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情竇初開
回了王府,清瀾沒有和淺淺直接回安然居,而是和君懷谷一同去了老王爺的松柏院。
淺淺琢磨了下,也猜到他們會說什麼。
這事表面看起來雖然和王府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剖析開了,將軍府和劉府的仇結大了,又是將軍府理虧,皇上就算要重用谷敏,也得給劉府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讓劉府消火。
母妃和淺淺分別回各自院子時,還安撫了她兩句,示意她別想太多了。
淺淺回院里,好兒她們便熱烈的討論起來了。
「大將軍也太渣了,幸好當初侯府夫人沒有嫁給他,否則的話,這一生就完了,圓兒,你還去看大將軍,他根本就是一個禽獸。」
好兒先前一句是對淺淺說的,后一句對圓兒說話時,已經沉了小臉,滿是訓斥的樣子。
說罷,還說:「以後看到大將軍得遠遠繞開才行。」
圓兒一張小臉滿是呆樣的說:「我哪裡曉得大將軍是這樣的人。」
好兒戳了下圓兒的額說:「現在你知道了啦!」
圓兒咂巴了一下嘴,側目問淺淺,「主子,大將軍真的這麼壞啊?」
淺淺微不可見的聳聳肩說:「事情倒是和好兒說的一樣,至於好壞就見仁見智吧!至少在微涼姑娘看來,大將軍應該是極好的!」
圓兒擰著眉,「可是大將軍要對微涼姑娘好,但也不能毀了其他姑娘一生啊!這樣不是太殘忍了嗎?」
淺淺淡然說:「是啊!」
她其實是不認同這件事情的,劉羽彤再壞又如何,還不是谷敏自己同意的婚事,他拿了劉羽彤做交易,娶了回去后,又沒有一點憐憫,著實可惡了一些。
「這明明就是大將軍和微涼姑娘兩人的事情,如今卻把劉家小姐拖了進去,造成這樣的三角局面,其實這事換了奴婢,奴婢怕也不會甘心呢!」好兒臉上帶了幾分憐憫。
「對啊!而且用了那種齷齪的辦法傷害劉家小姐,也太……」慎語微微擰眉,一臉不滿。
由於都是女人,十分懂這樣的難堪。
不說劉羽彤是一個貴族小姐,就是這事擱在她們這些丫鬟的身上,也是不能忍受的。
看著幾個丫鬟義憤填膺的樣子,淺淺無奈的笑笑,想來今天晚上,整個國都怕都不會安寧。
只怕所有府里人都會討論這件事情,而且不論大將軍和劉羽彤的事情最後鬧到哪一步,相信國都的這些貴女是沒人會再嫁到將軍府了。
這事若是悄悄遮掩了,沒鬧到皇上面前,指不定還會有人為了攀附權貴將女兒嫁過去,但如今誰家還願意嫁女兒的話,肯定會被唾棄的。
幾人討論得熱烈,淺淺也默默聽著,不時被她們問到時,還會答幾句言,所以當清瀾回來的時候,看到淺淺還未梳洗,一張臉都黑了。
幾個丫鬟嚇得一縮,立刻忙前忙后侍候。
淺淺其實是有意等清瀾回房,畢竟剛才晚宴大家都沒有吃什麼,便吩咐說:「去準備宵夜。」
宮嬤嬤做事自然不如這幾個丫鬟,談到興頭上了,侍候主子的事情竟然也忘了,淺淺一聲吩咐,宮嬤嬤準備的宵夜也就擺了上來。
淺淺也梳洗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坐下陪清瀾一起用著宵夜,倆人閑談著話。
清瀾本就不是一個嘴碎的人,淺淺自然也不會和再和他說大將軍的事情,而是問他們商量后的看法。
清瀾微微皺起眉,「谷敏手裡有我們給他的一些信息,按說他得了這些信息后,會有些動作才是,但據我們的探子來信,谷敏並沒有派人去查過真偽。」
淺淺斜眼說:「若是他查過了,確認了我們說的話,他今天鬧到這一步,可以解釋為不願意再給皇上做鷹爪了,但是他查也沒查,就這般?難道是十分信任我們的話?」
清瀾沒有表明立場,只道:「我也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
淺淺抿了抿嘴,「谷敏這人做事我怎麼覺得有點不著調啊!」
清瀾說:「比較特立獨行。」
淺淺翻了下白眼,她覺得清瀾是有幾分欣賞谷敏的。
站在清瀾的立場上,他的想法很簡單,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但是他卻忘了他的情況和大將軍不一樣。
清瀾自始自終都只有淺淺一個人,而大將軍娶了劉羽彤,在某種意義上,即使兩人沒有圓房,又何嘗不是他的女人。
「我問你啊!如果谷敏的事情換成你我,你不初會娶一個女人回來嗎?只是為了讓我脫離青樓?」淺淺覺得她該和清瀾說清楚才是。
清瀾和谷敏的處事手法完全不一樣。
清瀾想也沒想的說:「自然不會,我的妻子只能是你,而且以你的性格,你不會喜歡有另一個女人占著該屬於你的名分,畢竟我這樣做是為了救你。」
淺淺斜著眼,一副瞭然的樣子說:「你看,這就是當中的差別。」
清瀾恍然,抿了抿嘴,不再說其他。
夫妻倆人用了宵夜,時間就已經很晚了,沒再多談什麼,就直接上床休息了。
翌日一早,淺淺陪著母妃帶著三個孩子用了早膳,又玩鬧了一會兒,就去了侯府。
侯府里,並不見劉羽琪的人,姜氏見到女兒來了,歡喜了一下,見她問到劉羽琪的事情,才低低一嘆。
「昨晚來了信說是這幾天會住到娘家裡,你大哥擔心她有事,陪著她一起。」
淺淺應了話,可惜的說:「白跑一趟,不過也好,大嫂在娘家裡,能隨時照顧到劉閣老,她也沒有這麼擔心。」
姜氏拉著淺淺問話,「究竟出了什麼事啊?你大哥大嫂只派人回來說劉閣老身體不好,就是衣裳都是丫鬟來拿的。」
淺淺扯了扯嘴說:「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就是大嫂的堂妹出了點事情,大將軍想和她和離。」
「和離?」姜氏驚得一叫,「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劉閣老被氣病了嗎?」
淺淺嗯了句說:「可不是嗎?而且這事情比較曲折,這當中將軍自己有許多不恰當的地方。」
姜氏好奇的問:「怎麼說?」
淺淺琢磨著這事,反正是別人家裡的事情,說給姜氏聽,也不過是當一個飯後話題,而且這事她不說,其他人也都會說的,因此便沒有瞞著她,把昨天朝堂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姜氏聽完了,半天沒有回神。
淺淺輕輕推了推姜氏,「娘,你幹嘛呢?」
姜氏閃了下眼,問:「這大將軍不是大官嗎?」
「嗯哼?」淺淺不明所以的看著姜氏。
姜氏皺緊了眉問:「這大官做事竟然也這樣,怎麼比起那些沒有讀過書的百姓都不如呢!他要救他喜歡的女人出青樓,但也不能這樣對劉家姑娘啊!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劉家姑娘還是他們的恩人。」
淺淺說:「是啊!不過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大將軍原先也只是不理劉羽彤,這也是劉羽彤害得微涼沒了孩子后,大將軍才使了特殊手段破了她的身子。」
姜氏瞪著眼,說:「凡事講究先來後到,一報還一報!這事錯大將軍,先是他娶了人家沒有善待,也怪不得人家姑娘嫉妒!」
淺淺嗯了句,覺得這事說出一個一二三也難。
畢竟當事人是完全不覺得他的做法錯了的,就是清瀾也覺得,谷敏要保護自己所愛的女人,沒有錯。還是她向清瀾解釋后,清瀾才發現他和谷敏並不一樣。
和姜氏扯了會兒閑話,淺淺在侯府用了膳,才回去的。
下午,淺淺在房裡睡了一覺,起床后突然想到,這馬上就要入秋了,也就是說要秋闈了,阿大今年下場,也不知道他準備得如何了。
年前阿大說要拜到董太傅的門下,後來她求了老王爺,老王爺倒沒有拒絕,直接把阿大帶了去,也不知道是老王爺面子大,還是阿大的底子好,總之阿大很容易就入了董太傅的眼。
人也直接住在董太傅家裡,平時輕易出不得門,回四合院的機會都少,更別說是來王府見她了。
淺淺琢磨著,哪天怕是到董太傅府上拜訪一下,上次老王爺帶阿大去拜師的,老王爺並沒有讓她去,這次她去看阿大,想來是不會妨事才對。
不過即是如此,淺淺覺得還是問過老王爺才好。
董太傅年歲大了,又不喜應酬,所以董府上下,平時是不接待客人的。
晚上清瀾回府了,淺淺上前追問大將軍一事的情況。
清瀾說:「皇上目前沒有動作,大將軍仍然被關押在大牢里,不過將軍府里找不到微涼姑娘的人。」
「怎麼會?」淺淺詫異的挑挑眉,問:「你們先前的情報不是說,大將軍這次回來,帶了微涼同行嗎?」
清瀾說:「今天皇后招微涼姑娘入宮說話,小公公去將軍府宣旨,卻沒有等到人接旨,將軍府上下說微涼姑娘並不在國都。」
淺淺扯了扯嘴唇,挑眉問:「你覺得是我們當初收錯了情報,還是微涼被大將軍藏了起來。」
清瀾說:「自然是後者!」
淺淺撇了撇嘴,有點不屑的說:「這個大將軍倒時十分疼惜微涼啊!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清瀾理解的說:「也是!畢竟宮裡叫微涼姑娘去,也沒有什麼好事!」
淺淺對於這點倒是認同,皇后本身肯定是不願意見一個小小妾氏的,而會召見肯定也是皇上的意思。
而皇上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讓微涼死,畢竟她死了的話,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劉羽彤也出了一口惡氣。
淺淺一臉古怪的問:「你是不是知道微涼在哪裡?」
清瀾沒有否認,直言說:「反正沒有離開將軍府,我的人並沒有看到有人鬼祟離開,所以說人肯定還在將軍府的。」
淺淺挑眉,「看樣子將軍府的人都挺忠心的啊!這可是欺君的死罪,他們竟然都肯為了微涼這樣隱瞞。」
清瀾說:「可能是谷敏事先早有準備吧!」
淺淺不置可否,怕也只有這樣了,畢竟府里的下人再喜歡微涼,沒有主子的意思,他們也不會亂來。
「啊,對了,我打算去看看阿大,說來也幾個月沒見他了,不知道他如今學問做得怎麼樣了,而且馬上就要秋闈了,理應去看看他。」淺淺突然一驚一乍的說道。
清瀾有點跟不上淺淺換話題的速度,不過卻也附和的說:「好啊!我陪你去。」
淺淺抿嘴說:「這事還是先問問祖父吧!董太傅不喜歡被人打擾,怕是我們冒昧登門別人會不喜。」
清瀾說:「嗯,我明天和祖父說!」
淺淺眼眉一彎,樂得說:「行啊!有了結果告訴我一聲就行了,到時候去看阿大,我們也得準備一些東西帶給他,我記得庫房裡有一方很好的墨硯,就把那個送給他,鼓勵他好好學習。」
「可以,你拿主意!」清瀾崇武,對墨硯這種東西沒有太大的喜好。
而且就算他喜歡,淺淺說要送人,他也不會反對的。
第二天午時剛過,清瀾就回來了,淺淺有些詫異的問:「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清瀾說:「正巧祖父今天約了董太傅見面,我們和他一同去。」
淺淺忙說:「好啊!什麼時候出發,我去換身衣服。」
清瀾怕淺淺因對方的身份而慎重對待,特意叮囑說:「不用太過隆重,祖父說董太傅是一個比較樸素的人,你換了衣服我們就出門,晚上會在董太傅府留膳。」
「噢,好!」淺淺不再多言,直接回屋,聽了清瀾的話,穿了一身素雅的象牙白色的長裙,發間和手腕僅有一隻玉釵,一個玉鐲。
再出現在清瀾面前時,他默默的垂眼看了一眼自個兒身上的墨色衣服,覺得倒算是十分搭配,也沒有說話,牽著淺淺的手就出了安然居。
王府大門前,老王爺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了的樣子,淺淺微吐了下舌,上前說:「祖父,讓您久等了。」
老王爺掀起車簾說:「無妨,趕緊上車吧!」
「是!」淺淺俏皮的笑笑,回身和清瀾上了同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駛向董府,老王爺下車,董府下人立刻親切的將人迎入府,並替其帶路,說董太傅目前在花亭里曬太陽。
沿路朝著花亭去時,老王爺側目對淺淺交待。
「先去拜會了董太傅,再去見你那個弟弟。」
淺淺忙表示說:「這是應該的!」
「嗯!」老王爺淡淡應了句,沒再說話。
一路到了花亭,董太傅身邊的侍童見到老王爺立即在他耳旁低語,董太傅抬起一經慈愛的的臉,手中夾著一顆白子,笑著招手。
「你來得正好,正愁沒人陪我下棋。」
「你那位棋藝了得小孫女去了哪裡?」老王爺笑著上前,兩人說話十分親密的樣子,顯然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董太傅說:「這不是看你要來了,打發她去準備晚膳了嗎?」
董府人丁單薄,董太傅當年晚婚,三十多歲才生有獨子,哪裡曉得兒子比他更晚一些,且他晚年喪子,如今府里也就他和這小孫女相依為命了。
若不是怕自個兒兩腿一蹬,雙眼一閉,只留下這小孫,他也不至於一把年紀了還籌謀這麼多。
「這就是你那孫子和孫媳婦啊?」董太傅上下打量幾點,點點頭說:「不錯啊!老王爺是有福之人。」
老王爺笑眯眯的說:「董老你何嘗不是,你這孫女可是十分的孝順,天下難找幾個這樣的好姑娘。」
董太傅老頑童似的,問:「那是你這兒媳婦好,還是我孫女兒好啊?」
淺淺眉眼微跳,就見老王爺果敢的說:「自然是我這兒媳婦好啊!你這孫女雖好,但比起我這兒媳婦來說還是差了一些的。」
董太傅也不在意,只道:「你還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啊!」
老王爺甚是得意的說:「我這是有自誇的本錢。」
說罷,沖著清瀾和淺淺說:「你們倆還不快過來見過董太傅。」
「見過董太傅!」清瀾和淺淺同時上下,一人都董太傅見一個禮。
董太傅說:「這大忙可使不得。」
老王爺滿不在乎的說:「哪裡就使不得了,你是長輩,他們是晚輩。」
淺淺見老王爺這樣說,又拉著清瀾行了一個晚輩禮。
董太傅笑呵呵的看著兩人,十分好說話的樣子,問起了清瀾和淺淺的生活,都是一些表面上的事情,倒不會讓人覺得難以回答。
對話了幾句,老王爺才說:「他們是來看陸子睿的。」
即是來拜師,自然就得坦率,淺淺沒有隱瞞老王爺,老王爺也沒有隱瞞董太傅,畢竟一個當時大儒的關門弟子總不能天天阿大阿大的叫吧!
「他這會兒只怕還在做我交待的課業,等會兒用膳的時間,自然就能見到了。」董太傅笑容不斷,卻沒有鬆口的意思。
淺淺當下明白,董太傅是一個看似好說話,但實際上卻十分有規矩的人。
「董太傅說得對,更何況子睿過來是為了學問,我們自然不能打擾他們,有什麼話,待會兒用膳時再和他說也是一樣的!」
董太傅很滿意淺淺的上道,當下笑了笑。
這府里也沒有其他的主子,另一個小主子就是董小姐,這會兒正在準備晚膳,也沒空招呼淺淺,淺淺便索性待在花亭里看兩位老者下棋。
老王爺和董太傅兩人棋藝旗鼓相當,因此,每下一步都得經過深思熟慮,看他們這樣下棋,淺淺都有些困了。
只覺得他們下棋時,不如她和清瀾下棋有趣。
就在這時候,陸子睿拿著一張卷子過來,看到清瀾和淺淺時,他眼神明明亮了亮,卻努力的壓抑著。
上前,恭敬的朝著董太傅和老王爺他們見了禮,又把卷子拿高,說:「太傅,學生已經做完太傅所布置的作業。」
「拿來看看。」董太傅說話間就已經接過了卷子。
皺著眉一直往下看著,陸子睿緊張的看著董太傅的神色,只見他看完了沒什麼表示的遞給了老王爺,並說:「你看看。」
老王爺接過卷子,極快的看完,讚賞的說:「不錯,這次下場必能拿一個好名次。」
董太傅臉上帶了些許笑意,對著陸子睿時,卻有幾分嚴肅。
「切記不可驕傲,要知道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你優秀的人大有人在,若想三元及第,還需要更努力一些才是。」
「學生謹記太傅教誨。」陸子睿有幾分喜色。
畢竟新做出來的文章董太傅和老王爺都說好。
董太傅見陸子睿提前做完了卷子,也不說要他回房繼續溫習,只道:「王爺和王妃特意來看望你的,你帶他們在院里逛逛。」
「是!」陸子睿應了話,又朝董太傅和老王爺行了禮,這才朝著清瀾和淺淺說:「王爺、王妃這邊請。」
三人行走數步,直到離開了老王爺他們的視線,陸子睿這才鬆懈下來,笑問:「淺姐姐和姐夫今天怎麼得空來看我?」
淺淺接過圓兒手中的錦盒,遞給陸子睿,並說:「雖然我到時候不能陪你下場,不過倒能用這一物代替。」
陸子睿打開錦盒,看到上好的墨硯,說:「淺姐姐,這個很貴吧!我目前用不著這麼好的,還是留給姐夫吧!」
說著,陸子睿就將錦盒關上,打算遞還給淺淺。
清瀾不甚在意的說:「你也知道我喜武不喜文,給了我也是浪費。」
淺淺附和說:「是啊!更何況這是姐姐和姐夫的一點心意,再說了,以你姐姐姐夫如今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墨硯而已,你以後想要更好的都能給你弄來,你直接拿了用就是。」
陸子睿手伸出去猶豫了幾下,說:「行,子睿就謝謝姐姐和姐夫了。」
淺淺看著陸子睿收下,也露出笑臉,閑話問著他這段時間的生活,陸子睿嘴裡說起,倒是沒有一句不好的事情。
董太傅待他極好,教他時也特另費心費力,他十分崇拜以及感謝董太傅。
「只是……」陸子睿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
淺淺微睜了眼問:「可是有什麼事?」
陸子睿一向老成,此時臉色難得露出了一抹尷尬,耳垂更是微微泛紅,輕咳了兩下,說:「董太傅前幾天和我提了件事情。」
「什麼事?」淺淺挑眉。
陸子睿心虛的左右張望了幾眼,圓兒等人倒是懂事的退開了數步,他這才說話。
「就是太傅有意招我做孫女婿。」
淺淺『啊』了一下,緊接著說:「這個董太傅倒是眼光極好。」
陸子睿心裡尷尬得不得了,害他因著這事,這幾天看到董小姐都極其不自然。這會兒再被淺淺一句調侃,更恨不得鑽入地洞才是。
「淺姐姐,你就別跟我鬧了。」
淺淺失笑,「誰和你鬧啊!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而且你今年也十六了,等高中后都十七歲了,也到了成親的年紀啊!」
陸子睿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開口。
其實這事,早先他是一下都沒有想過,但是自董太傅提起后,董小姐的倩影倒不時在他腦海中出現。
他明白董太傅的意思,董府上下現在就董小姐一個人了,董太傅這也算得了託孤,他拜入董太傅門下,能娶董小姐是他之福,但是他目前自己的事情沒有解決,他並不想把董小姐牽連在裡面。
「怎麼?你不喜歡董小姐嗎?」淺淺見陸子睿猶豫,想來也就這麼一個理由。
陸子睿輕嘖了一下說:「倒也不是,只是太傅的意思是讓我在秋闈前就將董小姐迎娶過門,可是這怎麼能行,若是我到時候失利,這不是連累董小姐陪我受苦嗎?」
淺淺鄙夷的說:「你覺得你會失利嗎?而且以董太傅和老王爺的眼光,他們都覺得你行,你有什麼道理不行的啊?」
陸子睿說:「話是這樣說的沒錯,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淺淺挑了挑眉,問:「你這是喜歡上董小姐了嗎?所以才怕她跟著你會不幸福?」
陸子睿略顯尷尬的說:「哪有什麼喜不喜歡,我先前都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一門心思不是在學問上,就是在生意上,只盼著早點高中狀元,能夠再次堂堂正正的被請回陸家,拿回屬於我娘的一切東西。」
淺淺笑眯眯的問:「這是以前,那現在呢?被董太傅提起后,你對董小姐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或許說你平時讀書的時候,會不會偶爾想到她?」
陸子睿臉色微微泛紅,不自然的解釋,「我晚上讀書晚了,董小姐會讓下人送宵夜過來,看到宵夜的時候,我自然會想到。」
「噢……」淺淺一副恍然的樣子說:「原來董小姐對你這樣好啊!」
陸子睿瞪著淺淺,淺淺哈哈大笑出聲。
「淺姐姐你別鬧了!」陸子睿頗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淺淺看陸子睿的樣子,倒是對董小姐有幾分欣賞的,不然的話,不會這樣猶豫。
便也不再尋他開心,好好問道:「行了,不和你說笑了,你先說說你對這件婚事是一個什麼看法吧?」
陸子睿抿了抿嘴說:「董府的事情,淺姐姐也是知道的,眼下就太傅和董小姐兩人了,雖說太傅如今身體硬朗,但是老人家的事情也說不一定的,太傅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太傅的意思,他就是想我娶了董小姐,然後好好對她。」
「你呢?怎麼樣的?」淺淺側目問話。
陸子睿猶豫了下,才坦白的說:「跟著太傅這短短半年的時間,我真的受益良多,而且董小姐雖然只是一位姑娘,但文采出眾,不論我說什麼,她都能和我談到一起,才是良師益友,若是能娶到董小姐的話,我即報答了太傅對我的栽培之情,又有一位紅顏知己,倒是一件美事,只是……」
淺淺一聽,就知道陸子睿開了竊,當下打斷了他的只是。
「別只是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的事情太傅又不是不清楚,他既然選擇在這時候讓你和董小姐完婚,自然有他的用意,你若是接受這段婚姻,又覺得你以後的日子裡,能夠和董小姐好好相處,真心待她,那娶了她又何妨。」
陸子睿表示說:「這是自然,若是能娶得董小姐,我自然全心以待,我雖然不一定能做得像姐夫這樣好,但我也會努力向他學習的。」
陸子睿的母親就是他爹納了小妾才會鬱鬱寡歡而死,他對小妾通房是深惡痛絕的,再加上他本就不是一個重欲的人,到了十六七歲,還是由董太傅點醒,才想著男女之事。
聽聞這事後,他也琢磨了幾個晚上,這些話也不是衝口而出的,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覺得像淺淺和清瀾這樣就挺好。
「是嗎?不過你有這樣的想法倒是挺好的,不如就親口告訴董小姐吧!」淺淺說話的時候,望向陸子睿的後背。
陸子睿沒有注意到淺淺的眼神,自顧自的說:「淺姐姐這事可千萬別說出去了,太傅只跟我提了提,這事董小姐根本都不知情,免得她知道了會尷尬。」
淺淺朝著董小姐的方向努了努嘴,說:「只怕是晚了。」
陸子睿驚得身子一綳,緩緩回身看到董小姐帶著她的丫鬟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地方不遠不近,且一臉通紅,羞澀的眉眼不敢和他對視,陸子睿相信他剛才說的話,董小姐應該都聽到了。
「董、董小姐!」陸子睿在生意上再是老練,也是第一次碰及感情的事情,難免有些手足無措。
董小姐紅著一張小臉,低眼看著自己的腳尖,緊繃著聲音,羞澀的說:「爭妍想說在廳里擺了茶水,王爺王妃要不要移步過去坐坐?」
淺淺微微一笑,說:「董小姐和我們一起嗎?」
董爭妍一張小臉通紅,局促的說:「多謝王妃好意,爭妍就不打擾你們姐弟敘舊了,我廚房裡還有點事忙,就先離開了。」
董爭妍說罷,行了一禮,帶著丫鬟匆匆離開。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淺淺微微一笑,沖著陸子睿挑了挑眉說:「看樣子這個董小姐對你也有意思。」
「你別胡說,會壞了董小姐清譽的!」陸子睿下意識的反駁,說完后,又有些好奇。
「淺姐姐為什麼這樣說啊?」
淺淺也沒有耍陸子睿,直接說:「你難道沒有注意到董小姐的樣子嗎?在聽到婚事的時候,她沒有一點不悅,表現得只是十分害羞而已。若是她對你,或者對這門婚事不滿的話,她的表現自然不是這樣。」
陸子睿回憶剛才董爭妍的樣子,倒真像淺淺說的一樣,一時之間心亂如麻,感覺心裡滾燙滾燙的。
淺淺拍拍陸子睿的肩說:「這事要不你直接和董小姐說說,看她自己是什麼想法,若是她願意的話,這婚事自然能夠成,若是她不願意的話,也可以等到你高中,把一切都解決后再說。」
只是這樣的話,這個女人不娶也罷。
這句話,淺淺只在心裡默默想著,倒沒有說出來。
畢竟看陸子睿這個傻樣子,他倒是不在乎被太傅託孤,反倒是覺得十分的榮幸,她就不要打擊他好了。
「嗯!我會找一個時間和董小姐說的!」陸子睿本來就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有了方向便立即有了主意。
更何況這事也不能再拖了,董太傅是好幾日前和他說的這事,他若是再不給一個回復的,只怕落在董太傅眼裡就是他不識抬舉了。
三人移步到了廳里,就見董小姐十分周到的擺了瓜果點心和茶水,淺淺笑眯眯的說:「這個董小姐不單長得漂亮,還十分細心。」
陸子睿有點羞澀的說:「董小姐做的菜也特別好吃。」
淺淺挑了挑眉,調侃說:「你倒是幸福啊!」
陸子睿忙解釋說:「有時候董小姐會親自下廚,由於太傅待我極好,平日里也就是讓我和他們一起用膳。」
淺淺眼神一動,微微笑著,問:「同桌用膳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陸子睿想了想說:「大約兩三個月前。」
淺淺瞬間明白了意思,這個太傅也是私下觀察了陸子睿兩三個月,又製造機會讓他們兩個小子慢慢接觸了兩三個月,等彼此都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後,這才開口提出親事。
倒是將事情做得悄然無聲,一點都不顯得突兀,使得兩個年輕人都輕易的接受了這件事情,聽到后沒有一點反感。
淺淺旁敲側擊下了解到董太傅是十分有遠見的一個人,倒也不再擔憂陸子睿的婚事,想來以董太傅活了這麼大歲數的人看來,他們兩個人肯定是合適的,不然的話,董太傅就這麼一個孫女,他也不敢把人託付給陸子睿。
畢竟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就算以後婚姻有一個什麼不好,吃虧的總不會是陸子睿一個男子,所以太傅作為女方家長,他考慮得更多。
想通了這點的淺淺,完全不再糾結這事,閑話了一會兒,也差不多到了晚膳時分,又在丫鬟的通知下,一起去到了偏廳。
偏廳里,一張桌子坐了六人,倒也沒有避諱。
桌子不算大,上面放了七菜一湯,彼此坐得也不算遠,所以各人的表情都能看得很清楚。
平時在桌上會偶爾說上幾句的陸子睿和董爭妍此時都迴避著對方的目光,董太傅一眼就看了出來,直接問話。
「你們倆是怎麼回事?怎麼今天有點奇怪?」
董爭妍低眼扒著碗里的飯,小聲回答說:「哪有怎麼回事,哪有奇怪。」
陸子睿怕董爭妍尷尬,扯了一個謊說:「是學生不好,剛才不該說董小姐今天做的菜沒有前幾天做得賣相好看。」
淺淺配合的說:「你也太不懂事了,董小姐這麼辛苦的替我們做飯菜,你應該感恩的。」
說罷,沖著董小姐笑笑,「董小姐別見怪,我這個弟弟有時候腦子有些直,他沒有任何惡意的。」
董爭妍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見他們倆這樣替她打圓場,哪裡還有不順著竿子往下爬的道理,當即表示說:「無妨的,有批評才會有進步。」
太傅掃了眼三個晚輩,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卻是如明鏡似的。
陸子睿不敢再表現出異樣,也不敢再沉默,便索性問起了太傅學問上的事情,好在太傅都回答了,倆人一問一答,用膳時間倒是過得快。
用過晚膳,老王爺三人就離開了董府,一路回到了王府,在一起入大門的時候,老王爺突然叫住了淺淺。
「董太傅有意招陸子睿當女婿,這事你怎麼看?」
淺淺輕輕一笑,「這事太傅也和祖父說了啊?子睿也和我說了呢!他自然是十分感恩太傅對他的賞識,只是怕他自己的事情到時候會拖累董小姐,再者也憂心不能高中,到時候給不了董小姐好的生活。」
王爺臉上閃過一抹笑容,說:「這倒都不是事兒,太傅也不是一個拘泥權勢的人,他眼下既然開口了,自然就不在乎這種事情。」
淺淺說:「嗯!這點我也和子睿說了,我們說這事的時候,正好董小姐過來聽到了,所以我勸子睿先和董小姐說說,畢竟這婚事還是得董小姐自己喜歡才好,以後是她陪著子睿過日子。」
「難怪他們用膳的時候怪怪的,當時我就覺得有點問題,原來是爭妍已經知道這事了!不過你說得不錯,既然說開了,就讓他們自己談談也好!」老王爺說罷,抬腳朝院里走去。
淺淺也沒追上去多說什麼,這事只等過幾天就知道結果了,若是發了請帖,婚事自然就是成了,若是沒有一點風聲,事情自然就是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