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戰而定
……
兩日後,張綉軍到達汝南與南陽邊界。
兩郡交界之處,汝南一側山丘腳下,早已立下一座營寨。
這營寨立得極為高大,營前更挖了壕溝。四面都插著曹字大旗,轅門處立著一方將旗。上書振威中郎將,中央一個大大的李字。
這日,營中曹軍盡數而出,於營寨前列成戰陣。對面一萬雍涼軍早已列好軍陣,嚴陣以待。
一直等到曹軍列陣完畢,張綉軍這邊才策馬奔出一將。來到距離曹軍一箭之地,勒馬高聲喊道:「吾乃建忠將軍手下裨將軍雷敘。此去淮南討伐逆臣袁術,借道汝南,絕不滋民擾城。此事已經上報朝廷和你家主公,只是此去許昌,信使未回。還望將軍通融,准我大軍過境!」
曹軍那邊只見縱馬一將飛出,手持長槍,向雷敘行一軍禮道:「在下振威中郎將李通,奉曹司空之命鎮守汝南西界。非朝廷詔命,不敢放一卒一兵過境,爾等既然是義師,那就應該等朝廷詔命下發再行通行。在此之前,李通不敢行有悖職責之事。還望你家建忠將軍海涵,暫且歇息一二日,等待朝廷回復。」
那邊雷敘卻早已不耐煩:「我軍遠道而來,軍糧早已不濟,焉能坐等?李通小賊,我勸你速速率軍讓道,不然大軍指向,灰飛煙滅!」
李通在馬上冷笑一聲:「恕難從命!要戰便戰,李文達在此奉陪!」
雷敘當即拍馬揚槍,徑向李通殺來。李通也不是易與之輩,縱槍迎上。兩馬相交,濺起陣陣兵戈相撞聲。
張綉軍中軍,張綉和賈詡正在看著場中激烈相交的兩人。說實話,這兩人的武技並不怎麼樣,但架不住夠新鮮,看得張綉一愣一愣的。
張綉先自顧自指點道:「雷敘將軍非此人對手,能堅持二十回合,但不出五十合必敗。我看還是讓胡車兒上吧。」
呵呵,賈詡看了張綉一眼,沒說什麼,繼續看向場中。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場中李通忽然暴起。前一招還是虛晃少力,接下來一招卻暗中使了勁兒。雷敘估計沒有防備,竟然一下子被打脫了手中長槍。又是一槍,差點刺中雷敘正心,嚇得雷敘當即狼狽而逃。
李通卻也不追趕,放任雷敘離去。一槍挑起雷敘丟下的長槍,挑得老高大聲哈哈笑道:「這就是西涼人的槍法!我們汝南人今天見識了!」
頓時曹軍陣中爆出陣陣整齊的喊聲:「中郎將威武!中郎將威武!」之後便是陣陣大笑聲。
然而此時兩人才相交了不到十合……
然後張綉一張老臉迅速黑了,當即幾乎是怒喊道:「胡車兒何在?」
斜刺里奔出一將,手持雙斧徒步而上!
「賊將休走,你家爺爺胡車兒來也!」
賈詡這時呵呵一笑:「憑藉雷將軍的能耐,確實能和此人戰下三十餘合。只可惜此人深諳戰陣相交之術,提防著我軍用車輪戰。所以才不惜一時氣力,想要最短時間殺敗我軍一將,以搓我軍銳氣。我觀此人,打贏一場后,只要不是將軍您親自出戰,還會與我軍第二員戰將交戰。」
張綉此時卻死死閉住了嘴,再也不發表意見了。
丟人丟大發了。
果然,見張綉軍又來一將,李通不退反進,挺槍喊道:「汝何人?連戰馬也不會騎,還敢來叫陣!」
這話激得胡車兒大怒,怒吼道:「等你成額斧下鬼就知道了。」
話雖輕狂,但李通卻毫不大意,縱馬挺槍直指胡車兒咽喉。
只見李通快馬快步衝到胡車兒身前前,槍尖抵近胡車兒咽喉半尺之地。就連李通的戰馬,也快將鐵碲踩到胡車兒胸膛。
「送死之輩乎?」李通喊道。
「唔!」曹軍忽然齊齊驚喊一聲,站在前面的曹軍士兵更是一副驚呆了的樣子!
而張綉軍卻是一陣歡呼聲,好像已經穩操勝券一般。
卻說李通和胡車兒快要相交之時。只見胡車兒就地一滾,直接側向滾向李通戰馬馬肚字下。手中雙斧雙飛,一眨眼就砍下了四條馬腿!四條馬腿!四條!
然後更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胡車兒直接就停在沒有馬腿的戰馬馬肚子下面。雙斧向上直接劈開馬肚子,雙斧開膛破肚,直接向馬上的李通由下往上劈去。
早已習慣馬上相交的李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馬蹄踩空的樣子,身體和戰馬一齊隨著慣性向前仰去。
見李通戰馬被廢,張綉終於笑了:「看來用不上文和先生的計策了,我軍大可一戰而定!只怕胡車兒下手沒輕重,不能生擒,白白使一名良將送命。」
賈詡卻依然一副洞若觀火的樣子,一笑不置可否。
場中,李通迅速丟開長槍,抱頭向前滾去。這還是他還是一方遊俠時學的一招。那時手下人騎的馬都是農家飼養的,根本不能真正的戰馬相比。騎的時間稍微長了,馬腿就容易軟。在摔傷了好幾個兄弟以後,李通特地向郡里有名的養馬人請教,終於學會了這一招。
只是自有了軍馬以後,這種馬失蹄的情況少了很多。沒想到今天還會用到這一招。
刺啦——落地的李通只感覺後背甲胄一松,然後連前面的鎧甲都自己鬆了。難道這副鎧甲質量如此之差,蹭了下地面就崩壞了?
待翻身立起,李通瞬間冒了一頭冷汗。原來是後背的甲胄整個被劈開。再看看自己的戰馬,倒沒被分屍。就是肚子被開了個大洞,一個渾身上下掛滿了馬肚子里的零碎物件的人從那大洞里鑽了出來。
那人連帶一口粗氣都不喘,直接猙獰笑著提斧沖向李通。
這特娘的是人?李通瞥了一眼後面四散的四條馬腿。自知步戰不敵,也不撿地上自己的長槍,拔腿就往自家軍隊跑去。
那自稱胡車兒的蠻將卻是冷笑一聲:「跟你胡爺爺比跑路,尋擦(錯)人了。」邊說邊提起雙斧,掄起兩條腿就追。
沒跑十步遠,李通就感覺不妙。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那胡車兒早已追到距離自己兩步處。嚇得李通立馬脫了自己被劈開的鎧甲,甩手向胡車兒扔去。
胡車兒倒不在意,一斧子就再將快到自己眼前的鎧甲劈成兩半。卻在這時,感覺自己腳下被絆了一腳。身軀不由自主往前倒去。
正是李通被逼急了,使了壞。再次用遊俠的招數,橫地一滾,用雙腿絆倒了胡車兒。在順手抓起地上一條馬腿,劈頭甩向胡車兒腦袋。
可憐胡車兒還不知道為什麼會絆倒,腦袋又挨了李通全力一擊。腦袋立即發起了昏。
……
中軍的張綉還等著看三國第一馬拉松健將胡車兒,徒步生擒李通的戲碼。只見場中情勢又變。心中又是一驚,這也能被他跑,自己以後也就不用再賈詡面前抬頭了。還是主公呢,第一次真正統兵打仗,沒一次說準的。
再也來不及再派戰將出馬,張綉自己背著虎頭金槍,馭馬出陣。
其實嘛,也沒人可派了。張先此刻正監督后軍和糧草。派裴元紹?還是算了吧。再把自己好不容易樹立的「千金馬骨」的招牌死了,一張老臉還往哪擱?
李通只擊了胡車兒兩下,見胡車兒皮糙肉厚。掉頭便繼續跑。
可是雙腿怎麼跑得過四蹄?先前雷敘李通相交,是在曹軍陣前一箭之處。再接著李通騎馬奔向胡車兒,便殺到了兩軍正中央偏張綉軍的位置。這下李通剛好被張綉追到曹軍兩箭之外,才截住李通。
此時曹軍早已派出十數騎,前來接應主將。張綉只得裝出萬分威武的樣子喊道:「吾乃北地槍王張綉,爾等前來送死乎?」
讓張綉幾欲撥馬回逃的是,李通手下那十數騎不僅沒有止步,反而更加沒命的沖向場中。其中大多數人徑直衝向張綉,一副捨命救主的樣子。
不僅如此,聽聞來將正是張綉,李通軍的騎兵突然全軍衝出,直奔張綉。
糟了,忘了李通的治兵之能了。就我現在,不說能打幾個,都快嚇慫了。
早知道說我叫裴元紹好了。一定沒這麼多人上來的。
「屯將裴元紹來也!」就在張綉猶豫是強行打傷李通帶走還是調轉馬頭回去的時候。一聲吼聲,只見自家軍隊中軍衝出一將,不是裴元紹還是誰。
裴元紹後面還跟五百西涼鐵騎。想必是賈詡派出來的。
「文錦用己身詐出曹軍所有精銳騎兵,好算計啊!」賈詡此刻眯眼笑道。
要是張綉知道賈詡居然這麼評價自己一時昏了頭的一嗓子,一定會哭笑不得。
丫蛋,拼了!張綉大吼一聲,居然在追上李通的一瞬間扔了自己的虎頭金槍。飛身從戰馬跳向李通,一雙旋風腿加雙飛踢腿直踢李通後腦和脖頸。
還好自己雖然廢柴,但好歹混了個跆拳道黑帶。呃呃,我承認可能技術並沒到黑帶,但起碼名義上是個黑帶。也是無數勝少敗多的實戰鍛鍊出來的。
可憐李通拚命跑,拚命想怎麼躲過張繡的虎頭金槍。卻沒想到張綉居然直接扔了賴以成名的長槍,跳了下來用腿踢他。
丫蛋,西涼軍怎麼不練騎術光練步戰了?這是李通被踢暈之前,腦子最後的反應了。
踢暈李通的張綉一邊右手提起李通,左手撿起自己的虎頭金槍。一邊跳起飛身落在馬上。
好賴張綉身體不知比自己原先的身體強了多少倍。做這些動作連氣都不帶喘的。要是後世自己有這身體素質,實戰怎麼可能敗多勝少?
只是就在這時,李通軍的一名騎術高超的精銳騎兵已經挺槍刺向張綉,可憐張綉左手還沒習慣使槍。只得儘力趴向馬背。
「休傷吾主!」一聲怒吼,隨後一聲弓弦聲響,便有一箭向張綉附近飛來。
那名精銳曹軍騎兵也是一驚。見一槍難以刺中張綉,立馬仗著騎術,側身直接躲在了馬肚子一側。馬術動作不知比張綉高超多少。
嗖——湊——箭頭插入身體的聲音。
那名離張綉最近的曹軍騎兵摸了自己渾身上下,咦,毫髮無傷啊!咋沒見羽箭呢?
再轉頭一看,自己後面緊跟的同伴倒在了馬下。
再回頭,騎著大宛馬的張綉已經調轉了馬頭了……
聲東擊西?那騎兵心中疑惑著,正待繼續追。又飛來一箭。
我再躲!這騎兵再次展現高超的騎術,身子幾乎藏在馬肚子下面。
嗖——湊又是羽箭入肉的聲音。
再一摸身體,咦,還沒事啊?
這次是羽箭射中了一匹的馬。但不是自己這匹馬,是後面老遠一個同伴的。
而張綉此時已經快跑到胡車兒的位置了。
我懂了,這放箭的根本箭術爛到家!
想到這兒,這名精銳騎兵放開了速度,直追張綉。
嗖——湊
還是沒中……箭頭插在了地上
張綉把昏倒的李通扔給胡車兒,胡車兒接住往背上一背。飛毛腿邁開,那速度,一瞬間甚至比馬都快。
嗖——湊
還是沒中……
那五百西涼鐵騎已經接應到了張綉和胡車兒,這名曹軍騎兵憤怒地將手中槍摔在地上,調轉馬頭招呼同伴往回跑。你說你怕個球,就那箭術你怕個毛!能射中才見鬼!
嗖——湊
這名騎兵的屁股,終於「幸運」地中了一箭。
算你丫的運氣好……