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三年

過了每幾日,永寧侯果然上了奏摺請辭告老,說起來孔尚瑾是老來女,她如今都已經成家立業,永寧侯已經年近七十,這年紀在朝上也確實不算小了,當然,這時候沒有退休這個字,許多老大人走路都走不動了,還硬是霸佔著位置不放,偏偏這時候還得尊老愛幼,有些老人,就是皇帝也不好直接革了差事的。

永寧侯年紀雖大,但身體健壯的很,聲大如吼力大如牛,誰也沒有想到,她居然就不聲不響的上了摺子請辭。

當然,朝中也不乏聰明人,看著孔家多出來的幾個生面孔,自然也意識到這位老侯爺這是給子孫鋪路呢。

永寧侯是朝中的老人了,一直以來也是兢兢業業,又是孔尚瑾的母親,早早的在皇帝面前備了案,所以皇帝苦留了幾次,便同意了她請辭的要求。

之後傳爵更是順理成章,世襲的爵位,只要不是出了大問題,一般皇帝也不會太過於苛責。

前後不過是一個月的功夫,孔尚傑便接到了襲爵的聖旨。永寧侯府的爵位傳承的順風順水,一時之間府內府外也是喜氣洋洋,其實府內的事情,馮氏早就交到了呂氏的手中,如今不過是更加的名正言順罷了,不過看呂氏容光煥發的模樣,也是讓人明白,侯爵夫人的名頭,對於他的重大意義。

永寧侯猜的沒錯,皇帝確實是有將孔尚瑾往上提拔的意思,永寧侯的爵位塵埃落定沒多久,朝中便傳來消息,戶部的沈啟山沈大人也上奏告老還鄉了,這位大人的老家可不在京城,告老之後是要離開政治中心的。

這消息出乎預料卻也是情理之中,戶部上上下下其實都知道,孔尚瑾進入戶部之後,就潛移默化的架空了這位沈大人,沈大人一開始也是垂死掙扎,無奈敵人太強大,孔尚瑾不但有皇帝的大力支持,個人的手段也十分了得,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把戶部梳理了一遍,到了如今,戶部雖不是一言堂,但大家都知道,孔大人的話可比沈大人的話有用多了。

沈啟山告老還鄉,趙旭自然也要擺出挽留的架勢,但其實在她上摺子的那一刻,誰都知道,以後的戶部尚書這一個職位,早晚都要落入孔尚瑾的手中。想想也是,趙旭當年將孔尚瑾塞進戶部,打的主意可不是要把戶部變成自己的地盤。

沈啟山也是個識相的,她現在激流勇退,還能得到皇帝的賞賜,就算是告老還鄉,那也是衣錦還鄉,當地的官員都要給幾分面子。若是執迷不悟,等趙旭沒了耐心,直接找一個錯誤將她發作了,她也無可奈何,如今的戶部,早就不是她能夠掌控的了,得失利弊,沈大人花了幾年的功夫,總算是全部看清了。

比起孔尚瑾的理所當然,孔青珏的任職卻是出乎預料,趙旭大手一揮,居然將她塞進了督察院。其實隨著趙旭親政的時間越來越久,朝中受她掌控的地方也越來越多,面對年富力壯的皇帝,也沒有幾個人願意跟她對著干。

孔青珏心中也是吃驚,都察院這地方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但她吃不準皇帝將她放進去到底是何用意。最後還是孔尚瑾提了一句,她才醒悟過來,都察院是皇帝的眼睛,這些年來,卻一直不那麼聽話,趙旭拿他開刀是早晚的事情,如今上上下下的人被換了個七七八八。

孔青珏聽了這話,心中便有了底,既然皇帝想要的是一個聽話的都察院,那她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便是了。孔青珏不知道的是,趙旭原本還打算將她放到禮部,後來見永寧侯十分識相,才調到了都察院,可見姜還是老的辣。

比起年紀輕輕就坐上正二品戶部尚書之位的孔尚瑾,孔家下一輩的女兒都被壓得毫無風采,也幸好入朝的孔青珏孔青琮與她關係親密,並不是那等心胸狹隘的人,不然的話,永寧侯府之內也是永無寧日。

孔尚傑襲爵的這一日,永寧侯門前車水馬龍,最是鮮花簇錦,人間好風光。永寧老侯爺也是精神抖擻,看著比在朝的時候還要更加精神一些,直接擊碎了那些傳言,之前永寧侯上書傳爵,還有些人私底下猜測,是不是因為她活的太久,下面的女兒等不及了,鬧得家宅不寧才不得已為止,如今看來,卻是一巴掌打碎了這些話。

孔尚瑾也曾私下裡問過馮氏,以後他便不是永寧侯夫人了,會不會有些失落,馮氏聽了倒是笑起來,摸著女兒的腦袋問道:「就算爹不是永寧侯夫人,身上還有超品的誥命在,誰敢在我面前放肆,人啊,不能總是看著自己失去的東西,我跟你娘年紀都大了,家裡頭遲早都要交給你大姐大姐夫的,如今早早的交過去,也免得出亂子。」

孔尚瑾聽了也就放了心,笑著說道:「那可不是,誰若是敢對爹爹不敬,孩兒第一個饒不了他們。」

馮氏撲哧一笑,女兒關心自己,他心裡頭自然也是高興的,反倒是說道:「倒是你,現在把家交過去,以後分家的時候,爹娘怕是不能偏袒你。」

孔尚瑾一聽這話就笑了,挑眉說道:「別人不知道,爹你還不知道,女兒哪裡少了那些,再說了,若有一日女兒真的窮困潦倒了,以大姐和珏兒的性子,也斷然不會袖手旁觀的,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馮氏一聽這話,連忙呸呸了兩聲,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女兒,點著她的腦袋說道:「說什麼胡話呢,你怎麼可能會有窮困潦倒的那一日,別的不說,就是爹留給你的嫁妝,也能讓你風風光光一輩子。」

孔尚瑾有些無語的看著自家老爹,這話的意思跟自己的還不是一樣,她只能說道:「爹,你還真擔心女兒啊,我告訴你一件事兒,您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馮氏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家女兒,孔尚瑾將趙旭的大方偷偷一說,馮氏聽了也是驚訝萬分,忍不住感慨起來,自家小女兒還是個錢簍子。

孔尚瑾說完,這才笑道:「怎麼樣,您不擔心了吧。女兒可是為了讓您安心,只告訴你這事兒,您的嫁妝還是自己好好留著吧,將來看誰順眼就給誰,誰要是不孝順的話,一點兒也別留給她。」

馮氏忍俊不禁,捏著女兒的耳朵說道:「我這個當爹的就是看你最順眼,不過這事兒只告訴了我也不盡然吧,難道你夫郎也不知道不成。」

孔尚瑾心中暗暗叫苦,果然公婿天生是冤家嗎:「孩兒這是真話,這事兒還沒有告訴玉雙呢。」

馮氏聽了這話心中也是樂意,但還是假裝生氣的說道:「你就哄著你老爹吧,左右我也是不能去打聽。」

孔尚瑾連忙笑嘻嘻的說道:「孩兒這是實話,這些東西都還在庫裡頭呢,要處理還得一段時間。」

她這話倒是真的,那些東西,固然趙旭給了她一份,也不可能全部拿回家,那不是礙著旁人的眼睛嗎,孔尚瑾去看了一遍,除了一些精緻的新鮮玩意兒可以取一些回來,給家裡頭的人看個新鮮,其他的都要跟大宗一起賣出去,什麼都比不得銀子實在,也比不得銀子隱秘。

孔尚瑾不擔心自己的將來,但卻有人擔心著呢,即使是二房小馮氏,雖然不在乎爵位的事情,但也終究有些皺眉,這爵位一變動,將來分家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變數。不過想到明珠郡主的身份,小馮氏微微安心,總歸是虧不了他們的。

三房那頭,馬氏卻氣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這一晚忍不住推了推身邊的三娘子,連聲問道:「哎,你說爵位落到了大姐的頭上,將來分家的時候,她們會不會做手腳,估計少分一點給你?」

三娘子被他鬧得有些上火,悶聲悶氣的說道:「你瞎想什麼呢,分家是大事兒,到時候肯定是爹娘做主,哪裡會由著大姐來,再說了,大姐大姐夫都不是苛刻之人,也不會在這個事兒上鬧得難看。」

三娘子沒有說的話,分家律法也是有規定的,她一個庶出的女兒,其實也帶不走多少東西,永寧侯府的大頭都在大房手裡頭,剩下的兩個嫡女按道理也要比她多一層,最後其實也沒有多少了,大房要眼皮子淺到什麼程度,才會在這個上頭動手腳,鬧得名聲不好聽。

馬氏聽了卻還是放心不下,忿忿說道:「要不是你沒用,我哪裡要操這個心,你想想啊,二房有一個郡主在,他們肯定不敢苛待,四房呢,四妹官職高,人也精明,老大也不敢得罪了他們,就剩下我們三房,你們母女兩個都沒啥出息,不虧了你們還能虧了誰。」

三娘子聽的不耐煩,推開他的手說道:「真是男人短見,大姐那麼要名聲的人,斷然不會落下苛刻庶妹的名聲。」

馬氏還要再說,三娘子又壓低聲音說道:「再說了,你以為這些年我處理庶務都是白乾的,放心吧,即使分家,我們也能過的舒舒坦坦。」

不得不說,年輕的時候三娘子嫌棄馬氏管得嚴,偷腥都得小心翼翼的,到了年紀大了,卻覺得馬氏有千百般的壞處,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心一意為了自己為了女兒操心,所以才有耐心跟他解釋這麼多。

馬氏一聽眼睛就亮了,連忙問道:「你,你還藏著私房錢。」

三娘子也是煩了,她處理那麼多的東西,多多少少能留下一些,日積月累的,也不是個小數目,這些事情,永寧侯和馮氏怕是都知道,不過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她不過分,他們也不插手。

三娘子一句話,成功的讓馬氏的注意力全部轉移過來,自家老實本分的女人,居然藏著為數不少的私房錢,這還能行!馬氏可著勁頭,想讓三娘子將銀子交給自己保管,最後鬧得三娘子也煩了,索性給了他一些,讓他能夠暫時閉上嘴。

馬氏看見那厚厚的一疊銀票,裡頭還有幾張房契,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對於分家倒是不再那麼排斥。雖說分家之後他們就不能吃永寧侯府住永寧侯府花永寧侯府,但獨門獨院的自己當家作主,再也不用看馮氏和呂氏等人的臉色,那也是再自在沒有的事情。

戶部尚書的位置稱埃落定,沒有出乎任何人的預料,就是落到了孔尚瑾的手中,上門來道喜的人絡繹不絕,其中也有不少人備上了厚禮,問的自然不僅僅是道喜。

出海的船隊回來了,帶回來的東西可實在是不少,除了那些國王們獻上的貢品,是直接送進了內庫,其餘的卻都掌握在孔尚瑾的手中,那都是要銷售出去的。

戶部不可能自己去做賣東西的買賣,最後自然要交給一些商家,其中皇商們吞下了大部分,但剩下的小部分也夠他們眼饞了。

孫家送來的重禮就讓秦玉雙就張口結舌,孔尚瑾看了一眼便收下了,畢竟當初孫家靠著她的關係搭上了戶部,成了皇商,如今又靠著這份關係,分了一杯羹,光是這部分的利益,就不是這份厚禮可比的。

孫家都是聰明人,孔尚瑾也願意自己手上有這麼一個可用之人,許多事情,她不方便出面,交給孫家的話更加順理成章。

如今韋家進京,同樣是商人,跟她的關係也更加的親密,孫家自然會有所擔心,這份厚禮也有幾分試探的意思,孔尚瑾若是不收下,他們或許還要擔心。

說起韋家,這次韋雲峰帶著韋月亭親自上門賀喜,也有幾分想要插手這次生意的意思,從商人變成黃尚,可不僅僅是一個字的變化,韋雲峰對此自然大大的用心。既然是秦玉雙的外家,孔尚瑾也是願意照顧幾分,在確定韋家做生意厚道,不是那種偷奸耍滑之人,便吩咐了下去。

有她一句話在,韋家的事情變得順風順水,韋雲峰心中暗道,自家這個外甥果然嫁得好,要知道即使當年秦寶山活著的時候,也沒辦法插手這些事情。

當然,孔尚瑾的醜話也說在前頭,生意可以做,但若是壞了規矩,別說是姑姑,就是親娘也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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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嫡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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