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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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扭轉

初秋,錦都終於迎來了那一場盛事。雖然原要成為皇后的竇綰只封了佳瑜夫人,但昏禮仍是照辦。宮內宮外一早便忙碌起來,迎親的儀仗已往竇府去了,傍晚便是冊封禮與昏禮。

六宮嬪妃照常去向章悅夫人晨省,回了宮后卻不能歇下來,各自盥洗更衣梳妝,等著冊封禮後向佳瑜夫人見禮。

皇帝照舊讓她住長秋宮,可見還是想讓她為後的。

霽顏宮貞信殿,蘇妤心中估量著時辰,側倚在榻上小歇,沒有更衣的意思。

一旁的宦官郭合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神色,眼見已是巳時,再不起來準備便要晚了,她卻仍沒有動的意思。

「貴嬪娘娘……」郭合試探著喚了一聲,見蘇妤看過來,便躬身提醒道,「今日佳瑜夫人進宮……」

「知道。」蘇妤應了一聲,「不就是見個禮么?不用特意準備什麼。」

口吻淡漠,毫無波瀾。郭合也知道,這樣的日子,這位蘇貴嬪必定心中不快。她曾是皇帝的正妻,如今要向別人行大禮。不管那人是皇后還是如她現在一樣的妾室,她心裡總難免不舒服的。更何況雖不冊后,皇帝卻仍讓她住長秋宮、行同牢合巹禮,可見日後還是要封后。

任誰也能知道目下蘇貴嬪得有多難受。

可事實上,蘇妤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后位也好、長秋宮也好,雖然本該是她的,但她也清楚自己早已爭不過。那些夢不清晰、不完整,卻很清楚地讓她看到,在日後的數年裡,她都住在這貞信殿里,長秋宮椒房殿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是以她今日所關心的,是那場格外清晰的夢.

已經巳時三刻,她幾乎昏昏入睡了。

珠簾一響,她睜開眼,看見折枝正挑簾進來,朝她淺淺一福:「娘娘安。蕙息宮那邊來人說……請娘娘去一趟……」

未理會折枝眉目間的擔憂,蘇妤起了榻,簡單地理了理髮髻,隨著蕙息宮遣來的人出去。

她坐上步輦,靜默不言,淡看著不斷從身邊經過的一景一物,都與夢裡如出一轍,連半點不同之處也尋不到。

她的一顆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有些忐忑又帶著些許異樣的快意。她很慶幸,自己能有那一場夢。

這條路是往長秋宮去的,她心裡清楚。而在那場夢裡,她也曾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當時坐在步輦上望著這條宮道時的疑惑。

因為不明走向,夢裡的她即便有那樣的疑惑,還是只能一步步走進葉景秋的布置。

那麼如果這場夢是準確的,她就一定要避開.

步輦在長秋宮門口穩穩停住,她抬眼瞧了一瞧面前巍峨卻安靜的宮殿,蹙著眉頭問宦官:「不是夫人傳召么,為何是長秋宮?」

那宦官一揖,恭敬地答說:「這臣就不清楚了,您見了夫人便知。」

一切都和夢裡的一樣。

她笑了一笑,提步前行。

「蘇貴嬪娘娘。」有宮女急喚了一聲,蘇妤轉過頭去,微有一疑。那宮女小跑至她面前,盈盈一福笑柄道:「娘娘果真在此處……齊眉大長公主方才去看娘娘,聽說娘娘來了長秋宮,便讓奴婢找過來了。」

「哦?」蘇妤微怔,餘光瞥見那帶她前來的宦官神色隱有慌亂也只作不覺,向那宮女道,「不巧……章悅夫人傳召。你不妨先去回個話,請大長公主先等一等,本宮見完夫人便去問安。」

那宮女笑意不變,又朝她一福,口氣卻有些為難:「娘娘,不好讓大長公主這樣候著……不如奴婢去給夫人回個話,您先去見大長公主便是……」

眼瞧著旁邊那宦官神色一凜欲出言阻攔,蘇妤卻先不緊不慢地頜了頜首,淺笑道:「有勞了。」.

她回到霽顏宮時,齊眉大長公主已在正殿端坐著品著茶等她了。蘇妤步履穩穩地行上前去,俯身行了大禮,雙手交疊著置在地上,額頭亦觸了地,口道:「大長公主萬福。」

「什麼大長公主,叫舅母。」齊眉大長公主顯對她的稱呼不滿,糾正得頗為生硬。蘇妤滯了一滯,改口道,「舅母萬福。」

齊眉大長公主這才點了頭:「來坐。」

蘇妤站起身,垂首過去落座。大長公主打量她片刻,淡笑道:「瞧著氣色好了些。你今日這是哪出?」

蘇妤淺有一笑。她做了那場夢后,言簡意賅地說明了要宮正張氏和這位舅母做什麼,卻完全沒有解釋原因。如今大長公主問起來,她也只笑了笑說:「接下來會如何阿妤也不清楚,舅母等一等便是。」

大長公主聽得一笑:「還跟舅母打啞謎?」

時間一點點過著,蘇妤和大長公主在殿里吃著茶點閑談,很是輕鬆的樣子。二人都絕口不提今日的安排,直至郭合匆匆進了殿,跪地一拜說:「稟大長公主,成舒殿來人說……有個宮女毀了佳瑜夫人的禮服不肯認罪,說自己是……您身邊的人。」

蘇妤笑覷了大長公主一眼:「嗯……來了。」

大長公主回以一笑:「好啊,倒先把舅母身邊的人算計進去了?」

蘇妤賠笑解釋說:「本沒想如此……可她自己提出要進殿去回話,阿妤不好攔著。」.

遂一起出了殿,一路往成舒殿去。方才在長秋宮發生了什麼,蘇妤猜得八|九不離十,齊眉大長公主不知情卻也半點也不用怕。步輦行至成舒殿前,蘇妤抬眼望去面上一冷,心中又止不住地輕笑。

章悅夫人,倒是來得很快。

一併行到殿門口,章悅夫人正好從另一側也行了過來,見了大長公主面色有些發白,垂首一福:「大長公主萬安……」

「夫人。」蘇妤低眉欠了欠身。雙手仍扶著齊眉大長公主,沒有向章悅夫人正經見禮的意思。

葉景秋現在卻沒有揪蘇妤錯處的心思,長秋宮方才的事她已然聽說了。原是布置好了一切栽贓給蘇妤,誰知半道殺出來了個大長公主身邊的人。

安排下去的宮正司的人不知情,照原有的安排把人扣住了,直接帶來成舒殿問話,她總不能在皇帝跟前咬死了是大長公主嫉妒佳瑜夫人而毀她禮服——同樣的理由,在蘇妤身上全然行得通,用在大長公主身上絕不可能。

一切都亂套了,見到齊眉大長公主時葉景秋全然亂了陣腳,又不好解釋什麼。

三人一起進了殿,垂首福道:「陛下大安。」

「姑母。」皇帝朝齊眉大長公主一揖,不自禁地看向她旁邊的蘇妤。他記得上一世的今天發生了什麼,細想起來也覺大抵並不是蘇妤,故而做好了安排。誰知今日卻與上一世不一樣。

上一世是蘇妤毀竇綰禮服,這一世是姑母的人毀竇綰的禮服,兩世放在一起一想,可見是有人設計在先,卻是算計了不同的人進去。

皇帝一時未動聲色,只看向跪伏在地的那宮女,冷聲道:「當著大長公主的面,你自己說。」

大長公主也冷著臉看過去:「怎麼回事?」

「大長公主……不是奴婢……」那宮女慌亂不已地叩首道,「奴婢只是想著貴嬪娘娘回去見大長公主,便不能見章悅夫人了……就想著先進殿去替貴嬪娘娘回個話。可進了殿……也沒見著夫人,正奇怪著,出了門就讓宮正司扣下了。說是……說是奴婢毀了佳瑜夫人的禮服。」

雖然慌張卻說得清楚明白。皇帝皺眉看向大長公主:「她真是姑母身邊的人?」

「是。」齊眉大長公主點了點頭,「不過本宮斷沒教她做這樣的事。」

「自然……」皇帝啞笑。

「大長公主自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章悅夫人沉容開了口,帶著些許沉吟思量,從容道,「不過臣妾聽說……這宮女在長秋宮前,和蘇貴嬪交談了幾句。且是……瞧著很相熟似的。」

她果然還是會把這事強加到自己頭上。蘇妤輕一哂,默不作聲地俯身拜了下去,才道:「陛下,臣妾和這宮女是見過幾面的,故而說一句相熟臣妾也不能否認。但臣妾實在不敢指使大長公主身邊的人做這樣的事。」

說得坦蕩,不是因為她覺得她坦蕩皇帝都會信她,她是等著章悅夫人再發話。

「如非受你指使,她又如何會做這樣的事?」章悅夫人厲然道。

「可她又如何提前知道今日會去長秋宮替臣妾回話?」蘇妤直起身子,側首看向章悅夫人,凜然之意中沁出些許冷笑來,一字一頓地續道,「臣妾又如何提前知道……夫人您今日會傳臣妾去長秋宮?」

在夢裡,她也說了後面這句話,卻因被皇帝質問著而極顯慌張。此時她說得一字不差,卻比夢中冷厲許多。皇帝可以如同在夢裡一樣不聽她這句話,卻不能不相信接下來的種種。

夢裡她因為這件事挨了皇帝的掌摑,今日她要章悅夫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陛下。」有宦官在殿門口一拜,殿中幾人皆望了過去,那宦官稟道,「宮正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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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棄后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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