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請求和離

249、請求和離

兩天前,淺淺還和清瀾說著谷敏後院里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兩天後的今天谷敏就回國都了,皇上雖然沒有親自出來迎接,卻是派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率百官相迎。

至於大皇子,仍舊是拖著殘破的身子縮在宮裡,被視做瘟疫的病體,自然不可能四下亂竄,不過由於大皇子的病情控制得妥當,除了在大皇子宮裡侍候的幾個宮女不幸感染到了,宮裡卻沒有其他人被感染,倒沒有人說過要大皇子去行宮養傷這類話。

這樣熱鬧的場景,再加上谷敏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他來的這天,國都整條街道都堵得滿滿當當,四下全是夾道歡迎他的百姓。

淺淺自然不會去湊這樣的熱鬧,但也沒有拘著府里的丫鬟,由著她們尋各種借口出去看熱鬧。

就是花好月圓四個都出去了三人,回來的時候,圓兒蹦蹦跳跳的跑來,小嘴就跟雀兒似的,把街上熱鬧的情況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

即使淺淺沒有出去,也像親眼所見似的。

「主子,你真的該出去看看!」圓兒頗有留戀的說道,嘴裡還嚼嚼嚼的吃著街上買來的糖果。並伸手往前一推,「主子,你也嘗嘗。」

淺淺捏了一個,放在口中品嘗了下,糖果並不純,嘗到後面還有些渣渣,不過看圓兒一臉美味的樣子,淺淺倒沒表現出來。

「無妨的,反正又不是沒見過谷敏。」谷敏這樣的大英雄,對淺淺而言倒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圓兒點點頭,「這倒是!以皇上對谷將軍的喜歡,過不得幾天,宮中應該就會設宴,到時候主子也能一睹將軍風采。」

淺淺好笑的挑挑眉,「你要是崇拜他的話,我到時候帶你入宮,你就能看到他。」

圓兒說:「也算不是是崇拜,就是覺得將軍府上下一門忠烈而已,全家現在就他一個人,但仍然鎮守邊關,保護著魏國百姓。」

淺淺對於這一點,倒是十分認同。

「嗯!將軍府上下的確值得敬重。」淺淺若有所思的說道。

花兒和月兒搭腔,很快又談到了剛才的所見所聞,淺淺也不阻止,聽著幾個丫鬟吵吵鬧鬧的聲音也覺得熱鬧。

傍晚的時候,清瀾來了消息,說是宮中設有晚宴,讓她準備好,稍晚一些,清瀾會回來接她。

圓兒說:「看吧!就說皇上會設宴吧!」

淺淺失笑的說:「行了,今天就帶你去吧!」

圓兒雖然想去,卻是十分懂事的說:「我剛才去看了熱鬧的,我就不去了,好兒和慎語姐姐都沒有去的,就帶她們去見見吧!」

慎語輕嗔了眼圓兒說:「我們可不像你,這大將軍又不是沒見過,又沒有三頭六臂,有什麼好見的。」

早在上次谷敏回來的時候,她們陪著淺淺出席宴會時,就已經見過谷敏大將軍了,冰冷孤傲難以接近,看起來就是不好相處的人。

月兒微微嘟嘴,「我們早先也見過了啊!這不是湊一個熱鬧嘛!」

慎語微微一笑,她是不想在街上和人擠來擠去的。

淺淺見狀,說:「好了,就慎語和好兒陪我去,正好你們跟著我,我也放心一些,免得瞎跑了,到時候我有事都沒人可使喚。」

「是!」慎語和好兒同時應了話。

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淺淺也沒多耽誤,直接沐浴后便開始梳妝打扮,稍晚,清瀾回來的時候,還等了淺淺一會兒,怪只怪正裝太麻煩了。

等她出門的時候,母妃和宋雨華都等著他們。

淺淺靦腆的上前,「讓母妃和大嫂久等了!」

母妃說:「沒事,我也剛出來!」

宋雨華不落後的笑說:「沒關係的,我只比你們早來一會兒罷了,我們現在出發吧?」

「好!」淺淺應話,由清瀾攙扶著上了馬車。

母妃和宋雨華一輛馬車,老王爺他們都不在府里,已經先行去了宮中。

皇上固然是十分倚重谷敏的,光看這宴會的規模就能夠看出來,文武百官全部出席,而且一個個笑容滿面,就像發生了什麼大喜事似的。

不過也是,皇上高興,各位大臣家裡就算是死了爹娘也得表現得一副興奮的樣子,否則的話,就是觸皇上的霉頭。

淺淺跟著母妃在宮侍的引路下入席,到了這兒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悄悄在母妃耳旁問:「谷敏這次出席會帶他的夫人嗎?」

母妃抬了下眼,理所當然的說:「這是自然!宮中盛宴又豈是一個小小的妾氏能夠參與的。」

淺淺撇撇嘴問:「母妃可聽清哥哥說將軍府後院的那些齷齪事?」

母妃抬手點了下淺淺的唇,輕斥:「這不是你應該參和的,這種地方哪能說這些事情。」

淺淺討好的笑笑,「我這不是就和母妃說說嘛!而且這裡也就你和大嫂能聽到。」

宋雨華微微一笑,說:「母妃也是為了你好,宮中耳目眾多,弟妹還是準備言行比較好。」

淺淺嘟了嘟嘴,對宋雨華的話倒沒有不滿,畢竟她是一片好心,不過這話聽在母妃的耳里,卻添了幾分不快,她側目冷冷的看了一眼宋雨華。

宋雨華立刻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淺淺見狀,十分無辜,沖著宋雨華苦笑兩下,無聲的說著對不起,宋雨華卻不敢再有回應。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就是她做錯了的事情,母妃也是一力相護,宋雨華一片好心,母妃卻也總能歪曲意思。

淺淺明白母妃對她極好,但私心裡卻也覺得這樣有些不妥,畢竟人心都是肉長了,日子長了,怕是會在宋雨華心中埋下禍根。

「你嫁到我們王府也不少日子了,怎麼肚皮至今仍然不見動靜?」母妃突然問道。

宋雨華一張臉瞬間乍青乍白。

淺淺看著她,都覺得頗有些難受,便替她解圍說:「母妃,這孩子的事情哪裡說得準的,我和清哥哥也是成親一年左右才有的朵朵。」

母妃瞪了眼淺淺,示意她別多嘴,這才說:「你嫁到我們王府不止一年了吧?據我所知,翊兒天天也在你屋裡,怎麼肚皮如此不爭氣。」

宋雨華揪著手帕,壓低了聲音說:「是媳婦的不是,媳婦會努力的。」

「嗯!」母妃淡淡應了句,沒再多說。

她不過是提點宋雨華,別看淺淺好說話,就在她的面前拿起長嫂的架子,說來淺淺還是王妃,只是不和宋雨華計較罷了。

其實說白了,宋雨華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只能說母妃太護著淺淺,又太不把宋雨華當一回事了。

淺淺看著宋雨華蒼白的小臉,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又怕火上澆油,她這時候若是說什麼的話,母妃只怕又把帳算到宋雨華的頭上。

宋雨華努力縮小了身子,輕易不再開口,心裡卻是恨不得將面前的台案給翻了,她沒有身孕怪誰,也不看看當初王府上下是怎麼對她的。

就因淺淺第一胎不是兒子,母妃就怕她搶在前面生一個兒子出來,君翊帆倒好,二話不說,就按照母妃的意思,每次行房后必要她喝上一碗避子湯,這一二年下來,她再好的身子也會有影響,如今哪裡是說要就能要的。

上次她回娘家,甚至偷偷瞧了大夫,大夫說她身子有些不妥,得養一段時日,至於孩子的事情,急不得,一切得看緣分。

不多時,來參加晚宴的人就都到了,一些和母妃相熟的都上來打招呼,母妃也出列和她們說話。

淺淺趁機安撫宋雨華,「大嫂,對不起噢!母妃說話有點不好聽,你別往心裡去啊!她也是擔心你和大哥。」

宋雨華抬起微紅的眼眶看了淺淺一眼,又迅速低了臉。

淺淺心裡一顫,覺得有些對不起宋雨華,舔了舔唇說:「大嫂,生孩子的事情不能急的,你和大哥的身體都好,早晚會有的。」

宋雨華沒有抬臉,低低的說:「我為什麼會沒有孩子,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淺淺嘴角微微一抽,滿是不自然,「大嫂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宋雨華抬起微紅的眸,眼中恨意一閃而過,即使不悅,也不敢大聲說出來,咬牙切齒說:「自我嫁到王府,就跟那低賤的妾氏一樣,每次都需要服用避子湯,為什麼?還不都是因為你這位正牌王妃第一胎生了一個女兒。長年累月的服用避子湯,我再好的身體也會出事,現在倒怪我生不出孩子。」

淺淺啞然失聲,這事她其實心裡有數。

但是母妃那裡執意為了他們著想,她總不至於逆了母妃的意思去傷她的心情,而且孩子一生出來,她就跟母妃提過這事,母妃也說讓宋雨華儘早懷孕。

「大嫂,我知道母妃在有些地方過於維護我,有些傷害你了,在這裡,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至於你身體的問題,你看過大夫了嗎?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大夫,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我和他約約時間可好?」淺淺能理解宋雨華的委屈,倒也不怪她,畢竟這時代的女人若生不出孩子,一生就毀了。

宋雨華一瞪,「不用你假好心!」

淺淺無辜的說:「我怎麼會假好心,我是真心想你和大哥好!」

宋雨華狠狠的偏開了臉,她心裡是十分怨恨淺淺的,若不是淺淺的話,她也不至於這麼慘。

淺淺帶了幾分討好的說:「大嫂,就去見見好了,反正見一面就算幫不了你,也不會有損失。」

宋雨華抬眼,淚如雨下,「不會有損失,你說得倒是輕巧,若真是查出有一個毛病,這個家裡還有我立足的地方嗎?」

哪一個府坻會要一個不會下蛋的女人當主母。

母妃本來就不喜歡她,若是她再生不出孩子來,以後的日子只怕是更難過,被休離也是早晚的事情。

淺淺萬分尷尬的說:「你別哭啊!你這會兒哭了,被人看到了,你的事情大家不就都知道了嗎?」

宋雨華不想理睬淺淺,卻也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一泡淚憋在眼眶裡,不敢再落下來。

「這是怎麼啦?」劉羽琪看到淺淺,想過來打招呼。

遠遠而來,就發現她和宋雨華兩人有些怪異。

淺淺看到來人是劉羽琪,倒不緊張,叫了句,「大嫂!」

劉羽琪看了眼低垂著臉的宋雨華,又看了眼一臉無奈的淺淺,問:「怎麼,你這是在欺負人嗎?」

淺淺頗為無辜的說:「拜託,這人可是我大嫂,我怎麼會欺負她。」

劉羽琪挑了下眉,拉著宋雨華的手,一派親切的說:「我家這個小姑說話做事有時候可能有些不周到,但心眼卻是極好的,她若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讓你不開懷了,你只管告訴我,我幫你說說她,但一家人住在一起還是和和氣氣的好,有什麼不高興的,說過就忘了,好嗎?」

其實在劉羽琪看來,淺淺的身份和宋雨華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她完全可以不在意宋雨華的想法,不過眼下不是這個情況,她自然要幫著淺淺說和。

宋雨華見劉羽琪來了,可不敢再表現出什麼來。

她剛才敢這樣和淺淺說話,何嘗不是清楚她的為人,平日里,在府里對下人都沒有擺架子,她這麼一個當嫂子的,又有立場,她是知道淺淺不會追究,所以才敢微微發泄幾句。

「侯爺夫人說笑了,王妃待我自然是極好的!」宋雨華抬臉,微微笑開,笑意不達眼底,且眼眶微紅濕潤,一看就知道剛剛哭過。

劉羽琪看著,卻敢不拆穿,趁機拉著宋雨華說了幾句好話,至於有沒有用,就只有宋雨華心裡清楚。

沒多時,帝後來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不單有皇子還有老王爺和谷敏等人。

眾人有片刻的安寧,這才出列一同向帝后見禮,帝后穿過人潮,直接坐上主位,這才出聲。

「都起來吧!」

「謝皇上!」

聲音不算大,卻是同時開口。

「都坐吧!」

皇上再度開口,眾人就如歇會木偶一樣坐下。

坐下了,皇上沒有說話,眾人也都壓著腦袋,不敢抬臉的樣子,更別提有人在這時候突兀的說話。

皇上特意把谷敏的位置擺在他的下座,皇上一聲開席后,率先意思意思的動了下筷子,這才和谷敏說話。

說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大意都是在表揚谷敏辛苦了,替皇上守住了邊關,讓邊關百姓免於戰亂,讓漢國不敢來犯。

現場一片歌舞昇平的和諧模樣,淺淺正欣賞著美妙的舞姿,就聽母妃在她耳邊問道。

「剛才你和你大嫂在說什麼?」

淺淺側目,就見宋雨華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擱在腿上的手,甚至還微微有些顫抖。

淺淺甚是憐憫她,自然不可能直話直說了,讓母妃再次責備她。

只道:「大嫂說她嘴笨,讓母妃不高興了,心裡很難過!我剛勸著她呢!母妃這樣大度,哪裡會在意這些!不過說來大嫂對母妃真孝順。」

母妃輕應了句,她剛才和別人說話時,回眸有注意到兩個兒媳婦說話,正好也看到了宋雨華一閃而過的埋怨。

她倒不怕宋雨華敢在她眼皮底子下翻浪,只是怕宋雨華說什麼,讓淺淺不高興了,畢竟淺淺這人,她也是極清楚的,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再者,對宋雨華怎麼樣,是她的事情,她並不希望淺淺把這件事情扛上身,淺淺並不欠宋雨華什麼,更不用對她軟了身段。

「朕也沒有估到君紫胤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皇上悠悠的一聲嘆息,吸引了淺淺的注意力。

她沒再答母妃的話,而是目光炯炯的看著皇上,只想看看這人的臉皮究竟有多厚,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皇上請節哀!君紫胤的事情已經過了,好在沒有造成不良的影響!」谷敏回話,直呼胤親王的名字,畢竟君紫胤已經是庶民了,再稱一聲王爺,就是質疑皇上的決定。

皇上嘆息著說:「雖然是這樣說,但到底是朕的皇弟,若是……一個終身監禁也好啊!至少還活著!」

他的話沒有說全,但有點腦子的人都懂是什麼意思,皇上這是在怪肅親王府不該直接要了君紫胤的性命。

谷敏當時沒有在場,倒也聽聞了這些事情,端著酒杯抿了抿嘴,沒有接這個話。

將軍府上下一心保衛魏國江山,並不願意卷到皇上和王府的爭鬥當中,但是王府若是敢冒犯皇上的話,將軍府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皇上,大將軍難得回朝,就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皇后極有眼色的幫皇上接過話。

皇上說:「也是!說說其他的好了,大將軍成親這麼久了,怎麼遲遲不見有好消息。」

皇上說話的時候微微勾起唇淺淺一笑,但即使是笑,都帶了些陰鷙的感覺,讓人覺得不舒服。

谷敏刀刻般的臉頰有瞬間的僵硬,嘴角緊緊的抿成一極直線,眼帘微垂的說:「臣本來有一子,只是夫人過於不小心導致孩兒沒了。」

「谷敏,你這個混蛋,那個賤人憑什麼被稱為夫人!她不過是下三爛的窖姐兒,就你不知廉恥將她納回府,還想讓她生下繼承人。」

突然一聲怒吼,一個女子沖了出來,跪在中央。

淺淺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才正是劉羽琪的堂妹劉羽彤。

「請皇上皇后替臣婦做主!」劉羽彤說罷,腦袋就在地上人嗑得咚咚咚的響,額前瞬間紅了一片。

帝后看到劉羽彤時,瞬間皺緊了眉,但見她此時的做派,若是不聽她說話,又有些說不過去。

「劉氏,你如今已經嫁到了將軍府,自然是要視將軍為夫,怎麼能出言侮辱,更何況本宮和皇上都在,你如此大呼小叫的衝出來,成何體統。」皇上一臉威嚴的開口。

劉羽彤淚流滿面的嗑著頭,「求皇後娘娘替臣婦做主,臣婦嫁人至今,仍然是清白之身,夫君此番做派,根本就是藐視皇權,將皇上的賜婚當做兒戲。」

「嘖……」

劉羽彤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就是淺淺也是瞪著一雙杏眼不敢置信的看了過去。

谷敏的身份,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就算他不喜歡劉羽彤,但看在皇上賜婚的份上,谷敏起碼也要應付一下,給正房該有的體面,初一十五至少是要留宿在她屋裡的。

「大將軍,這是怎麼回事?」皇上臉上浮現怒意。

他是不在乎劉羽彤過得好不好,但是就像她說的一樣,谷敏這樣完全就是藐視皇權,抗旨不遵。

更何況劉羽彤不是其他人,是劉閣老的嫡親孫女,就算她不如劉羽琪受寵,但是這事被劉羽彤這樣說了出來,劉家怎麼著也要替孫女討一個公道的。

否則的話,以後但凡娶了劉家閨女的,不是人人都可輕之。

谷敏不慌不忙的出列,跪在劉羽彤的身邊,眼底如一灘死水似的,平靜無波,就像現在皇上責難的人不是他一樣。

「劉氏不敬夫君,謀害子嗣,虐待下人,粗魯不堪,請皇上恩准臣和離!」

谷敏的話一出,在場也都明白了谷敏剛才說的孩子沒了,是怎麼回事。

但是在場的女子皆是正妻,身為正妻,自然明白正妻的苦,夫君不入自己的屋就算了,還打算讓小妾在她之前生下孩子,這完全不是一個正妻能夠容忍的,甚至可以說,就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

寵妾滅妻是家禍的開端,而谷敏卻是做得光明正大。

「大將軍,你不要太過分了,你這是欺我們劉家沒人嗎?」劉羽彤的母親出列,通紅了眼恨不得一口吞了谷敏才好。

谷敏不為所動,默默的跪著,重複說:「請皇上恩准臣和離。」

劉羽彤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惡狠狠的說:「你想和離?」

谷敏微微皺起了眉,冷冷的看了一眼劉羽彤,眼底布滿了厭惡,就像劉羽彤是多麼不幹凈的東西似的。

劉羽彤衝動的上前,尖長的爪子伸向谷敏的臉,卻被他一下躲開了,並且輕輕一帶,劉羽琪就像一個青蛙一樣,四平八穩的摔倒在上。

這下別說是劉母,就是劉閣老也忍不住了。

他緩緩出列,跪在皇上面前,說:「皇上,臣人微權輕,小孫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大將軍,還請皇上下旨,恩准和離。」

皇上壓著怒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將軍。

他原意是讓大將軍和劉閣老結親的,哪裡知道結親不成,反結仇。

「不,祖父,我不和離,我不和離!」劉羽彤瞬間激動得就似瘋了似的,衝到劉閣老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劉閣老眉宇皺得更緊了,雖然這個孫女在府里的時候,十分的嬌縱,但總歸是自己的子孫,看著原本花樣年華,活蹦亂跳的一個小姑娘,如今才嫁人沒兩年,竟然就被折磨成這樣,心裡終歸是不舍的。

劉閣老軟了嗓調的說:「孩子乖,和離后,祖父再替你另擇一門良緣。」

劉羽彤咬著下唇,眼淚急急而落,蒼白的臉說:「不會了,不會再有了,祖父,我已非完璧。」

劉閣老臉一變,皇上神情一肅,以為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當下出聲,「劉氏,給朕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羽彤面如死灰的說:「家中小妾失了孩子,夫君認同了是臣婦動的手,為了替他的孩子報仇,夫君,他、他……」

劉母一顆心高高的懸起,看著劉羽彤的臉色,當即衝到谷敏的面前,一陣拳打腳踢,「禽獸,你這個禽獸!」

莫說是劉家,在場所有人家都是一陣唏噓,誰家沒有女兒,誰家不疼自家閨女。

剛才劉羽彤已經清楚明白的說過了,谷敏沒有入過他的房間,可是這會兒劉羽彤卻失了清白。

在場不少男人在心裡嘀咕,這個谷敏也下得了狠手,自個兒給自個兒戴頂綠帽,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再是厭惡,一個過一兩次,晚上關了門,蒙了她的嘴,草草完事了走人就是了,何必鬧到這一步。

皇上心中一悚,和皇后對視一眼。

皇后看向谷敏的眼神有幾分斟酌,也甚是憐憫劉羽彤的遭遇。

「劉氏,你把話說清楚,大將軍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劉羽彤痛哭失聲的叫喊著,「夫君命嬤嬤用釵破了我的身,而後冤枉我不潔,要送臣婦去家廟,求娘娘替臣婦做主。」

皇后臉色幾變,看向谷敏的眼神越加詭異,就是在場的人也都一樣,目光落在谷敏的身上,或鄙夷,或嫌棄,或厭惡。

劉閣老動怒,不敢質信的指著谷敏,一手顫顫,上下急促的喘息著。

有幾人率先發現劉閣老的異常,一張臉蒼白無血,眼皮向上翻著,眼看著就像是不行了似的。

「劉閣老!」

有人一聲驚慌的叫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劉閣老,就見他在眾人的目光中,直挺挺的昏了過去。

皇上驚得一下站了起來,「快,宣太醫,快宣太醫!」

劉閣老一倒,劉家老大,也就是劉羽琪的父親一臉鐵青的站了出來,跪在皇上面前,請旨道:「皇上,大將軍欺人太甚,這件事情,我們劉府不會善了,大將軍若不給我們劉府一個合理的交待,我們劉府誓不罷休。」

劉家老二跟在劉家老大身邊跪了下來,眼眶通紅的說:「皇上,微臣就這麼一個嫡女,自小護如眼珠,當初皇上一句話,微臣二話沒說,就讓女兒遠嫁去了邊關,若是大將軍不滿意皇上的賜婚,當初為何不向皇上提出,既然娶了,為什麼又要如此輕待?」

劉家老二正是劉羽彤的親父,他話一出,別說是皇上,就是其他的文武百官也覺得谷敏過分了。

知道內情的人全都清楚谷敏當初同時賜婚是有條件的,就是讓微涼姑娘脫離賤籍。

這個要求,皇上也答應了,甚至谷敏把微涼帶到府里納為小妾的事情,皇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以谷敏對微涼的情誼,劉家姑娘本來就是一個悲劇,可他為了某種目的娶了,不好好對待人家就算了,竟然還如此輕視。

「谷敏,你可知罪!」皇上怒斥。

谷敏跪下,說:「微臣知罪,懇請皇上好恩准臣和離。」

皇上一雙眼惡狠狠的突出,他再三詢問,並不是想治谷敏的罪,相反的,他想替谷敏開脫,但是谷敏這人天生反骨,完全忽視他的一片好心。

皇上一時也沒得主意,他自然不可能動谷敏的官位,奪走谷敏的兵權。

他眼下還需要谷敏這個大將軍,因此,動不得他。

皇上想到,也許谷敏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如此膽大妄為,難免更怒一些,心裡一把火蹭蹭的往上冒。

覺得谷敏不單沒有幫他,反而拖他的後腿,典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府里那個下賤女子留不得了!」皇上陰鷙的眼閃過一抹殺意。

一直平靜無波的谷敏在聽到這話時,身子一僵,激動的抬眼,「皇上,此事跟她無關。」

皇上冷哼,「若不是她,你會如此對待劉氏,漠視劉府,藐視聖恩?」

谷敏抿抿嘴,他所做的一切的確全是為了微涼,但是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而且今天也是故意把事情捅到皇上面前來,就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和離。

「皇上,微臣知罪!請皇上責罰!」谷敏低低嗑了一個頭。

皇上說:「來人,現在立即去將軍府,捉拿妖女!」

谷敏臉色大變,攔著說:「求皇上開恩,沒了微涼,微臣也不想活了,微臣曾經立誓這一生要和她同生共死,求皇上開恩。」

「大膽!」皇上震怒,谷敏這是拿他自己的性命在威脅皇上。

劉羽彤慘笑的說:「我才是你的髮妻,你卻要跟一個低賤的青樓女子同生共死,谷敏,你枉為人人稱頌的大英雄,你不顧倫常,你根本就天理不容。」

谷敏並不理會劉羽彤的話,跪拜的朝著皇上求情。

皇上恨恨的開口,「來人,將谷敏給朕押下去,先打五十大板,關入天牢,這事容后再審!」

他怕再鬧下去,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到時候事情就更加不好收尾了,只好暫時先放過微涼。

雖然皇上不願動谷敏,但打還是打得,而且他什麼都不做,不單劉府上下不滿,就是其他大臣怕也會不滿。

正巧這時候太醫來了,太醫和侍衛同時出現,一邊替劉閣老看診,一邊拖谷敏下去執刑。

谷敏被拖下去的時候,平日里死水微瀾一樣的眼瞳,此時激動的看著皇上,一陣陣求饒聲。

在場各位大臣和夫人看了心裡皆是一陣唏噓。

男人不懂他為了一個女人落到這個田地是為什麼,女人卻是恨他的薄情寡義,對待髮妻竟可以無情到這一步。

特別是現場還有一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只要想到以後若是嫁不得良人,落得劉羽彤這樣的下場,都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

好好的姑娘家過去,竟然被一根釵毀了清白,甚至還被誣陷失貞,這完全是要逼死人的節奏。

大醫給劉閣老施了針,見他緩緩醒來,這才向皇上稟報。

「回皇上的話,劉閣老怒急攻心一時昏厥,目前已無大礙,只是萬不可再受刺激,否則的話,會有中風偏癱的可能性。」

太醫的話清清楚楚的傳到眾人的耳里,眾人再次一陣感嘆。

這都是什麼事,皇上賜婚原本是件榮耀的事情,沒想到竟然被男方這樣打臉,如今劉閣老還被氣得差點中風,也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理。

一雙雙眼都緊緊的盯著皇上,等著他的下文。

畢竟皇上這時候召回谷敏,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他的意圖。

皇上緊緊拳握,沉聲說:「閣老先回府好生休息,這事朕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太醫,閣老的病就交給你了,若有絲毫閃失,朕拿你問罪!」

太醫忙答話說:「微臣遵旨。」

劉閣老臉色慘白,幽幽的吊著一口氣的樣子,說:「求皇上替臣做主,否則的話,臣死不瞑目。」

皇上臉色幾變,又安撫了太醫幾句,晚宴便草草的結束了。

淺淺心裡一陣唏噓,原想和劉羽琪說幾句安撫的話,卻見她行色匆匆的跟著劉閣老回去了。

母妃說:「別擔心了,劉閣老什麼風浪沒見過,他不會有事的!你明天得空了再回娘家看看你大嫂,這裡畢竟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淺淺答了句,王府上下也沒有多留,直接出宮了。

在回府的路上,淺淺有些憤憤不平的說:「谷敏也太不是東西了,原先聽說微涼姑娘沒了孩子,還覺得劉羽彤的人品不行,現在看來,谷敏的問題更大一些。」

清瀾小心的看著淺淺的臉色,不敢胡亂答腔,就怕被掃到颱風尾。

可即使是這樣,淺淺也沒放過清瀾,戳著清瀾的胸口問:「你說,你們男人怎麼能夠這樣絕情的傷害一個女子?」

清瀾一手握住淺淺的手,小心翼翼的解釋說:「怪只怪劉羽彤不是谷敏心上的女人。」

淺淺嘴角抽了抽,清瀾又說:「谷敏喜歡的人是微涼姑娘,他不願意入劉氏的屋,不願意碰她,這是很好理解的,至於後來的事情,畢竟是劉氏讓微涼沒了孩子在先,其實這事我倒覺得谷敏過於手軟了,若是換了我的話……」

淺淺眼尾一抬,問:「換了你如何?」

清瀾也不隱瞞,直言說:「換了我的話,可不會讓她這麼輕鬆,還有口能在皇上面前告狀。」

淺淺皺眉說:「但是你和他的情況不一樣啊!娶劉羽彤是他自己同意了的,你對別的女人再差又如何,你們本來就沒有關係,本來就沒有義務對她們好,她們若是欺辱我,你保護我是很正常的。」

清瀾挑眉,「但若不接受賜婚,微涼姑娘就永遠是賤籍。這一點我們清楚,劉府清楚,不然的話,當初你娘家大嫂也不會壞了名聲都要嫁給你大哥。若不是劉羽彤貪圖將軍府的聲望,也落不到這個地步。」

據劉羽琪所言,當初她退了婚,劉閣老也沒有想過讓其他的孫女去替嫁,畢竟再不喜,也是自己的子孫,怎麼可能推她們走末路。

而劉羽彤嫁去將軍府,是她自己求來的,是她願意的。

淺淺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剛本來還覺得谷敏的手段太過涼薄,這會兒聽了清瀾的話,有些事情又能夠理解,畢竟換了清瀾的話,他的手段的確只會更殘忍。

素婠詆毀陷害了她幾句,就被清瀾直接丟到了軍營,至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苟延殘喘著,只等殷家行刑時,再一起送到法場。

只怕對素婠而言,她此時最期盼的就是冬日快到,能夠早點脫離如今的日子。

可就如清瀾所說的一樣,當有人傷害他們的心上人時,他們使些雷霆手段保護自己所愛之人又有何不對?

當然,清瀾對素婠這樣,除了私心,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殷家通敵賣國,否則的話,清瀾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對一個大臣之女如此輕賤。

按說,像通敵賣國這樣的大罪,應該是即刻問斬的,怪只怪皇上心胸不夠寬廣,以為王府故意陷害殷大人,畢竟殷大人曾經是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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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的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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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請求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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