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蘇戰宇沒有搬回學校去住，他說搬回去只是為了試探左航態度，只要左航沒開口，打死他他也不會主動搬走。
不過他真不敢再輕易對左航再有什麼舉動，左航每天按時上班，偶爾按時下班，對那天發生事沒有再提，當然也沒有再跟他進一步地探討，他也裝著屁事兒沒有樣子，只是有時候訓練會走神。
冰上訓練時候帶球幾次都帶丟了，老陳旁邊罵了好幾句：「你就這德性還想上場呢！你這狀態場外坐板凳都不夠資格！」
蘇戰宇透過頭盔上鐵網看了老陳一眼，聽老陳口氣，估計梁平那張名單是沒錯了，只是……左航還會去看比賽么？
如果左航不去……
就這連著一分神，梁平和張廣哲夾過來時候他沒注意，跟張廣哲狠狠地撞了一起，腳下沒撐住，向後仰面倒了下去，梁平正好這時候出桿，哐地一聲打了他臉上，透過頭盔傳遞過來力量震得他一陣頭暈。
「操，你想什麼呢！」梁平趕緊滑到他身邊，手指從鐵網裡伸進去，他臉上戳了一下，「沒事吧？」
「沒事……」蘇戰宇皺皺眉坐了起來，這狀態真不行，再這樣下去老陳沒準真不讓他上場了。
「蘇戰宇下來！」老陳坐椅子上喊了一聲。
蘇戰宇沒說話，慢慢往場邊滑過去，把手套和頭盔都摘了，他喜歡冰球，無論是訓練還是比賽，他很少會這麼注意力不集中，今天別說老陳，連他自己都有些鬱悶了。
「教練對不起。」他抱著頭盔坐到了老陳旁邊。
「就還兩三個月了，雖說你以前有基礎，但這是大學，跟高中時候比賽不一樣，」老陳看了他一眼，「你這兩天都心不焉，是不是梁平偷了名單給你，你就覺得這事穩了，就可以想怎麼來怎麼來了？」
蘇戰宇愣了一下，梁平水平也太次了吧，偷個名單然都能讓老陳發現了？
「我會注意。」蘇戰宇低頭看著自己腳。
「是不是感情上有什麼問題啊？」老陳沖場上喊了兩句，又轉過頭來看著他。
「啊？」蘇戰宇迅速瞄了老陳一眼，老頭挺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那個小姑娘，還是天天來，不過看樣子情緒不怎麼好，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蘇戰宇正喝水呢，聽老陳這話差點沒嗆著，還以為他看出什麼來了呢，合著也是瞎猜。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台，湯曉坐看台上，還是捧著她相機，有些懶洋洋，不像平時那樣滿面笑容，看到他回頭，也只是掃了他一眼。
「跟她有什麼關係，」蘇戰宇抓過毛巾擦了擦汗，「總共也沒說上十句話。」
「不是就好，你們這個年紀，扯上感情什麼就麻煩，每天一副茶飯不思傷春悲秋樣子，我就怕隊里有人談戀愛，」老陳嘆了口氣，「你提起點精神來，名單可還沒后定下來呢。」
「知道了。」
左航坐老大辦公室里，心裡有些煩燥，下周總公司有個什麼會議，本來該老大去，但他不願意出差，把這事扔給了左航：「就是個普通會議，也不需要說什麼，就去個人聽著做做記錄就行了，讓你去就是正好認識一下總公司那些人……」
左航不出聲，低頭聽著，總公司做技術那幫人？就是他和庄鵬現還要修修補補那些程序創造者，他真沒興趣認識那些人，他們留下那些個程序，加班有不少時間就浪費那上頭了。
「下周三，你一會讓前台給你定一下票吧，出差標準按我算就行。」老大把會議通知扔到他面前。
「我手頭還一堆活，下周那個什麼保安公司人還讓過去調程序……」左航拿過通知，手指紙上一下下彈著。
「還有好幾天呢，晚上加點班趕出來吧，行了，就這麼著，出去忙吧。」老大揮揮手，扭頭盯著電腦，也不再看他。
左航以為老大會說那做不完活讓大庄幫著做吧，沒想到就一句加班就把他打發了，他無奈地站起來，拎著那張通知走出了辦公室，扔到了前台：「美女，定票。」
「左兒，」前台小姑娘總跟著庄鵬學，叫他名字沒個正經，要不就是跟著劉姐叫他左寶貝兒，偏偏還是個南方小姑娘，兒字咬得一點不含糊，必定得單拎出來發音，每次都聽得左航欲哭無淚，「你這兩天心情不怎麼好呀，臉都黑了。」
「有么，」左航摸了摸臉，「讓大庄那個黑胖子傳染。」
「滾蛋，」庄鵬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沒良心，我還給你沖咖啡了。」
「我就喜歡黑胖子。」左航接過咖啡喝了一口。
坐桌子前面，明明有一大堆活要做，左航卻有點靜不下心來，瞪眼看著屏幕半天都沒摸鍵盤，到是老往右下角瞟。
一絲|不掛平時都會用手機上Q，跟他說點廢話，這幾天卻很安靜，左航揉揉臉，自己這是怎麼了呢，沒事兒老琢磨蘇戰宇。
其實讓他心煩是，這段時間他總做夢，而且每次都能夢見蘇戰宇，他覺得自己這次是讓這小子給刺激大發了，連做夢都能跑偏，每天早上醒時候回想起這些內容不太文明夢都覺得有些操蛋。
今天還是老樣子，Q上很安靜，沒有一絲|不掛發來消息，倒是要跳樓可愛多總找他聊天，這姑娘工作是不是太悠閑了點。
夏鴻雪又問了一次買冰刀事，左航猶豫了一下，跟她約了這個周六去看看。
他掏出手機想給蘇戰宇打個電話說說這事，但很又放下了，怎麼感覺就跟總算逮著個機會給他打電話似呢。
腦子裡不消停，他敲了幾行代碼就停下了，拿著滑鼠漫無目地看著Q上好友。大多他都沒印象了，只有「工作」這個分組裡他還知道誰是誰，他都備註了諸如xx公司大腦袋劉主管之類名字。
還有一個分組，寫著家人，左航隨手點開了，裡邊兒是老爸老媽還有幾個親戚家孩子，一絲|不掛當然也裡面。不過看到后一個名字時候，他愣了一下，想起來董歡也一直是被他放這個分組裡。
手機上董歡痕迹他都清乾淨了，卻忘了Q上還有。刪掉董歡之前，他看了一眼董歡空間，一堆照片，都是她跟那個男人，笑得花枝亂顫樂得跟什麼似，他皺皺眉，雖說他覺得董歡這個樣子看起來很不招人喜歡，但心裡還是微微酸了那麼一下，后動動滑鼠，刪掉了這個號。
一直到回家進了電梯，左航心情都些不怎麼明媚，出差開破會，一堆工作，莫名其妙蘇戰宇，時隱時現董歡。
出電梯時候才總算有些改善，跟他一塊進電梯樓上文靜秀美奔放姑娘，他準備出電梯時候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後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胸，左航瞟了一眼，發現她內衣肩帶脫開了，彈到了衣領外邊兒。
他沒繃住樂了，沒管住自己嘴，有點欠抽地說了一句：「彈性不錯。」
「流氓——」姑娘閉眼就沖他尖叫了一聲。
左航趕緊逃出電梯，他怕姑娘會一巴掌甩過來，雖然他說是肩帶不是胸。
剛逃到家門口還沒等掏鑰匙呢，門就打開了，蘇戰宇光個膀子叼著煙一臉看熱鬧錶情探出了頭來，一看到門口站著是左航，愣了一下：「哥你還幹這種事呢，電梯惡魔？」
「滾。」左航推開他擠進了屋裡。
吃飯時候左航發現蘇戰宇肩上貼了兩塊膏藥，貼得東倒西歪：「又受傷了？」
「嗯，」蘇戰宇活動了一下肩膀，嘿嘿笑了一會兒，「撞護欄上了。」
「爽么？」左航斜他一眼，這小子一笑起來就一股子傻勁兒，平時那種流氓勁頭都沒了。
「還成，訓練時候磕磕碰碰事兒多了，這點兒不算什麼，沒感覺。」
「一會撕了擦點什麼跌打葯吧。」左航嘆了口氣，平時蘇戰宇也經常受傷，但要不是撞狠了，他是絕對不肯主動去貼膏藥，就是嘴硬。
蘇戰宇抬頭看了看他，手往肩頭比劃了一下，左航看出了他意思：「我給你擦。」
「背也有點疼，」蘇戰宇立馬笑了，順桿就上，「手夠不著就沒貼。」
「你們這是打架還是打球呢？」
擦藥時候蘇戰宇挺老實，趴沙發上，枕著胳膊歪著腦袋看電視，左航一手拿著藥水一手他肩上背上胡亂搓著，蘇戰宇肌肉很結實，搓起來手感還不錯，左航輕輕搖搖頭，又想哪去了？還手感呢，左航都替自己臊得慌。
但是沒搓幾下，蘇戰宇就咧著嘴抓住了左航手腕：「您當我是鋼板兒呢？」
「疼啊？」左航看了看他背，倒是讓自己給搓紅了，但不就是得這樣才管用么。
「我怎麼覺得破皮兒了，哥，」蘇戰宇皺著眉，「說真，看不出你手勁兒這麼大。」
「那就這麼著吧，」左航拿了幾貼膏藥給他拍上了，「沒破皮兒，放心吧。」
蘇戰宇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反手摸了摸背上膏藥，看著左航。左航把東西收拾好，沒等他開口，頭也沒抬地說了一句：「不簽。」
蘇戰宇一下樂了，跟他身後：「哥，你怎麼知道我要讓你簽名兒啊？」
「你道行太淺，我用眼皮兒就能看穿你，都用不著眼珠子。」左航放好東西回到廳里往沙發上一倒，開始看電視。
「別啊，那多慘人啊，一水兒眼白，」蘇戰宇拿了筆湊了過來，「給簽一個唄。」
「你有意思沒意思啊，簽個屁啊。」
「本來就沒意思，你要不簽我這纏你一晚上就沒意思了，要不你就給簽個屁也行啊。」
「啊——」左航實是拿他沒輒，接過筆膏藥上籤了個左字，然後推了他一把，「一邊兒呆著去。」
蘇戰宇美滋滋地屋裡活動了一會，也往沙發里一砸，盯著電視。
「周六你們訓練么？」左航感覺屁股下邊兒有什麼東西硌得難受，摸了一下發現是手機，想起來夏鴻雪要買冰刀事了。
「周六休息，周日訓練，」蘇戰宇打了個呵欠，「有事？」
「你們穿冰刀跟平時滑冰那種一樣么？」
「不一樣，冰球穿是短刀，帶弧度，怎麼了？」蘇戰宇轉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學冰球了？」
「就是上回同事給介紹那個姑娘，」左航低頭玩著手機，有點擔心蘇戰宇會拒絕，「她說要學滑冰，想讓你幫忙挑雙鞋，你有空么？」
蘇戰宇呵欠打了一半，張著嘴定了一下，慢慢閉上嘴之後才很淡地應了一聲：「行。」
這一個字說得很平靜，他心裡卻一點也不平靜，就差喊出來了，這姑娘倒追技術真他媽不錯啊！
叫表弟幫著挑鞋，然後一塊請表弟吃個飯，仨人聊聊，有個表弟，約會意圖就不那麼明顯了，既能弄得跟一家子出門似，又能不落痕迹不讓人尷尬，牛逼。
「下午吧？上午你睡覺，」左航準備給夏鴻雪回個簡訊確定時間，「幾點合適？」
「隨便。」蘇戰宇眯縫著眼點了根煙。
「三點吧，有一個小時能挑完了嗎？」
「不算等人時間，十分鐘就能挑完。」
「那就三點，早點完事不用跟她一塊吃飯了。」左航發了簡訊過去。
蘇戰宇看了左航一眼，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想要捏著他下巴狠狠親一口，左航這話他愛聽。
周六商場里人多得有點離譜，左航本來想去接夏鴻雪，但夏鴻雪堅持自己過來，結果三點時候她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是堵車了。
「我們去頂樓喝點東西坐會兒吧，」左航嘆了口氣，「不定要堵多久呢。」
「嗯。」蘇戰宇是無所謂，只要不堵到飯點兒才到就行。
倆人往頂樓直達電梯走，剛走兩步就聽到蘇戰宇小聲說了句：「真夠奔放。」
左航往前看了一眼，前面一男一女摟成一團走著，男人手旁若無人地女人屁股上連抓帶揉。
他只看了一眼，立馬覺得心裡猛地一抽，停了腳步就想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