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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芙宓的修為根本沒有能力收集銀合歡樹的果實,又只能求助於容昳。容昳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居然對芙宓一求百應,這真心讓芙宓有些惴惴不安,卻又捨不得這些好處。
收集了銀合歡樹的果實,容昳領著芙宓在混沌區一直轉到天亮,一路上芙宓見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說受益匪淺那都是謙虛的話。
這混沌區的東西,且不提妖獸,光是混沌樹和銀合歡樹就已經是震天撼地的存在了,而那些具有神血的資深妖獸還不知道是多麼恐怖的存在,芙宓不得不好奇地問容昳,「怎麼我們進來這麼久都沒看到厲害的妖獸啊?」
「你很想見識?」容昳掃了芙宓一眼。
「不想。」芙宓果斷地道,她只是好奇而已,看起來容昳估計比她預期的還要厲害一點兒,這頓時又讓芙宓覺得自己的人生安全沒有保障了。哪對夫妻沒個吵嘴的時候?但是她遇上容昳,今後的苦可就沒地兒訴了。
在混沌秘境里,時間一到芙宓和容昳就被送了出去,芙宓心裡惦記著小土雞他們,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幸虧這時候看到了小土蝶。
或許不該叫小土蝶了,應該叫小洋蝶。小土蝶整個兒變成了純黑色,是那種比黑夜還要更濃稠的黑色,在黑色之上是隱隱約約的亮黑色紋路,如果芙宓沒看錯的話,小土蝶身上的紋路應該是一種銘文。
天生帶有銘文的妖獸是有可能成長為世間至強的存在的。
小土蝶一看到芙宓就撲了過來,「麻麻。」小孩子受了驚嚇第一個就是撲過來找麻麻,容昳這個「爹爹」總算是靠邊站了,芙宓感覺無比欣慰。
在小土蝶之後,土大、土二也冒了出來,這兩隻小東西一身是血,但是眼睛卻亮得厲害,滿是興奮的表情。
土大跳到芙宓手心裡,「吧唧」一聲突出一枚「內丹」來。
容昳掃了一眼道:「是獨角火犀的內丹。」
獨角火犀?這可是相當於天人境修者的妖獸,竟然被土大把內丹給挖了出來。土二也不甘落後,給芙宓吐了一隻雷靈馬的內丹出來。
看起來這三個小傢伙戰績都很不錯,芙宓只覺得與有榮焉,如今就只等小土雞了。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土雞卻始終沒有出現在秘境外。芙宓的心就像被人攥著一般疼,眼淚已經滾了出來,腳下一個衝動就往秘境的入口飛去。
沒有預料中的被反彈,芙宓覺得自己像掉入了一個隧道,隧道里的光線光怪陸離,而隧道的盡頭是一個池子,一個裝滿了血液的池子。
芙宓還看到一個男人,背對著她坐在池邊,手腕懸在半空,一滴一滴的鮮血從他的手腕處滴落,在血池裡暈出一個圈來。
那池子讓人看了就心顫,池子里什麼都沒有,唯有一朵瞧著眼熟的蓮花顫巍巍的迎風擺動,芙宓能看到在池子下面,蓮花的根莖正貪婪地吮著那些血液。
芙宓抬眼打量起那男人,背影落寞極了,像一個沙漠里孤獨行走的旅人,他的衣裳有些奇怪,玄色綉金龍紋,芙宓見過類似的衣服,它們一般指穿在凡間皇帝的身上。
芙宓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那朵蓮花上,雪白的花瓣,花脈泛出嫣粉色,美自然是絕美的,可是這種美裡帶著一絲妖異,掃過一眼也許你還能抵禦,可當你看它第二眼的時候,就再也挪不開眼睛,因為你已經開始關注她了。
芙宓伸出手指想去碰碰那花瓣,但手指卻忽然被人大力的握住,芙宓痛得哼出聲來,她回頭一看,見容昳正滿臉冷氣地看著她。
「混沌秘境的邊界全是時空裂痕,你碰上去就再也回不來了,找死,也不是這種找法。你是花妖,所以天生就不帶腦子是嗎?」容昳的聲音冰涼裡帶著一絲顫抖,不注意根本無法察覺,但芙宓卻一下就聽了出來。
按理說容昳用這種冰冷得毫無感情的聲音說話時,芙宓應該暴跳如雷,可這會兒卻只覺得心安。「我要進去找小土雞。」
「你待著別動,我替你看看。」容昳握緊芙宓的手,任她怎麼抽也抽不出去。
芙宓看著眼前一動不動,大約在「靈魂出竅」的容昳,思緒一下就飛遠了。她大約意識到自己剛才一定是落入了某個時空裂痕里,但是又被容昳找了回來,話說得容易,但是她想如果今日在她身邊的人不是容昳,她大約真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種對容昳的感激之心只在芙宓心裡存在了一喜,她就忍不住開始想她看到的那朵花了,真的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看過。不過那朵花也太恐怖了,芙宓看見那個男人用血養它,而它的根莖下的泥土裡還埋著一具人骨。
但是話說回來,那朵蓮花的確美極了,美得出乎了芙宓的想象。
容昳元神歸位的時候,芙宓都還在發獃,「想什麼呢?」
芙宓這才回過神來,雙手緊張地握住容昳的手,「小土雞它……」
「它沒事,它在混沌區里找到了它們火凰一族失蹤了萬年之久的祖地,所以耽誤了時間,不必擔心,時候到了它自然就能出來。」容昳道。
芙宓點了點頭。
容昳垂眸看了一眼芙宓,覺得她的神色有些低迷,「想不想去南海吃月亮魚?」
芙宓默默地點了點頭,她的情緒的確有些不佳,自從見到那朵血池裡的蓮花后,她的心裡就有說不出來的難受,可是這種難受十分奇怪,既像是為她自己難受,可又像是為別人難受,比如那個穿龍袍的男人和那個躺在池子底下的女人。
一路上芙宓一直都在沉默,在漫長地等待日落月升的時候,芙宓也沒有說話,這對多話又多動的她來說,實在是十分少見的情形。
難得的是一路上容昳也沒有自作聰明地去都芙宓說話,芙宓有時候側眼掃一下容昳,心下極為滿意,她連自己在憂傷什麼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回答他可能提出的問題呢?所以一個懂得適當的沉默的男人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
在容昳把第一隻月亮魚釣上來的時候,芙宓看著他翻飛的手指,熟練而優雅地整治魚片的時候,她心裡想的卻是,這手如此厲害,將來殺她的時候估計也就跟整治這條魚一樣,芙宓可不像被片成魚片。
「容昳。」芙宓糯糯地喚出聲。其聲嫵靡而綿糯,帶著不正常的撒嬌語調,讓容昳的手指略微頓了頓。
芙宓雙手擱在下巴下,手肘撐在小几上,認真地看著容昳,「你能不能發個心魔誓,保證將來不殺我?」
容昳抬起頭,認真地看回芙宓,認真地道:「不能。」
「你居然不能保證將來不殺你的道侶,那你還娶個屁的老婆啊?」芙宓怒道。
容昳依舊雲淡風輕,甚至還將頭轉了回去繼續認真地片魚,「誰也不能保證將來的事情,這樣更有趣不是嗎?」
「有趣個……」屁字又變成了奇怪的鳥語,芙宓恨極了容昳,這個人完全不知道老婆應該是用來疼來的。最可悲的是她還不得不嫁給他。
好在月亮魚片好之後,治了芙宓肚子的饞蟲,稍微緩解了她的壞心情。三條魚眨眼間就全進了芙宓的肚子,可她只覺得她的胃才剛剛蘇醒,繼續大量的月亮魚來安慰。
「再好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容昳不再給芙宓釣魚和片魚。
芙宓斜睨容昳一眼,「你雙修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也不知道是誰以前裝大尾巴狼,裝禁慾,現在簡直就是撕下了偽裝的狼,還是窮凶極惡的色、狼。
容昳挑了挑眉,輕笑出聲,「你這樣說也的確有道理。」容昳居然又動手為芙宓釣起月亮魚來。
芙宓這會兒到不知道該高興於說服了容昳,還是該悲哀自己的將來,她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地道:「我再也不想被做回原形了。」
「那就努力把自己的修為提高點兒。」容昳回答得乾淨又利落。
「我要是不吃月亮魚,你今後能不能放過我?」芙宓不甘心地問。
容昳笑了笑,「我不放過你,不是正好證明了公主你魅力無邊嗎?」
證明了個屁。
芙宓渾身無力地趴在小几上,容昳倒是來了勁兒,親自用筷子夾了魚片對芙宓道:「來,張嘴。」
芙宓聽話地張開嘴,可是都還沒開始咀嚼,容昳的吻就卷了過來,把她的魚片也毫不留情地捲走了,這就算了,她還聽見容昳品評道:「有股荷葉的清香,不錯。」
荷葉你妹啊,她是蓮花好不好,要有清香也得是蓮花的清香啊!
芙宓伸手去掐容昳,手伸到一般,突然看到海的中央隱隱約約有個人影,那個人越走越近。
一襲火紅的衣衫,正是芙宓當年的死對頭,多年不見的南海大公主——龍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