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左航得到了確切答案之後總算沒有再繼續追問，蘇戰宇鬆了口氣，要真再問下去，他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他怕是左航會問他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摸？這話只要問出口，他覺得自己一準兒得語無倫次，因為無論怎麼說都有點不太對勁。
他喜歡左航，從小就很喜歡。這個對他永遠帶著幾分不耐煩哥哥莫名其妙地讓他著迷，會讓他忍不住想要接近，哪怕只是跟他身後，或者只是從奶奶那裡奉命拿點吃給哥哥，都會讓他心滿意足。
可他要這麼說，左航估計會難以接受，他不敢，他不想嚇著左航。
那就只能說我就是想摸摸男人，正好你邊兒上，順手就摸了……這個聽起來離譜，怎麼著都會讓他覺得他是個憋出了毛病流氓。
身邊左航呼吸聽著挺平穩，不過似乎沒有睡著。蘇戰宇壓力很大，他不想把注意力都放左航身上，但卻有些控制不住。按說喝了點酒就算不醉，也應該跟吃了安眠藥似想睡覺，見鬼是現他腦子異常清醒，左航那邊有任何一點動靜他都能知道。
大腦有點不知疲倦地蹦躂著，也許是因為之前跟趙辰西那通折騰，也許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跟家裡人出櫃，蘇戰宇輕輕翻了個身，背對著左航，摸出手機想上QQ找人聊會。
剛上一線，就看到趙辰西線，想隱身時候，趙辰西信息已經發了過來。
老鼠打洞：對不起。
一絲|不掛：別說這些了
老鼠打洞：我今天是太激動了，我以為你生日至少會叫我
一絲|不掛：你不是不樂意跟冰球隊那幫人一塊玩么，今天一半人都是球隊，而且我也不願意讓我哥知道我這些事
老鼠打洞：那你哥還是知道了
一絲|不掛：怪誰啊？
老鼠打洞：你生氣了吧，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生氣
一絲|不掛：這會氣消得差不多了，你以後別這麼折騰了行么，我一開始就說了我不想跟誰好，我就想一個人呆著
老鼠打洞：知道了
老鼠打洞：今兒我看出來了，你喜歡你哥
一絲|不掛：滾
老鼠打洞：不滾，太瘦了滾不利索
一絲|不掛：我睡覺了
老鼠打洞：戰宇，那是你哥，別玩火
一絲|不掛：別跟我這裝哲人，我消防隊
蘇戰宇沒等趙辰西再說別，把QQ退了，手機塞回枕頭下。趙辰西話讓他心情突然有些不怎麼愉，哥怎麼了，就是喜歡，玩火怎麼了，暖和！
他翻了個身，臉壓枕頭上，嘆了口氣，這話說得挺爽，可也就是說說，頂天了他也就只敢左航喝高了或者睡死了時候偷偷上手摸兩把。
想到摸兩把這個事兒，蘇戰宇就睡不著了，他趴床上偏過頭看著左航，還是平穩呼吸，除了剛才臉上輕輕撓了兩下之外，左航再沒有別動作。
睡著了？蘇戰宇閉上眼睛，不能再看，這點酒不夠他醉一把，但他太清楚了，這點酒足夠挑起他那些蠢蠢欲動。
可是閉了沒多一會兒，他又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視線繼續停留左航身上，左航比他瘦點，但不是沒肉，是挺結實那種，他很喜歡那種……
「哥。」蘇戰宇試探著叫了一聲，聲音壓得很低，但如果左航是醒著，那肯定能聽見。
左航沒有回答，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蘇戰宇稍稍往他身邊挪了一點，小心地伸手他腰上碰了碰：「左航？」
左航依然沒有動靜，似乎是睡著了，還挺沉。
手上傳來左航體溫，還有皮膚上那種柔軟而富有彈性觸感，蘇戰宇量不去意自己下半身，極力把自己想像成只有上半身殘疾人，但只靠著手上這輕輕一摸和酒精作用，下面還是很有了反應。
真是不屈不撓啊。
蘇戰宇知道眼下這種情況下做這樣事不是時候，左航雖然什麼也沒說，但總歸是知道了，如果被他發現，自己該怎麼解釋？
可放他身上手卻無論如何也不想拿開，哪怕只是放他腰間，也能感覺到他身體隨著呼吸而微微起伏，這樣誘惑他實有些難以抵擋。
真操蛋……
蘇戰宇咬著牙沒讓手不受控制地往左航身下滑過去，但堅持了一小會兒之後，他慢慢貼到了左航背後。
左航因為喝了酒，體溫有些高，身上淡淡浴液味道夾雜微熱氣息當中向他撲來。他閉上眼吸了一口氣，這種氣息完美地刺激著他神經，他緩緩地湊過去，用唇左航脖子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很地轉開了頭。
如果不轉開頭，他絕對能順著脖子一路親到左航嘴上去，然後他沒準兒會挨一個大嘴巴子。
好左航依然沒有動，看樣子是酒勁上來睡死了。
蘇戰宇放左航腰上手有些出汗，空調冷氣打得挺足，可還是敵不過他身體里跟磕了葯一樣萬馬奔騰咆哮如雷荷爾蒙。
他抬了一下手，想晾一下讓自己清醒一點，妄圖從哪個犄角旮旯里翻出點兒理智來阻擋自己繼續對自己哥哥耍流氓強烈。
但是，失敗了。
理智沒找到，他手再次放下去時候，然自做主張地連同胳膊一塊都搭到了左航腰上，手很順暢地碰到了左航小腹，並且他驚覺之前，已經迅速地摸到了左航內褲。
蘇戰宇腦子裡有些失控地想起了那天幫左航脫衣服時看到，左航勻稱修長身體他眼前來回晃著。
他手隔著內褲覆到了左航身下，他都能聽到自己慢慢變得粗重呼吸，他能清楚地想起左航下面樣子，手上加重了點力量，輕輕揉搓。
這種混雜著罪惡感感刺激著他神經，他有些欲罷不能，用手指勾起了左航內褲。
手正要往褲子里伸進去時候，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了，左航聲音他耳邊響起：「睡吧。」
左航聲音很低，幾乎只是耳語，但蘇戰宇聽來卻真真切切是一聲炸雷，這比裸奔被熟人看到了讓人無地自容，他全身如同被潑了一盆帶著冰茬子水，一下來了個透心涼。
「……哥，」蘇戰宇猛地從坐了起來，空調涼風吹他身上，讓他感覺每個毛孔都是先炸開然後再收縮起來，冷汗都下來了，「我……以為你睡著了……」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合著如果左航睡著了就沒事了？
「嗯，本來是睡著了，」左航沒動，還是保持著之前姿勢，聲音也還是很輕，「迷迷糊糊我以為是董歡呢，差點準備配合了，睡吧困死了，您精力真好。」
蘇戰宇從左航這番話里聽不出他情緒，沉默著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左航到底是什麼意思，后一咬牙跳下了床：「我睡廳，要不都沒法睡了。」
沒等左航說話，他就衝出了卧室帶上了門。
左航聽到蘇戰宇廳里開了電視，然後把聲音關了，他嘆了口氣，坐了起來，從床頭柜上摸了根煙點上。
抽了兩口覺得嗆，又趕緊起來把窗打開，坐到窗台上看著外邊月光發獃。
他其實根本就沒睡著，打頭到尾都醒著。蘇戰宇第一次叫他時候，他正想著董歡，當然，因為酒關係，他想不是失戀，而是床上那些事，所以準確地說，他當時因為之前摸來摸去話題，所以一直想摸來摸去事，對象不限定是董歡，只是從時間上來說董歡近。
蘇戰宇第二次叫他名字時候，他就打定主意裝睡了，他其實有點困，不想再跟蘇戰宇東聊西扯。
但他沒想到蘇戰宇手會摸過來，沒想到他後面會有那些舉動，一開始他不出聲是怕這小子會難堪，但到蘇戰宇手摸到他下面時候，他然有一瞬間錯覺，所以他說話不全是騙人，他確是瞬間以為是董歡，雖然她基本沒有這麼直白地挑逗過自己。
但他私下裡是很希望能被這樣挑逗，嘴，手……
靠，跑題了，左航對著窗外噴了一口煙，現他有些後悔這麼沒有技巧地阻止了蘇戰宇，他可以假裝翻身，可以假裝動一下撓個痒痒什麼，不管哪一種，都比剛那樣抓個現行要強。
現蘇戰宇無地自容地竄逃到廳看無聲電視，他這裡抽悶煙，這個局面實有些不怎麼樣。
他想了想，把抽了一半煙煙缸里掐滅了，打開了卧室門。
蘇戰宇靠沙發里，腿伸得老長，嘴裡叼著根沒點煙，正看著電視發愣，電視屏幕光忽明忽暗地他臉上閃爍著，左航能看到他擰成一團眉。
「戰宇，」左航扶著門，「我們談談。」
「嗯，」蘇戰宇應了一聲，嗓子有點啞，「你覺得噁心吧。」
「沒覺得，」左航這句話倒不是安慰蘇戰宇，他並沒有明顯不適感，只是覺得有點彆扭，「但是這事兒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什麼，我是你哥，你懂我意思吧？」
「懂，」蘇戰宇笑了笑，有些無奈，笑容很地臉上閃過，恢復了之前擰著眉樣子，「火機我用用。」
左航覺得自己應該再說點什麼，要不這個「談談」一共就這麼兩三句有點太不像話，但直到他從屋裡拿了火機出來扔給蘇戰宇，下一句該說什麼他也沒想出來，只得嘆了口氣：「我真是不明白，你怎麼會喜歡男人，有什麼意思……」
蘇戰宇點著煙，一條腿收到沙發上架著胳膊，咬著煙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挺有意思。」
「人家有你樣樣都有，有屁意思。」左航倒了杯水坐到沙發上。
「做時候方便，怎麼弄舒服都知道，」蘇戰宇勾了勾嘴角，「跟姑娘做，你咬牙一通折騰累得半死，給面子裝個高|潮哄哄你，不給面子直接給你劃到『不行』那類里去，背地裡幾個小姑娘一交流，一世英明就毀了。」
左航拿著杯子喝了口水，斜眼掃了掃蘇戰宇：「你倒是什麼都說，真不含糊。」
「你就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吧，」蘇戰宇靠到沙發扶手上，「你跟董歡做，二十次里有幾次高|潮，這幾次里有幾次是真？有幾次是她給你面子裝？剩下她連裝都不想裝純粹是為了讓你爽那幾次就不說了。」
「閉嘴，」左航讓他都繞糊塗了，趕緊找回重點，「我們討論是這個么？」
「這個是順帶，」蘇戰宇笑笑，仰頭吐出一條細細煙，看著煙空氣里散掉之後才說了一句，「哥，這事不是我說了算，這就跟你喜歡女人一樣。」
「我知道，沒人讓你改，」左航拍拍他肩站了起來，也沒什麼好說了，「睡吧。」
左航回卧室之後沒有鎖門，只是把門虛掩了。
蘇戰宇看了看另一間卧室，自打他第一天過來時候床塌掉之後就一直沒弄，左航之前似乎並不是太意倆人擠一個屋裡睡，那屋沒有空調，而蘇戰宇並沒忘了應該買床事，他只是一直避開不提而已，他就是想跟左航擠一張床上。
他不一定非得動手動腳，他喜歡了左航多久他都不記得年頭了，現哪怕只是躺他身邊也會覺得滿足。
但看情況，明天還是得去折騰一張床回來，左航雖然什麼也沒說，話里意思卻很明顯，你就算是喜歡男人，也不能對自己哥哥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