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岳時風望著不省人事的少年,只見那人慘兮兮地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著,襯著眉心的一點紅,竟有種花開荼蘼般的美感,聯想到白琤時而提起這人時愛憐而又無奈的表情,岳時風不禁有些憤然。
——他和白琤算得上是竹馬之交,他一直有意無意地向白琤暗示自己的心意,可對方一直視而不見,卻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十分關心。
岳時風心裡氣不過,抬腳朝少年纖細的手指上踩去——
——我勒個去!
裝昏的陸灼差點疼哭了。但此時好不容易大魚咬鉤,還不宜輕舉妄動,於是心裡默念《清心訣》,將手上傳來的疼痛消除……
所以儘管岳時風踩得用力,陸灼卻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驚叫出聲。
岳時風見昏迷的陸灼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中湧上些許病態的快感,本想再在那人精緻的面孔上發泄自己的憤恨,但轉念想道白琤還在等著自己,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對他心上人做了些什麼,恐怕以後再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了。
想到這裡,岳時風撇撇嘴,粗魯地將陸灼從地上拖起來,抗在肩上,沿著長廊而去。
岳時風步履生風,悄無聲息地穿過數座宮殿,最後邁入一處偏僻的屋子。
他抬手甩出一道靈力,身後的房門無聲閉合。
就在這時,被他抗在身上的瘦弱身體一動,頭頂驟然降下一片黑暗,之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岳時風倒地,陸灼摔在岳時風身上。他慘兮兮地從人形墊子上爬起來,捂著肚子跑到角落裡一陣乾嘔。
也不知剛才吃的東西都吃到哪裡去了,他感覺腹中空空如也,嘔了一陣子才嘔出一點黃水,頭卻越來越暈。
那時候陸灼的肚子正好被岳時風的肩膀頂著,這一路過來只覺肚子被頂得生疼,腹中時而翻江倒海,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好不容易忍到岳時風進了小院子,陸灼眼睛睜開一條縫,見四下無人,於是便暗暗施法將岳時風催眠,這才得以解脫。
等到他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開始觀察眼前的環境。
這是個布置的十分雅緻的卧房,雕花木床上帷幔半掩,幽暗的光亮透過紙窗安靜地灑進來,房中香氣繚繞,飄飄渺渺恍若仙境。
陸灼聞到房中香氣,感覺臉頰隱隱發燙,而躺在地上的岳時風臉頰緋紅,時不時地從嘴裡溢出呻、吟。
陸灼心中瞭然,暗嘆道:白琤這個無恥小人,竟敢用如此卑鄙的方式暗算自己!
好在陸灼身體特殊,這種迷藥迷香對自己根本不管用,這才逃過一劫。可他咽不下這口氣,非要好好懲治一下白琤才好。
陸灼低頭望著昏迷中面露艷色的岳時風,心中有了一個絕妙的法子。
他脫下自己的衣服,又扒下岳時風的衣服,將自己的衣服給岳時風穿上,自己則套上岳時風的衣袍。把換上自己衣服的岳時風抬到床上,用被子蓋嚴,落下帷幔。
做完這些后,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時風,人帶來了嗎?」
陸灼心裡一驚,白琤竟親自來了!
他連忙從儲物空間里掏出一顆幻形丹吞下去,變成岳時風的樣子。
下個時刻,白琤推門而入。
白琤見岳時風站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臉頰略紅,屋中香氣繚繞,紅木大床層層帷幔,隱約可見床上躺著一個人影,斷斷續續地飄來呻、吟聲。
聽著床上那人動聽的聲音,白琤不禁心生蕩漾,滿意地拍了拍岳時風的肩膀。
「時風,辛苦你了。」
「岳時風」一雙眸子晶亮晶亮的,目不轉睛地盯著白琤,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人我照你說的帶來了。阿琤,你要做什麼?不是要暗算他嗎?」
白琤見岳時風神色怪異,心中瞭然。他早就知道岳時風意屬自己,早些時候他以為自己並不喜歡男子,卻不願割捨四大家族之一岳家的支持,故而對岳時風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如今自己終於有了意中人,雖然沒有跟岳時風明說,岳時風跟了自己那麼久,肯定是知道的……
他只當岳時風古怪的問話是明白自己意圖的一時氣話,對於這個一直默默暗戀自己的好友,白琤自己也有些愧疚,不禁抓住岳時風的肩膀,認真道:「時風,我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是……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現在就在裡面。」
「岳時風」眼中光芒閃動,似噙著水霧,笑容卻擴大了些許,歪著頭問道:「所以……你不打算暗算他了?」
白琤見岳時風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屋中香氣濃郁,白琤一時觸動,臉頰爬上一坨嫣紅,眼中更是閃爍著急切的光芒。
「不不不,」白琤認真地解釋道,「他是我的,我絕對不會讓別人碰他。」
「岳時風」驚訝道:「你瘋了!兄弟亂、倫,要是被人看見,你就完啦!」
白琤發出一聲得意地低笑:「……又不是真兄弟。時風,我的摯友,接下來還要靠你呢!你在外面守著,等我們完事,你把我帶來的那宮女送進來,安置在床上,和他在一起,但不要太接近,做做樣子就可以了。」
「岳時風」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我明白了!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白琤心中一喜,再次拍了拍「岳時風」的肩膀,之後轉身衝進屋中,還沒走到床邊卻已經脫掉上衣。
陸灼望著白琤如餓狼撲食般的背影,心中冷笑不已。裡屋的迷香更濃,白琤已然情、動,又因為有岳時風這個「摯友」在,故而早就放下了戒備心。所以等到白琤掀開床簾撲進去,陸灼連忙發動頂級的催眠咒法。
「嗵」的一聲。陸灼連忙走過去查看情況,只見身形魁梧的白琤壓在身材瘦弱的岳時風身上,白琤唇角掛笑,眉頭卻微微皺起,表情停留在見到床上人真面目後由欣喜轉向錯愕的一瞬。岳時風則痛苦地皺著眉,似乎被壓得不輕。
陸灼在心裡默默地給岳時風點蠟。由於那兩人中了自己的咒術,故而都睡得很沉,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陸灼怕白琤把岳時風壓死,便「好心地」給白琤挪了位置,把兩人的姿勢擺成相交而眠的樣子。為了使畫面更加香、艷,還扒掉了兩人的衣褲。
等到做完這一切,陸灼滿意地點點頭,脫下自己身上岳時風的衣服,換上自己的,準備出門叫人來看好戲。正好今天有宴會,宮裡的人比往常都多,絕對能讓白琤和岳時風一舉成名。
但轉念一想,白琤既然如此設計,估計已經安排好叫人來圍觀了,自己何必多此一舉去叫人呢?還容易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不如默默等好戲來臨。
於是陸灼悄悄地離開了。
另一邊,宴會上。一身錦繡的小男孩乖乖坐在皇帝腿上,頭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
皇帝見到小孫子乖巧可愛的模樣,心中一片柔軟。
「小郡王累了,」這時候皇后道,「不如臣妾叫人把他送回玉泉宮去。」
皇帝卻搖搖頭:「不必了,玥兒出去了,可玥兒的靈寵還在,叫他的靈寵把小天送回去吧……」
火羅鮫接到皇帝召喚,連忙走過來從皇帝手中接過陸小天。
皇后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憤憤,不由得將手帕捏成一團。
——不過沒關係。他爹被成王拖住,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皇宮中禁制不少,區區一個靈寵,難道我還對付不了嗎?!
火羅鮫帶著陸小天走出殿門,陸小天趴在火羅鮫懷裡,明明已經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卻不安分,小手一直拽著火羅鮫的袖子,「爹爹呢?」
陸灼中途離場火羅鮫看的真切,此時他也十分擔心陸灼的安危,可陸灼曾告訴自己必須寸步不離陸小天,保護陸小天的安全。為了不讓自己的主人生氣,火羅鮫決定將保鏢的工作做好。故而任由陸小天如何鬧騰,火羅鮫都堅定地往玉泉宮走。
他們經過一個鮮花盛開的花壇,突然草叢中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一隻黃色的小貓從花壇中竄出來,飛快朝一個方向跑遠了。
「啊……」陸小天揉了揉困頓的雙眼,「小紅!」
火羅鮫也看見了那隻黃色的小貓,卻心中升起一絲疑惑。因為陸灼收的那隻靈寵小貓是九涓山上白魘虎的孩子,雖然不會說話,可出生便擁有靈智,如今一直在玉泉宮中跟陸小天作伴,沒有陸灼的吩咐根本不會亂跑。
「那應該不是小紅,估計是哪家養的貓吧……」火羅鮫慢悠悠地道。
陸小天搖晃著火羅鮫的手臂:「小紅!小紅!」
火羅鮫微微皺眉,因為之前只是一瞥,根本沒看清楚,但是自家小主人如此堅持……難道,真的是那隻小老虎……?
火羅鮫糾結片刻,帶著陸小天朝小貓消失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