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秦浩榮是被刺鼻的胭脂味弄醒的,睜開眼睛不悅地斥責下人,嘴裡發出的卻是「吱吱」的聲音,常年驚覺的他立刻就意識到不對勁,低頭一看,殺人不眨眼的他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他一雙如玉般的手怎麼變成毛茸茸的老鼠爪子了?眨眼再眨眼,面前的爪子並沒有消失,反而隨著他握手的動作也握在一起。
「吱吱,」秦浩榮想要叫來人的,然而,他只能發出這樣的聲音,看著低矮的視線以及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不得不無力地承認這個荒唐的事實,他秦浩榮變成一隻老鼠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記得明明從皇宮中回來,梳洗之後就躺在床上睡覺了,難道他現在其實是在做夢?否則,要怎麼解釋現在的情況。
「喵,」脆生生的貓叫聲讓秦浩榮一愣,隨後,就看見一直碩大的黑貓閃著綠油油的眼睛,邁著優雅的步子朝著他走來。
想到自個兒變成了老鼠,秦浩榮原本是打算跑的,然而,他不愧是皇上最得力的下屬,用稍微冷靜下來的理智就想到,他又不是真正的老鼠,況且做夢而已,應該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的,況且被貓吃了的話,他可能就醒過來了。
不得不說,秦浩榮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以及冷靜的頭腦,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這麼一個妥帖的法子。
然而,他還是太天真了,既然是在夢裡,那就意味著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安靜等待著大黑貓下口的小老鼠秦浩榮原本期待的雙眼,在那隻貓抬起左前爪毫不客氣地拍到他腦袋的時候,飈出了眼淚,真的是好痛啊。
朦朧中他看見那隻大黑貓再次抬起爪子,往他的腦袋拍來,忍著疼痛的秦浩榮只得逃跑,四隻小腿拼了命地跑著,只是不管他怎麼努力,怎麼躲藏,沒間隔一段時間,那隻貓就會拍一下他的腦袋,並且一次比一次痛。
這個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悲憤的秦浩榮邊跑邊想,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冷得他打了個激靈,然後回想起他逃跑的路線,完全就是複製昨日柳青青的路線。
到了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誰能想到,一晚上的休息都不讓,竟然在夢裡就開始折騰他,也太過分了吧。
「吱」,就在他抱怨放鬆的時候,腦袋又被拍了一下,只得認命地繼續跑,還好很快就要結束了,現在他真的有些感激出現的那三個黑衣人,不然,路程還會不斷加長。
所以,天真的他依舊沒有意識到,夢裡的事情又怎麼會按照他理智推想的那般進行,到達昨日柳青青被截殺的地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的秦浩榮,面對的是大黑貓不斷長大的嘴,然後「喵」的一聲,他被一口吃了,小身子被碾碎的疼痛更是讓他忍受不住地暈了過去。
只是,再次睜開眼睛,迎接他的不是預想中的床上,而是它依舊回到了遠點,變成了一隻更小的老鼠,別問秦浩榮是怎麼發現的,因為對面的大黑貓在他眼裡不止大了一圈。
有些絕望的秦浩榮直接躺在地上裝死,然而,大黑貓可不只有吃老鼠和拍腦袋這兩招,被□□得全身發疼卻一點傷口都沒有的他只得含淚再次奔襲,他算是看清楚了,若是不按照這大黑貓的想法,等待他的是無止境的折磨。
於是就這麼逃跑,被拍,再被吃,復活的循環中,秦浩榮自己都不清楚重複了多少次,「啊!」終於,他發出的不是「吱」的一聲,而是正常的人聲。
看著熟悉的帳頂,明亮的房間,做了一夜噩夢的秦浩榮疲憊地笑了。
「表哥,你嚇到我了。」
秦浩榮笑容一僵,側頭,就看見端木陽優雅地坐在一邊,吃著點心,喝著茶水,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熱鬧啊,若不是我爹有事的話,他也會在這裡的,怎麼表哥不知道嗎?」端木陽回答得十分理所當然,然後,貌似關心地說道:「表哥,我看你睡得實在是不好,是不是做噩夢了?」
「關你什麼事。」好吧,他怎麼忘了,這兩父子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我只是關心你而已,」端木陽十分憐憫地看著秦浩榮,「表哥,昨日我就提醒過你了,要悠著點,你不相信,要知道我當年。」
端木陽慢悠悠地將他拇指和食指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得出結論,「這麼些年,我冷眼看著,那麼整青青丫頭的,你還是第一個,無論你夢到什麼,我都不認為事情會這麼就結束了。」
秦浩榮的面色一緊,腦袋似乎都在痛,「那你有什麼法子?這事說到底你也有責任的。」那樣的夢他再也不想做了。
端木陽搖頭。
「既然如此,你趕緊回去吧。」秦浩榮毫不猶豫地主客。
這一次,端木陽倒是沒有堅持,很是認真地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表哥,你保重,對了,你那兩個倒霉的下人,我讓人將他們救出來了。」
看著端木陽主僕倆人離開,秦浩榮一抹臉,雖然依舊感覺很累,但他還是堅持下床,打開門,走出院子,聞著清新的空氣,頂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的他活動著手腳,剛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然後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
伸手極快的秦浩榮閃過,看著他剛剛站著的地方出現一坨鳥屎,臉一下就黑了,這還真的是沒完沒了,心裡慶幸還好他身手敏捷。
只是,秦浩榮放心得太早了,突然之間,天空中出現一群小鳥,嘰嘰咋咋地在他的頭上盤旋,然後,密密麻麻的鳥屎落了下來。
他黑著臉不斷地閃躲,不愧是被端木陽那樣誇讚的人,竟然完全都被他躲開了,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時候,腳下一打滑,整個人向後跌倒,想到地上那些鳥屎,秦浩榮頭皮發麻,想要避開已經是不可能,然後,他感覺整個人都被鳥屎包圍,噁心的他直接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然後直接暈了過去。
「啊!」一邊的小廝將這短短的時間發生的事情從頭看到尾,然後,腳底發涼,忍不住叫了出來,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讓人將他們家少爺抬進房間,給他清洗。
只是,他們誰也不知道,暈過去后的秦浩榮,再次見到了那隻大黑貓,他還是變成了一隻小老鼠,房間還是那個帶著刺鼻味道的房間,接到還是那些街道,就是無論在屋裡還是在街上,都有一群小鳥死死地跟著他,小老鼠的他可沒有那麼敏捷的身手,於是,他很快就在被拍的同時,被污染噁心到了。
躲在遠處樹上的端木陽和他的小廝都有些不忍心看了,嘖嘖,這也太慘了,「我記得表哥好像很愛乾淨的。」
小廝點頭,肯定地回答:「是非常地愛乾淨。」
「走吧。」端木陽想著昨天的事情,總得給柳家人一個說法。
「恩,」小廝同情地看了一眼秦浩榮的院子,跟上端木陽的步伐。
而宮裡下朝,正在用早膳的端木凌成功地被噁心到了,也沒有了食慾,想了想,還是不死心地說道:「派人十二個時辰保護浩榮那孩子。」
「是。」身後的太監說道。
柳青青是和柳元吉,柳青才一起去的,端木陽笑著說道:「昨日的事情,是我的疏忽,」說到這裡,眼裡帶著無奈,「你們恐怕不知道,這瑞王府內,也不是所有下人都是忠心我和我爹的。」
柳青青點頭,這一點她很能理解,他們身為那麼尊貴,府邸里沒兩個姦細才奇怪。
「那恩公和王爺沒事吧?」柳元吉擔心地問道。
端木陽搖頭,「沒事,我們都希望了,只是沒想到這次會連累到青青。」
「恩公,你不要這麼說,我也沒什麼事情。」柳青青開口問道,柳青才跟著點頭,「不過,恩公,你知道誰要我的命了嗎?」
對於這麼快就能過關,端木陽並不覺得奇怪,所以,他才會這麼費心地為他們算計著,看著三人,笑著說道:「歐陽蝶。」
別說柳元吉和柳青才一時半會沒想到這人是誰,就是柳青青都疑惑地看著對方。
「當初皇上想要指婚給柳青雲的姑娘,」端木陽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實際上歐陽蝶是在咱們的狀元郎遊街的時候就看中他了,皇後娘娘是她的親姑姑,所以,才有指婚這回事情。」
柳元吉和柳青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因為這個,她就想要殺了青青,難不成她覺得青青不在了,青雲就會娶她嗎?」
「她就是這麼想的。」端木陽點頭說道。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柳青才氣憤地說道,隨後想到上官雲,他們最了解的京城貴女,「她這樣做,名聲都不要了嗎?一個姑娘家的,臉都不要了嗎?」
端木陽搖頭,看明白他們心中所想,「歐陽府因為她,名聲一落千丈,就是皇後娘娘,都因此受到牽連,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什麼名聲,索性破罐破摔。」
「即使沒有青青,元時二哥也不會讓那樣的姑娘進門的,若她真的嫁進我們柳家村,那可不僅僅是毀了我們村子的民風,就那動不動殺人的惡毒性子,我們村子也承受不起。」柳元吉不滿地說道。
端木陽點頭,「放心,她只是跳樑小丑而已。」
「恩公,就沒有什麼法子嗎?」柳青青想了想問道。
端木陽搖頭,「因為皇后的關係,再說,青青也平安無事,皇帝伯伯最多也就是送幾本佛經過去,讓她抄一抄。」
當然,其他的報應,他是不會說的,似乎這一點,柳家村的人和柳青青本人都沒有想過,在他們眼裡,就八個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些下場不好的人,一定是他們做了壞事,被老天爺懲罰的。
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柳元吉等人還是理解的,皇上和皇后可是夫妻,總得照顧一些。「青青,你要記住,以後無論誰,用什麼樣的借口,都不要常笑離開你身邊,」端木陽笑著說道:「像昨天的事情,你們若是多想一下,就會明白,就算是常笑伸手不錯,我和我爹是什麼身份,身邊能沒有侍衛嗎?再說,這裡是京城,大白天的,誰敢對我和我爹不利?」
i柳青青,柳元吉和柳青才都點頭。
「這裡是京城,凡是要多想想,感情用事的話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端木陽想了想多說了兩句。
三人再次點頭,出了瑞王府,看著明朗的天空,他們都有些想回村了,明明是頂著同一片天空,為什麼京城的人會這麼的複雜。
柳青青呡嘴,她心裡清楚,昨天對付她的人絕對不是一幫,前面包括頭自己錢包,搶劫的強盜還有劫匪,都沒真正打算將她怎麼樣的。
有了後面三個殺手二話不說就動手的對比,她才想到這一點,只是,後面的殺手應該是歐陽蝶派來的,至於前面的人,倒更像是在試探,難道是有人發現了什麼?
柳青青一直都沒有先出個頭緒,隨後就拋開了,恩公說得沒錯,以後不能在讓常笑離開她身邊,等這邊房子建好,就讓爹他們回柳家村吧。
至於大哥他們,或許每天都應該抽出些時間讓常笑教他們一些防身的功夫,也不知道現在學還來不來得及,想到昨晚那近在咫尺的大刀,若是大哥他們或許就不會有她這樣的運氣。
拳頭握緊,那些都是她的親人,她不想他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想到這裡,柳青青都有些後悔,要是當初在知道常笑有功夫的時候就讓他們學習的話,至少現在遇到什麼事情也能夠自保。
歐陽蝶那邊,沒出端木陽的預料,幾本佛經被姜嬤嬤送到了歐陽淸面前,只是,這一次,姜嬤嬤跪在地上,看著歐陽淸,轉達皇后的話就有些重了。
「老爺,皇後娘娘讓奴婢轉告老爺,請老爺務必好好管教府里的兩位小姐,」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著歐陽淸和歐陽夫人的臉色都很是不好,想了想才加入了她自個兒的話。
「老爺,今日皇上一下朝就來了娘娘宮裡,當著眾多請安的嬪妃,沒給娘娘留一點面子地將她訓斥了一頓,」姜嬤嬤想著皇上冷酷的話,嬪妃幸災樂禍的笑容,真是很心疼她們家娘娘。
聽了這話,歐陽淸和歐陽夫人的臉色都十分不好,「姜嬤嬤,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什麼事情?」
「皇上讓娘娘將這幾本佛經交給二小姐,讓她好好地學習,一個千金小姐,還是心地善良一些才討喜,」姜嬤嬤重複著端木凌的話,她知道,當著那些嬪妃的面皇上說出這樣的話,可以說,歐陽家的兩位小姐都廢了,「若是再執迷不悟,就將二小姐送到鎮國寺,在佛前待個十年八年的,化解她渾身的戾氣。」
端木凌這話不可謂不重,可誰也不敢不將他這話放在心上,皇上的話可就是聖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歐陽淸看著歐陽夫人,沉著臉問道。
歐陽夫人一頭霧水的搖頭。
姜嬤嬤在心裡搖頭,老爺和夫人到現在恐怕都沒想明白,他們對歐陽府里兩位小姐的寵愛,是害了她。
「娘娘讓奴婢轉告老爺,她這個做妹妹的別無所求,只希望能夠安穩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求老爺和夫人不要再扯她的後退了。」姜嬤嬤說到這裡,眼裡有些濕潤,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后,原本在宮裡就格外艱難,她可不相信皇上會無緣無故地發作娘娘,一定是歐陽家的二小姐做了什麼事情,觸怒了皇上。
歐陽淸的臉色有些發白。
「老爺,夫人,不好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丫鬟毫無規矩地闖了進來,跪在地上的姜嬤嬤看著丫鬟,臉上的嘲諷一點也沒有掩飾,讓歐陽夫人的臉熱得厲害。
「放肆,還有規矩沒有。」於是,尷尬惱怒的歐陽夫人將怒火發泄在小丫鬟身上,「大呼小叫的像什麼樣子?」
小丫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眶裡淚珠子在不斷地打轉,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夫人,你去看看二小姐吧,她,她。」
「蝶兒怎麼了?」歐陽淸夫婦兩人同時站起身來,擔憂地問道。
「小姐不能說話了。」小丫鬟哭著說道。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姐昨晚睡得挺晚,所以,剛剛才起床,只是原本好好的小姐,身體也沒有半點不適,但張嘴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小丫鬟將事情說了一遍,歐陽淸夫婦嚇得不行,也沒有管地上跪著的姜嬤嬤,急匆匆地往歐陽蝶的房間而去,完全沒有發現姜嬤嬤眼裡閃過的冷意。
而這個時候最害怕的莫過於歐陽蝶,誰能夠想到,一睜開眼睛就再不能說話了,將房間內的東西砸了個遍,不住地哭喊吼叫,可別說之前嬌嫩的聲音,就連難聽的也沒有半點出現在她嘴裡。
「蝶兒。」兩人推門而入,也沒管滿屋的狼藉,看著坐在床上無助哭泣的歐陽蝶,心疼得不行。
「爹,娘。」歐陽蝶張嘴叫著,可依舊沒用,只有嘴型。
歐陽淸和歐陽夫人這才相信丫鬟的話,歐陽夫人上前,抱著歐陽蝶,哭著說道:「蝶兒,別怕,娘在這裡,你一定會沒事的。」
歐陽蝶恐懼地撲在她娘的懷裡,不斷地哭泣著,她這個樣子,可彆氣嚎嚎大哭更讓人心疼。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還有你們,把小姐的房間收拾好。」歐陽淸說完,想到主屋內的姜嬤嬤,大步走了過去,對著姜嬤嬤說道:「姜嬤嬤,你能不能進宮,讓娘娘派兩個太醫過來,給蝶兒看看。」
「是,老爺,奴婢儘力而為。」姜嬤嬤冷漠地說完,離開之前,「老爺,這基本佛經可是御賜的,你可得好好對待,否則,若是有什麼大不敬的事傳到皇上耳朵里,那就不僅僅是歐陽二小姐的事情,老爺,請你仔細想想皇上的手段。」
歐陽淸心頭一冷,皇上的手段,他如何不知道,「我知道了。」
宮裡的皇后聽了這話,原本有些氣憤的,不過,到底是嫡親的娘家人,她總不能撒手不管,派了兩個太醫過去。
「太醫,我女兒怎麼樣?」歐陽夫人急切地問道。
兩個太醫對視一眼,然後搖頭,「回夫人的話,二小姐無事,至於為何發不出聲音,老夫醫術不精,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或許二小姐明日就能開口說話。」
另一個太醫跟著點頭,歐陽淸夫婦外加歐陽舞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沒有說完的話,或許一輩子都不能再開口。
「這,這怎麼可能?」歐陽夫人受不住打擊,搖晃了幾下身體,終究沒有承受住打擊,暈了過去,好在大夫是現成的,倒不怎麼慌亂。
偏僻的小院子內,歐陽燁聽了這事,看著自個兒的腿,臉上勾起嘲諷的笑容,隨後,抬頭,見天空晴朗無比,「你信不信,這就是報應?」
身後的小廝不明所以。
「之前是我,現在輪到歐陽蝶了,真好,終於讓我等到了,我就說他們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我們的。」歐陽燁自言自語地說道,眼裡閃著看似解脫卻又參雜著恐懼的笑容。
「你感覺到沒有,他們來了。」
小廝聽到這話,驚恐地看著四周,渾身發抖。
端木瑞和端木凌對於歐陽蝶的遭遇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對青青丫頭下殺手,就兩個字,找死。
皇宮內,端木凌神色複雜地放下茶杯,「你們確定,歐陽蝶不是中毒或者被人下了啞葯?」
兩個太醫跪在地上,「微臣可以確定,那二小姐的身體好得很,只是,為什麼說不出話來,微臣醫術不精,或許其他的太醫可以看出來。」
端木凌對著身後的太監點頭。
很快,太醫院醫術頂尖的幾個太醫都去了歐陽府,只是歐陽淸一家子人一次次的失望,得到同樣回答的端木凌揮手讓這些人退下。
「你說,真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嗎?」端木凌開口問道。
「回皇上的話,奴才不敢確定,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太監總管知道,皇上心裡是想相信的,只是,身為皇上,大夏的天子,這樣神奇的事情沒有發生在他身上,心裡多多少少會有那麼一點不舒服。
好在端木凌是個心胸寬廣的皇帝,「再看看,陽兒不是也說了嗎?浩榮的事情還沒有完呢。」
「是。」
只是,端木凌不知道,昏迷著的秦浩榮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但很快,他就知道,醒來后的端木凌,各種奇葩得讓人防不勝防的意外不斷地發生在秦浩榮身上。
即使是他派去的人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該發生的意外他們也不是不能阻止,而是折騰一天後,他們發現,越是阻止,到後面的意外就越是嚴重。
而當事人秦浩榮也學乖了,任由意外發生,不再反抗,雖然狼狽,但至少會在中間給他那麼一刻鐘到小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老大,你要不要休息一會。」看著面容憔悴的秦浩榮,身為下屬的侍衛提議道。
作為侍衛統領的秦浩榮搖頭,此時的他哪裡還有昨天的優雅自在,哭喪著臉看著面前的下屬,「小七,你不知道,只要我一睡覺,就做噩夢。」
說完,秦浩榮將他夢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你說說,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多久?再過兩天,我恐怕就要見閻王去了。」
好吧,秦浩榮說得是有些誇張,畢竟他的本事擺在那裡的,就算是這樣的折磨,堅持個十天半個月應該是沒問題的。
皇宮裡的端木凌聽了秦浩榮的情況,心裡難得底閃過一絲愧疚,「罷了,朕相信了還不成嗎?你送信去鎮國寺,讓遠塵大師來京城。」
「是,皇上。」太監總管說道。
傍晚時分,柳青樺這些出公務的人和柳元吉出去勞作的人都回到家裡,柳青青將她的想法說了一遍,「可以嗎?」柳青槿兩眼放光地看著常笑。
這麼一問,柳青青一愣,拍了自個兒腦門一下,她忘記了這裡的功夫都是有師門傳承的,在心裡對常笑說道:「笑笑,若是不能就不要勉強,我們可以請其他武師教的。」
常笑搖頭,「小姐,師傅沒說不準。」
柳家村的人對於柳青青的提議是贊同的,京城的危險他們又一次領會到了,如若孩子們沒有自保的能力,他們回到村子都有些不放心。
柳青樺等人都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常笑,然後,「不過,我不知道怎麼教。」
「常笑,那你當時是怎麼學會的?」眾人一愣,再想到常笑這麼些年依舊沒長的腦子,心裡倒是有些明白,柳青樺想了想問道。
「自然而然就會了。」對於武功是怎麼來的,常笑還真的說不清楚,反正跟著師傅,師傅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時間久了,他好像力氣就變大了,動作也變快了。
眾人無語,而柳青青也明白,讓常笑教大哥他們武功是一件多麼不靠譜的事情。
「大哥,你們也不用沮喪,明日我去問問恩公。」這關係到他們的安危,厚臉皮也不管了,欠著人情也顧不上了,家人最重要。
「姐姐,至少要像常笑這麼厲害的哦。」柳青槿笑著說道。
「有就行了,你還挑剔。」柳青青眼裡帶著笑意,她沒說的是,以恩公的地位,介紹的人即使功夫沒有常笑這麼高,但教他們這一群還沒入門的人完全是綽綽有餘。
而這一晚,原本早已經決定熬夜的秦浩榮,叮囑他的手下,要是他撐不過去了,就想辦法將他弄醒,只是,話剛剛說完,他就倒在桌上睡著了,任憑他的手下怎麼弄,對方依舊沒醒,不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絕對沒有做好夢。
折騰了好久的侍衛們不得不放棄,坐在一邊,同情地看著他們難受得很的老大。
第二天,遠塵大師便早早地進了宮,聽到端木凌說所的話,「阿彌陀佛,皇上,貧僧想去那幾位的家裡看看。」
「恩,」端木凌點頭,「大師,先去秦府,那孩子如今正在受苦呢。」不是他不當這個慈父,反正老八和老十的事情都已經發生,康復只是時間問題,可秦浩榮不同,人家現在依舊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是,皇上。」遠塵大師恭敬地說道,帶著一個小沙彌就直接去了秦府。
不得不說,遠塵大師還是有本事的,當他坐在床邊的時候,秦浩榮就從噩夢中醒來,碩大的黑眼圈看見慈眉善目的遠塵大師,「大師,你可要救我。」
「阿彌陀佛,」遠塵大師笑得很是慈悲地說道:「施主不必憂心,只是惡作劇而已,並不會傷害施主,時間一到,自會解除。」
一聽這話,秦浩榮期待的臉垮了下來,這些他明白,那貓捉老鼠的遊戲如今是越來越折磨人了,不就是為了報復他對柳青青所做的事情嗎?想到姨夫的話,若真有惡意的話,他就會像歐陽蝶那樣。
只是,這也太折磨人了,「大師,就沒有其他辦法嗎?我只是普通人而已,這惡作劇也有些承受不住啊。」一邊的侍衛抽嘴,老大都是普通人,那他們是什麼?
遠塵大師看著臉色蒼白,精神很是不好的秦浩榮,笑著說道:「那貧僧就贈施主一句話,解鈴還須繫鈴人。」
秦浩然眼睛一亮,想了想,可憐兮兮地說道:「能不能麻煩大師送我去瑞王府,你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在自家院子里都會出意外。」
遠塵大師點頭,「阿彌陀佛,這是貧僧的榮幸。」
這話讓其他人一頭霧水,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遠塵大師的意思,從秦府到瑞王府這一段路,也發生了不少意外,不過遠塵大師並沒有躲避,而是像享受佛光一般坦然地接受,等到了瑞王府,看著遠塵大師已經髒得不行得袈裟,秦浩榮有些愧疚。
「施主不必如此,我心無塵,這就夠了。」說完,轉身離開,每走出一步,身上的臟污就消失一片,等到十米遠后,遠塵大師身上的袈裟依舊潔凈如新。
秦浩榮等人崇敬地看著遠塵大師,不愧是鎮國寺的活佛,那慈悲,心胸還有佛法都不是尋常人能比擬的,難怪皇上會如此地信任鎮國寺的大師們。
「老大,進去了。」
而此時,瑞王府內,求人辦事,柳青青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兩下,才開口將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端木陽很高興,「青青啊,你們能在需要幫忙的時候,想到我,我很高興,這樣說來,你們沒將我當成外人。」
「恩公,我們一直沒當你是外人的。」柳青青笑著說道,若是恩公有事,他們就是赴湯蹈火也會幫忙的,只是柳家村出來的人,性格大部分都這樣,能夠自己解決的,就不會麻煩別人。
「這只是小事,不過要常笑功夫這麼高的,我還真辦不到,」他知道的能和常笑比擬的,只有四個,太后,皇帝伯伯和他爹身邊都有一個,當然,他那變態表哥也算是一個。
「不用那麼高的要求,」柳青青連忙搖頭,「我只希望他們能自保就行,打不過還可以跑,跑不過的話,恩公,太醫院的人應該也會製作迷藥的吧。」
端木陽點頭,這時,一個小廝走了進來,在端木陽身邊耳語幾句,「青青,你先回去,很快我就會將事情辦好的。」
「多謝恩公。」柳青青起身,想了想還是說道:「若是恩公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開口,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
「放心吧,不會的。」端木陽點頭。
柳青青和秦浩榮一進一出,有端木陽的安排,當然不會遇上,「表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看著秦浩榮,端木陽開口問道。
「你還裝,遠塵大師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總不能貿然去打擾,所以,表弟,這事就靠你了。」秦浩榮瞪了一眼端木陽,開口說道。
「這事啊,」端木陽端起架子,看著秦浩榮,「你也知道,青青是個姑娘家,而且還已經定親,我帶著你這麼一個年輕男子去,實在是不像話啊。」
「你難道不是男人嗎?」秦浩榮開口說道。
「青青是我認的妹妹。」端木陽應對自如。
秦浩榮起身,看著端木陽,「我想著好些日子沒有見小姨了,你說,她看見我這副模樣,會不會問原因?表弟,你說到時候我該怎麼回答。」
「別,表哥,有什麼話好好說嘛,」她娘雖然寵他,不過,若是知道表哥弄成這樣有他的原因在裡面,他的日子絕對不會有現在這麼好過的。
「那就帶我去。」這事必須得快點解決,秦浩榮心裡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端木陽伸手,掏出脖子上掛著的荷包,小心地拿出一張有些舊的平安符,「表哥,這個你好好帶著,我想有了它,你應該可以過正常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