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蓄謀已久的告白
那天晚上,言慕之睡的並不好,他做了個夢,夢裡面的白霂遠對他伸出手,手上放著一枚戒指。
夢裡的言慕之特別沒出息,一把抓過戒指就說了一句「Ido」。
這夢委實太過嚇人,竟然把睡眠質量如此之好的言慕之都給嚇清醒了。
醒來的時候,言慕之苦笑,果然只是個夢而已。
只有在夢裡,所有的想象才會那麼幸運地一一成真。
第二天一大早,言慕之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他費力地睜開眼,感覺到隱約的咖啡香氣順著門縫毫不客氣地傳來。言慕之揉揉眼睛,這才清醒地認識到現在夏幾何已經出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霂遠。
定定神推開門,白霂遠正站在客廳,看到言慕之就淡淡笑了笑:「醒的挺早。」
言慕之沒好意思說是餓醒的,只好問道:「你在做早點?」
「恩,來吃飯吧,你以前胃疼,估計也是生活作息不規律鬧的。」白霂遠說著,一邊將吐司盤朝言慕之的方向推了推。
言慕之看得分明,白霂遠自己手裡的吐司片是白吐司,給自己的則是全麥吐司,上面還塗了一層薄薄的巧克力醬。不知道為什麼,言慕之忽然覺得這吐司片暖融融的,烙得心底也有點燙。
「我……」言慕之輕輕咳嗽一聲:「謝謝。」
白霂遠靜靜看了他兩秒,微笑:「不客氣。」
一頓早飯依然平靜而沉默,言慕之想了想,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抬頭的瞬間,他感覺到白霂遠的目光從他身上擦過去。
「你等下要出門么?」言慕之問。
白霂遠點頭:「要回家一趟。」
「哦,好。」
「我有些事情要和家裡商量。」白霂遠倒是自己打開了話匣子。
言慕之看他,白霂遠沉默片刻道:「我之前說……有喜歡的人了。」
言慕之等了半天,白霂遠也沒往下說,就是特別期待地看著言慕之,那眼神亮閃閃的,像是要等什麼似的。
這一次言慕之沉默了片刻,點頭:「我一直沒和你說,我也有了。」
白霂遠的臉色倏地一沉。
言慕之微微笑了笑:「是遊戲裡面的,我師父,喜歡挺久了,不過你要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住這兒我多礙事。」
「你怎麼可能礙事。」白霂遠蹙眉,片刻又舒展開來:「你喜歡你師父?」
「還行吧,至少現在挺喜歡的。」言慕之笑笑。
他覺得拉十步殺一人出來當擋箭牌不太好,但是莫名地,他不想落在下風。
片刻,白霂遠頷首:「今天要不要和我回家去吃個飯?」
言慕之微微一怔:「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白霂遠的語氣非常平靜。
這讓言慕之的好奇心又來了:「你不是喜歡一個人嗎?不打算帶他回家吃飯?」
「正準備。」白霂遠淡淡一笑。
言慕之頓時有點心灰意冷:「那我不去了,改天再說吧。」
其實這一瞬間,言慕之的內心戲簡直是十分豐富!
擦!
居然拿我當替代品,還能不能再過分一點!
白霂遠的目光仿若深潭,他看了言慕之片刻,忽然開口道:「燈花語月?」
「……我知道你看過我的ID,你能不能不說出來?」言慕之沉默幾秒,有點不能忍。
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的羞恥心!
難道你不覺得這個ID非常地過分!
雖然我也知道非常小清新又文藝嗯哼。
言慕之還沒腦補完,就聽白霂遠繼續說了下去:「我是十步殺一人。」
「也是千里不留行。」
「我是為了你才來新區的。」
「你剛剛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剛好就叫做十步殺一人?」
白霂遠一口氣說了四句話,這幾乎是破天荒第一次。
而言慕之也徹徹底底地傻在了原地。
「你……」
「沒錯,我也喜歡你。」白霂遠冷靜地頷首。
第一次,言慕之竟然覺得有點頭暈眼花。
「我以為我暗示過你很多次。」白霂遠輕輕嘆了口氣,有點遺憾的表情。
言慕之怒道:「你什麼時候暗示過我?」
「每一次都有,之前在遊戲裡面,我記得我說過很多話。」白霂遠冷靜道。
言慕之沉默幾秒,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主動向你告白?」
白霂遠微微一笑,伸手給言慕之整了整衣領:「……別亂想。」
他靠過來的時候,好像整個人的熱度都蔓延開來,蔓延到了言慕之身上,讓言慕之不受控制地燒紅了臉。
這一幕落在白霂遠眼底,讓白霂遠忍不住微微笑開。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言慕之怔忪片刻,也跟著笑了:「我今天不跟你回去了。」
「怎麼?」白霂遠皺眉。
「我記得夏幾何說過,你被逼著相親,現在回去不太好。」言慕之道。
他的語氣那麼體貼,落在白霂遠耳畔,卻讓白霂遠輕輕皺起眉頭:「抱歉。」
言慕之搖頭:「沒事,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如果沒有你,我大概不會走上這條路。」白霂遠輕笑。
言慕之心底一陣難受:「我挺抱歉的。」
「別多想。」白霂遠道,語氣溫柔。
在之前,言慕之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這樣的一幕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白霂遠站在自己身邊,語氣溫和又關切。
他們就住在同一間屋子裡,呼吸著同樣的呼吸,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咳,如果今天不回家的話,我改天再帶你回去。」白霂遠道。
「……」言慕之想說點什麼,哽在喉間又沒能說出口。
倒是白霂遠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沒關係的。」言慕之笑笑。
白霂遠搖頭:「我不能把你藏起來,我想要一場光明正大的戀愛,無論在哪裡,相信我,我的家人會接受的。」
言慕之盯著白霂遠看了片刻,方才微微彎起唇角,伸手拍了拍白霂遠的肩膀:「哎我說。」
「怎麼?」很少有人會這樣理直氣壯地拍上白霂遠的肩膀,但是白霂遠並沒有半點煩厭,只是微笑問道。
「你是不是蓄謀已久啊?我是珞小喵的時候,你估計就知道了吧?」言慕之微微眯起眼。
「怎麼會?」白霂遠的語氣含笑:「我在那之前,就知道你了,不是珞小喵,而是言慕之。」
言慕之徹徹底底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