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0 『聯姻曲』之 貴女出嫁

17-10 『聯姻曲』之 貴女出嫁

大漢朝的九卿之首,奉常竇彭祖吞吞吐吐:「然……姑,姑母。」

皇太后竇氏:「何?」

「嗯……」想起家中妻子殷切的期盼,竇彭祖猶豫一陣,終於鼓足勇氣向姑母提出:「內子,呃……及家母顧慮阿繆稚弱,有心待五……嗯……四年後行出嫁。」

「稚弱?」竇太后蹙起眉頭:「何出此言?」

望望姑母的臉色,竇彭祖嘴巴張張,卻沒有隻字片語出口。

「姑母,女侄年方二四……」竇詹事試著幫堂哥說話,只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不足。

「四五歲出嫁亦常態。八歲成婚為婦,足矣!」竇太後有點不高興了,感覺侄子們是在無理取鬧:八歲,已經夠大的了!兩三歲就出閣的貴女,也不是沒有。

兩個竇侄子,全部無言以對——在大漢,在各豪門,『娃娃新娘』是司空見慣的現象,宮裡宮外哪兒都有,實在沒啥說服力。

見表兄們尷尬,長公主向宮娥招招手,讓把溫好的酒為兩位表哥敬上:「從兄所慮者,非年歲,實乃異地乎?」

「然,然也。」竇彭祖接過,答謝后抿上一口,感念不已:還是公主表妹細心體貼人。如果女兒嫁人後還是住長安,他自然不用擔心。可這是嫁去好遠好遠的城陽國當王太子妃啊!

「母后,」長公主轉向母親:「遠嫁異地,一去多年不見;慈父愛女之情,實可憫也……」

「城陽雖遠離帝鄉,然妥善準備,詳加謀划,阿繆自無憂矣!」竇太后對這個長兄留下的侄兒素來疼愛,聞言立即釋然,轉而寬慰起竇彭祖來。

南皮侯連忙行禮:「謝姑母……」

長信宮的東殿里,姑慈侄孝,一派和樂融融。

館陶長公主愉悅地望望母親懷裡的女兒,再看看門外的天色,喚過伺候的內官交代幾句;內官領命,躬身而去。這時,竇太后正問到城陽王太子妃的陪嫁:「彭祖,尚有何物?」

竇彭祖報出一連串的物名,其中包括農莊別院,傢具擺設、床上用品、首飾配飾、四季禮服常服……妝奩物品種類之豐富,數目之充分,能讓新娘子在完全脫離夫家物資供應的情況下充充裕裕生活o(∩_∩)o...

忽然,南皮侯停口了。他驚異地發現:姑母大人,在搖頭。

竇奉常一驚,忐忑不安地問:「姑母,阿繆陪嫁之物,見少?」這是竇家第一次和王室家族通婚,上上下下都沒經驗,可別缺了短了什麼。

皇太后搖搖頭。

南皮侯一愣,想想,不可置信地問:「顯多?」哪有嫌棄嫁妝多的?

大漢國母還是——搖頭。

竇彭祖這下想不通了,獃滯當場。

「咯……」藕荷色輕紗薄絹的袍袖,舒捲間半遮住形狀美好的櫻唇,長公主笑撇竇家兩位表兄:「從兄可曾聽聞,陳王后歸城陽國為王太子妃之時,年僅五歲?」

竇奉常迷茫地眨眨眼,回答:「愚兄有聞。」

館陶長公主循循:「從兄為阿繆備嫁,當以陳王后隨嫁為準。」

「嗯?」南皮侯還是不太明白。他嫁女兒,幹嗎以別人的嫁妝做標準?這是如何說?

竇太后聽到這裡,禁不住笑罵一聲:「男……兒!」

不管什麼情況,竇彭祖先趕緊認錯:「愚侄魯鈍。」同時扭頭看看堂弟,拿眼神問:姑母的意思,你懂嗎?

竇詹事一臉迷霧,也不比堂哥好多少。

「從……從兄,」長公主更快樂了,倚著母親幾乎直不起腰來:「母……母后之意,乃以陳王后昔年嫁物為準,不宜超過。」

「呃……」南皮侯獃獃的,俯首:「遵命,姑母。」

阿嬌坐在太后懷裡被連帶著搖動到,就停了手裡的珊瑚球,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看幾個大人——竇舅舅怎麼看上去還是不太明白的樣子?阿母講的事情,很難嗎?

見表兄還是霧颯颯的模樣,劉嫖皇姐好心地做進一步解釋:「從兄陪嫁少,人度竇門有輕視之心;多,則有不恭姑舅之嫌。」

「吾女所言,善!」竇太后頻頻點頭,對侄子由衷地感嘆:「彭祖,為人子婦,不……易……呀!」同樣是嫁到城陽王宮當王太子妃,如果兒媳婦的嫁妝超過婆婆當年太多,是很不合適的。

『為人岳父,也是不易!』竇奉常由衷地同意——送錢,還要送得這麼千思萬量瞻前顧後,他容易嗎?

『阿若又懷孕了。如果生個女兒,我也得經歷如此一出?!』竇詹事由衷地煩惱。

正空隙間,一直很安靜的竇綰開口了:「皇太后,長公主,不知阿嬌細君飢否?」

竇太后注意力瞬間轉移,緊緊手臂問懷裡的小人:「阿嬌,阿嬌,飢否?」這孩子錯過了上午的正餐,現在餓不餓啊?

嬌嬌翁主小臉紅潤潤的,搖搖腦袋:「否,大母。」

「阿嬌何曾有飢時?」長公主斜睨一眼女兒,起身召喚掌管傳送食物的女官——她家阿嬌什麼都好,就是不愛吃東西;不盯著點,能幾頓都免掉。

不一會兒吳女奉召而來,手裡的托盤上放著一碟子蔬菜卷和一碗米羹;後面還跟了兩個小宮女,分別捧著金盆和手巾。長公主拉過女兒,洗手、潔面、用點心。

吳女喂得很認真;可小翁主的心思全在新玩具上,一派漫不經心。陪坐的母親一面薄怒輕嗔,命女兒專心吃食,一面伸手,用雲白色絲巾時不時給孩子抹抹嘴角。

竇太后側身聽聽孫女細嚼慢咽的聲音,才放心地回頭繼續問侄子:「彭祖,人事何如?」

藕荷色紗絹在席上鋪陳開,與小女孩緋紅的絲羅交疊做一處,相襯相映之下,湊成了一副絕妙的『漢宮雙艷圖』——南皮侯的耳朵,突發性耳聾了^_^

『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這當是他的妻,他的女兒……陳午這混賬,真虧他下得了手啊?!』竇奉常的思緒,被手肘上的拉力打斷。扭頭一看,是堂弟似笑非笑的無奈神情,和指向太后姑母方向的手指。

「彭祖,彭……祖?」竇太后悠悠的話語,漫漫塞進了腦海,讓竇彭祖赫然一驚:「姑……姑母。」

竇太后對娘家人一貫是好脾氣的,不介意再問一遍:「彭祖呀,阿繆陪嫁諸人,何如?」

南皮侯努力整頓有點短路的腦筋:「稟姑母,愚侄擬遣奴婢六百。」

「奴?婢?」竇太后又皺眉了。

堂弟不忍心,從旁提示堂兄:「從兄,執事人等……」象『奴婢牛馬』這類低級資產,就不必放到長信宮來說了吧。

「嗯,姑母,」至此,竇奉常的思路恢復清晰,向姑母一禮答道:「姑母,執事家老,隨行者三十之數。」

竇太后的眉頭,卻沒有因侄兒的回答舒展。兩個竇侄子心裡有點發虛,情不自禁都望向長公主的方向——求援。

「呵,從兄,」館陶長公主一心二用,邊照顧女兒進食,邊提點表兄:「母后之意,乃『美婢』。」

「美……婢?!」南皮侯這次不是吃驚,而是震驚了!!過來許久,大漢九卿之首的竇奉常支支吾吾道:「姑母,阿繆尚幼,何需陪嫁美婢?」

貴女出嫁時帶的貼身侍女,通例上就是供女婿享用的儲備侍妾。很多家族會為女兒特意安排姿色出眾的婢女,以作為新娘以後在宅院中爭寵的助力。

『但阿繆才八歲啊!等圓房還要好幾年呢。現在考慮這些,太早了吧?』竇彭祖喃喃地向皇太后姑母辯解:「姑母,阿繆尚幼,此時無須……」

「短視!」竇太后眉頭擠得更緊,很有點恨鐵不成鋼:「恰因其年少,必多備美人。」

「姑母極是,侄錯矣。」竇奉常照例認錯,雖然還不知道究竟錯在哪兒。

「城陽王太子二九之齡!宮闈之內,必多內寵。而太子妃年幼、無知……」皇太后竇氏頓了頓,肅了神情道:「內宮深深,何事不生?」

竇太后無神的眸子中,似乎有亮光在閃動:「若阿繆有內婢充王太子下陳,近,可通消息;遠,可應緩急!」

『這……想得太多了吧!』竇奉常聽得發愣,嚅囁:「姑……姑母,城陽王室素以『仁厚』聞名!昔陳王后五歲于歸,安然至今……」有這樣良好的記錄,似乎不用搞如此複雜吧?

「仁……厚?!」竇太后對侄子簡單的想法嗤之以鼻:「何以較之?!陳王后之母乃城陽景王同產弟,親上加親;而我竇家與城陽,無親!!」

皇太后姑母語重心長:「彭祖呀……阿繆貌不出眾,汝身為人父,豈可不為女詳加謀划?」

竇彭祖這才了解了姑母的想法,不由打心底佩服:「善,侄聽命。」

「至於美婢,擇家生奴!忠心為要!!」想了想,皇太后還有點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其父母兄弟,當盡在竇家掌控。切記,切記!」

竇奉常點頭如雞啄米:「唯唯,唯唯。」

這檔口,阿嬌在母親的監督下吃了點心,洗漱完畢,撲回祖母懷裡甜滋滋叫:「大母,大母。」

竇太后整個人立時舒緩,抱過來又是親又是揉。老婦人的手,在女娃的臉上徐徐摸過——觸手,柔滑如脂,潤華如玉;低頭輕嗅——髮絲豐盛,體香清逸。

心情霎時好轉,竇國母心裡得意洋洋:真不虧是嫡親之骨肉。自己、阿嫖和阿嬌三個,都是一脈傳承的雪膚玉肌。那個阿繆若有阿嬌十分之一,她這個做姑祖母的又何必越俎代庖、勞心費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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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賦――天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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