼嘯而過,深深的鑲嵌進了牆壁中,砸出一個深坑。

池宛被男人壓在身下,氣喘吁吁的不敢置信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子彈擦過了她的脖子,有一縷血線從皮肉中滲出,她眨了眨眼睛,好像還沒有回過神。

莫譽澤眼瞳緊了緊,在滾下的瞬間,從枕頭下掏出手槍,同樣是一顆子彈從槍統中冷冽射出。

晉夫人的手臂被子彈打中,疼痛不已的承接不住手槍的重量,整個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她有想過再去撿起手槍,奈何她清晰的察覺到了對著自己的那個黑洞。

槍口泛著詭異的寒光,刺激著她所有的鎮定,她不敢有半分動作,誰都知道莫大少的槍法,他如果要殺自己,剛剛那一槍不會只落在她的手臂上,只怕已經穿透了自己的眉心。

醫生聽到槍響聲,一個個驚慌失措的一涌而進。

「把人看起來。」莫譽澤捂住傷口,感覺到傷口被崩開了。

池宛躺在地上,捂了捂自己的脖子,攤開手的瞬間,一團紅色的血跡染紅了她的掌紋。

「池小姐受傷了?」醫生惶恐的跟上前,準備把女人從地上扶起來。

池宛晃了晃頭,咧開嘴自顧自的笑起來,「我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了?」

「……」莫譽澤沉默著躺回床上,重新把配槍收好。

池宛反應過來,捋了捋關係,尷尬道:「不過我好像幫倒忙了,如果沒有我的摻和,你會不會根本就不給她開槍的機會?」

莫譽澤瞄了對方一眼,輕咳一聲,道:「也算是你替我分了她的一半注意力。」

「這麼說我算你一半的救命恩人了?」池宛撲上前,激動道:「這樣你是不是應該學著莫二少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呢?」

「……」莫譽澤面色冷靜的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扒開,對著身側的醫護人員道:「弄下去包紮好了再給池家打個電話,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我很抱歉。」

池宛笑道:「不用下去了,一點小傷而已。」

醫生注意著她脖子上止不住湧出來的血珠,小心謹慎道:「池小姐還是跟我出去好好消毒包紮一下,你的血色比較淡,這是貧血的原因,不得疏忽。」

池宛咬了咬唇,不得已下只得乖乖的跟著醫生離開,臨走前不忘再三囑咐:「我馬上就會回來,你不用擔心。」

莫譽澤仰頭躺在床上,面癱臉上忍俊不禁的上揚嘴角,這個丫頭……

嘈雜的空間恢復安靜,窗台上陽光絢爛的順著地板斜斜的照耀入屋。

已經進入三月天,漸漸回暖。

一大早的A市便被一則新聞強勢攻陷,德高望重的晉家一夜之間被封,檢察院浩浩蕩蕩的領著一大批工作人員進入晉家大宅,將所有有用的資料盡數搬回局裡。

京城的天,在開年不過七天瞬息萬變。

晉家倒台了,晉老中風住院了,晉夫人因怒生恨今早持槍械誤傷了池家二小姐,晉家已經出境的公子小姐被即刻逮捕押回了國內。

一夕

一夕之間,曾經的名門望族,頃刻崩塌。

肖青關上電視機,手機就放在身前的小桌上,他遲疑著,反覆醞釀著,自己該不該打個電話過去?

只是他的指尖還沒有觸碰到電話,手機自動響了起來。

肖青看著上面的號碼,身體機械式的拿起按下接聽。

男人的聲音如同往常低沉,他道:「能過來一趟嗎?」

肖青蹙眉,有些欲言又止。

「我想見你最後一面。」男人再道。

肖青從椅子上站起來,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就這麼拿起外套跑出了診所。

葉非璃坐在卧房中的躺椅上,春風陣陣的從他面上拂過,他閉了閉眼。

「咚咚咚。」管家推開門,刻意壓低著聲音,道:「爺,飛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再等一會兒。」葉非璃闔目。

管家不露聲色的將房門緊閉,沒有過多的打擾主人休息。

肖青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激動的跑來,當他氣喘吁吁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那扇門時,卻是猶豫了,他有些害怕進去,前所未有的恐懼。

鐵門卻在他前面被徐徐打開,進入視線的是管家一襲公式化一絲不苟的聲音,他道:「爺已經離開了。」

肖青在男人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清楚的感覺到心臟的抽痛,他推開擋住自己的大男人,強勢的跑進去。

空曠的院子,原本那些嬌艷的蘭花已經不見蹤影,整棟大宅如同人去樓空般的荒廢,客廳里那隻老鐘停止了擺動,卧房中那盞茶香早已隨風消逝的乾乾淨淨,整個宅子,他的痕迹被抹去的一無所剩。

管家跟在他身後,解釋道:「爺本來想多等等,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爺突然就決定要走了。」

肖青站在窗前俯瞰著院子里的蕭瑟,春天本是春意盎然的季節,卻是凄涼蕭條,讓人說不出的悲寂。

突然,肖青慌了,他們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他沒有找出救他的辦法,找不到啊,整個滄源的歷史消失的乾乾淨淨,他是知道的吧,自己肯定找不到辦法的。

所以,他不等了對吧,就當做自己心中永遠的噩夢,他讓自己終生抱憾的活著,帶著愧疚活著,永遠都遺憾的活著。

「這是爺臨走前讓我交給您的。」管家從口袋裡拿出一隻信封,上書:子衿親啟。

肖青沒有打開,就這麼撕碎。

管家似乎料到了他會撕,又拿出第二封,道:「爺交代過您可能會撕了,所以給您多寫了幾份。」

肖青攥緊那封信,自嘲般打開信封。

軒轅澈的字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帶著鋒芒畢露的狠戾。

我一直以為人生最糟糕的事是失去自己最愛的人,其實最糟糕的事情卻是因為太愛一個人而失去了自己。

你說的沒錯,我自負了一生,主宰了太多的不幸,滄源的百萬冤魂,皆因我的執念斷了一生,也許天開眼,應不得善終。

我以為我能再擁有你一次,想著機關算盡也要不擇手段的得到你,只是後來我看透了,我想要的是你的一輩子,從來不是你的一陣子。

太傅,我愛過的,也許你可能會不相信我那狹隘到自私的心怎麼可能會愛,可是我愛過啊,我想著草綠了,我們就享受那份春意盎然;蟬鳴了,我們就聆聽那聒噪嘈雜;葉子黃了,我們就品味秋意潺潺;冬季里,我們攜手共賞大雪紛飛。

只是你來的太快,我還來不及學會做一個好人。

其實,我也曾善良過……

------題外話------

蘇蘇又一次打了醬油,哈哈哈…

不過我越來越喜歡池宛同志了是怎麼一回事?一不留意就給她加了戲份。

最後,小蠻要存點稿子,每天還是寫一萬三,不過發一萬,存三千,這樣過年就不怕斷更了,哈哈哈,太機智了。

寶貝們不會因為我沒有更一萬三就不給票票了吧,月底了,票票都出來砸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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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寵你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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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莫大少的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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